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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书的故事

2014-02-07 08:50 作者:刚果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与书的故事

福建省浦城县文体局——甘跃华

只要是粗粗识文断字的人,都不可避免地会与书之间生发出若干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这似乎和走路之理有点相类似吧,只要你的脚一旦与大地相接触,便自然不是踩倒几株小草就是扬起几许尘灰。

已年逾不惑的我虽然谈不上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书人,因为书既读得不精,文章也写得蹩脚,更谈不上是藏书家。然而,几十载风风雨一路走来,与书交友、以书为伴,却也和书结下了不解之缘。

租 书

当年我们这个闽北山城最热闹、人气最旺的场所无异于就是“大圆弧”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这个类似于袖珍公园的地方,一座既有几分像纪念塔又有几分像炮楼的建筑矗立其中,环绕四周的是绿荫如盖、历尽苍桑的古树,树下有规则地摆放着若干石桌、石凳。人们在这里迎着晨风舞剑亮喉、披着树荫打牌下棋、沐着夕辉聆听天籁。此外,这里还蕴藏着一方独特的风景,就是里面摆有几个小书摊。这些小书摊是专门用来出租小人书(连环画)的。那时似乎基本上没有什么报刊杂志更谈不上电视,租上一本小人书消磨它个把小时,也就算得上人们茶余饭后的挺丰富的精神享受了。

这一年的暑假,我和几位十来岁的小伙伴突然心血来潮,商议决定也到“大圆弧”去摆个小书摊,既可打发无聊的暑假光阴,兴许还可以赚点小钱买点糖果解一解嘴馋。

这一天,我们各自从家中搜出几本小人书,又拼凑起一张大门板、两张长凳子和几张小凳子,兴高彩烈地来到了“大圆弧”。我们把两张长凳子摆开,把大门板架在上面,再将小人书在门板上排开,用那几张小凳子将小书摊围好,随即扯开小喉咙大声幺喝几声,我们的生意就算开张了。

当时的行情是这样的,一般的小人书出租一天是一分钱,那些厚一点的一本是两分钱。这样一天下来,我们每个人也可分到一、二毛钱了。不过,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那时好像没有什么工商税务来管我们的,所谓的风险我指的是有些手脚不太干净的人会浑水摸鱼将所租之书给拿走。有一位比我年长工五六岁的徐姓邻居曾拿着一本小人书对我说:“你这本《短剑》是一本好书,你可千万要看好来,不要给人偷走了。”没想到,摆出去的第一天它就成了一去不返的黄鹤。

由于丢失的小人书太多,我们只摆了三五天就无法再摆下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我只分到块把钱,但那却是今生我第一次通过劳动而换取的经济收入呀。

卖 书

小时候我家里挺穷的,父亲因历史问题被关进了看守所,全家七八口人全靠当小学教师的母亲那三十几元工资维持生计。我还清晰地记得,由于没有钱买菜,哥哥姐姐们经常到菜市场去捡一些人们遗弃了的菜叶子来当菜。

可是说起来也是奇怪,我这个人却从小就有着一种爱书的天性,不仅爱读书,也爱买书。然而在当时那样一种家庭状况下,要想买一本书还真是难于上青天了。这天中午我放学后,路过新华书店,我不由自主地抬脚走了进去。这时我看到一本《小学生优秀作文选》。可是我一摸口袋,里面一分钱也没有。我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新华书店。回到家中,我大脑中浮现的全是那本书的形象。吃饭的时候,我几次想向母亲开口,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却又硬生生给吞了下去。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我轻轻地跑到楼上,轻轻地打开父亲藏书的大木箱,从里面挑了一些我自认为是没有用处的书,偷偷地把这些书拿到废品收购站给卖了。然后兴冲冲地跑到新华书店把那本令我望眼欲穿的《小学生优秀作文选》给买了下来。

后来父亲从看守所回来了。这天,父亲到楼上整理他的书,猛然间发现箱子内少了很多的医学书籍(我父亲是当医生的)。盛怒下的父亲大为光火,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全叫去“审问”,一向不会撒谎的我立时便交待了我的“罪状”。父亲扬起巴掌便要朝我扇来。可是当我哭着诉说了我卖书的用途,父亲的巴掌一下就像被一条绳子给吊在了半空中,久久也扇不下来了……

买 书

我们闽北有一种风俗,就是结婚的时候新郎、新娘都会从各自的亲戚那里收到一些“见面钱”。基本程序大致是这样的。结婚办酒席的这天,中午新郎去新娘家,席上,由新娘的父母领着新郎一桌一桌去向亲戚朋友敬酒,当敬到长辈亲戚的时候,他们便要向新郎包个小红包,这种钱就称为“见面钱”。晚上新娘到新郎家也是如此。

我结婚的时候也不例外的收到了五六十元的“见面钱”。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几元,这些“见面钱”对于我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所以结婚的当晚,我和妻子商量着如何使用这笔钱。我的意见是拿这笔钱给妻子买衣服,可是妻子不同意,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眨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说:“你不是早就想买一本《辞海》了吗?明天我们就去买吧。”是呀,我确实是早就想买一本缩印本的《辞海》,我还曾带着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她几次到新华书店去看过,可是由于经济原因数次进去又数次空手而出。

第二天,妻子拉着我的手走进新华书店,终于买下了那本飘着油墨芳香的《辞海》。

葬 书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一个爱书之人,他爱读书也爱买书,他写的杂文颇有功力,曾有若干佳作见诸报刊。

这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早就想编一本汇集我们县历代诗文的书了,可是由于多种原因未能如愿,现在你调来了,正好我们一起来编。”于是我们开始商讨编辑计划,开始收集资料,联系出版事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当我们的编书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我的这位朋友却被查出患上了晚期肝癌。住进了医院重症病房的他,却始终未曾忘记那本书的编辑出版,他多次把我叫到病房,交待我说:“你一定要把这本书好好编出来,一定要编出质量、编出水平。”他还在与病魔奋力搏斗的同时,审阅书稿、校对文字,提出改进意见。当书印出来的时候,我拿了几十本到他的病房,他细心地列出了一个赠送名单,一本一本地认真签名,边签名还边微笑着说道:“这可能就是我留下来的‘手头尾’(遗物)了。”其时,望着被病魔折磨得已不成人形的他,我跑到洗手间流下了两行冰冷的泪水……

再先进的现代医学也无法挽留我朋友四十出头的生命,他终于走了。在他下葬的这一天,当他的骨灰盒被放进墓穴的时候,我走上前去,将两本由他任主编的、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书名为《南浦赋》的书轻轻地、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他的骨灰盒上面……

2006-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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