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移植的难题
头颅移植的难题
陈宣章
最近，头颅移植成为热门话题。头颅移植不仅有异种排异反应、免疫抑制和异种器官结构以及酶、荷尔蒙的差异等等医学难题尚未解决，而且还面临许多崭新和出乎预料的伦理问题。25年前，我在1989年第12期《文化娱乐》发表文章《头颅移植的难题》。现将原文转发于下，供参考。补充一点：上世纪50年代，前苏联科学家德密可夫（Vladimir Demikhov）就曾以外科手术尝试移植动物头颅，并且在最后成功“制造”了一只双头狗。2015.9.16.
《头颅移植的难题》陈宣章（1989年第12期《文化娱乐》p.27）
医学科学突破了心脏这个禁区以后，向人体最后一个禁区——脑发起了进攻。
早在二十年前，美国神经科大夫罗伯特•荷华就提出头颅移植问题。他把一只老鼠的头接到另一只老鼠头上，成为双头鼠；接着又成功地做了双头狗实验。1986年，美国脑外科大夫韦特把一颗猴头移植到另一相同血型的猴子头上。目前，这新植的猴头能摇头、环视、能吃、能喝，且有意识，但灵活性较差。(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人的头，如果离开了躯体，在特定的条件下仍可以活好几天，并能维持意识处于清醒状态。这不光是科学幻想小说中骇人听闻的描写，而且在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1986年，两位民主德国的显微外科专家把一个车祸死者的头离体后，设法保持它的大脑功能，结果共存活146小时。实验中，他们与人头保持沟通，人头用眨眼答话。人头还与神父交谈，表示忏悔。
1987年11月，同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脑外科薛德麟教授对一位19岁大脑发育不全及癫痫病女患者成功地进行了双侧额部同种异体脑组织移植，现大脑已有明显的生机。苏联已成功地进行了两个人头的交换移植。两个病人都二十多岁。换头手术以前，病人绝不知情。手术时，从颈部下手，将整个头部移植。术后觉醒，他们才知躯体已非原有的一个。尤其骇人听闻的是：苏联科学家于1988年8月20日进行了一项秘密实验，将一个猩猩的头移植到人身上。这个接受猩猩头的“病人”现在还生存。西方国家的情报机构指出：苏联从五十年代起便开始从事人头移植的研究与实验工作。
头颅移植的性心理难题
从胚胎发育上看，细胞的性染色体决定了性器官的性别分化定向。但一旦出生以后，一个人的性别取决于性器官。在头颅移植时，头颅与躯体不同性别的情况是难免的。例为：泰国《星暹日报》报道：11岁的恩芝和10岁的喧尼斯姐弟俩，不幸被汽车撞倒。姐姐的头部破裂，脑袋已废；弟弟的胸骨碎裂，引起内脏多处裂开。荷拨居利西尔医生在征得他们双亲同意后，将弟弟的头颅移植到姐姐的身上，获得成功。
医学中的假两性人（真男假女或真女假男）青春期或婚后发现真相后，进行外生殖器改造，尚需一段时间改变与适应新的性别。真两性人在发现真相后，大多数选择原先的性别，少数选择与原先相反的性别，后者也有一段性别转变适应时期。但是真的假两性人的性别转变适应，一个是以自我选择为基础，一个是以真实性别为基础，从心理学都是顺应的。对于头颅移植者（确切地说应是换躯体者），如果是自愿更变性别（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尚可慢慢转变适应；如果术前并不知晓，术后醒来心理上的障碍很难克服，尤其是已成年的患者。
从社会群体来看，李四虽然姓名未改，但因性别迥异，总好像是两个人一样。由于谁也不会认为他（她）是张三，所以实际上好像变成了一个第三者。
头颅移植的伦理难题
尽管人的死亡历来被看作是与权力、金钱无关的必然现象。但是人具有社会性，头颅移植后以何种身份出现，将直接影响到家庭与社会的关系，直接影响到权力、金钱、义务、遗产等一系列自然科学无法解决的难题。
一个成年人换了异性躯体后，与原来家庭的关系全部乱了套，而且需要重新组成家庭。其原来的配偶也势必重新组合家庭。这一点在伦理上势必受到社会上大多数人的反对。
即使是同性别的头颅移植，同样存在伦理难题。例如：张三躯体李四头，同是男性，术后以李四身份出现。李四的妻子明知其身体是张三的，能否接受新的性生活是个问题。即使接受了，一旦要生儿育女，男性生殖细胞的遗传基因都是张三的，子孙的血缘关系也是张三的，这在伦理上、法律上必然会引起争议。
此外，头颅移植的医学技术问题基本解决以后，还存在一个供体与受体关系的社会学问题。除了少数特殊人物以外，头颅移植大多发生于意外损伤的紧急情况。因此，供体与受体往往不是受伤者本身的生理需要，而是其家庭的社会需要。从这一点出发，既有需要躯体的头颅，又有需要头颅的躯体。对于后者，术后将出现不可克服的矛盾：家属花费巨大资金换来了健全的头颅，而病人本身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当张三而偏要作李四。
综上所述，尽管医学科学界对于头颅移植术抱乐观态度，但是看来远不如采用人造器官少惹麻烦。对于大多数死亡病人来说，都是由于脑子以外的致命原因而造成的，但又决不是只有脑子健全，整个躯体都死亡，因此，只需要移植相应的器官或人造器官即可。但是，人造脑是难以制造的，所以，对于严重脑疾患而躯体健全的病人来说，唯一的办法是头颅移植。这时，麻烦也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