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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的那一刻

2016-02-19 00:01 作者:王培柳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节一过,我就又得外出谋生了。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然而,我每一年都是如此,再冷再寒也得走。

一早,母亲就忙起来了。蒸了一笼馒头——就那种圆圆的,馅是蚂蚁菜干和瘦肉米做的。其实,每年我都不想带,可是每年吃完了又后悔带少了。母亲还给我准备了半袋大米,几斤红豆,几斤黄豆,还有炒熟的花生。

我是午饭后才从县城回到乡下,发现母亲给我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单就连我喜欢吃的萝卜馅肉圆,都给我装了三袋呢,更别提那塞满一蛇皮口袋的青蒜、萝卜、白菜了。

确实每年春节后,我总要有一段时间才进菜场买菜,即便去了,也只是象征性的买袋盐或买瓶醋什么的,因为从老家带的东西都够我吃用很久。

午后,难得一见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庭院前,偶有一丝微寒的风,也悄悄地从后墙边溜走。我抱回来的那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正卧在阶前,迷着眼酣睡呢,大抵是此时暖阳的滋味太美了吧。只是那条黄狗傻傻的,不时地尾着母亲的脚后,跑来跑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门口,我和母亲在收拾行列呢。母亲总是很小心地想着,就连平时马大哈性格的父亲也不时地提醒我两句某某东西。其实,父亲因为年前突发心脏病,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了,本来比母亲要好得多的身体,现在却只能在一旁佝偻着腰,不时地提醒我和母亲某某东西在哪,该装上车。

小儿昨天上学去了,两位老人明显空寂了很多。每年这个时候,父亲在春节这几天会约人打打麻将,而今年却只能待在家里静养了。此时帮我忙前忙后,我突然想到,假如我这一走,他们的生活又会怎样呢?

无言间,我的心头生出一丝酸意。

新年出门,每次父亲总要放响一串鞭,而我却并不介意。母亲说:“炸炸,一路平安。”每每我都一笑置之,因为他们要放就放吧——每年节前,父亲总会买回很多串鞭,我离家一次就放一串,哪怕出门玩也要放。东西收拾好后,父亲看着母亲说:“你快去取一串鞭呀!”母亲本收拾完东西,正愣愣地在一边看我关后备箱门,又看着我坐上了车时,猛然听到父亲提醒,急忙跑回屋里。

而站一旁的父亲,却招手示意我等会。我突然想控制住自己,生怕眼里的泪水会瞬间奔涌而出——父亲真的老了,清癯的面容与去年仿佛两个人,半佝偻着身子,仿佛能被掠过的春风吹倒,惟有那笑容不变——每年都是这张笑脸送我出门。母亲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鞭,也示意由我点燃。

我侧身拭了拭眼角,生怕有泪花。

母亲仍习惯性地找父亲要打火机,而父亲也习惯性地摸摸摸口袋。一瞬间,老俩口相视大笑。原来是抽烟的父亲,自生病后,就不再抽烟了,口袋里也就没了打火机。我连忙跑回屋里。

母亲说:“以后就你放吧,出门一定要放一串鞭,平安是福。”我点点头。

鞭炸响时,母亲和父亲挨着贴在车边,重复叮嘱着“路上小心,到上海注意身体”。我只好不停地“嗯嗯”。

我的车启动时,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来——我知道,患白内障眼的二老是不会注意到的。

当车驰上大路,我还能从反光镜里看到并立在院前的二老,默默地目送我渐渐远离的后尘。

王培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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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的那一刻的评论 (共 7 条)

  • 饭袋
  • 春暖花开
  • 荷塘月色
  • 老夫子(熊自洲)
  • 雨袂独舞
  • 浅笔抒写
  • 渔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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