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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令书生探案集之女诗人之死

2016-06-10 15:22 作者:五令书生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上个月,我被我的师傅,著名现代诗人顾青带着,参加了一个小型的诗歌朗诵会。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谢婷。她有着令人着迷的丹凤眼,但她戴着一副精致的眼镜。她还有一张美丽可爱的娃娃脸。如果不了解她的人很容易认为她是一位高中生。然而,事实上,她已是二十五岁且做了三年的会计了。

另外,谢婷的声音听起来很美妙。那天,她朗诵诗歌时,我深深地陶醉在她那动人的声音中。谢婷也是一位诗人,她从十岁开始就写诗歌。这十几年来,她在全国多个诗刊上发表过诗歌。她在一些主流网页上也有自己的百科词条。名片就是诗人身份。

谢婷也是我师傅顾青的徒弟,这样算起来,她就是我的师姐了。我是初中时才开始写诗歌的,也就在当时认了父亲的好友顾青为师。今年我已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了。

那次师傅特意为我和师姐作了介绍。一张调皮的娃娃脸却又带着几分秀气。师姐在我们相互认识的那一刻,她就以一个大姐姐的腔调与我交流着。而我当时的心却为她沸腾着。可我却极力掩饰住这份狂热的躁动。

自从那次认识师姐后,我以交流诗歌为由去了几次她的住处,她租住在她工作的公司附近的一所公寓里,是单身公寓的那种。她并没有因为我是男性而拒绝让我进她的房间。我想,我在她眼里,就是小屁孩一个吧。然而,我极力想知道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子的男人形象才会让她喜欢。可是,越是这样我却在她面前越紧张。越是紧张,师姐就越把我当成腼腆的小屁孩。所以,我就藏起了对她的喜欢,只让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也许就是大家说的暗恋吧。可是,话说回来,师姐比我大了八岁。如果我对她说出我喜欢她爱她的话,她一定会说我不专心学习,整天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会笑我是一个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的小屁孩。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我就是像鬼迷心窍似地迷恋着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今天周末,我没有打电话给我师姐说我要去她那里,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应该说是给她一个意外。因为,她并不是像我希望见着她一样希望见着我。我需要从我家附近乘十几分钟的TAXI才能到她的住处。下了TAXI,我居然很冲动地走进了她公寓楼附近的一个花店里。前几次我也想为她买一束花的,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而这次,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也要买一束花给师姐。一定要战胜自己在爱情面前的软弱。

花店里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一见我进店,便问我买花是送什么人。我的脸有点发热,此刻,我好像要把自己的秘密不得不公开一样。我避开卖花女子关注我的眼神,我望着一束淡红的玫瑰,小声地,仿佛在对那束花在回答一样,说,要送给我喜欢的女孩。那个年轻的女子仿佛已经见惯了学生买花送情侣的事了,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而且,她顺着我的眼神,把那束淡红的玫瑰推荐给我了。她说,淡红的玫瑰代表着爱与清纯。她说了很多,她好像还想一直说下去,但我打断了她的话,说,我就买这束花了。我特意叫她把那束花包装起来,因为我不想拿着一束惹眼的玫瑰在街边行走。万一被一些娱乐新闻小记看到,他们会写出,如今高中生买花高调示爱等等。我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不想成为花边新闻的人物。

按了房铃,我等了好一片刻才见到师姐开门,师姐见到我时的表情,真如我所料的那样表现得很意外,当时我都见到她的脸还带着红晕。师姐意外地说,白树,你怎么来了?我在来之前就想好我这个答案了。我说,我昨天写了一首诗,想让师姐帮忙指正一下。师姐引我进了客厅,我把包装起来的那束花交给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师姐,送给你。师姐又感到了一些意外,微笑着问,这是什么?对于这个问,我居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又习惯性地腼腆地笑了笑,师姐见我这样的表现,她也笑了笑,并没有再追问那是什么了。

我刚坐了下来,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开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一个看起来非常英俊的男子打开师姐的卧室的房门走了出来,他看着我问师姐,这是?师姐连忙作起了介绍,说,这是我的师弟,叫白树,是个高二学生,也是一个年轻的非常有作为的诗人,他也是顾青老师得意的徒弟。师姐介绍完我后,他向我介绍起那个男子来。她说,他叫严俊,是我公司的同事,现在也是我的男友。听完师姐对那个男的介绍,我的心都凉了一半。像赵本山说的那样,此时此刻的心,是巴凉巴凉的。但我仍出于礼节,并掩饰着我那像被击碎了的心,向他问好。接下来的谈话我都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想他从师姐卧室出来前,他在里面做什么?还有,在我来师姐住处前,他们一定在卧室里做了什么。真是越想越不安起来。这种场合我实在坐不住了。于是,我便早早地向他们提出了告辞。

在走下师姐公寓楼的那一刻,我真的想以头撞墙。那一刻,我的魂儿都仿佛丢掉了一半。

我不知道是怎么坐上公交,之后又下了公交的。下了公交之后,我才发现已到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门口。我进了公园,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刚一坐下,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生朝我走了过来。那个男生我认训,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与他同级不同班。他叫邹瑞。他喜欢我们班一个叫名王雪的女生。由于我和王雪都是学校文学社的成员,平时走得比较近。所以招来了他对我的猜忌,认为我对王雪有什么想法,认为我在夺他喜欢的女生。在学校有好几次与他狭路相逢时,他都有揍我的冲动。可是学校里的校规对学生打架的处置是非常严厉的。所以,在学校里他见我时总会露出杀气很重的眼光。

这回在公园里居然碰见了他,看来情况不妙,心想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结果与我猜的一样,他向我攻击了过来。而我也早已明白我与他肯定会有此一战,所以也向他扑了过去。我们像两个沉默的武士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厮打在一起了。大概四五分钟后便有了胜负,我被他打败了。毕竟我是喜欢握笔杆子的,握枪杆子的活还不怎么会。他把我打倒在地后,就以一个胜利者的口吻警告我离王雪远一点。说完,他又朝我腹部狠狠地踢了一脚,我痛得根本记不清他说的是些什么。这回被他打败了,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把王雪追到手,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报复邹瑞。因为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受不了别人的威胁。

我这人对于报复一事常常是想到必做到的。就在次日上午,我便开始了我的报复计划。反正我和王雪同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得春。我和王雪,还有几个文学社里的会员一起筹划一个社内的活动。就在大家散去后,我叫住了王雪,我对她说,我喜欢你。王雪一听,我能看到她的脸都红了起来。我接着对她说,王雪,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王雪轻声地说,我不知道。说完她一溜烟地跑掉了。虽然她没有给我明确地答复,但我知道女生如果这样的回答,说明我是有戏的。

之后,在课堂上她一进回避着我的眼神。下午放学,我执意送她回家。她同样没有回答同意与否。但她却推着单车与我步行,说明她在给我机会。我心里暗自高兴着。一路上,我把前些天大家一起研究过的一个文学话题又重新拿出来说,她跟我搭话了。我故意又说起了一些中国古往今来的文坛中的情侣,比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钱钟书和杨绛等等,我在有意暗示她我和她将来也会成为中国文坛上的情侣,被别人写进书里。她听后,又沉默了,脸却红了。我能够感觉到她接受了我。

接下来,她一直没有给我肯定的回答,但她却和我像情侣一样走得更近了。她同意了我牵着她的手。她同意了我每天放学骑着她的单车带着她回家,有时候我推着她的单车,陪她说着话一直走回她的家院外。

如果说为了报复邹瑞,我想我是做到了。有好几次在校门口送王雪送家时,一见到邹瑞,我便故意牵起了王雪的手。邹瑞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给吃了似的。但我像他那天打倒我在地后一样以一个胜利者的眼神回敬着他。终于,邹瑞冲到了我和王雪的面前,他问王雪,说,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王雪对邹瑞没有像她在我面前那么温柔,她不客气地说,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邹瑞在王雪面前居然并没有像在其他人面前一样强势,在王雪面前,他却像一个可怜虫一样。随即我便明白了一句话,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得不承认,追王雪只是我的报复行为而已,在未追她之前,我也听到过风声说她喜欢我。要不是邹瑞把我打了一次的话,我也不会去做追求她这事。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喜欢谢婷。并不是我心理不正常,喜欢年龄比我大八岁的女人。而是我真的被她迷倒了。这感情的事还真不是能说得清楚的。如果说女人喜欢比自己大几十岁的男人是为了钱的话,那么男人喜欢比自己大很多岁的女人多半缘由是为了情。

我居然突发奇想,带着王雪去师姐家里去研究诗歌。对于此举原因,我也说不清,说是报复,那不对,因为我和师姐根本不是情侣,我带别的女生去家达不到什么报复的目的。就说掩饰着,掩饰我猜想上次她和严俊的一些不可大白天所能见的事时的心情,(也许他们在我敲她房门之时正在做一些男女之事吧,反正我是这么认为,所以心里极不舒服。好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上了别人的床。反正我对当时在我未进门前他们在做什么事是非常在意的。我居然猜测了几百种令我心碎又心痛的场景,但我却又不能说出来。)

周末,我又没有对师姐提前说我要带人到她家中造访,也只是对王雪说带她去认识一位现代女诗人。听说对方是诗人,王雪有点兴奋。在文化这个圈子里,要么相互攀比,要么相互抬举。反正前提都是要先结识,最起码是要单方面认识。比如,我们这些小文青很早就从媒体上认识了韩寒,郭敬明等才子,而他们却不认识我们。不过,我们可以要么拿他们作榜样,要么就拿他们做文章。

在按师姐的门铃时,我居然有了几秒的犹豫,心想,难道是上次的事给自己造成了心理阴影了吗?身旁的王雪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急忙掩饰自己的奇怪心理,说,不知道师姐有没有在家?王雪说,你没有提前给她约定吗?我没有回答她,按了按门铃。又如上次一样,我和王雪等了近三四分钟都没有开门,王雪像嫁进我门,随我姓,随我辈一样跟着我口吻叫谢婷师姐,她说,师姐会不会不在家?我看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而我心里却在想,难道在这大白天里师姐和她男友又在她卧室里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老是会对这个猜测非常不安。如果真是那种事,撞见一回是意外,撞见两回就纯粹是上天在有意折磨我。但是王雪刚才的话又让我觉得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师姐她是真的不在家,出门去了。算了,下次再来吧。我对自己这样说。

可是,悲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就在我和王雪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了。之后便听到师姐的声音,虽然我还未转身,却已听到她带着笑意说,白树,你来了,快进屋里来。来不及多想,我携女雪王雪进了她的客厅。我正准备向她介绍王雪,但师姐却抢先笑着说,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我回答说,嗯,她叫王雪。之后我又对王雪说,王雪,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著名诗人,我的师姐谢婷。她的诗歌造诣很高,够我们学上几十年的。王雪朝师姐打了招呼,说,师姐你好,我现在正在学习写现代诗歌,以后要请你多多指导我们一下。师姐笑着说,白树他在开玩笑,我哪里是什么著名诗人,我只是业余随便写写。来,我带你们认识一下真正著名的文人。听师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大约二十七岁的男子。他看见我们向他看了过去,随即便起身,带着友善的笑脸看着我们。

师姐对我们说,这位是著名小说家,著名记者,著名英汉翻译家,田地先生。然后师姐又对对方介绍我们说,这位是我们省杰出的青少年诗人,也是我的师弟白树同学。旁边的这位小美女叫王雪,她也是很有作为的青少年诗人。听着师姐对我夸大其词地介绍,什么杰出诗人头衔,实在令我有些额头冒汗。

对面那位看起来很儒雅的田地先生对我们说,小婷骗你们的,我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也只是文学圈里的泛泛之辈。听着田地先生叫师姐小婷,我心里在想,你们的关系有那么亲密吗?

后来,我们一起谈论起了现代诗歌。慢慢地,田地先生向我们讲起了如今的诗歌文化传播的一些从未有所听到过的信息。

田地先生说,如今现代诗歌虽然有量的传播,但没有质的传播。如今是一个人人写作的社会,不像解放前识字的人不多。所以如今人人都可以成为诗人。但是,现代诗歌缺少一个好的宣传方案。目前,网络的利用空间很大,可以自己策划宣传活动,进行行为艺术来宣传诗歌,比如前不久著名女诗人林侧在酒吧表演行为艺术,让男观众摸她的胸。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不文雅的行为。现代诗坛没有丑陋一词,这是诗人林侧为现代诗歌献身。当然,正因为她的这个行为有让民众讨论的价值,所以她做到了宣传诗歌文化的效果。另外,宣传诗歌文化更要好好地借助媒体资源。尤其是不能怠慢记者朋友。如今广大记者朋友为发扬现代诗歌文化可谓是劳苦功高。他们发掘杰出的现代诗人,比如九岁现代诗童方路杭,铁头等等。最重要是他们发掘了现代诗的重量级诗人余秀华。所以,今后我们要发扬我们国家的现代诗歌文化还得仰仗记者朋友们。朋友就要相互帮助。

听完田先生的这番话,我并没有折服在他的这番理论中。倒是师姐她听得很上心,很投入,而且在田先生说话途中还时不时地点头以示肯定。

虽然我并不怎么认可田先生所说的这番理论,但是出于礼貌,我不得不奉承地说,田老师不愧为名家,认识事物的境界是我们远远不可及的。说完,我心里怒道,就是那些婊子养的记者和没有节操的所谓的诗人把我们中国的严肃的现代诗歌文化娱乐化了。所以才招来了那些非现代诗人们的唾弃,痛恨。如果不是现代诗歌的前身有一点政治因素的话,这些现代诗人可能会成为过街老鼠的。

立刻,我认识到自己如今也是一位现代诗人。怎么能有灭现代人威风的想法呢?再说了,现代诗歌背后的靠山是如今强大的体制。只要成为了现代诗人,只要自己不择手段宣传上了位,就可以从报社中领到纳税人的钱。而且还可以亲近政治,得个“忠君爱国”的先锋诗人称号,何乐而不为呢?

话又说回来,其实,写现代诗歌真的不用费脑,就像乌青的《赞白云》一样,只要是一个人都会写出这样的诗,重要的是不择手段宣传自己。就像田禾一样,就像柳忠秧一样,只要一出名,笔下的每个字那都是诗。反正政府是拨了纳税人的钱来养现代诗人的。反正体制存在一天,我们现代诗人就可以辉煌一天。

一连想了很多,我的表情脱离了我们谈话内容时的反应,女友王雪在旁问我,白树,你怎么了?我连忙调整态度,说,没事,没事。

关于现代诗歌的谈论结束了,下一个话题依然是田先生起的头。他看着师姐笑着对我们说,你们的师姐这么漂亮,你们希望她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天啦,他居然在我和王雪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刚才还觉得他挺儒雅的,现在却觉得他骨子里肯定很浪荡。另外,我觉得他在师姐面前对我们像开玩笑地问这样的话,说明他们的关系也许也是不一般,至少,他们是相识很久且熟悉得很的关系。

田先生依然笑着,好像在等我和王雪的回答。而师姐不好意思地又像撒娇似地说,田地,你真坏。你怎么可以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

师姐的这些话,更让我确定了他们的关系不一般,难道他们是……怎么可能?我在心里不停地摇头否定,如果他们的关系真是非普通男女朋友的话,那么,几天前我才见到的那位名叫严俊的男人又是她的谁?不可能仅仅几天就换男友了吧。我又在心里不断地摇头否定。心想,一定是我多想了。

我和王雪仿佛都没有反应过来,像两个小木偶一样看着眼前的他们眉来眼去。终于,女友王雪傻傻地说了一句,如果田老师和师姐在一起的话,那就是男才女貌天仙配了。

听完王雪的这句话,田先生自满地笑了笑,说,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你们的漂亮师姐呢?当然,这只是他故意说的谦词,其实他对王雪的这句话非常中意。

然而,对于田先生的那句谦词,我差一点回答说,你还是尚有自知之明的人哟。但我硬是把我想说的话咽在嗓子处,也笑着对田先生说,对,王雪的话说得一点不假,田先生和师姐就像天生一对的。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去撞墙,眼不见为净。今天这个场合比我上次来见到严俊时的场合更不利于我的心情。我对师姐和田先生说,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们该告辞了。女友王雪一听,也跟着说,确实时间不早了,师姐,田老师,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师姐好像并没有挽留我们的意思,但她出于礼节,还是说让我们再坐一会儿。而一旁的田先生却也像东道主一样的口吻让我们再坐一会儿。但我还是佯装笑脸婉拒了。

走下公寓楼,女友好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说,这样的场合真有点压抑。我知道她说的是大家在谈论诗歌之后的那些事。但我却不仅仅是压抑而已。

把王雪送回家,我觉得今天我又受打击了。比上次去师姐家受的打击更大。我原本是想带着女友王雪去让师姐尴尬。没承想,结果超出了我的预料。怎么会这样呢?我突然觉得我好不了解师姐,但越是不了解,却越想去了解。我很想马上了解到她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也很想了解她是如何对待感情的。虽然这师姐比我大了八岁,如果我和她成为了恋人的话,这样的姐弟恋在现在的这个社会是不会不被允许的。只要她还未嫁,我还未娶,只要她敢爱,我也敢爱,那么谁也阻止不了我们的。可是,如今的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丽。

几天后,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向师姐表明我现在对她的心意,不管她拒绝与否。因为如果我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崩溃的。

我是准备打电话告诉师姐我要去她公寓里有事要说,我不想再像上几次一样不打招呼就去她家了。我打电话给师姐过去,却没有人接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我想我还得再去她的公寓里造访一下,还只能像前几次一样,不打招呼就前去造访。

很奇怪,这次我一按响门铃,师姐就把房门打开了。没有半分钟的耽搁。这让我更是对前两次造访按了门铃后老半天不开门的情形加深了那方面的怀疑。师姐看起来有些憔悴,好像有些心事,但我并没有开口就问她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万一她回答她一见到我就不开心的话,那我岂不是自讨没趣。但我还是提了一个问,我问,师姐,我刚才有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都没有人接?师姐回答,哦,手机在充电,没放在身边。你找我有事吗?

天啦,此时此刻,我该怎么表明我此次来的目的呢?来之前,我做过一些准备,计划进到她客厅后就直接说我喜欢她,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就非常喜欢。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对她的思念,自己可以抛弃所有客观的事物,比如各自的年龄,还有各自是否已有恋爱对象。表明自己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因为自己真的很喜欢她。

我想,如果按照计划,在我表明之后,纵然师姐不答应,依她乐观的性格,她一定只是当玩笑听去,不会给我不好的脸色看的。可是,现在的事情却没在我的想象之中。因为,打我看到她打开门的第一眼时便已看到了她不愉快的表情,如果此刻我再按计划表明我的心意的话,说不定会招来她的破口大骂的。一想到这,我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说,师姐,没事,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师姐果然没有半点喜悦的表情,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说,有什么好看的呢?别人是都不愿意多看你师姐一眼的。我像没经过大脑思考似地接她的话,说,谁会那么厌烦师姐你呢?师姐仿佛突然觉得不应该在我面前谈她的人际关系,于是佯装着笑了笑,打趣地说,你是专门挑时间来看师姐难堪的吗?我连忙回答,说,怎么会呢?师姐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看到你不开心我难过还来不及呢?师姐听到这话,突然瞪着眼睛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被她那奇怪的眼光看得心里发慌,心想,天啦,自己还是把原计划要说的话说出了半截。师姐一定是生气了。我又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我的脸居然发起烫来。我正准备找个不着边的理由来掩饰我刚才的那句话时,师姐却突然又笑了笑,说,小屁孩,你懂什么?听到她这么说,我有点惊愕,我差点说,我虽然还是处男,但我已完完全全明白爱情是什么。可师姐接着又说,这样说你也不对,毕竟你现在还是有女朋友的。说完,她像自己说了一个笑话似地自娱自乐地又笑了笑。我根本跟不上此时与她对话的节奏,此时此刻她像一个女主角,像在演独角戏一样,而我连路人甲都不是。

接下来她照这样的说话方式又说了不少,我听得简直有些懵。但我可以确定她说的都是那些对我来说是没有点兴趣的话。这次造访与前些回到她家有太大的不同了,最不同的是,这回我被逐客了。当然,师姐是委婉表达的。她说她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对她这句话,我的反应却跟上了她的谈话节奏。我马上会意,说,师姐,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师姐微笑说送我到门口,说,下次再来玩。我回答,好。

走下公寓楼,我突然恨自己,心想,这回空跑一趟了。什么都没有对师姐说,我把自己对她的那份好感就这样藏着捏着实在太累了,说出来肯定会好一些。纵然被拒绝,纵然被她骂一顿,纵然自己会悲伤一段时间,但自己对她的这份单相思好歹有个答案,有个结局,不会那么没完没了地把自己折磨下去吧。但是,现在专门跑去她家准备表明自己的这份情感的,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说。真是像懦夫一个。这一阵心想后,我却又像一个勇士一样,抬起脚就踢向路边的一个霓虹灯柱上,霎时,一股超强的疼痛从脚指痛上头皮,我马上抱起刚才踢出的那只脚,差一点大叫起来。

拖着痛脚回到家,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又拿出了手机,手机的相册里有师姐的相片。那些相片是第一次见面,也就是带顾青师傅带着参加诗歌朗诵会的那天。当时,师姐在台上尽情的朗诵着她写的一首诗,诗的名字好像叫《我把话儿说给月亮听》,诗的内容我已记不清了,因为当时我完全沉浸在欣赏她的美貌中了。我完全无法当时我看到她第一眼时的那热血澎湃的心情。特别是看到她在台上朗诵时的美丽的样子,我就悄悄地用手机录下了她朗诵时的视频。

那段视频只有七分钟,但我看过不知多少遍了。越看越是想占有她。她身段情感,脸蛋美丽,气质优雅,虽然长有一张娃娃脸,却又不失秀气。我是进入青春期的男生了。虽然是处男,但也明白男女之事。我记得第一次拿着那段视频,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中的她,自己打飞机时,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满足,兴奋,却也还有一点点幸福。当然,第一次看着她的视频自慰时,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之后还有一些遗憾。遗憾我无法与真实的她一起行鱼水之欢。

今天心情糟糕透了,却也看着视频中的她自慰了一回。之后,带着精神占有的胜利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我见到师姐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们相顾无语,似乎都用眼神交流着。我可以看见她的眼神透过眼镜还依然热情似火。或者说,此时此刻我是欲火攻心。我猛地吻上了她的唇,她也疯狂地回应着。我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我终于可以得到师姐了,不仅可以得到她的心,而且还可以得到我曾千百次梦寐以求她的身子。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躁热的心了。我抱起她,放在床上,她用柔情的眼光看着我。我开始为她宽衣解带。很快,我便看到她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其美丽而诱人的身体。我心想着,师姐,我终于可以得到你的身子了。我愿意拿十年的光阴来换一晚与你同床共枕,鱼水之欢。

进入她的身体,那感觉真是美妙得欲仙欲死。我不停地撞击着,尽情地“啃噬”着她的身子。就在这忘情的时刻,一阵敲门声响起,当时我真想提刀砍向那敲门的人。可是,我猛然一惊,睁开双眼,才发现这是一场春梦。可是,那敲门声却真是存在的。原来,是真的有人在敲门。我怀着极差的心情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比我小十岁的弟弟在敲门,不过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子。

我当时很生气,由于爸妈上班去了,小弟居然私自领陌生人进屋,太没有安全意识了。不过,现在我顾不上责问他,便语气生硬地问那两个闯进我们家的男子,你们是谁?其中一个穿着黑色休闲外套的男子说,我们是刑侦警员,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我一听他们说自己是警员,对没有穿警服的他们有此怀疑。对面另外一个穿淡黄色外套的男子从怀中的口袋里拿出了证件,说,我们是便衣刑警,这是证件。我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和其人是想像的,再看章印,确实是写着国家某行政执法机关的字样。

我换掉了生硬的语气,内心多少有了一点恐慌,从看侦探电视剧中知道,刑侦警员负责的案子并不是普通的民事案件。我问,有什么事吗?我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黑衣警员说,你认识谢婷吗?我一听,感到诧异,问,当然认识。她是我师姐。她怎么了呢?之后,我心想,师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呢?

黑衣警员抿了抿嘴唇说,今天中午有人发现她死了。我仿佛还停在我对师姐平安无事的想象中,口不择言地说,她死了?呵呵,你们别开玩笑了。那个淡黄衣男子说,你认为我们专门来给你开玩笑?听淡黄衣男子这语气,我才猛然惊醒似地说,你们是说真的?你们是说我师姐死了。他们几乎同时点了点头。我顿时惊愕得脚都发软了。

我开始有些害怕了。这是春梦之后的噩梦吗?我感觉我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我这惊恐的样子也没有逃脱面前的那两个人的眼睛。那个黑衣用安抚的语气对我说,不用怕。我们只是简单地问你一些问题。因为有人看到上午你有从死者家里出来。你可以给我们谈谈那段时间的情况吗?

在我与警员谈话之前,我便叫小弟进了他的卧室里。这是那个黑衣男子对我提议的。我照做了,以兄长严厉的语气命令他回他房间去玩。小弟也照做了。而此时,我在回答黑衣男子这个问题时,想先确认一下小弟是否有在偷听我们的谈话。不过,他的房门紧紧的关着。我想他也许正在玩他的游戏吧。

我想再确认一下他们是否在给我开玩笑,便问,我师姐真的死了吗?那个黑衣男子顺便也回答了我想提的下一个问题,他回答,对,她是喝了掺有氰化钾的饮料而毒发身亡的。我一怔,之后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投毒杀死了我的师姐?另外一个淡黄衣男子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因为你是最后一个离开她房间的人,所以想请你说说当时你见到她时的情况。

我感觉我的背后发凉。听淡黄衣男子这么说的话,如果警方最终判定是他杀的话,那我就成为了最有嫌疑的人了。那个淡黄衣男子好像看出了我的担心,说,目前我们还未判定是他杀。你不用担心。另外,就算是他杀,我们也相信身为一个高中生的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当然,我听得出来他只是在安抚我。我心想着该如何交待上午去师姐家这回事。我肯定不会坛坦白我是去向她表白爱慕之心才去她家的。如果这样交待了的话,那么在他们眼里,我立即就会有行凶的动机。警方肯定会推测:一个高中男生向一个比自己大近十岁的女子求爱遭拒绝后就把事先准备的毒药悄悄地放进了受害者的饮料中,从而达到报复拒绝自己求爱的受害者。

终于,我说,今天上午我是拿着刚写不久的一首诗向她请都的。我见她时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们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吧。之后我就告辞了。

黑衣男子问,一首诗谈一个小时吗?

听到他这么问,我像抢答似地回答,古时候有两位诗人就两个字的用法却推敲了几个时辰呢。

我一说完,就后悔了。我这极速的反应在自己 看来是对文学的敏感反应,可是,换个角度思考的话,面前的那两个中年男子一定是在怀疑我在极力掩饰什么。

淡黄衣男子问,你平常习惯利用手机或者网络与别人交流文学吗?

我回答,会的,时常都会。

淡黄衣男子问,这么说,你是可以不必去死者家就可以与她交流诗歌的?

我又抢答道,因为我和她都是顾青师傅的关门弟子,所以关系很亲,时常相互走动,这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抢答完毕之后,我感觉我又愚蠢了一回。

黑衣男子问,你知道她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吗?除你之外。

我知道师姐并不是本市人,她只是毕业后在本市工作。除了顾青师傅外,她与谁来往密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严格来说,如果不是我对她单相思的话,我想我与她也不会有过多的来往。

想到这里,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回答,我不清楚。

对面的那两个中年男子听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好像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可我却看不懂。我猜想,他们可能在会意是否该向我告辞了。我打心里想早点结束与他们的谈话。可是,没想到,那个淡黄衣男子问,你刚才一直在睡觉吗?

我回答说,是。

淡黄衣男子又问,你习惯每天午睡?

我说,只是周末的中午会睡会儿。

那个人又问,你是上午几点离开死者房间的?

记不起了。我想了想回答。

那两个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那个黑衣男子说,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的配合。我想以后也许还可能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还可能会打扰你。

我说,我一定配合。

他们离开之后。我一下子瘫痪在沙发上,我闭上眼睛,想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会把刚才的事变成一场梦。可是,我的脑子里全是师姐的面容,我的心却像为恶之后惊魂不定。因为我刚才还在看有关于她的视频做不道德的事情。就这一会儿功夫,居然有了这样的事。我感觉好恐惧不安,却也有心虚之感。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这并不是梦。我突然想再去师姐的家中看看,我想去证实刚才那两位警员说的话。可是,我又没有勇气。一是,我还没有亲眼看过过世之人的样子,二是,我心虚我刚才在自己房间做的那些不道德的事在另一个世界的师姐是否全都看在眼里。此时此刻,我又想去见师姐最后一眼,却又怕再面对她。

就在此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都差点大叫起来。电话铃声一直响着,并没有想停下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

电话是王雪打来的。她语气急促地问我,是不是师姐出事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你忘记我爸爸是做什么的了吗?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了,她爸爸就是一名刑警,不过我是从未看见过她爸爸。她也对我说过,她小时候不知曾抱怨过她爸爸多少回了,因为她爸爸一直在工作着,很少回家。

王雪又说,今天爸爸本来是休息的。可是中午有一电话打给他,正在吃饭的他扔下碗筷就要出门,我妈已知道他一直就有这个习惯,一听说发现了案子,饭都不会吃。当他要走时,我问他,又发生案子了吗?他说,贝贝公寓里一个女诗人出事了,我得过去一下。直到他出房关上门之后,我才猛然想起,师姐不就是在贝贝公寓里住吗?也不知道公寓里是不是还住着其他女诗人,所以我打电话问问你。

我觉得这会儿没必要对王雪说假话,哪怕是回答一句“我不清楚”这样的话,如果这样的话经她的口不经意传给她当刑警的爸爸的耳里的话,那样会在警方眼里上升我的嫌疑。当然,这前提在做他们判定师姐是被他杀的前提下。

于是我回答,刚才有两个刑警来找过我了,就是告诉我师姐出事的事。也许王雪身上有警察基因的缘故,她一听我这么说,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她很惊愕。一是惊愕师姐真的出事了。二是惊愕警察为什么来找我。我告诉她,今天上午我去师姐家了,所以在师姐出事后,警察是出于侦讯的需要来向我了解一些情况。她问我,上午去师姐家里做什么?我说我讨论诗歌去了。我一说完,很清楚地听到她轻轻的哦了一声。像是她问这个问题的句号一样。之后,她又问,现在师姐的情况如何?我心想,看来她还不知道师姐已经过世了。现在我对一个有当刑警爸爸的她一点都不敢有所隐瞒,对她说的话特别是要与刚才那两位到家来的刑警的对话吻合。于是我回答,师姐“没了”。女友王雪是理解这些要意会的字眼的。隔了约莫两分钟,她怀着怜惜地口吻说,真是怜惜,这么好的一位女诗人就这样没了。

就在她说完这句叹语后,她立即紧张地问我,你警察还与你谈什么了吗?我像安抚她一样轻松地回答,没什么,就只是随便问。听到我这么回答,女友像是一个刑侦专业人士一样对我说,白树,你知道吗?只要是死人的案子,一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

说句心里话,刚才紧张的神经经她这么一说,却绷得更紧了。女友还在电话那头像在讲解一样给我普及她掌握的一些关于刑事案件的官方资料。我模糊地听着,心里却是更害怕了似的。

我连忙打断她,佯装着轻松地口吻说,雪,你想多了。没那么严重。电话那头的她开始显得焦急起来。我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是多少在乎我。被我打断话的她又说,你出来,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我不知怎么的,像没作任何思考一样,我一口答应了。

我和王雪是在一家肯德基店里会面的。一见面,她就问我,师姐真的出事了吗?我说,是的。中午那两个刑警来找我时,就确定了。王雪问,是谁发现的?是谁报的案?我摇了摇头。王雪说,太不可思议了,师姐怎么会出事呢?我居然叹息道,人的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王雪问,你有再去贝贝公寓吗?我说,警察刚从我家离开后你就打电话来了。之后王雪又主动问了我很多问题和交待了一些她从她爸爸那里以前听来的办案准则。在我把我和警察的对话再一次给她说了一遍了,她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如果判定他杀的话,现在你的情况很不利。我回答,我又没做什么,警察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冤枉我吧。

这一次会面,王雪打破了从我对她表白后在我面前沉默少言的状况。也许她是真的开始在乎我了。当然,也许她对这件刑事案件很上心。

我们的座位是靠着玻璃橱窗的,我们可以看到外面的路人,当然,外面的路人也可以看到我们。与她聊天时,我有时会不经意地瞥一眼橱窗外面。因为,在我来这家店的路上,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心想,可能是警方的盯哨人。

突然,我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街边走过,就是刚刚不久到我家里来的那两个警员。我想我看见那两个警员时,微微地有了表情变化,所以,女友王雪也朝我看的地方望去。然而,当她看见那两个警员时,她的表情变化更大,而且还加了用手遮脸的动作。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爸,我爸。

我问,你爸在哪里?她小声地说,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那个。听她这么一说,心想,难道就是刚才到我家的那位黑衣警员。不会那么巧吧。我再次向她征询,是那个穿淡黄衣服旁边的那位穿黑衣服的人吗?女友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证实后,我后悔与她聊这么多了。万一她把我与她的谈话告诉了她爸爸的话,虽然这些话无关紧要,但如果她爸爸有意让她与我聊这件案子的话,那女友不就无意间成了警方的线人了吗?不过,这种荒唐的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了,我想我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王雪问,你笑什么?我当然不会把我心里想的告诉她,就说,原来是你怕你的爸爸撞见你和我在约会呀?

王雪的脸一红,欲言又止地说,你……

我又回到关于案子的话题上,我对她说,今天那位黑衣警员问我在案发时间段在做什么?我回答在午睡。他问我有没有证人。我说我小弟可以作证。但是那位黑衣警员说,一,家人的证词没有法律效益。二,幼童的证词也没有法律效益。这么说来没有人给你作证了。我一听,心想,难道我睡觉还要有陌生人或其他人在床榻之边吗?那样的话,我还睡得着吗?想到这些,我就说,那我就没有其他证人可以证明我在午睡了。那位黑衣警员仿佛很在意我这句话,他听后有了几秒的沉思。

王雪打断我的话,说,什么黑衣警员?那是我爸。

我立即反应过来,说,对,不能说黑衣警员,要叫未来岳父。我笑着一说完,她就故作生气的样子,说,什么未来岳父?我和你又不是什么关系。你要叫他警察叔叔。

我继续逗她说,我的未来岳父,我的警察叔叔。

离开肯德基店后,我送王雪回家。从学校方向走的话,我和她的家都在同一个方向。只是我的家要近一些,所以放学送她回家后,我又得折回来。后来,她不忍心见我这样折腾,就叫我把她送这家附近就不要送她了。后来我照做了,照做了之后,我有种天天被她送回家的幸福感。我今天我所选的与她会面的那家肯德基店在我家与她家之中的位置。所以送她回家后,我又经过了那家肯德基店。那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里面有很多的空间,有许多桌椅。里面有很多人并不是进去买吃买喝的,只是去休息的。但肯德基方面并没有因为进来的人不买东西而驱客。对于这点,肯德基方面做得还不错。

刚走过肯德基店,我又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人又在跟踪我。我照香港警匪片的情节心想着,肯定是那些条子在跟踪我。于是我想甩掉那些跟踪我的人。

我故意窜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并加快了脚步。在左拐右拐之后,我以为我成功地甩掉了那些条子。我躲在一个拐弯的墙角往回观察,果然不见人了。我有种佩服自己的感觉。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我还没有回头时,我的眼前一黑。并被人摁住,动弹不得。随即我听到了拉胶带的声音。是在我脸上缠。他们不想让我见到什么似的,把我的双眼部分全缠上了胶带。之后便听到一阵拳脚声。我像一个瞎子一样被他们当肉袋一样被他们拳击着。我并没有一心想着求饶,而且不停地问他们是谁?但是他们并没有说话。

大概五六分钟后,他们其中一个人说,够了,我们走。随后他们便跑掉了。不过,我听那个说话人的声音,我敢断定他们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年龄。再依此推断,他们很可能是邹瑞找来教训我的人。因为,警方不可能使出这么下三烂的手段。就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们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这样,除非是回到解放前。

对方的年龄虽然入稚嫩,但下手却真的狠,我有种被拆掉骨头的感觉。而且,对方给我缠的胶带也紧得不得了,我半天都撕不开。而且就在撕最后一层的时候,那粘着我的肉的胶带让我有种被剥皮的感觉。

我心想,这个仇我是要报定了。我心想不停地设计着如何报复邹瑞的方案。我想了想,武斗不是上上策,我可不想像普希金一样英年早逝。我再想,邹瑞不是很在乎我和王雪的关系吗?我决定我要把我和王雪的关系拉得更近。首先,我要在我身边的朋友圈里公开我和王雪在谈恋爱,再次,我要找个机会把王雪变成我的人。

什么?你和王雪恋爱啦?

首先感到惊讶的人是刘平。刘平这个人很怪,他看似和谁都会得了群,但谁都没有与他深交。我对他特别没有好感。我是在和我的几个好友聊天时告诉他们我和王雪恋爱了这件事的。未待我的好友们做出反应时,在一旁像似在偷听我们说话的刘平就先表现出惊讶之态。

接着他说,王雪不是在跟邹瑞谈恋爱吗?怎么,他们分手了吗?

与我聊天的其中一个朋友反呛他,说,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们在谈爱?再说了,那个邹瑞配得上王雪吗?他就是一个痞子。

刘平说,不是,我都看见好几回他们都在一起逛操场,那个刘平好像非要把我心中的怒火点着才甘心似的。

我另一个好友又呛他,说,你眼睛瞎呀,那是邹瑞在纠缠王雪。

刘平还想说什么,但他终于看见了我那充满杀气的眼光。于是,他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不过,对于刘平,我可以猜想到,不出一个小时,他就会假装不经意间地去与邹瑞碰面。邹瑞身边随时都有几个人在身边。用他们的话说,是好兄弟们。在学校里,可以时常看到他们在一起打篮球。刘平有时会凑到他们堆里去聊天。议论学校里外的大小是非。

对于我所公开的与王雪谈恋爱的消息,我相信他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邹瑞,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在邹瑞的团伙中有利用价值。这样,学校里的其他不良少年也就不会找他的茬了。在此,有必要交待一下,我们学校的不良少年有很多,其中有许多帮帮派派。其中还有一个由一伙不良女生组成的团伙,彪悍得狠,打起架来一点不亚于一些男生。对于学生打架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学校出了不少的校规。渐渐地,那些不良少年常常在校外约架。

果然,就在刘平听到我公布与王雪的恋情的三个小时后,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打给了我。一接通后,对方便约我放学后去校外的一个健身广场。虽然他没有自报家门,但我却知道,对方就是邹瑞。

虽然我是决定前去赴约的,但由于前两次的挨揍而让我产生了心理阴影。所以,我把一支在数学课中学几何要用的圆规放在了衣服兜里。如果我再一次被揍的话,我就用圆规大开杀戒。当然,不是真的用圆规去戳人家的心脏处或者太阳穴外。但是,我计划,只要我挨上了一拳,我就用圆规猛戳对方的臀部。因为臀部被戳要不了命。我也想过戳对方的大股处,但是如果戳中对方的股动脉的话,那与戳其心脏一样容易让人挂掉。

如约来到他指定的那个健身广场。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健身了。我心想,他真不会挑地方,居然挑在这里。无论单挑,还是群挑单(因为我是一个人来赴会的),都不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我放眼看了看广场上的人,却没有见到邹瑞。心想,难道他故意约我到这里来后又放我鸽子只是戏弄我而已吗?不过,对面一个在健身器材上倒扶起金勾的人用手指了指我。我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人就是邹瑞。我双手揣兜,右手中紧紧地握着圆规。

我冷静地问,什么事?

他像显摆他的肌肉似的在我面前做了几个倒挂,然后,双手撑地,倒转正了身体。我心想,就算你练就了八块腹肌,但你的屁股肯定是练不出硬的肌肉的。那屁股就如注了水的皮球,用圆规一戳就是一个流血的洞。

我再一次问,什么事?

他盯着我,问,你怎么样才能离开王雪?说说你的条件。

我说,你是在跟我谈判吗?

他好像压制着怒火似地说,算是吧。

我轻轻地笑了笑,说,你把爱情当成什么了。当成生意买卖了吗?

他一听我这么回答,一下子就把我的衣领给揪住了,他说,你是想跟我作对到底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紧握圆规的手掌又对圆规使了更大的握力。我像命令似地说,放手。

他并没有听我的命令。他以前认为,只要揍我两次,我就会退缩,会远离王雪。但他没有想到我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这会儿,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还是放开了手,他也明白此处不是打架的地方。也许这会儿他肯定后悔没有选在火葬场附近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反正谁拼挂了就直接进火葬场去挂号。

终于,他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我撂下狠话,说,那我们就走着瞧。

十一

自从师姐过世后,我就不敢再看手机中那段关于她的视频了。但是我并没有把它删掉。这段视频我也没给警方提起过。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警方可能会推测我很早以前就对师姐有不轨之心了。

那个黑衣警员和淡黄衣警员再次来到我家时,又是只有我和小弟在家。不过那个淡黄衣警员换了一件咖啡色的外套。

他们还是把我当未成年人一样看待,进屋之后,他们并没有开门见山地说出此行目的。那个黑衣警员,哦,不应该叫王叔,也就是王雪的爸爸,他一脸微笑地问我,你爸妈不在家吗?我回答,他们去上班了。王叔继续说,周末也上班吗?我说他们是工人,没有什么双休日子。他又问,那你爸妈他们知道那件事吗?

我知道他开始慢慢地把话题往那件事上面转了。我说,他们知道,他们对师姐那件事表示很怜惜。

王叔,唉,算了,还是叫他王警官好些吧。王警官又问,他们认识受害者吗?我回答,我爸的好友,著名现代诗人顾青是她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所以,她就成了我的师姐。

王警官说,现代诗人顾青?是不是那个工人出身的诗人顾青?有一年领过鲁迅文学奖的那位?我回答,是他。他未成为著名诗人以前是和我爸在同一个车间里做事。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王警官的一句话中称师姐是受害者。我问,王警官,你现在称师姐是受害者,难道这个案子已经定性了吗?王警官沉默了几秒,准备回答时,旁边的咖啡衣吴警官(上次看他的证件时留意到他姓吴)抢先说,这是一件他杀案。我一听,一怔,心想,这么说来,我是他们重点怀疑的对象了。

王警官说,虽然你是最后离开案发现场,有重大的嫌疑。但是,你毕竟只是一位高中生,我们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来。

尽管他们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懵了。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搭话了。因为,此时此刻,我所说的每个字不仅都可能关系着案件,而且还可能关系着我的小命。

王警官问,受害者是怎么与顾青认识的?你知道吗?

我回答,我是上个月才认识师姐的。其它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好像在答非所问。

吴警官问,除了顾青,你还知道受害者与谁认识吗?关系密切的那种。

上次他们也提过这样的问。当时以为只是师姐想不开自寻短见,所以就未说出她周围的人来。而这次的这个问题就多了些严重性了。主要是现在有种自身难保的危机感了。这回希望自己能多说出几个人的名字来,那样的话,警察就不会天天把我当重点疑犯了。

我想了想,说,有两个人。一个叫严俊,是师姐的同事,也是她的男朋友。另一个叫田地。是一位小说家,翻译家,记者。他们的具体关系我不清楚。

王警官说,你是分别遇见的吗?

我点了点头。

王警官和吴警官这次并没有侦讯我太久。可能是我说出来的那两个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然,也可能他们还有其他什么事。也许他们早已掌握了关于师姐的人际关系的信息。

他们离开后,我突然像一个侦探似地思考着师姐遇害的这桩案件。现在警方已确定是有人投毒杀害了师姐。并且,在事发当天警方就在勘查完案发现场时初步判定是氢化钾中毒。氢化钾,化学式为KN。白色圆球形硬块,粒状或结晶性粉末,剧毒。易溶于水,微溶于醇,水溶液呈强碱性,并很快水解。密度1.857g/cm^3,沸点1497℃,熔点563℃。接触皮肤的伤口或吸入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与酸接触分解能放出剧毒的氰化氢气体,与氯酸盐或亚硝酸钠混合能发生爆炸。

由于是剧毒,国家对其管控很严。在市场上是不可能购买得到的。如果推断,疑犯一定是可以很容易得到氢化钾,或者其能从某种渠道得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破案线索。我想,对于这点,警方一定是会首先想到的。另外,案发公寓楼里有肯定有监控视频,这也是非常重要的破案线索。我记得,师姐的楼下楼梯处就有一个视频。那个视频在二楼,师姐住在三楼,五层楼的公寓里并没有安装电梯,这也就是说,如果疑犯要进师姐的房间,是必须要经过那个楼梯的。除非是蜘蛛人,会徒手爬墙。我想,如果那天没有人看到我最后从师姐家离开的话,警方也会从调查监控来找到我的。

十二

不过,目前我还不知道那天上午有哪些人去过,也不知道警方现在重点在查谁。会不会真的是在重点查我呢?尽管他们说他们不会相信一个高中生会做出杀人的事来,但那些话只是他们安抚我的。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如今青少年犯罪越来越低龄化,而且犯罪手段越来越残忍,而且,那些青少年暴力事件越来越倾向小女生了。一些初中女生所使出的暴力手段残忍程度令人惊叹。什么扒光对方衣裤羞辱,什么群殴一人,更有甚者的手段根本难以想象。由于目前根本没有制裁青少年暴力犯罪的有力方案,所以就让有关于青少年校园校外的暴力事件疯狂滋长。更有甚者还有一些留学生把中国的校园暴力风气带去了国外,比如去年就有几个中国留学女生群辱一个中国女学生,后来就触犯了美国法律。当听说有可能要把美国的牢底坐穿时,那些中国的暴力女学生还不知道是犯的哪条法律。可悲可悲,中国天天在宣扬以法治国,但对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暴力事件却无法可依,无法可治。这些事件实乃扇了某相关法律部门的脸面。

可是话又说回来,今年我已经十七岁了,如果是犯了杀人罪的话,那么我的后果就不是进少管所那么简单了。这一点我是清楚的。可是,我要怎么才能洗脱我的嫌疑呢?真的要等到警方的调查来为自己洗脱嫌疑吗?如果这个案子拖上十年不破,那么我这十年都是嫌疑人。就算在政治权利上没有影响,但如果身边的人知道这个情况的话,他们会怎么看待我这十年呢。

师姐遇害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了,警方并没有对社会通报此事。倒是一些文学狗仔队早已把师姐出事的消息登发出来了。而且在事发第二天,警方还没有判定是他杀还是自杀的结论时,一些记者就以他杀的结论来报道此事了。而且很有几家小报都是如此报道的。比如其中一份报道是这样报道的:

到底是谁杀害了著名现代女诗人?

昨日,在位于我市南环路的一所公寓楼里,著名现代女诗人,先锋诗人,著名现代诗圣顾青的高徒谢婷被人发现死于自己的房间里。有消息称,女诗人谢婷生前与多人的关系暧昧,此次事件,很可能是因为情感纠葛而被人投毒杀害。到底是谁会对女诗人下此毒手呢?

谢婷,女,生于1991年,大学文凭。十岁时开始写作诗歌。她的诗歌具有时代前卫性,敢于大胆地剖析情感。比如她的《我脱了衣服等你来》、《你的下体勾起了我的灵魂》、《你是我的床上英雄》等等,现代诗歌圈外人说她的那些诗纯粹就是色情段子,不配称为诗,现代诗歌圈内人却说这是诗人纯情的性格使然,而且诗歌造诣很深。然而,不管怎么说,谢婷在现代诗歌史上是已经留下了其芳名的。

如今,这位曾获得鲁迅文学奖提名的现代女诗人惨遭横祸,实在是现代诗坛重大损失。我们急切地希望警方能够尽管破案,凶手缉拿归案。

我看到这些小报消息,开始觉得记者对诗人而言是既能载舟,亦能覆舟。什么叫做生前与多人的关系暧昧,什么叫做被人投毒杀害?在警方还未给出结论的时候,那些小报记者就开妈任意揣测,凭空胡说,真是把现代诗人当戏子一样对待了。文学和娱乐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圈子。文学圈子原本是很严肃的,可是,那些娱乐狗仔们把文学圈子里的人当作戏子一样谄来诌去的。还有没有一点素养呢?更可悲的是,文学圈子里的一些人好像找到了出名的门路,对记者的好坏是非的报道都乐意接受,还真把自己当戏子了。

自从与师姐相识以来,我曾几乎是每周都去她家两次,但,如今师姐已出事一周了,这一周都没有再见到她,心里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如果师姐还活着的话,这会儿我说不定又厚着脸皮去她家以讨论诗歌之名与她见面聊天。一想到这些,我突然又觉得我好想她。记得十几年前有一首歌,名叫《丁香花》,虽然它并不能诠释我和师姐的关系,但此时,它却适合我些许的心情。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花儿枯萎的时候

当画面定格的时候

多么娇嫩的花

却躲不过风吹雨打

飘啊摇啊的一生

多少美丽变成的梦啊

就这样匆匆的走来

留给我一生牵挂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

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

尘世间多少烦恼,从此不必再牵挂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花儿枯萎的时候

当画面定格的时候

多么娇嫩的花

却躲不过风吹雨打

飘啊摇啊的一生

多少美丽变成的梦啊

就这样匆匆的走来

留给我一生牵挂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

你看那满山遍野 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

尘世间多少烦恼 从此不必再牵挂

日子里栽瞒丁香花 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

我在这里陪着她 一生一世保护她

十三

师傅打电话来,让我去一趟。我也觉得我该去看一下他老人家了。虽然他是我爸的好友,但他却比我爸还大上十来岁。今年他快满六十岁了。如今师姐出了事,我想对他老人家的打击比较大的。上次王警官他们问我师姐和师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回答不清楚。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愿意让警察去怀疑师傅。毕竟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呢?

师姐是在她上初中时就认识了师傅。也就是在师傅获得鲁迅文学奖的那一年。师姐虽然从十岁就开始写诗,但她一直都算不上真正的诗人。因为没有前辈的提携和支持,那时候的她在诗坛是籍籍无名。在看到师傅获得鲁迅文学奖后,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师傅的联系方式,主动联系师傅。而且还专门跑到师傅当年工作的厂里的车间里去找师傅。那时候她虽然只是个初中生,但她很讨人喜欢,特别是会说一些讨师傅喜欢的话儿。那时候师傅和师娘都很喜欢她。渐渐地,他们熟悉了。师娘就提议让师傅收师姐为徒。其实师傅是没有这个打算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学毕业的工人。写诗出名纯粹就是偶然。在旁人看来,如今写现代诗出名纯粹就是这个社会文化畸形的表现。听师娘那么一提议,师姐未待师傅答应,她马上就跪了下来,边叩首边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师傅见此情形,只好收下了他在诗坛上的第一个徒弟。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近年来,原本曾经无心收徒的师傅收了不少徒弟,除我和师姐外,还收了另外五个徒弟。不过,师傅收他们为徒时,他们的年龄都很小,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我记得上个世纪的著名作家张爱玲曾说过,出名需趁早。由于现在写现代诗太容易出名了,不求质量,只要能够哗众取宠就行。所以,近年来,那些九岁神童诗人层出不穷,也真是辛苦了那些“娱乐记者”。

记得当年师傅收师姐为徒时,师姐已经十五岁了。听说,师傅当年特别喜欢师姐,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帮助她。他不仅把他多年来写诗的心得全数交与师姐,而且还不停地为师姐在诗坛中闯出名号而努力,那年师姐获得鲁迅文学奖提名,就是师姐苦心的收获。虽然不及实实在在获得鲁迅文学奖有价值,但是对于当年只有二十岁的师姐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的收获。

不过,有传闻,在师傅收师姐为徒的第二年,原本对师姐很喜爱的师娘却开始对师姐很冷淡了。甚至常常以学习重要为由,不要她常到市里来。师姐不是本市人,是邻市的。不过,她的家离师傅的家却很近。这么说吧。师姐的家虽属于邻市,但却紧挨着我市。更有甚者传言说师傅引诱师姐。当然,这是很多人不相信的。我也是最不相信的。师傅的为人还是老实的。不然也不可能大半辈子都在一个车间里过着。我决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得难听点,当年的师傅都可以算得上是师姐的爷爷了,而且当年师姐才多大呀,还才十六岁。我想,一定是有人妒忌眼红师傅在现代诗坛中取得的成绩,所以造谣和抵毁师傅。也许就是因为师娘不想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不希望师姐常去他们家。

获得鲁迅文学奖后的师傅转业了,他被聘请到了市里的一家文化单位里上班。生活水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工资也高了,空闲的时间也多了。他开始常常参加一些诗歌研讨会。自从收师姐为徒后,他是常常带着师姐去参加那些研讨会,他这样做是想为师姐拓展人脉,不仅在现代诗歌圈子里混个脸熟,还可以得到许多诗歌比赛的内定名额。说到内定名额,这是现代诗坛中一些诗歌比赛的潜规则,和一些娱乐圈歌唱比赛内定歌手差不多。

别看只是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诗歌研讨会,这些年师姐还真的从中获得不少好处(且说好处吧),这些年她真的获得了不少奖章,比如,先锋诗人,杰出青少年诗人,卓越现代诗人等等。其实,师姐并不是十分在乎那个奖章或获奖证书,她却十分在意媒体对每次比赛活动的报道。说实话,我还真在报上,电视上和网络媒体上见过不少关于她的报道。她挺满意这种“荣誉感”的。

十四

到了师傅家,见到师傅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精神有些颓废。我能感觉到他仿佛在隐藏着什么似的。他一见到我,就说,小树,你过来。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走了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我问候师傅,说,师傅,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师傅唉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师娘一边张罗着饭,一边朝客厅说,现在警察三天两头地往家里来,真是把人折腾死了。师傅一听师娘这么说,有点生气,说,你能少说几句吗?小婷都已经死了。师娘在厨房嘀咕道,还小婷小婷地叫得那么亲热。师傅说,你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些干什么。

师傅问,听说你经常去师姐那里吗?对于师傅的这个问,我居然有了几分犹豫。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心想,师傅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呢?师娘居然又在厨房里搭话,说,小树去师姐家是正常往来。难道都像你吗?

师傅更生气了,说,你不要打岔行不行?师娘在厨房里哼了一声。

我问,师傅,到底是谁杀害师姐呢?师姐人那么好,谁会对她有深仇大恨呢?师傅又叹了一口气,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犯别人,不一定别人就不犯你。人心叵测。

我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了点头。

师傅又说,我算是看着小婷长大的,没想到她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令人非常痛惜。在众多徒弟中,我就最看好她和你了,你们俩人的文字功底都深厚,都是很有才华,很有潜力的青年。我是很希望看到你们能够在现代诗坛中施展你们的才华,为现代诗歌文化做出最大的贡献。我苦心指导你师姐十年了,把她当亲生闺女一样教导,没想到她现在就这样没了。我真的好痛心呀。

师傅说着这些话,我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然而,此刻的师娘却在厨房里用很重的鼻音哼了一声。师娘的这种表现好像又在印证那些传言。但是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师傅问,警察有找过你吗?我回答,找过。师傅又问,他们问你什么了吗?我抿了抿嘴,说,是问师姐生前的关系人。师傅说,听说你师姐遇害那天上午你去过她家?我又没有回答,又只是点了点头。师傅问,你到她那里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经师傅这么一问,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师姐那天忧愁的表情和她那天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语告诉师傅,但我终于还是没有告诉他老人家。于是,我摇了摇头。

师傅不再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语气深长地说,我准备把你师姐生前写的所有诗歌出一本书。虽然她已出过两部诗集了,但我想把她所有的诗歌全集起来。这也算是为师傅为她最后做的一点事了。我对师傅的这个想法表示了赞同。但此刻却心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不测的话,师傅也会为我所写的诗歌出书吗?虽然写了几年的诗,但我却还没有出书,这也是我一直梦想。

不一会儿,师娘做好了午饭,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师娘突然问我,小树,你知不知道你师姐有没有男朋友?我看了看师娘,又看了看师傅,说,这个我不清楚。师傅又对师娘语气生硬地说,你问小孩子这些做什么?师娘却说,我只是问问,万一她是死于情杀呢?

听师娘这么一说,我却突然又想起了严俊和田地他们两人。他们和师姐三个人是否已处在三角恋了。严俊是师姐曾对我介绍过为其男朋友的,如果论第三者的话,那么就是田地先生了。

对此,我有了三个假设,假设一:严俊和师姐是情侣关系,但田地先生并不知情,于是疯狂追师姐,但师姐却根本不答应他,于是,就由爱生恨,对师姐痛下杀手。假设二:田地先生并不知道师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追求师姐,没想到师姐却答应了了他的追求。尔后他们的关系被严俊知道了,所以严俊就为报复师姐而痛下了杀手。假设三,师姐对严俊提出了分手,但她也没有答应田地先生的追求,于是,他们都有报复师姐的动机,至于谁是杀害师姐的凶手,反正就是他们俩人其中的一位。

等等,我这是在瞎猜测什么呢?如果这么一猜测的话,那不是也像那些狗仔记者一样对师姐遇害一事瞎揣测了。我怎么能把师姐想成这样的人呢?师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可是,到底是谁杀害了师姐呢?师姐遇害的案件已成“真命题”了,如果缺少“假设”的话,还真不容易“求解”。

十五

关于师姐的遇害案件成了我每次送王雪放学回家的途中的话题。关于师姐的关系人,王雪就认识我和那位田地先生。王雪对那位田地先生的印象我和对田先生的印象一样,都没有好感,总感觉田先生语言浮夸,且又带着些许轻浮。说句难听的话,那就是总感觉他并不是什么好鸟。

王雪居然学着田先生的语气调皮地问我,白树同学,你说王雪同学这么漂亮可爱,她应该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呢?我笑着回答,王雪同学与白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白树同学才配得上她。之后我们又笑了。

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条无人的马路上,我突然停了下来,王雪问我为什么停了下来,而我却紧紧地盯着她看,她被看得不自在,就又问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回答,却一下抱着她紧紧地吻了起来。我是第一次吻别人,不懂得怎么吻,只是在脑海里照着那些泡沫剧的情节中的亲吻方式吻她。我的唇贴着她的唇,接下来,仿佛有一种魔力似地让我吸吮着她的唇,更想吸吮她的舌头。对于我突然的吻,她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时,她有了几秒微微地反抗,但仅仅几秒之后,她却像似妥协,像似被我征服了。她也不知道接吻到底应该怎么配合,在我吻得深情时,她仿佛不经意地伸出了舌头,就在我们唇舌相交时,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电流在我们彼此的身上穿梭着。那一刻,我仿佛被“电”麻了,双脚仿佛都软弱无力了。

我边吻边看着她,而她却把眼睛紧紧地闭着,仿佛在享受我的吻一样。真的像传言所说的一样,女生接吻时一定会双眼紧闭,以前以为那是谣言,而此刻才发现那句话是“科学”的。

她也用双手紧紧地抱着我,单车由于失去了扶力而自行倒在一旁。我们越吻对方,彼此就越抱得紧,都想把对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松手,让对方像冰淇淋一样融化在自己的怀里。

突然,就在我眨眼的一瞬间,我再看王雪的清纯的脸庞时,却意外地看见了另一张面孔。那张漂亮的面孔我曾是那么迷恋,而且曾数次看着那张面孔做那些不道德的事。我吻着的怎么会是那张面孔呢?不可能,我吻的明明是王雪,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师姐呢?极强的恐惧感一下子就把我和王雪身上的电流给断开了,我像条件反射似地推开我正亲吻的人。在我推开之后,我再看对方时,对方明明还是王雪。此刻王雪满脸通红,转过身,背对着我,低着头,不言不语。

我立刻振作了一下精神,心想,刚才肯定是出现幻觉了。我上前去扶起王雪的那辆倒在地上的单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又拉起了她的手。我又把心情调回到吻她前,说,雪,I LOVI YOU。她一听,脸更红了,我一手扶着单车,一手拉着她的手,像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新郎骑着单车迎接新娘一样走着。黄昏的晚霞像婚堂的彩布一样,照映着我们牵手的身影。

回到家后,再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瞬间幻觉,也就吻着王雪时却突然看见自己正吻着师姐,这一幕是很恐怖的。如果说师姐还活的话,出现那样的幻觉可以说明我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但是,如今师姐已遇害好几天了,怎么会出现那一幕呢?

本来是我在卧室里的,可是,爸妈敲门叫我去客厅。我知道,他们现在非常担心警察正调查我的事。我来到客厅,果然见到他们愁眉不展。妈问,你师姐遇害那天你还遇到什么人没有?我说,没有。爸说,那你没有见到你师姐在你面前喝什么饮料吗?我说,没有。

在师姐遇害之前的日子里,我去她家时,她都会给我从冰箱里拿饮料给我,可是那天她心情好像很不好,所以就没有给我拿饮料。她也没有在我面前喝什么。

妈越想越愁了,她说,现在该怎么才好呢?那天你为什么要去她家呢?如果没去她家,那事也就不会把你牵扯进去了。你现在还这么小,遇到这样的事对你的影响太大了。我听后,安慰妈妈,说,妈,别太担心。我又没做伤害师姐的事。警察不会为难我的。妈好像有点要哭了,说,你还小,你不懂社会。你难道没看新闻吗?那些赵作海事件,呼格吉勒图事件,还有雷洋事件……

“什么?雷洋事件?”我一听,对妈妈的这份担心有点表示无语了。雷洋事件与师姐遇害案子毫无关联处和对比处嘛。再说了,如今的社会,法律在不断地完善,精神文明也在不停地发展,社会的发展不可能是越来越退后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也理解爸妈的这份担心。爸妈的文化程度都不高,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跟哪个政府人员打个交道,哪怕是马路上的交警。如今我遇到这种事,他们心里肯定是非常着急和不安的。

十六

与父母谈完话后,我又回到了卧室。不一会儿,雪就打电话给我了。她说,今天晚上我问爸关于师姐的案子的情况,他说师姐遇害的那天上午,除了你到过师姐外,还有其他三人也去过师姐家。他们是在你去师姐家之前去的,而且他们三个人都是不同时间段进去和离开的。我问爸是那三个人。我爸却不愿意多说了。白树,你想得到那天上午在你去之前到师姐家的那三个人会是谁?

我说,这个我想不到。不过,我可以去贝贝公寓那附近打探一下。我这句话好像引起我她的兴趣。她连忙说,明天放学后我跟你一起去。听到她这句话,我心里突然感觉一丝暖意,或者说是一丝幸福感。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她真的跟着一起向贝贝公寓方向走去。准确地说,是我骑着她的单驮着她去的。到了贝贝公寓附近,我们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入手打探了。黄昏的街上人很多,却不知道可以向谁打听关于九天前发生的贝贝公寓里的女诗人死亡事件的消息。突然,雪对我说,跟我来,她好像有主意了。我心想,不愧为刑警的女儿。

她带我走向贝贝公寓的门卫处,当时有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人在门卫亭室中。雪和我走了进去,那个年老门卫问我们找谁?雪说,爷爷你好,我想问一下,九天前贝贝公寓里是不是有一位年轻的女子遇害了?那个老人一听,好像有一丝警惕。但很快他就放松了态度。我心想,肯定是贝贝公寓的物业并不想张扬此事,所以不愿意内部人对外宣扬,特别前些天可能守在贝贝公寓外的那些“记者”。所以,眼前的这个老人一听我们打探师姐那件事就微微地有了警惕之心。可是,那个老人一见我们只是一些学生,所以又放松了警惕之心。

那个老人问,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对于他的这个反问,我还真没有想过该如何回答。但是雪说,我们只是好奇。爷爷,请你告诉我们好吗?

当时我是觉得那个老人是不会对我们透露那件事的。可是,没想到,那个老人却对我们聊起了那件事,也许,他见我们是学生,不会像那些记者一样捕风捉影地写报道来影响到贝贝公寓。

他回答,是,九天前,二栋三楼的一个女子遇害了。我们知道她是一个现代诗人,挺有名气的。所以她遇害后,天天有一些记者来问那件事。

我现在不想多问其他一些我们已经掌握了的信息,免得我们还没有问我们想知道的信息,老人家就嫌我们问太多而不再告诉我们什么了。于是我就问,爷爷,事发当天上午有谁去过女诗人的家吗?他想了想,说,那天上午不是我值班,不太清楚具体有谁去过她家里。不过,听说有三、四个人去过吧。那份陌生人进公寓时登记的名册已被警方拿去了。我也不知道。听说一个是她公司的,一个是叫田地的小说家,还是一个好像是她老师,经常来这。我都遇到过几回了。

我心想,我以前进贝贝公寓时遇到的门卫是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并没有遇到现在这个老人家。也许我每次来碰巧遇到他没有值班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他并没有认出我也是那天上午去师姐家的人。

我们又问他一些问题,但是他的回答都是我们已经了解到的信息。见天已经暗了下来,我和王雪便打算先回家,以后慢慢调查。反正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一天就弄得清清楚楚的。

每次骑单车驮着雪的时候,她都像上个世纪的年轻情侣一样从身后用双手抱着我的腰。当她每次这样抱着我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幸福感。我开始很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突然,她叫我停下来,我急忙刹住车,说,到家还早,路还远着呢?她说,我不想坐了,我想下来走走。我说,这天都黑了……她却却不再回答我,朝前走了。我推着单车跟上她,问,怎么了?心里有事吗?她说,我们来讨论一下案子吧。我准备说,时间不早了,明天再讨论吧。但是她却比我先说话了,她说,现在我们知道了,师姐遇害的当天上午,在你去师姐家之前,严俊、田地、还有你师傅都在不同的时间段去过你的师姐家。这么说来,他们三人都有做案的时间,凶手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十七

听着雪把师傅也定为嫌凶,我有点难以接受,就说,我师傅他老人家是最疼我师姐的,他不可能是凶手。我可以拿我人格担保。雪说,有关案件资料显示,一些案件常常是熟人做案。有时候包括最亲近的人。我反驳,那些都是个案,没有科学依据。对待案件,不能经验主义。

他们三人,我觉得可以用排除法,排除师傅做案的嫌疑,而嫌疑应该就是严俊和田地先生他们中的一个。而雪并不认同我的这个看法。她认为师傅也是有嫌疑。我说,照你的这个推断,那么我也是有嫌疑的了。她说,我是相信你没有那么做。

我觉得我现在太自信自己是清白的了。我已有好几天都没有那种被警方怀疑的危机感了。可是,与雪这会儿聊天时,我心里又有些紧张了。的确,目前警方并没有完全排除我的嫌疑。

很快,我转移了这个话题,因为,这会儿聊那个案件,我是越聊越心慌起来。我牵着雪的手,问她,如果我是那个案件的真凶的话,那你还会爱我吗?雪一听,说,不准你胡说。我说,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你是不是还会爱我?她说,不准你胡说,没有什么如果。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走吧。

突然,我又抱住了她,开始亲吻她。这回她反抗了。她说,你疯了,这是在大街上。我知道,这段街的路灯昏暗,纵然有人经过我们身边,他们就不会来打扰我们的。只是我们穿着校服,太惹眼了。

这会儿在大街上亲吻她,和耍流氓无异。于是,我笑着对她说,雪,我爱你,我真的好想亲吻你。她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了。

我推着单车陪她走着,眼睛不经意瞄了一下身边的绿化带,绿化带上栽着一些景观树。突然,一道车灯光闪过,一个女子背对着我们站在景观树旁,她像似在等车。可是在那车洒光照过她时,我却感觉到那背影是那么熟悉。我心想,只是背影想像而已,怎么可能是她呢?

我准备回头继续向前走时,那个女子那恐怖的脸庞,眼睛闪着可怕的光,一张阴森的笑脸拂动着几丝长发。在我还未发出惊恐的声音时,她又伸出了一只手向我轻轻地挥动着。

终于,我大叫一声“啊”,右手推着的单车也倒在了地上。王雪问我怎么了,我声音颤抖地说,我看到师姐了。

没想到,王雪听到后的反应比我看到时的反应更加激烈,她双手一下子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且用指甲死死地掐着。但我当时却顾不上疼痛一样又望向那景观树旁,耶,怎么没人了?王雪不停地惊恐地问我,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也许是我又出现幻觉了。

我恍恍惚惚地听到王雪说,我们快走吧。我照做了。我让她坐上单车,我驮着她向她家的方向奔去。后面那段路,我像赛车手一样骑着。

终于,我把王雪送到了家。在她家院门外,她问,回去的路上你怕吗?我心想,我这会儿一个人往家走,心里多少有些恐惧。可是,这会儿我却没有给王雪回答怕与不怕。她见我没有回答,便又问,白树,你怎么了?我这才像回过神一样,说,你别担心,我搭的士回去。王雪关心地说,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回到家后,我想弄清楚为什么有两次和女友王雪在一起和她有亲密的动作时就会看到师姐的身影,到底是出现了灵异事件,还是我得了癔症?可是,我根本无法找不出答案来解释那种现象。

第二天放学后,王雪就不同意再去贝贝公寓了。她说,反正也再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另想办法。我问还有什么办法,她说,暂时保密。其实,尽管她不说,我也猜出了她的办法是什么,她肯定是向她爸爸打听师姐的那件案子的调查进展。不过,我有点怀疑,就算她爸爸怎么爱她,但关于工作原则,我想爸爸肯定会坚守的。

这会儿我却突然又想起了她爸爸那壮硕得有眯说得上是肥胖的身材,还有他那和蔼的样子。自从知道那个黑衣警官是王雪的爸爸后,后来与他接触时,我心里却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真的,自己未来的岳父正以一个警官的身份与我交谈着,好像能够想象得到可能十几年后自己会又与他交谈着,只是那会儿,我们的关系是岳父与姑爷的关系了。一想到这一点,我问有点想偷着乐的冲动。

当然,现在王警官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问话的这个嫌疑人以后可能会成自家的姑爷,所以,他现在与我谈话时,尽管他说他不相信我会是毒杀师姐的凶手,但我还是明白,不管他的语气怎么平和,我都是一个被侦讯的嫌疑人。

十八

我并没有听到女友从她爸那里打探到关于师姐遇害案子的破案进展,但是却听到传闻,师姐在遇害当天上午有跟别人发生性关系,法检结论是非强制被迫发生。这也就是说,在我去师姐家之前,师姐有跟别人上过床。而且就是在我去之前的三个人,当然,也就是说包括师傅在内。我不相信师傅会做那样的事。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严俊和田先生会做那样的事了。

然而,不管师姐是跟谁在那天上过床,我心里都极不舒服。特别是一听到这样的传闻后,我便不自主地想起了那两次师姐久久不开门的造访。这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个男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那么这个男人是最不能接受地事那就是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暧昧,亲热,上床。就算这个男人只是单方面地喜欢那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有她自己的老公,男朋友,但就是难以接受这个女人和别人上床,就算和她自己的老公上床。还有一种现象非常奇怪,有的男人可以接受一个女人在他喜欢她之前当失足女的身份,但在他喜欢她之后就无法接受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上床了。除非那个男人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所以,这世上很多情杀案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发生的。

关于警方调查师傅,严俊和田先生的一些结果不知道怎么流传到了坊间,我也由此知道了师姐遇害当天上午在我去她家发生的一些我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六月十五号上午七点,严俊来到师姐家,他们并没有分手,依然是情侣,听说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严俊是他们公司里的副经理,师姐在公司里当会计,他们交往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只是在他们认识之初,就相互看对眼了,认识一周后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如果说事发当天,师姐与他发生性关系的话,那么他在警方面前并没有掩饰的必要。但是,他却在警方面前否认了。他说,那天早上到了师姐家,原本是让师姐在当天晚上一起出去应酬一个商业活动的,可是,师姐拒绝了。师姐说当天晚上要和诗友开展一个活动。

严俊这人其实是瞧不起那些现代诗人的。他认为那些所谓的现代诗根本没有可读感,也没有美感,特别是近年来的那些现代诗,纯粹就是仗着体制去骗纳税人的钱。如果要在文化和经济两者间二选一的话,严俊肯定会选择经济的。其实,他爱上师姐,并不是因为她的才气,而是她的美貌。严俊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而师姐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他们相见之初却都对对方来了电,这很奇怪。

与师姐相爱后,严俊并没有干扰师姐的诗歌追求之梦想,但是,有一件事却让他对师姐的意见很大。其实,那件事我也是知道的。那还是没有正识与师姐相识之前的一个月,我从网上看到了一则类似娱乐的新闻。新闻是这样写的:

著名女诗人街头“卖身”

昨日,著名现代女诗人在我市南环路的德飞广场进行人体行为艺术,只见她上身一丝不挂,胸前左右的乳房上用彩色笔各写了一个字,“诗”,“歌”。她的后背也用彩色笔写着“关注诗歌,关注谢婷”。而她的手上也拿着一个牌子,上面也写着,“关注诗歌,关注谢婷”。

女诗人的此次行为艺术引来了不少过路群众围观,拍照,摄影。从始至终,女诗人谢婷都面带微笑,从容地面对着围观的群众。小编刚才赶到那里时,女诗人已被城管命令其穿上了衣服。

对于女诗人此次的人体艺术,小编采访了一些围观的群众,他们对女诗人此次的人体艺术褒贬不一,有的老年朋友表示女诗人此次的行为伤风败俗,毫无德道,借着宣扬诗歌的幌子进行一些恶俗的表演。有的年轻朋友则笑着表示可以接受,这个社会本来就是摒弃旧时的繁文缛节,本来就是一个很前卫的社会,可以理解她的这个行为。

女诗人谢婷是一个胆大的女诗人,她的诸多作品和一些人体艺术都会有争议,这也许就是女诗人性格使然,竭力追求诗歌的努力。

当时,女诗人在街头“卖身”的新闻一报道后,确是又引来了不少争议,特别是圈外人的批评声不断。然而,圈内人对她此次的行为大多数人是力挺,理由是女诗人摒弃陈旧观念,力求现代诗歌具有时代前卫前,可谓是舍小我为大我。她的勇气是非常令人敬佩的。

十九

就是因为那件事,严俊第一次和师姐大吵了一架。严俊无法接受师姐的那种行为。他问,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干那亲的事?师姐也没有好语气给他说,就语气生硬地回答,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见师姐这么说,严俊更加生气了,他愤怒地说道,你这个行为和婊子有什么区别?这句话实在伤了师姐的心,师姐当时就提出了分手。可是,几天之后,严俊却向她道歉了。他们又和好了。只是,严俊不愿意再提那件事了。而且关于那件事的话题他们都没有提过。严俊以为师姐不会再做那些所谓的人体艺术的事情来了。

可是,六月十五号那天早晨,当师姐以要去开展活动为由而拒绝陪他参加他的商业活动时,严俊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又燃起来了。他们又大吵了一架,这回他骂师姐骂得更难听了。骂她写的那些所谓的现代诗根本就是狗屁,一文不值,还骂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勾引自己的师傅,好得到师傅的照顾(严俊是听到过关于师姐和师傅的一些不好的传闻)。骂她是卖肉的婊子。师姐被他骂哭了,于是师姐就撵他出去。然后严俊愤怒地离开了,并说,算我瞎眼了,居然会喜欢上你这种卖肉的女子。

严俊走了,师姐哭得更伤心了,她哭着给师傅打电话,准备诟骂,可是电话打通了,却只顾哭,不知道该怎么向师傅倾诉了。

曾经,师姐只要受了委屈,他也是第一时间向师傅倾诉。这样的习惯快维持十年了。如今,师傅只要一知道到师姐受了委屈,他也是习惯地去见她,去安慰她。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见到师傅,师姐就扑到师傅的怀里哭。十年如一日都是这样的习惯。师姐哭了一会儿后,突然问师傅,青,你说我是不是很贱?这是师傅第一次听到师姐问这样的问题。他显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直面她这个问题。终于,师傅并没有回答师姐的那个问,而是说,小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姐带着哭腔说,严俊他骂我是婊子,他骂我是卖肉的。师傅听后,带着安慰师姐的口气说,这个严俊太不像话了,他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骂别人这样的话。

师傅是知道师姐在和严俊谈恋爱的,但他并没有把严俊当成自己的情敌。当他知道严俊和师姐谈恋爱时,他反而有一种轻松感。他觉得师姐是不可能跟好一辈子的。严俊对自己而方,像是收走了自己不方便扔掉的破鞋。

在安慰了师姐后,师傅再一次把她抱上了床。这样的事已不知是多少次发生了。只是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在九年前开始的。

九年前,师傅带着师姐去省城参加一个诗歌交流会。那时候,师傅对别人介绍师姐为自己的侄女。因为有文学天赋,所以带着她见见世面。这样的借口师傅一直用了近十年。

那次诗歌交流会是下午进行的。后来,交流会圆满结束,大家就一起聚餐。席间,师傅和一个邻市的诗友拼酒。师傅还是工人的时候就嗜酒,只要和别人喝得起劲的话,就根本停不下来。

那次师傅是喝得很醉,后来是怎么去了宾馆的,他也想不起了。不过,他有一点模糊的印象,那就是那晚是师姐扶他回到房间的。模糊的印象中,他记得他一下子把师姐压倒在床上,师姐反抗,哀求,但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那一晚,他夺走了年仅十七岁的师姐的贞操。

次日,师傅醒来,他向师姐认错,道歉,求她原谅,还说,只要她能够原谅,他什么都答应。没想到,师姐居然真的提要求了。她说,我要加入市作家协会。那是师姐用身子换来的条件,师傅想都没想,就连忙答应了下来。

果然,那件事过了没多久,师姐真的从师傅手中接过了市作家协会的会员证。师姐高兴得不得了,忘乎所以地居然在师傅脸上亲吻了一下,师傅被师姐这一吻,又点燃了心中的欲火。他又一次把师姐扑倒在床。而这一次,师姐居然只是象鼻性地反抗了一下就妥协了。

事后,师姐躺在师傅的胸膛,手里不停地把玩着作家协会的会员证。师傅搂着师姐的身子,说,小婷,能与你同床共枕,我想我感觉是做了我下辈子才可能做得到的幸福的事。谢谢你。

然而,师姐却并没有回答他,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还是把玩着作协证。

二十

如今,快十年了,他们的那种关系快十年了。只是有风声而已,却从未被人撞破,这真是很奇迹的。

师姐又躺在师傅的怀里,她委屈地说,他为什么不理解我呢?我是一个诗人,骨子里有艺术细胞,我到街头进行人体艺术也是在顺应这个社会潮流,他居然对我骂那么难听听话,居然还向我提出分手,分手就分手,我谢婷这辈子又不是不能缺少他。

师傅此刻心里有点不安,一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和自己上着床却在嘴边挂着其他男人,二是听到谢婷要与严俊分手,说明自己还没有达到轻松甩掉这个女人的意愿。可是,这会儿师傅却无法说出心里想的这些。但是师傅说,严俊那个人真不是东西,居然那么对你。不过,小婷,以后别在街头却做那些事了。师姐一听说,师傅你也不理解我吗?师傅说,不是不理解,是那样的事确是有点违背常理。现代诗歌文化是需要宣扬,但那种方法不可取。那些方法会破坏现代诗歌的原生态环境。师姐有些生气,说,各代人有各代人的宣扬方式,我们年轻人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宣扬诗歌文化,如果你不理解的话,说明你也是古板的守旧的人,说明你也是真的老了。说完,她在床上侧过身子,背对着师傅躺着。

师傅没想到师姐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是师姐说他已经老了这句话,他很敏感,于是,他对师姐生气地说道,现代诗歌文化需要以健康的方式传播,你那种方法很多人都会难以接受的。师姐说,就是要以有争议的方法来宣扬,这样的话,越多的人吐槽就说明有越多的人关注诗歌。师傅说,你那是自己想出名,并不是真的为诗歌文化的健康传播而为。

师傅的这句话让师姐很不高兴,她不搭师傅的话了,她下床穿好衣服,冷冰冰地说,你该回去了。

师傅心里这会儿有很大的怒气,他有种嫖宿之后而被驱赶的感觉。他穿好衣服,像似自言自语地说,打着宣扬诗歌的幌子展现自己的身子,这种行为别人会唾弃的。师姐一下怒了,说,当年你还不是打着诗歌的帽子要了我的身子吗?师傅说,当年是你自愿的。师傅却突然愤怒地吼道,当年我才十七岁,我都不懂那是怎么回事。是你把我给糟蹋了,害了我一辈子。

师傅怕师姐失控再大吼大叫,让邻居知道,于是,他强压着怒火,并没有回师姐的话,只是,师傅的眼神像似在看妓女一样,师姐却也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她哭着吼道,你滚,马上给我滚。

这是师姐与师傅相识十几年来第一次吵架,以前师姐生气了,师傅都会妥让,都会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兴。然而,这一次,师傅却没有那么做了。

看着师傅离开,一声甩门声让师姐蜷缩在床上唔唔地哭了起来。

田地先生的到来令师姐有些意外,虽然当时师姐的心情糟糕透顶,但是师姐并不想让田先生知道什么,于是她在田先生面前强颜欢笑着。田先生是捧着花来的,这一次,他准备再一次请求师姐做他的女朋友,因为上一次他向师姐请求过,但师姐并没有答应他。田先生并没有死心,他好像起了非师姐不娶的心思。然而,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田先生其实已得到过师姐的身体了,而且是师姐自愿的。田先生并不霜要多此一举再向师姐求爱。也许,田先生认为,上次得到师姐的身体是他开条件换的,就是有一首叫做《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一样,有很多遗憾。

田先生像我一样,见到师姐第一回就喜欢上了她,并有强烈的占有师姐的欲望。田先生有一次对师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只要你陪我一晚,我答应让你上新闻头条。这是一个非常诱惑的条件,师姐像想上新闻头条的明星一样,渴望着自己上新闻头条。田先生以为师姐会责备他,然而,令田先生没有想到的是,师姐也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只要你能让我上新闻头条,我陪你十晚都可以。田先生笑着说,一言为定。师姐说,那我先要知道你用什么办法?田先生也干脆,说,现在百度,腾讯,新浪里都有我熟悉的人,只要我一开口,他们就会把我的稿子推置于于首页,成为首条。师姐一听,有些激动,问,你真的可以让我上头条吗?田先生说,百分之百。不过,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师姐一听,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田先生慢慢地向她吻去,师姐居然一点儿都不反抗。她默许了田先生将要对她做的事。

二十一

可是后来,田先生并没有让师姐上新闻头条。师姐感觉自己被田先生骗了。当她质问田先生时,田先生毫无歉意,他对师姐说,本来是可以让你上新闻头条的,我的朋友都把我的稿子收去了准备发了。可是,因为魏则西事件发生了,他们就不敢发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小婷,你放心,我现在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策划一个有争议的诗歌文化宣传方案,这样一来,不管褒贬,都可以提高知名度。

一听田先生又有办法了,师姐却又向田先生探问起具体方案了。田先生一口气说完了她的方案后,师姐却犹豫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在大街上脱掉衣服会别人骂的。田先生说,骂的人越多越好,这样影响就越广。当然,又不要你把全身的衣服都脱掉,你只要把上衣脱掉就可以了,另外,我会在你身上写上“关注诗歌,关注谢婷”的字样。这样别人一看,年轻人都会认为这是人体艺术,老年人也许会骂你,你别放在心上,要想出名,必须得做出一些牺牲的。当然,到时我会全程跟踪报道,我要把关于你的新闻写得众人争议。这样,你不想出名都难了。

师姐又觉得田先生的这个主意可行,于是,他又一次相信了田先生。后来,他们真的按照已定方案进行了,结果还真的掀起了一件惹人争议的女诗人街头“卖身”事件。那件事虽然让师姐和严俊吵了一架,但她却对田先生增添了不少信任感。就在那个“女诗人街头卖身事件”一见报,师姐又以身报答了田先生的帮助。

可是,得到了两次师姐身体的田先生是想让师姐可以做他的女朋友的。可是,师姐却拒绝了他。这次再造访,我是想再求爱一次的。

田先生把花递给师姐时,师姐接受了。这次田先生再一次向师姐请求做他的女朋友时,师姐说,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好吗?田先生一听,觉得自己有机会,所以心里有些高兴,他说,当然可以。小婷,请你明白,我是非常爱你的。师姐并没有因这田先生的这句表白而有所感动。

田先生又想吻师姐,但师姐拒绝了,她对田先生说,别这样好吗?今天我的身体不舒服。田先生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这时,他也许在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田先生向师姐说起了一件,他说,半年前,一个年轻妈妈拿着他八岁儿子写的诗,请他帮忙为她儿子写一篇新闻,我回绝了她,没想到,她以为我要报酬,于是,他又向我塞了一个大红包,她说,这里面有两千元润笔费。我还是拒绝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给我一个房卡,说,这是XX宾馆的房卡,田先生只要答应帮忙为我儿子写一篇新闻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这种事我当然不会去做,我这人一向正派,我只帮我心爱的人,那就是你。

田先生以为师姐听到他的这翻话后会有所感动,但师姐依然没有什么感动的表示。更没想到师姐却说,你当时就应该去赴约。田先生以为听错了,他一怔,说,小婷真会开玩笑。师姐却又说,年轻的妈妈想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儿子出名,你应该要体谅她的用苦良心。田先生说,我才不会什么女人都要的。师姐又说,那你就收了她的红包吧。田先生却说,那个红包太小了。师姐说,两千还少吗?田先生说,花两千元就可以出名的话,那中国遍地都是名人名家了。师姐听后,却忍不住笑了一声。可是就像是嘲笑一样,笑了一声后,师姐的表情又是苦苦的。田先生仿佛看出了师姐有心事,便问,小婷,你怎么了?师姐说,我只是身体不舒服。田先生就说,那我带你去看医生。师姐说,不用了,我已看过医生了。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田先生说,那你快去床上休息。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师姐说,不用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田先生听出了师姐这话的意思,说,那好,那你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师姐毫无留田先生之意,便说,那你路上慢点。当然,这只是客套话,但田先生把这句话听成了是师姐对他的关心。

这就是师姐遇害当天上午,在我去师姐家之前那三个人去师姐家后发生的事。当然,这是坊间的传闻,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们三个人被警方侦讯的资料泄露了出来。我相信这应该不是王警官所为。当然,这也许纯粹是坊间的一些人编的关于那天他们三人的事。我是不会相信的。可是,我却听得极不舒服。

二十二

如果是谁在我面前编出这一套污蔑师姐的说辞给我听的话,我想我会让他满地找牙的。可是,这会儿我连是谁最先传出的这些所谓的关于他们三人的侦讯资料都不知道。

对于这样的传言,我很想打电话向师傅求证真假。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我害怕我问他时,他沉默以对。那样的话,按照常规思路就会想到师傅默认了那件事的传闻。

就在我纠结是否探问师傅时,一些小报就有了师傅有关师姐遇害一案的报道。其中有一段便是:据有关人士称,著名诗人,曾获鲁迅文学奖的工人出身的诗人顾青与被害女诗人一案可能有关。记者通过调查,据说这位著名诗人顾青与被害女诗人保持了近十年的不正当关系,也正是他们的这层关系,被害女诗人生前在近些年获得了多次有关诗歌的奖项。这不得不令人唏嘘与反思,堂堂的现代诗坛之中居然有如此勾当,想必这一定不是个案。近来年,现代诗人总是以各种奇葩怪异的姿态或举止出现在民众眼中,如今的现代到底是太怪诞了,还是太神奇了呢?

看完上则报道,我能感觉到师姐遇害一事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开始笔伐现代诗歌了。也正如师傅所说,这个社会并不是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

那次在健身广场与邹瑞约见后,他撂下狠话说会报复我,可是一连多日都没有遭到报复。我心里有些疑惑,心想,难道他在策划一个报复我的大阴谋吗?马上就要放暑假了,难道他把报复我的日子定在了暑假之中。

准确地说,还有三天就开始放暑假了。说实话,这后面三的课我是没有心情再听一节了。心早已在度暑假了。我是和王雪商量好了这个暑假一起去游玩的。

有时候的自认为无关紧要的课我就开始不去上了。我躲在寄宿生的宿舍里玩电脑。那个宿舍是我一个好朋友住的,他家在乡下,所以就寄宿在学校了。有时候,那个六人住的宿舍里会有五人旷课。另外一介人是学霸,从没有旷课。所以,我时常躲在那个宿舍里。不过,唯一让我不爽的是刘平也住在那个宿舍。我有点不想见到他。可是这个宿舍毕竟有六分之一的地方是他的地盘。

不过还好,那个刘平虽然不招见,但他也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就在还剩下一天就放暑假的时候,这天上午我躲在宿舍中旷了四节课,下午,有班主任的课,所以,那个宿舍的旷课的人全“出洞”了。

班主任的课是下午最后一节,班主任姓杨,是都我们的英语。他的带班方式很铁腕,大伙儿们对他都有些畏惧感。只要是他命令的事,大伙儿们基本上都会服从。比如,他让我们集体朗读英文文章时,大伙儿们都会张口读起来,碰到一些不会发音的英语单词时,很多人都会像周杰伦喝《双截棍》一样味叽哩咕噜地读着。听起来很搞笑。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点名让人单独朗读,这是大伙儿们最畏惧的事,如果是集体朗读,那么可以滥竽充数,张个嘴形就可以。可是,单独朗读的话,不会读的同学,有的就乱发音,有的就像机器一样卡带停下来。有的还没读就开始滴斗大的汗珠。

其实,我自认为我的英语成绩还过得去,无论听力,还是读写,那都不是很困难。然而这一次,当我被他点名朗读时,我居然头昏脑胀有,而且还真的冒出斗大的汗珠。

杨老师是第一回看到我在朗读时出现反常情况,于是他便问我怎么了,我还没有来得用说,就感觉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好久,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他中毒了,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期。就这么一句话之后,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在学校放假之后的第三天才醒过来的。我微微睁了一下眼皮,感觉眼皮像一个铅球一样压在我的眼球上。我努力睁了睁,终于,像掀一床厚重的被子一样把眼皮掀开了。我看到了我的妈妈和爸爸,还有两三个同学。另外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王警官和吴警官。还有一个穿白衣大褂的人。我努力想问我怎么了,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妈妈有些激动,她不停地哭着唤我的名字,也许这会儿她害怕我这时睁开眼睛是回光返照之象,所以,她一把抓着穿白衣大褂的人说,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求你救救我儿子。那个穿白衣大褂的人对我妈说,他已脱离危险期了,只是因为被伤到了咽喉,所以现在还不能说话。不过,医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妈一听,摸着我的脸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却说不出话来。就几分钟后,我感觉睡意又猛然来袭,一下子又闭上了眼睛。

二十三

我最终恢复意识是在学校放暑假的第五天。这天上午醒来后,我看见了我爸妈,还有两个同学,一个是王雪,一个是刘平。王雪守候在我身边,这没令我感到意外,可是,令我诧异的是刘平他居然也守候在我的病房中。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一步。他这样做令我难以想通,不过,现在我最想知道我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见我再次醒来很激动,她又哭着说,小树,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我虚弱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回,是刘平最先回答了我,他说,你中毒了。有些疑惑,问,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中毒呢?我爸说,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警察已经在开始查了。我又问,我中的是什么毒?我爸说,具体是什么毒还不清楚,不过,现在警察已在化验了,很快就能知道了。

这时,我看着王雪,她也深情地看着我。我知道此刻她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是因为我爸妈在场,她又不好开口。我此刻时也很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可是,终于还是没有伸出手去。从爸妈那里得知,在我昏迷的这几天里,有很多同学和朋友都来看过我。来看我次数最多的就是女友王雪了,对于我和王雪的关系,我爸妈仿佛知道了一些,但他们并没有表示出什么。

就在我醒后不一会儿,两个熟悉的身影又来到我的病房,王雪一见到他们,就向那个王雪一见到他们就向那个王警官叫了一叫“爸”,之后便离开了。而王警官在答应了一声“嗯”之后,便叮嘱王雪回家小心点。而在他说那句话时,王雪已不见身影了。

王警官走到我床前,问,感觉好点了吗?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王警官又问,你还记得你中毒那天你喝了些什么东西吗?听到王警官的这个提问后,我努力地回忆着那天的事。我记得那天上午我在学校的寄宿生的一个宿舍里旷课,上午四节课全都没有去上,一直在宿舍里玩电脑。如果说上午要说什么水的话,那就是在宿舍里的饮水机里接水喝,如果是在饮水机里下毒的话,那么当时宿舍里除我之外,还有另外五个人,为什么就我一个中毒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饮水机里并没有下毒。除此之外,我还在宿舍里吃了一些橘子和苹果,那是一个名叫阿力的朋友在前一天买回来的水果,我与他的关系非常铁,我并没有招他对我出狠手的不对的地方,而且当时他是提着装有水果的塑料袋到我面前,由我随机选的,如果他提前把毒药注射在水果里面的话,那么,我中毒的机率就会是当时宿舍里的人数乘以当时的总的水果个数的积数分之一,这里面得用上高中数学的排比或组合的计算。

中午我是去外面吃饭的,是和小雪一起去吃的,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当时我买了两瓶饮料。当然,我不可能自己往自己的饮料里下毒。接着就是下午上课,中途并没有吃喝过什么东西。

一口气想完了当天清醒时的事,我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于是,就对王警官把我知道的简单地说了一遍,他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我想他一定也认为我说的当天的一些经过没有什么价值吧。

我现在极想知道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另外,此时在病床上的我,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当年的“朱令的砣中毒案”和近年的“黄洋的N-二甲基亚硝胺中毒案”,这两个案子影响都非常广,黄洋的真凶已经伏法,而朱令案已过了二十几年了,居然已成为了无头案,真凶依然逍遥法外。为什么我居然也会被别人下毒呢?我一直想不通,自认为自己只是长得太英俊有点招别人忌妒之外,我的家世并不是官富二代,自己的行为也得体,怎么会招别人下这样的狠手呢?等等,我想起了一个人,邹瑞,那个曾向我撂下狠话的人,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对我下狠手的动机。因为我和王雪谈起了恋爱,招他妒恨,他曾说过会让我好看的,所以,这极有可能就是他对我的报复行为。

这小子也太毒了,为了王雪就想要了我的小命,这回我心底还真是开始对他有点畏惧感了。鬼门关这么走了一遭后,我是越发觉得生命是多么的可贵。然而,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现在也根本无法放弃王雪的。对于王雪,我想我是真的动了心了。

二十四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我对刘平稍微改变了一下以前对他的看法。以前认为他是一个胆小怕事,像一棵墙头草一样。然而,如今这棵墙头草却天天到医院的病房里来看,这让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终于,我也得到了与王雪单独相处的机会,那天妈妈本来也是在旁边的,但她心细,发现了什么,所以就借口出去买东西而离开了。这时,拉着王雪的手,且特别想拥抱她。但是却无法拥抱。王雪给我说了一下我昏迷几天里发生的事情。

她说,那天你在课堂昏倒后,被班主任急忙送到了医院。医院一接诊,就初步断定了你是中了毒。班主任随后向学校领导汇报了此事,学校领导在考虑到校方的名誉方面问题,决定先不报警,他们认为可能是你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同学之间的恶作剧。但是你爸妈见你中毒情况这么严重,并不认同学校的看法,于是,他们选择了报警。后面,学校由于放暑假,就安排了几位老师一来照顾你,二来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知道你出事后,很多同学都来看望你。刘平还天天来照顾你。

我打断王雪的话,问,现在警方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王雪说,只看到他们天天在查,但是我们并不知道现在的调查进展如何。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中毒呢?你是不是与谁结仇了?

我听到王雪的这句话,心想,我与谁结仇你不是清清楚楚吗?你难道就没想到我可能是被邹瑞下毒了吗?

当然,我并没有向王雪指名道姓地把邹瑞说出来,我只是问她,如果一个男生抢了另一个男生的女朋友,那么这个男生会不会被报复?王雪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一听,就全明白了。她有些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怀疑邹瑞对你下毒了?

我突然觉得,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恩怨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为好,否则,以王雪的性格,她可能会当面去质问邹瑞,那样的话,根本就没什么用,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如果他是对我下毒真凶的话)。但是,我就那么暗示了一下,王雪好像已全清楚了我和邹瑞之间的大小恩怨了。

我叮嘱她说,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你不要乱来。我说这句话,与我想表达的效果适得其反,她听完这句话后,表情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好像恨不得马上就去找邹瑞兴师问罪。我心想,我的姑奶奶,你千万要沉住气呀,万一他不是对我下毒的真凶的话,如果你去找他兴师问罪的话,会激怒他的。这样,反而又给我树了一个想致我死地的仇敌。毕竟,男人也是有吃醋的心的。

在与王雪聊天之中,她无意之间说了一句话,让我很害怕。她说,对你下毒的人和对师姐下毒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真的,当我听到王雪说这句话时,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如果是同一个凶手的话,那么,他(她)已把师姐毒杀死了,已经背了一条人命了,再杀了我的话,他也无所谓。因为,反正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而且,杀两个人还有赚头。以此推理的话,这次我没有被他毒死,那么他有可能还会对我下手。如果凶手发现下毒不能致我于死地的话,那么他(她)就可能想出其它致我死地的方法,比如斩首,枪击,或者高空坠物等等,至少有一千种让我不得好死的方法在等着我。这种恐惧感,真像是上个世纪被“特务”盯上的感觉。

我问王雪,师姐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王雪回答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听说,师姐被下毒的那瓶饮料瓶上除了师姐的指纹外,还检测另外两人的指纹。而单凭楼阁上的监控视频,并不能指定他们三个人谁是凶手。他们都有作案嫌疑,但都不承认自己是凶手。

我心想,当然咯,谁那么傻,在警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自己招供呢?除非是存心想坐牢或找死。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师傅。不知道现在他的情况如何?我真的不愿意相信坊间的关于师傅与师姐的传闻。王雪好像看出了我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她说,你师傅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现在很多媒体都在对你师傅发难。而你师傅却并没有站出来澄清,看来……

听王雪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叫我怎么接受呢?这叫我怎么相信呢?

二十五

短短几天,就让我和刘平的关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俗话说,危难时刻见真情,不管刘平的为人如何,但这会儿我却感受到了他真诚的友情。渐渐的,我也改变了以前与他不愿多说半句话的态度,我们聊起了天,且聊了很多。越聊我越发觉得我以前对他也许有些偏见。这会儿,我真恨不得马上与他歃血为盟,结拜为异姓兄弟。

以前我是不愿意在他面前谈我与王雪的事的,因为我认为他会把我说的话对邹瑞讲,但我现在却认为自己以前可能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今与他聊天,甚至把我为了报复邹瑞才追求王雪一事也对他聊及了,说当时根本不喜欢王雪,纯粹只是报复行为。尔后,经过与王雪以男女朋友交往后,才真心喜欢她的。另外,我还以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当时我很喜欢师姐。显然,他对我说的那句话很诧异,他表情是那么的目瞪口呆,像是听到了日本归顺我中国一样那么意外。

他问,你怎么会喜欢你师姐呢?我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特别想见到她,像发疯似的想着她。反正一见她,我就心血澎湃,像血在燃烧一样。他问,是因为你师姐有才华而喜欢她吗?我笑着说,不是,是因为她的美丽的样子。

那个关于我暗恋师姐的话题谈毕时,我还特意叮嘱刘平别把这事传出去。而刘平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放心,这事只会烂在肚子里,保证不会说出去。

在我住院期间,警察还是去找邹瑞进行侦讯了。我想,这是必然的。毕竟,我与王雪谈恋爱,而与邹瑞发生的矛盾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定会有人对警方说出邹瑞有毒杀我的动机。当然,警方肯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尽管邹瑞也只是一个高中生。

听说,邹瑞对警察否认了毒杀我一事,他也坦白,因为王雪,他有想弄残我的意思,但没想到会被别人先对我下手了。同时,他在警察面前数落我,说我为人很差,自负自大,横刀夺爱等种种不是,还说我是人见人想收拾的人。还说想弄死我的人很多。

天啦,我有这么招人恨吗?的确,为了报复他,我追求王雪一事做得不地道,但也只是得罪他而已,我又怎么成了人见人恨的角儿了呢?我没想到,邹瑞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他真是恨我恨到骨头里了。以后我还真得提防一点,这次没有被别人毒死,下回说不定还真会被他弄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毒杀我和毒杀师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邹瑞的嫌疑还真可以排除掉,因为,他与师姐根本就没有交际点。他也许听说过师姐这个诗人,但师姐肯定不认识他这样的小混混。

当然,如果毒杀我和毒杀师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邹瑞就还是有很大的嫌疑的。可是,如果真是邹瑞下毒的话,那么,问题来了,我在中毒前些天并没有接触到过邹瑞,他又怎么可能对我下毒呢?难道如泰国电影里的巫蛊一样,难道我是中了降头?一想到那些中降头后的惨样,我就有些心惊肉跳,如果我是中了那些死相非常惨的降头的话,那还不如提前往房梁上甩根白绫自尽罢了。

身体慢慢地恢复了,我出了院,回到了家休养。在家里,王警官时常来家里问我的这个案情。问来问去,他们就是希望我能突然想起一些以前忽略的一些细节,或者希望我能再提供一些可以推进案子进展的新情况。可是,我却让他们失望了。当我问他们的调查进展时,他们的回答同样也让我失望了。他们用一种难言之隐的表情回应着我的问。但同时他们又像在跟自己打气一样,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出凶手是谁的。

我又问王警官,我中的是什么毒?他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告诉了我,他说,是N-二甲基亚硝胺。我一听,一怔,不禁地说,什么?是N-二甲基亚硝胺?黄洋不就是中的那样的毒死掉的吗?N-二甲基亚硝胺的威力不是很厉害吗?我怎么没有死掉呢?

王警官说,这还真是一个奇迹。你真是死里逃生。我又问,王警官,你们找到毒药的来源了吗?王警官说,正在查。我一听,心想,他们是不是没有告诉我实情。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毒药的来源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已。

近来与王警官谈话,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我也说不清他那奇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我从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变成了一个被人欲加杀害的对象的转变吗?

二十六

一天,王雪打来电话,我可以感觉得到她想对我说什么,但是她却迟迟不语。我问她怎么了,她隔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才对我说,我爸已经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我一听,又怔,心想,这仿佛 在情理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我问,是不是你到医院里来看我时被你爸爸撞见的那几回?如果是的话,那几次都有其他同学在场,他怎么会发现呢?王雪在电话那关说, 只是在医院。他也发现了我们经常走到一起。

我问,那么你爸爸有说什么吗?

王雪又隔了很长时间才用轻细且听起来有些悲伤的语气说,我爸让我断了我们的关系,再一年就高考了,他不想让我因为我们的关系而耽误学习。我听着王雪的这些话,心慢慢冰凉下来。甚至还隐隐作痛。我明白她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但是我却无法接受即将发生的结果。我连忙对王雪说,别离开好吗?马上就高三了,我们可以相互鼓励,相互学习,我们都不会耽误到对方的学习的。

王雪说,我爸不会同意的。好了,白树,如果你真的爱我,现在我们就约定,高三这一年我们分手,高考过后,我们再交往,好吗?

这会儿,我的心犹如刀割一样,她的这个提议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会儿,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爱上王雪了,此刻她就如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根本就无法割舍掉已经对她产生的感情。这会儿,我宁愿喝下千万种穿肠毒药,也不愿意王雪离开我。

王雪见我没回答,她又接着说,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连忙回答,不,不,小雪,我做不到。让你离开我半刻我都做不到。小雪,我喜欢你,我爱你。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我的话,我想我会一直颓废下去的。

王雪说,我已经决定听从我爸爸的吩咐了。白树,高三这一年我们就暂时分开吧。我也是喜欢你的,喜欢你倔强的性格,还有那一点高傲的气质。我希望,一年之后,我见到的还是那样的你。请你振作点。我是很不希望到时看到一个颓废且软弱的你。也请你记住,我希望一年后我们能够考上同一所大学。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鼓舞人心的话,可是我却还是无法接受。我再三向她请求不要分开,但她都拒绝了。之后,她把电话挂得很突然,电话的滴滴声响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可是,回过神之后,心更痛了。

后来几天,我给她打电话,但是她都不接了。这让我觉得女人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再次见到王警官时,我看他时的眼神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他是察觉到了的。围绕我中毒的案子的这个话题,我和他交谈着。我的语气也有些懒散了。当然,他也是知道此时我对他为何有这样的态度。

王警官离开后,我对警方的办案效率有了质疑,师姐遇害都快一个月了,他们还没有破案,而我也被别人下毒,想致我于死地。他们这样的破案速度真令人堪忧,说不定我被人毒杀成为白骨后,师姐的案子都还没有告破。

突然有一天,王雪居然给我发了一条微信,问我的身体有无恢复。我回答,旧伤加新病,身体每况愈下了。王雪好像在掩饰着她对我的担心,只是轻轻地说,你要自己注意身体。

我又对她说了一些想念她的话,可是她却不回我微信了。我再给她打电话时,她依然不接电话。

这段时间我心里苦闷极了,我打电话叫来刘平,与他聊天。以前觉得刘平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但这会儿,我却就觉得他是最贴心的人。

这一次,我与刘平聊天时,与他谈及起了邹瑞。我说,那个邹瑞以前找人打过我两回,而且下手也挺重的。一次是与他单挑,被他摁在地上狂扁。第二次是他找的几个小混混把我用胶带缠着眼睛,也被他们一顿狂揍。因为他对我有过那两回次行为后,我认为这次我中毒可能也是他做的。

刘平说,就是因为王雪吗?我点了点头。刘平又说,这么说来,邹瑞的确有对你下毒的动机。我问刘平,你知不知道邹瑞是怎么一个人呢?

刘平听到我这句话后的表情有些尴尬,也许他认为我这句话是在讽刺他太圆滑,与谁都有交往。见他有些难堪,我连忙解释,说,我只是想知道那个邹瑞在大家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别想多了。

刘平的尴尬表情有所缓和,他像一个要讲评书的人一样,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水,然后,他就对我讲那个我不太了解的邹瑞的情况了。

二十七

刘平说,其实邹瑞以前并不是一个问题学生,他以前的行为挺良好的。而且有很好的身世。他的爸爸是一家文化单位的局长,他的妈妈是一个高中老师。在他十岁之前,过得是一个安分守纪的生活。但是就在他十岁那年,他爸爸和他妈妈离婚了。听说离婚内幕是他妈妈怀疑他爸爸在外养情人。后来,邹瑞就跟随他爸爸一起生活。对于爸妈的离婚,邹瑞耿耿于怀,而且他认为是他爸爸的错。所以,他开始不听他爸爸的管教。他爸爸让他学这,他就偏要学那。他爸爸让他学好,他就偏不听他的。所以后来慢慢地就变成问题少年了。如今他更是无法改变了。

我问,他爸爸叫什么名字?刘平说,叫邹太清。

我是听说过邹太清这个名。好像是我们市里的一家文化单位里的一把手。我已经忘记我曾经什么时候听到过邹太清这个名字,只是觉得有这么一点印象。但关于邹太清过多的事情,我是没有听说过。

从刘平口里听到邹瑞的身世后,我居然对他有着一丝怜悯之情。毕竟父母离异家中的孩子是不幸的。此时此刻,如果他父母离婚是因为他爸爸养情人的话,我就觉得他爸爸根本不是一个东西了。衣冠楚楚的文化人做起坏事来真是比蝴蝶效益更危险。当然,他爸妈离婚内幕只是市井传闻,没有多大的可信度。评价一件事的好坏,是应该由一个权威机构来对此发表一份说明才会有一定的可信度。

然而,当我之后再听到别人提起邹太清时,我感到太惊讶了。那又是坊间传闻,说警方在调查师姐的人际关系时,发现了师姐与邹太清一直有不正当的交往。怎么可能呢?这些人怎么老实这样污蔑师姐?!!!我真是感到造谣之人是那么的可耻又可恨。

有一种传言说,在师姐遇害的前一天,邹太清有到过师姐的家里,而且,从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到他有提着水果和饮料。本来邹太清在警方初次侦讯时便否认了认识师姐,但是警察说有人曾多次看到过他们一起出入商场和酒店。邹太清又开始承认他与师姐有来往,且一个劲儿地说明只是文化圈里普通的朋友关系。可是当警察问及为什么一起出入酒店时,邹太清却露出难言之隐的表情。

后来,邹太清终于还是承认了他与师姐之间的关系,据邹太清所说,他与师姐是在市作协举行的一个采风活动中认识的,后来就渐渐熟悉了,再后来……

邹太清的交代有些吞吞吐吐,但他还是说了,他说,后来,她问我有没有办法把她的诗歌书集推销到国外去,她说,只要把她的诗歌推销到国外去,她的诗歌之梦就会更近一步。我问她的诗歌之梦的追求有多高,她却没有回答,后来我也答应了她。至于我和她的关系,说实话,是她主动的。

警察问邹太清,邹局长,你儿子邹瑞认识谢婷吗?邹太清用带着疑问的眼光看了看面前的两位警官,说,我们俩父子基本上都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他现在也大了,我也管不住他了。

警察问,在谢婷遇害的前一天,你有给她买水果和饮料去吗?邹太清先点了点头,说,她打电话来说她想吃水果,所以我就买了一些水果和饮料去。警察问,我们在谢婷死前喝的那瓶只瓶的饮料瓶盖上发现了你的指纹,也就是说,那瓶饮料里有掺入了毒药。

邹太清一听,有些激动,说,怎么可能?我是从商店里买了之后就直接去了她家?两个警察听着他说着,也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却没有出声。邹太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更激动了,他说,我为什么会对她下毒呢?警察说,可是,现在最有力的证据是指向了你的。

邹太清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神情显得极不自然。

对于关于警方侦讯邹太清的那些材料的传闻,我真是想骂人的。师姐在我心里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女神,为什么他们却把师姐污蔑成这样?真是太缺德了。

可是,坊间的传闻越传越烈,如今警方的一些反应好像也在印证那些坊间传闻,对此,我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顾忌到邹太清的身份,警方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到结案证据时,并没有对他拘留。但是警方经过会议分析,那个饮料瓶上除了有师姐和邹太清的指纹外,还有一个未知的指纹。这说明,那瓶饮料有被第三个人动过。这也就是说,除了邹太清有嫌疑外,还有一个隐形的人可能也有嫌疑。可是,另外那个人是谁呢?能够碰到那瓶饮料的人,除了师姐和邹太清外,还有案发当天那四个人,其中也包括我在内。所以,我也被警方在师姐案发几天后提取过指纹。

二十八

可是,就在警方侦讯过邹太清两天后,邹太清便一个人去了警局,他说他要自首,他说,谢婷是他下毒杀害的。王警官对于邹太清的这一举动大感意外。而邹太清在王警官他们面前做了以下供述。

他说,我是二零十五年初认识谢婷的。当时是在市作协举办的一个采风活动上认识的。她当时在一行人中特别引人注目,她年轻且漂亮,一路上我与她聊起天来。她对我做过介绍,还说著名现代诗人,曾获鲁迅文学奖的顾青是她的师傅。我与顾青有过交往。当年他获得鲁迅文学奖时,他还宴请过我及一些文友。

自那次采风活动后,谢婷与我的联络比较频繁起来。但是大都是她主动联络我的。后来,我们的关系就不正当了。其实,严格来说,不算是不正当,我们彼时是我离异,她未嫁,就算谈恋爱,也是正常的。只是我的年龄比她大了近二十岁,这会引起外界的闲言碎语。所以,我们就不公开交往着。

其实,我也是明白,她并不是因为爱我而和我有那方面的关系的。因为,在初期的交往中,她就问我可不可以把她的诗歌作品推销到国外去,当时我就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事情做起比较繁重。她听出了我的意思,于是她就说她可以给我补偿。我也明白她所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于是,后来我们就好在一起了。

至于她的诗歌,我是的确请朋友为其翻译,再托国外的朋友找推销的路子,后来,推销的路子也找到了,推销也进行着。不过,她的诗歌水平并不脱俗,所以,在国外的推销并不乐观,或者说,在国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响。

她以为我没有尽心帮她,所以她与我闹过很多次。因此,我们的关系是时好时坏。可以说纯粹得看她的心情。就在事发前几天,又因为那件事,她又与我吵闹,她还威胁说要去我的单位里闹。我一听,心里就火了。因为她时常与我吵闹,我有些疲惫和厌烦了。可是,又甩不掉她,于是,我就动了杀死她的念头。

于是,事发前一天,她打电话让我去她家,于是,我便在买了水果和饮料后,悄悄地往其中一瓶饮料中注射了氢化钾。我以为她当天就会死掉的,没想到她是第二天才喝那瓶饮料。

王警官突然打断他,问,你是怎么得到氢化钾的?邹太清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惊慌,他说是一个朋友给他的,但他尔后又跟着改口说,是网上买的。王警官问,你买了饮料和水果后还去过其他地方吗?或者说还有其他人碰到过那些水果和饮料吗?王警官一问完,邹太清像抢答一样说,没有其他人有碰到过那些饮料和水果。

经过对邹太清简单地侦讯后,王警官心里有很多疑问。他对邹太清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之后,邹太清被带去了拘留室。

尔后,王警官和吴警官及其他同事再在一起对师姐遇害案就目前的调查情况开了一个分析会议。

王警官说,为什么邹太清在上一次被侦讯时还坚决否认谋杀谢婷?而这次却主动跑来自首?另外,对于氢化钾的来源,邹太清交待得含糊其辞,这就说明其中有蹊跷。我怀疑,他之所以前来自首,是想掩饰某个人,也就是说为真正的凶手顶罪、目前,那瓶掺有氢化钾的饮料瓶有的那枚未知的指纹与谢婷遇害当天上午的那四个人都不吻合,那么,拥有那枚指纹的人就是邹太清想“保护”的人。

吴警官发言,说,你是怀疑邹瑞?

王警官说,目前只能根据邹太清的此次异常反应而怀疑,不过,我觉得邹瑞极有可能有嫌疑。再有,根据高中生白树同学中毒案件和谢婷中毒遇害案一并案分析的话,那么,这两个案件的最有关联的嫌疑人物便是邹瑞。首先,我们先假设谢婷遇害案,邹瑞在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之后,他见不得父亲与其他女人好,于是产生了畸形的报复心理。有可能,在谢婷遇害的前一天,邹太清买好水果和饮料后,并没有立即去谢婷家,而是回到自己的家里,恰巧在那时,邹瑞便向饮料里注射毒物。其次,再假设白树中毒事件。通过我们调查,邹瑞和白树都同时喜欢学校里的一个女生,(尽管现在自已口中所说的那个女生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分析白树与邹瑞与那个女生之间的一些事情像是在剥家丑一样,但出于职业准则,王警官还是面不改色地分析着。)而那个女生却喜欢着白树,于是邹瑞由此起了报复动机。趁人不备,在白树的饮料中投下了N-二甲基亚硝胺。

对于王警官的这些大胆假设,有大多的同事都表示了同样的看法。于是,分析会议的结果是开始重点调查邹瑞。

二十九

事情发展得总是那么意外,我有点跟不上节奏了。真的就如王警官假设的那样,在重点调查邹瑞时,他居然一点半没有隐瞒,全撂了。

邹瑞交待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他说,十岁那年,我妈常怀疑我爸和他单位里的一个女职员有不正当关系,可是,我爸死活不承认,并对我妈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我妈并没有我爸与其他女人鬼混的证据,所以,她在一气之下,便与我爸离了婚。

可是,我是相信我妈的,我爸在外面一定有女人。只是,像我爸他说的,我们并没证据而已。他们离婚了,我偏偏被判给了我爸。这几年来,我发现,自从我爸和我妈离了婚之后,他自由得就像一匹野马,我时常会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彼时,我不仅对我爸有恨,更恨那些下贱的女人。几年前我就想教训一下我爸身边的那些女人了。因为是她们害得我妈和我爸离了婚,是她们让我的生活改变了。她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所以,我这几年来时常想着怎么报复她们。

去年,我又发现了我爸和一个什么著名的女诗人混在了一起,于是,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决定一定要教训一下那个女诗人。这几年在不停地想教训她们的办法时,我就时常留意着一个暗地销售化学毒药的网络渠道。我与其中一个联系人保持了几年的联系。只是我迟迟未做出行动。那个人知道我是他们的一个潜在的一个客户似的,只要我有什么问题,他们都会给我答复,比如,我问什么化学药品一吃就死?什么化学药品无色无味?什么化学药品有慢性而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功能?等等。他们都会给我一个类似专业的答复。我听着那些答复,感觉有些满意。而且,他们还给我提出了一些杀人后而不被人发现的方法,比如,他们说“借刀杀人”,利用别人的东西去杀死另外一个人。毒杀谢婷,我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老实说,利用自己的父亲,我有犹豫过。毕竟他是自己的父亲。我心里清楚,一旦谢婷死了,我爸肯定脱不了干系的。可是,我一想到我妈,我就觉得那是我爸应该承担的。便宜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为了我妈,利用我爸去毒杀谢婷,我心里的罪恶感就小得很微弱了。

那天,我看到我爸买了水果和饮料回家,我准备拿着吃,他说家里还有其他水果,这那些水果和饮料是送人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气愤。但又暗自兴奋,感觉报复的机会来了。因为我知道,这些水果可能是他马上要送去给那个谢诗人的。于是,我悄悄地注射了毒物在其中的一瓶饮料里。其实,那会儿我心想,就算不是送给谢诗人的,也肯定是送给其他女人的,心想,不管哪个女人喝掉,都算她倒霉。

我爸真没发现我往饮料里注射了毒药,他真的提着水果和饮料出去了。看着他离开后,我心里又激动,又恐惧。我整个下午,我都在等有关哪个女人死亡的消息。可是,直到晚上我爸回家,也没有什么有关死人的消息,而且我爸表现得和平常一样轻松。当时,我还在想,难道我网购的是假药,是被他们给骗了吗?但这会儿,我并不敢去询问对方什么。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后,第二天下午,我就听到了女诗人谢婷死了的消息。那会儿,我真是像做了一件伟大壮烈而又不能公开的事一样,心里暗自兴奋着。当然,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恐惧。我怕哪一天警察找到了我。为此,我特意自我训练了一下应对警方的侦讯,但是,没想到,谢婷遇害,你们初期的调查对象排除了我,一次都没有侦讯过我。这让我有种自己就是“开膛手杰克”感觉。

可是,没想到,你们还是查到了我爸。当第一次知道你们查我爸的时候,我就感觉要东窗事发了。这些天来,我有时候希望我爸成谢婷案的替罪羊,因为他太对不起我妈了。但有时候,我又心疼起他来,毕竟他是我爸,可能他只是太花心,太喜欢女人而已,并非罪恶深重,十恶不赦。就在这两个冰与火的纠结中,我无助了,我迷惘了,该怎么办呢?我到底该怎么呢?

说到此处时,邹瑞表现出了神经错乱似的态度来。他一时说话刚劲有力,一时说话又羸弱如病一样。王警官他们看着邹瑞的这个样子,很是心痛。于是,他们中断了对他的侦讯。

三十

第二次对邹瑞的讯问是在第二天,当时他比较平静。王警官还没有开口说什么,邹瑞就主动好像是接着头一天的话说了起来。他说,你们在初期侦讯我爸时提到过我?你们走后,他就找到了我。在家里,他不停地抽着烟,他不语,我也不言,我们就那么坐在客厅里。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也许是已经猜到了谁是真正毒杀谢婷的凶手了。

终于,他问,毒药是哪里来的?我并没有回答他。接着他又说,完了,全完了。你叫我如何收场?我说,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呢?他生气了,他骂我,说,你就是一个混蛋,杀人的事你都敢做,是不是不想活了?我说,你有那么多女人,可以再多生几个的,没有我,你也不会断了香火的。他一听,更怒了,他打了我一耳光,那一刻,我终于伪装不了坚强,哭了,我哭着说,几年前你为了外面的女人与妈离了婚,现在又为外面的女人打我。你是把你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外面的女人身上。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也不配做我妈的丈夫,我妈与你离婚是她最正确的选择。真正的混蛋是你。

我哭着骂了他,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天底下第一个骂自己父亲是混蛋的人,但当时的争吵把这些年来压抑在我内心深处的痛苦全揭发出来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但也是我在心底恨了很多年的人。

当时骂过他之后,我以为他又会打我,但他没有,他显得是那么无奈地说,这次你是杀人,你已满了十八岁,弄不好,是要吃枪子的。小瑞,你混蛋呀。你叫我怎么帮你收场呀?

我说,从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要你为我收场的。

他坐在沙发上,吸着烟,苦涩的闭着眼睛。大概十几分钟后,他说,你马上去你妈妈那里,无论谁问你关于谢婷的那件事,你都说不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

当他说出那样的话时,我突然觉得他还是爱我的。也觉得关于谢婷的那件事他可以摆平。他好歹是一个局长。也许不能像令计划为其儿子令谷摆平其车震时车毁人亡事件那样“高明”,但我想他应该可以让我全身而退的。

然而,没想到,我却听到了他去自首的消息。那一刻,多年来对他的怨恨一下子化为了泡影。毕竟父子终究是父子,父子之间根本就无法存在什么天大的仇与怨。那一刻,我突然好想他,也突然害怕失去他,他这么做,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顶罪,而是为一个杀犯在顶罪。我天天在家里纠结着。要不要向你们自首?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马上就要失去自由,或者马上就要失去生命时,我又胆怯了。

至到你们找上门来,我却突然有种解脱和释然的感觉。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但是来得越早还是好受一点,可以少做几个噩梦。

王警官没有想到,面前被他审讯的高中生的语气大大超出了他的年龄。也没想到,在同学们眼里的小混混居然有那么不堪的经历。

王警官其实是不想问他关于白树被下毒的案子的,但是职责所在,他还是开口了。他问,那么白树的案子与你有关系吗?我们调查过,你是有毒害白树的动机的。

邹瑞一听到白树,也就是我的名字时,他就没有一点负罪感了。但他却是承认了下来。他说,谢婷的案子我都交待了。他的案子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了。关于白树被下毒,可以说我是主谋,因为我恨他。他明明知道我喜欢王雪,但他却故意跟我抢。我揍过他,也叫人打过他,但他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于是,我就叫人给他下毒。那种化学毒药也是我上次从那些人手里网购来的,一共就这两种。

王警官问,叫谁?邹瑞说,刘平。

王警官听到说是刘平,他有些惊讶,不就是白树在医院住院期间经常照顾他的那个同学吗?

当警察逮捕刘平时,我还挺懵圈的。但后来知道警察为什么逮捕他时,我的心全凉了。难道这是“无间道”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个眼难道被驴踢瞎了吗?。

刘平对王警官交待,白树中毒当天上午,宿舍里有六个人旷课,其中就包括不是寄宿生的白树。同学阿力提着前一天购买的水果让大学吃,我见白树挑了一个橘子,但他并没有马上吃。我寻得一个机会就把邹瑞给我的毒药注射进了那颗橘子里。中午他要离开时,我还提醒他别忘记那颗橘子。

王警官问,你为什么要听从邹瑞的?

刘平说,因为邹瑞说过,如果我不干的话,那支注射器里的毒药将会打进我的身体里。他说反正是我已经知道他秘密的人,要么拉我下水,要么就让我“溺水”。

三十一

师姐遇害案和我中毒案就这么破了,我心里有许多感慨,但却找不到话语来形容,然而,我只能叹息一声,唉,怎么会是这样呢?

我再打电话给王雪,想对她说说我内心里苦闷的话语,可是她又不接我的电话了。前段时间因为她爸爸的干扰,她向我提出我们暂时分手一年的建议,但后来没过几天,她根本就没有与我分手的决心,我们又悄悄地背着她的爸爸交往了。因为我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她就经常陪我到公园里散步,一起聊天。这真是一种美妙的幸福。

为什么她又不理我呢?难道我们背地里交往又被她爸爸发现了吗?难道我和她的恋爱注定曲折多难吗?心里不停地想着一段古老而凄美的爱情传说,那就是许仙和白娘子,还有那个多事的法海。这会儿,我横看竖看,都觉得那个王警官就像那个法海,阻止着我和王雪的爱情。

然而,我没有想到,还有比法海更可恶的人,那就是刘平。曾经在我看走眼时对他讲的那些话,终究还是被他在他被逮捕前的日子里给传扬出去了。

王雪没有接我的电话,她用回了我一条短信,她说,在你未向我表白时,就喜欢你好久好久了,记得那天你向我表白时,我感到是那么的幸福。之后我们在一起了,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些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它像一个美丽的梦,让我开心快乐。我有时会想,我们就这样幸福地一起走上五六十年,到那时,你变成老爷子,我变成老婆子,还像如今这样在公园里散步,聊天,这是人多么幸福美满的一生呀。然而,梦终究是梦,梦终究要醒来的。把我叫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白树。如今我才知道,我只是你报复邹瑞的工具而已,你追求我,与我在一起,只是你在演戏而已,而且还演得那么逼真。我入戏了,我以为那是幸福,但在你眼里,我却像一个傻瓜。你喜欢你的师姐,为什么以前要把我带去跟她引荐呢?是不是想让她吃醋?是不是我又成了一个你让你师姐吃醋的工具呢?既然你从没有爱过我,何苦要这么戏弄我呢?何苦要这么把我当猴子一样耍呢?我爸说得对,现在我和你都还小,应该把心放在学习上,不应该去谈什么情,谈什么爱。我们都还小,现在我们都好好学习吧。我们以前的事就当小朋友过家家吧。好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收到他的短信后,我彻底崩溃了。此时此刻,我显得毫无招架之力,只想提刀去把刘平大卸八块。此时此刻,我根本无法没有王雪了。我想,我必须得给她一个解释,请求她的原谅。打电话她不接了,我只好回复给她一条信息。我说,小雪,我承认,最初我是想报复邹瑞才追求你的,我也承认,我是喜欢过我的师姐。小雪,请你原谅我。可是,在这些与你交往的日子里,我发现我是真心喜欢上你了。每次见到你的笑,我都感到很快乐。我发现,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都感到是那么的幸福。我是真心地喜欢你,我并没有演戏。如今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信息发出去了,我感觉我是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然而,小雪却再也没有给我回复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再见过她了,高三的时候,听说她转学去了省城的一所高中里。我心想,这辈子,也许都无缘与她再在一起了。

师姐遇害的案子破了之后,师姐的骨灰就送回了她的家乡,暑假里,我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去祭奠一下她。

师姐的墓在他们市里的一个公墓园里,走进墓园,我突然有了一种重视生命的感受。看着一个个墓碑,总觉得在看一段段人生。

走到师姐的墓前,墓碑上有她的青春的相片。这一刻,我献上白花,庄重而严肃地站在她的墓前,鞠了一躬。这一刻,我却无言,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这一刻,我想为师姐写一首诗的,但是,一想到师姐这一生都在追求诗歌,尔后却又是这样一个人生的结局,我欲言又止了。

走出墓园,经过一个报亭,随手拾了一份报,给了钱后便边走边看,一看报纸上的时间,却是一份好几天前的报纸,但报纸上面豁然写着,著名女诗人,著名现代诗人,鲁迅文学奖得主顾青的女弟子谢婷遇害案已告破,女诗人今日上午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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