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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回望(9)天外来客

2017-07-25 23:48 作者:曾利权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天外来客

我们家有一台收音机,是那个时代的中产阶级的标配。父母的收音机是台式的“红灯”牌。收音机放在父母的卧室里,还用一块红色的绒布搭着。其实,父母买这台收音机更多的是一种跟风,一种摆设,甚至是一种台面。父亲的兴趣好太广泛,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有听收音机的闲情逸致。而且从本质上说,父亲不想当官。换句话说,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他只是把自己视为一个技术工人,那些所谓的争权夺利与他无关。不管是谁夺了权上了台,走资派也好,造反派也好,只要是上面的安排,他都认可和服从,他只为领导服务。

母亲的兴趣爱好和收音机就更不沾边了。她既没有野心,也不文艺,收音机对于她来说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那个时候买一台这样的台式收音机大概也需要一个人两三个月的工资收入吧,所以,有时候我就想,父母为什么要买一台收音机呢,买来又不听,这不是一种浪费吗?

父母不喜欢收音机,它成了我的一个玩伴。记得有一个时候,家里买了一台缝纫机,母亲的空余时间就经常围着缝纫机学打衣服。我没有事儿,就在旁边用手指触摸缝纫机的飞轮玩儿,飞轮转动,我的手指也跟着转动。实在不好玩儿了,我就打开收音机。但老实说,收音机的功根本不是设计来让小孩子的玩的。但毕竟能够收音机能够发出声响。于是我就开始收台,把旋钮从一边旋到另一边,还打开短波中波的旋钮。有时候听到耳熟能详的样板戏,就装模作样地听会儿。但这对我的吸引也很有限。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开小差了,自己去玩别的了,收音机还在那里叽叽咕咕地响。过了不知好一会儿,母亲突然发现了,就????地嘟囔几句,然后把收音机关上了。

这样搞了很多次,母亲也发现我完全是搞着好玩儿,于是,以后我再开收音机的时候母亲就要干涉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许开,收到了敌台啷个得了!”母亲对我说。“别人才不管你是小孩子好玩儿,他们以为是我们大人在听。他们去公安局告了,警察就会来抓人。”

这样的话我听得不是很懂,但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收音机里有好的声音有坏的声音。好的声音可以听,坏的声音是不能听的。

“你知道不?”母亲继续教训我说。“蚕茧站有一个叔叔就是收听了敌台被抓到公安局关了起来,还被判了刑。你怕不怕?”

我点点头。

其实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因为我是很无意中地转动旋钮,很可能无意中就收到了敌台。当然,如果是叽哩哇啦的外语,我们大家都听不懂,就无所谓敌台。但那个时候台湾的、美国的、英国的都有对大陆的广播,他们都使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虽然有干扰,但它们的功率一般都比较大,有时候还是能够清晰收听到。首先,要我从普通话中辨别是中国的政府电台还是外国电台有点难,其次,对于广播的内容,我们也无从分辨。

其实,即使我收到敌台,对我也构不成影响,因为我还小,不懂事。但它肯定会影响到父母。老实说,父母也不会受到影响,他们都是老实人,都是相信党相信政府,拥护共产党的。但你本来是这样的人,但外人不一定相信。如果有好事者去告了密,这对大人来说是很不利的。我想,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遇到上面询问和调查,大人大概也会承认,当然也会说明原因:不是大人在听,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但不管是怎么说,收听敌台的情况是成立的。当然,上面也会考虑是小孩子的所作所为,大概不会对大人采取严厉行动。但大人应该受到批评,这对父母的名声也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幸好,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大概是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开始上初中了,开始学英语了。那个时候没有收录机,收音机里的英语辅导或者讲座就成了很多人学习英语的一个重要途径。于是,我也向父母提出了买一台收音机的要求。父母很 地就同意了。

父亲给我买收音机好像是“红星”牌。这个时候的收音机制造技术比以前有了一些进步,主要是它变得更小了。以前大都是台式的,现在便携式的成了主流。但那尺寸还是有点大,相当于一块砖头大小,拿着也有点分量。

那个时候中国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我也慢慢开始懂事了。处于青期的少年有一种希望长大成人的急迫心理。拿什么做标志,主要就是见识。开始觉得我也是大人了,很多事情我也懂了,也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地谈论了。但不管是聊天还是争论,总需要谈资,需要积累,需要信息,报纸是一个方面,广播喇叭和收音机也是重要的方面。我比较主动地收听广播,我最喜欢听8点钟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我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搞记录,把听到的一些信息记录下来。把这些信息贮备好,以便随时调用。

青春期的少年不光有一种长大意思,而且逆反心理也非常强烈。你不是说不准收听敌台吗,我偏要听。我偷偷听,我不让人知道,这样就不会有危险。大概是我拥有这部收音机后不到半年的时候,我就被一个所谓的敌台吸引住了,那就是“美国之音”。开始当然是无意中收听到的,但很快我就迷上它了,主要是被那里面的内容迷住,这些内容和我以前听到的广播大不相同。经过很长时间的对抗,大概敌台也意识到不能说得太尖酸刻薄,不然,中国政府强烈地干扰,你的广播也无法收听到。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中国的发展和进步。那个时候中国已经在尝试改革开放了,外国电台对此的评价也非常正面,一点小小的进步都会引来一片喝彩。所以吗,在这个时候的广播内容和几年前、十几年前可以说有了根本改变。针锋相对少了,肯定赞扬的多了。也大概是从我拥有自己的收音机开始,政府对所谓的收听敌台的行为也放松了很多,好像再没有人因为收听敌台而受处分或者坐牢的情况发生了。其实,这也表现了当局的一种明智:我们自己表扬自己算不了什么,如果敌台也说我们好,那比我们自己说好更有说服力啊!

∮2/4:|13 2—

这是美国之音的一个经常使用的间奏曲。这个旋律大概就是现在所说的LOGO,一听就知道这是美国之音的广播。

我经常拿着收音机到外面听,比如我拿着收音机到杜毛子住的小屋去听。当然,在这样的地方我也不用什么隐瞒。因为我们都是青少年,我们认可这个。另外,杜毛子也是君子,他不会去检举揭发我。

我喜欢听美国之音,不光是因为它报道的一些内容我们从当局的广播里听不到,更重要的一点是它也报道美国国内的一些新闻。在我们的印象中,大陆的广播很少或者根本不报道负面消息,但美国之音不同,美国国内的一些负面新闻它也照播不误,而且篇幅还不小,什么政党争斗,吸毒颓废,性开放、枪击暴力等等,他们那里的记着和以前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他们不是靠吹捧生存,而是靠揭短吃饭。不管是多大的人人物,都逃不过记者们的关注和追踪。

所谓少年的逆反心理,并不是真正地对着干。其实从某种角度说,少年也是很讲道理的,只要你实事求是,他们还是欣然认可。可以想象,当我第一次听到他们自我揭丑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何等地惊愕。这个时候真的就来了逆反心理:他们是不是故作姿态,是不是假正经。但一次两次,十次百次,一直如此。再加上显而易见的对比和反差,我不能罔顾事实了,我只能在心里面心悦诚服:我信了。

“美国之音,现在播送一篇反映美国政府立场的社论。”

这是在美国之音里经常听到过的一句话。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很理解。我觉得,在美国之音就是美国政府设立的,反应的当然是美国政府的立场。但慢慢地我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原来,虽然美国之音的出资人是美国,但它还是有自己相对的独立性。对此的理解有这样几个层面:第一层意思,美国之音是宣传美国的价值观,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自由、民主和博爱思想。第二层意思,美国之音有自己的总编,总编也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绝对不是我们理解和看到的那种政府的人或者党的人,他是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判断的人。比如发生了尼克松导演的水门事件。对于这样的事情,美国之音的总编绝对不会隐瞒、偏袒甚至包庇,他对这件事绝对会持一种毫无妥协的否定态度;换句话说,这个时候,总编会站在美国政府立场的对立面,成为美国政府的反对者和批评者。第三层意思,既然是美国政府出的钱,当然要反映美国政府的立场。

所以,有了倾向,有了立场,我就要有言在先,就是要提醒你注意:下面说的话反映了美国政府的立场,你们可要小心了,要正确理解,不要轻信,不要上当受骗!

是这个意思吗,我想大概是这个意思。

美国之音的节目非常丰富,除了时事新闻外,还有一些专题节目。这些专题节目大致可以分为政论性的和文艺性的。在政论性专题节目中,我印象比较深的有对美国宪政的介绍,对二战历史的介绍对中英就香港问题进行谈判的介绍。另外,在文艺专题节目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音乐节目。在美国之音里面,我几乎没有听到过一首中国大陆的流行歌曲,它主要是对西方音乐特别是美国流行音乐的介绍,比如美国的乡村音乐和爵士乐。但也许是从小缺乏系统的、多元化的熏陶和训练,我对西方音乐确实理解有限。比如美国的乡村音乐,我对它的旋律感就不是很敏感。假如是大中国的流行音乐,不管是邓丽君唱还是李谷一唱的,这一首和哪一首我们能够分辨得很清清楚楚。但听美国的乡村歌曲,觉得每一首都差不多,千篇一律。而至于说爵士乐,我的接受能力更是有限,别说区分出风格、地域和歌手的不同,就是一些常识性的差异也懵里懵懂,只觉得一些乐器乱作一团地在吹,一些歌手在歇斯底里地在嚎叫,除了钢琴、小号等小部分乐器能够听出来之外,至于贝司、萨克斯、单簧管之类,就只是神龙见声不见形,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但虽然很难,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坚持听下去。不光听,还要努力理解。这一方面是因为我需要这方面的知识,因为这也是聊天的谈资,而且是高雅内容。另外,我也知道,并不是这些音乐肤浅,是我本人不行。这些音乐和我平时听到的中国音乐一样,绝对有丰富的情感、有强大的感染力,只是我暂时还感受不到。但我知道,只要我坚持听下去,这样的状态就会改变,因为从根本上我,我的乐感还可以,情商还可以,基础还可以。事实也的确如此,经过日积月累的接受和熏陶,对美国音乐的理解慢慢就有了进步,知道了一些歌星的名字,知道了一些歌曲的名字,甚至能够哼唱几首名曲了。再后来,风格层面、个性层面的东西我也能够理解一些了,能够领悟到其中的一些韵味,那种自由和奔放奏,那种随意和即兴,那种痛苦和挣扎,那种幸福快乐……

别人不知道的,我知道。别人只知道这一面,但我还知道另一面。和别人谈论的时候我有了谈资,于是我有了某种优越感。

有了相当的积累,实战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在我们的青少年时代,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和我们有着很特殊的渊源,我们引进了不少他们电影。《宁死不屈》、《多瑙河之波》、《勇敢的人们》、《第八个是铜像》等等。这些故事片和中国的故事片有明显不同。让我们印象深刻的一是那里面的爱情,另外就是游击队员手中的武器。在以前我们观看的中国的电影中,好人这边厉害武器很少,一般就是步枪,和驳壳枪,比较厉害点的就是机关枪。但这些影片中,游击队员使用的一般都是可以连发的自动武器,还有非常时髦的手雷,甚至有重机枪,机关炮和坦克。有一个时期南斯拉夫的几部战斗故事片在大陆非常受欢迎,它们是一系列反映二战南斯拉夫游击队的系列影片,有《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桥》等。它让我们对二战历史又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有一次和同学讨论起《瓦尔特包围萨拉热窝》,有一个姓何的同学表达了一个观点,他的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没有瓦尔特,希特勒大概还不会被打垮。

这显然是对二战历史的一个根本谬误。刚好美国之音那个时候在播放一个介绍二战历史的节目,对里面的内容我记忆犹新。

“瓦尔特算老几!”我插话说。“一个萨拉热窝算啥子哦!”

“那你说瓦尔特算什么呢?”何同学问。

我说:“电影里也说得很清楚,他就是一个游击队的负责人就像中国的李向阳这种。”

何同学:“是哎,他们不怕死,把德国鬼子打得狼狈不堪。”

我说:“你只是很局部和小范围的,对二战的胜败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何同学:“那你是说,他们的作用无足轻重哦?”

我说:“应该说作用非常有限。”

何同学:“那你说哪些人的作用才很大呢?”

我说:“是正规军噻。”

何同学说:“正规军是哪些人嘛?”

我说:“比如在中国战场,正规军是国民党的军队,共产党的八路军。在苏联战场,正规军就是苏联红军。你知不知道斯大林格拉战役,莫斯科战役,库尔斯克会战,还有北非战场、诺曼底登陆和攻克柏林。这些双方都是投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军力在拼杀。如果没有这些战场的胜利,一支游击队,几十人,最多几百人,怎么可能打败德国法西斯!”

我的这番话说得有根有据、条条是道,何同学根本无法反击。他泄气了。我注意到,围观的同学对我的这番 也很吃惊。有的平时我认为成绩非常好的同学也 地看着我,我感到脸上非常有面子。

“在中国,打败日本侵略者的主要是国民党的军队和美国军队!”我强调说。

“那八路军和新四军呢?”何同学还想反击。

“八路军------打过几仗,比如平型关战役和百团大战。而至于说新四军,它是在西安事变发生后,国共结成抗日统一战线组建的一支武装力量,他们活动的地域是在南方,而日本军队在北方,他们根本就不搭界,怎么抗日?而且在1940年的时候,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新四军遭到国民党的包围,全军覆没,局长叶挺也被俘虏了。”

“你看,国民党不是东西,”何同学好像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不光自己消极抗日,还自相残杀。”

很明显,何同学开始转移话题了。

“国民党其实还是打了很多打仗,硬仗。”我极力把话题绕回来。“如果你要问,日本军队真正怕谁,他真的不是怕游击队,而是怕国民党军队。”

“你这完全是奇谈怪论噻!”何同学恨得很自信很武断。“明明抗日战争是共产党的功劳,你硬要说成是国民党的功劳,我觉得你有点反动哎!”到这当儿,何同学有点黔驴技穷了,他只能使用戴高帽子这招了。但看他那样子,他还是真的不懂。但他不懂我有什么办法呢,和这样的人很难争下去。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虽然我知道自己占据着信息和思维的优势,但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很累,甚至有点得罪人,让人下不了台,因为这些其实是常识。只要有正常的思维,知道比较,知道独立思考,知道承认真理,都应该知道和理解,就应该转变。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所以,与其说是争论,还不如说是常识的普及。但老实说,一个人的世界观一旦形成,要改变是非常困难的。

大概是在读师范的时候,有一天上历史课,老师讲着讲着就说到了中美建交,说到了基辛格,说到了美国国务卿这个名名字。

“美国的国务卿大概就和中国的国务院总理差不多吧----”老师说。

“老师,国务卿不是总理。”我插话说。我心情有点紧张,但我也有一份踏实,因为我听美国之音太久了,我对美国的政府机构和官员还是比较熟悉。我甚至认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我是对美国最了解的人之一。

“……”

“他就相当于我们国家的------”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点语塞。“相当于------外交部长吧。”

“外交部长有这么厉害吗?”老师有点不以为然。

“虽然国务卿里面有国务两个字,但和国务院还是有很大区别。在这里,国务的意思应该理解为外交事务。”这个时候我突然理清了思路。“美国的国务卿就是主管外交事务的最高官员。”

“那他在美国领导人中排名第几呢?”老师开始有点尴尬,但这个时候也变得有点谦虚了,或者说是想故意考我一下,甚至为难我一下。

“在美国,总统排第一,其次,当然是副总统,然后过了就是国务卿了。如果硬要说它排第几,它应该排名第三。在中国,国务院总理要管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外交,啥都管,但在美国,国务卿就管外交。美国的政府体制和中国有很大不同,比如,军事安全方面,美国就有几个很重要的官员,一个是FBI,就是美国联邦调查局,一个是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比如我们现在经常在广播电视里听到的布热津斯基,再有一个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而真正的国防部长倒显得不是很有名------”

“当然,你说的这些好像头头是道。”老师有点招架不住了,他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但你说的这些可能正确,但也可能不正确。但我们还是要承认,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下去后,同学们还可以去查查资料。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有很多新知识需要补充和学习。”

我知道自己说的是基本还是正确的,因为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听了接近10年的美国之音了。下课后,大家还对刚才的事情 ,很多人也充满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有同学问我。

“别人告诉我的。”我回答。

“是你父母吗?”

“不是,是------一个外星人。”

“你开啥子玩笑哦!”

“准确地说,应该是叫天外来客。”

“……”

其实,我没有糊弄和 同学的意思,我说的就是事实,只是他们不懂。当然,事情那么隐晦和跳跃,遇到任何人,都是不能 的。

我注意到,那一天我进出教室的时候,班上的那些女同学看我的眼神也明显不同了,对我有佩服,有点刮目相看。其实,早在之前,你的水平也在那里,你的思想、意识、观念也在那里,你就是比别人高一截,但在下面聊天是一回事,争论是一回事,而在课堂上的发言、反驳甚至呛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别是你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时候,听起来有根有据的时候。

所以,有时候人可能还是需要表现,还是需要出风头。

“各位听众,我是美国之音记者周有康----”

那语调有点特别。普通话不是很规范,语速有点慢,甚至有点拖拉,但很特别。这个调调我就爱听。

从十二三岁开始听美国之音,一直就这么听着,一直听到二十多岁,三十多岁。

我相信,在茫茫宇宙,肯定存在地外文明,但它们没有来过地球,它们离我们太远了,它们无法到达。

但就在我们居住的星球,这样的UFO就 存在。我们其实 ,我们这个星球只是被称之为一个村落。国界隔不断,边境阻不了。它飞越千山万水,刚才还在天边,瞬间已经来到我的身旁,它伴随我度过了整个青少年时代。它就是我心目中的天外来客:神秘、强大而充满诱惑。

对于我这样的青少年来说,美国之音给了我丰富的知识。因为很多人不习惯收听美国之音,没有收听的条件,甚至不屑收听美国之音,他们错失了结交一位 的机会。我以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幸运,很长时间以来,我对此都充满着一种优越感。这位天外来客教会了我许多,给了我很多知识,教会了看问题的方法,改变了我 的思维模式,使我能够比较站得高看得远。对于我这样性格正在形成的青少年来说,这位天外来客影响到了我的价值观、人生观甚至世界观,让我变得有点独立思考,有点批判精神,有点与众不同,有点洁身自好,有点善良正直,有点追求真理……非常遗憾的是,最终,我这个人好像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个社会,有点脱离这个社会。在我受天外来客影响的时候,我的同龄人非常本土化地在努力适应这个社会,而我却在脱离这个社会。我不能很好地、很自觉地融入到钻营和市侩之中,,于是我得不到领导的喜欢,我不被重用,我被边缘化,最终成为世人眼中仕途的失败者。

“美国之音全天播音到此结束,Signaling off.

这是美国之音一天播音的结束语。说了这句话后,天外来客就完全隐身了,辽阔的天空中只有一片像细一样的洗洗刷刷的声音。

有时候好像意犹未尽,心里顿时就有一种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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