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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

2016-01-22 10:27 作者:秋言枫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福强是个农民,脊梁骨顶着天,脸庞低到土地里融成了一色。但在他黝黑的皮肤里却总有一份不安生的心思不时跳动着。不知怎地,世代生养在土地里的他打小却有一副表演欲,扮老猫走路,学猴子跳个舞,总能像出个模样,扭来扭去的倒也讨人欢喜。只是家里人守旧,虽说穷却也死活瞧着演戏都是没骨头的人才干的营生,也是,正经人家的谁会脸皮不要地趴在地上演死尸呢,演员都是给人卖笑的啊。于是福林便在郁郁中成长着,时常对着家里那块不知蒙了多少年灰尘的老电视发呆,看着上面载歌载舞的人儿,心想有一天我要是也能上去演上那么一演就好了。只是这愿望始终只能紧紧埋在心里,福强知道说了也白说,没人懂的。之后他念到初中就下了学,跟着妈打理着庄稼事儿,成了地地道道的青年农民。

话说这一日,天儿正好不冷不热的,小风吹个凉快。福强托着爹娘的话到城里去买化肥。望着县城里楼厦林立车来车往的景,他竟一时慌了神儿,左顾右盼不知该往哪儿走,直到摸了摸腰里揣得紧紧的几张票子才安下几分心来。头回进城新鲜得很,福强东瞅瞅西逛逛,什么东西都要瞟几眼,真是看啥都新鲜,嘴里不禁念叨着,“怪不得些人儿都朝城里钻,倒就好哩”。

走着走着,见前方热热闹闹地围着一堆子人,福强心想反正时候还早着来,也没别的事儿要赶,不妨就凑个热闹。拨开人群一看,一个装饰靓丽的台子上竖着块大红的幕布,上面 明明白白落着一行印刷大字——《欢迎光临》主持人大赛报名处。

福强心里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扑棱了一下,好像是埋了多少年似的种子终于发了芽。他知道《欢迎光临》是一档火了好些年的台湾综艺节目,他在电视上看过的,又岂止是看过而已,简直是从小看到大。每个小孩儿都有自己如同做似的幻想,福强只想也可以有一个自己的舞台,哪怕只有几个观众也好。只是这么些年过来了,看着日渐衰老的爹和娘,他知道这个烂摊子似的家以及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迟早要落在自己身上,这是生养在这片地里的娃儿的宿命啊。每想一点,心里头的野火就灭一分,久之也就成了一团死灰了。可是如今,顶头撞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想是再难寻见了,怎么办?福强捏了捏腰里的票子,手心里沁满了细碎的汗珠。(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台上主持人仍在吆喝着大嗓门,唾沫星子在空里乱飞,他尽责到已经自觉地把所有看客们都当成目不识字的白丁了,毕竟旁边还有块写满整个流程的小点的幕布的。围观的人群中陆陆续续地有人走上台报名,都是些赶潮流的小青年,个个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有钱家的主儿。他们很爽朗地交上了报名费,谈笑风生,领到自己的号码牌就下台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走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稀疏,末了只剩福强一人孤零零地杵在那儿,工作人员要收摊了。

福强最后瞥了一眼《欢迎光临》四个光亮亮的大字,抿住嘴角吸了口鼻涕,一直攥紧的手蔫了似的耷拉在腰下,转身默默地离去。刚走了不远,他突然停了下来,立了片刻后又疯了似的往回跑,没几步的距离他却似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他风风火火地蹿上台,上来就攥着主持人的手,红着脖子说着:“俺报名,俺要报名。”

福强走在回村的小道上,皎洁的月光在他的身前身后铺洒了一条长长的小河,两旁的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有节奏地鸣叫着,福强听出了里面有蟋蟀一贯嘹亮的声响。照往常来讲听到蟋蟀声他定要钻到草丛里捉上它几只捏着手里玩一路的,只是这回兴致全无,化肥没买成,钱也没了,回到家定是要挨骂的。若是钱丢了还好说,毕竟城里小偷多,可要是讲了什么报名的事儿的话,娘絮叨先不管,就爹那暴脾气不抄起板凳来打他才怪呢,绝对还要被撵到门外过,爹娘是断然不可能接受的!可是这事儿又是瞒不住的,比赛又不在村儿里进行,听说决赛甚至还要出省哩,何况还要提早做些准备,这么长的时日去哪儿找戳不破的幌子呢!再说他真要是离了场,谁帮爹娘打理庄稼呢?福强越想越头疼,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回到家,爹娘正在矮脚桌上吃饭,见他回来了,爹问:“化肥搁院儿木板子上了么,可得小心点,别等让地上石碴子破开口。”福强未搭爹的话,沉着脑袋就进里屋了。没消多久功夫,他又气冲冲地来到饭桌前,啥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还未等爹娘开口问,就砰砰砰对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痛哭流涕说道:“爹啊,娘啊,娃儿不。”这一连串的举动把正在吃饭的二老吓愣了,娘先缓了缓神,问:“强子,你这是咋了啊。”福强未作答,仍旧是自顾自地趴地上哭,这可恼了向来脾气急的爹,他把筷子使劲一横,骂道:“臭小子,啥事儿跟爹娘讲,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算哪门子事儿。”福强一听忙停住了哭声,把事情原委以及这些年的心事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空气有些凝重。末了,爹叹了口老气,摸出烟袋锅子给自己上了口烟,说道:“时代变天了,我跟你娘的那一套跟不上了,瞧人家刘屯的二妮子,自个儿摸索着找了个啥艺术团的差事,一年到头的跟着演出,年尾落了十来万呢。这要搁以前闺女家的哪儿能干这样活计呢?眼瞅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守着家里这点田也守不来媳妇儿。也罢,既然你有这方面意思就去吧,混不出个名堂来别回这家门。”福强一听向来犟的老爹竟也通情达理了,鼻子不觉一酸,眼泪鼻涕的一抹全往肚子里咽。末了又朝地上猛磕了仨响头,这件事也就这么敲定了。

忙里忙活地收拾个完,掐指头算着,比赛的日子临近了。福强收拾好了行囊,腰里仍旧揣着几张脏兮兮的票子上了路,一路上头顶的云儿在他脚步后面跟着慢慢游动,他的心思却胡乱翻飞着。他盘算着要是运气好过了初赛,那到复赛还隔些时日就去寻个差事做,一能趁机多见见城里的光景,二来也可以做个行路的补给。这机会着实难得,福强自己心里也明白得很,爹和娘都在老家盼着哩。可是毕竟穷山沟子里出的娃儿,别说正了八经的舞台了,草戏班子都没见过几回,今儿上大舞台展示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况且别的先不论究,就这个普通话他心里便隐隐作忧,甭管咋张嘴,横说竖说的就不是那么个标准味儿。这也不能怨他,山里人靠山吃山,自然也讲些大山听得懂的话。福强自个儿是觉得挺顺溜,只是这种口调评委们能听得惯么?他心里捏着一把汗。

似乎是觉得这个土里的娃儿等的够久够苦了,命运这回却出乎意料地倒向了福强。在底下准备时他紧张得要命,两条腿不停地颤来颤去,脑子里空空落落什么也没剩下。但是道不清缘由的,上了台后,福强却似换了个人似的,突然进了状态,表演起来那叫一个趣味横生,逗得评委观众们一众跟着咯咯笑。而且恰恰最惹人喜爱的正是他那口嚼着泥土香味儿的普通话,用评委的话讲,那叫亲切舒缓的主持风格,俗称接地气儿。大伙儿都不禁感慨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土里土气的小伙子一上场咋就这么讨人欢喜呢。思来想去也只能归于确实有祖师爷赏饭这一说。

毫无悬念地,福强获得了晋级的资格。听到穿戴娇艳的女主持念出他名字时,他脑子顿时又蒙了,还好这回醒得快,抚了抚胸膛,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暂时地放了下来。趁这空当,他环顾了一下观众席,发现好多座位都空着,偌大的场地竟有几分寥落的气息。

在之后的比赛可真算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个乡下来的土孢子竟一路嚼着山里话杀进了决赛,这可任谁都没有想过的,连福强自己都觉得跟云里雾里似的。感觉归感觉,现实还是要继续的。只是这时候又犯愁了,决赛要去北京进行,吃喝住行的费用全得选手自己承担,这可难住他了。爹娘给的那点钱一块掰成两半也早花光了,这还得亏他闲来干着几份零散活儿,要不别说决赛了,人早就饿死了。如今这决赛一趟的花费可不少哩,让他去哪儿弄呢?

想来想去,身边人挨个盘算了个遍,福强找到节目组管场务的刘哥,寻思说不定他能给支个招。在这儿呆久了,他也懂了点出门在外的规矩,先紧凑着自己腰包买了盒“黄鹤楼”塞到了刘哥手里。还没等他开口,刘哥先抽出了一根点着,放嘴里猛嘬,然后老练地吐出了一个怪模子的烟雾卷儿。末了,福强把自己的难处向他讲明了,他小眼眯缝着寻思了一会儿,拍了拍福强肩膀,“好弟弟,认真准备去吧,这事儿就交哥哥身上了”。

刘哥说他有个把兄弟那儿有些富裕钱,就带福强去找他借。拐了七里八弯,不知穿了多少条胡同,总算找到了地方。

敲开两层铁门,进了里屋。把兄弟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个头不高,留着一绺小胡子,大眼睛滴溜圆。刘哥先寒暄了几句家常话,然后向他介绍福强,跟把兄弟对了对眼神儿,要讲开福强难处,还没说几句,把兄弟一甩手,“甭说了,刘哥的兄弟就是我张善的兄弟。要用多少钱从我这儿拿就成”。福强一听心中大喜,真是出门遇贵人吶,但素昧平生的毕竟有些难以开口,就先客套了几句,然后才羞怯地答道:“不知两千成不?”他试探性地问道,说完不忘再添一串感谢的话。把兄弟听完,紧接着转身从背后箱子里拿出了一沓钱,点出三千来推到福强跟前。

福强连声道谢,心想哥哥虽说爽朗,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且头回借钱,一会儿要留个欠条搁着,也好让人家心底有个底。还未开口,把兄弟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印刷大纸来,上面落满了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字儿,笑嘻嘻地说:“兄弟归兄弟,账还是要分明的。”福强连连应承,“应该的,应该的”。拿过来瞅了瞅,瞬间心里像沉了块大石头似的,他的脸色越来越硬,笑也僵在了脸上。这哪儿是借条,分明是高利贷啊!福强虽说是乡下人实在,可也明白高利贷是怎么回事,他回头瞥了一眼倚在窗户口的刘哥,只见他仍然眯缝着眼在嘬烟,跟没事儿人一样。福强心里怅然,出门在外的这人心就是个黑窟窿啊。可又无可奈何,他实在想不出别的门路了。末了一咬牙,签了。

到了决赛了,眼前四处都是攒动的人影,冲级决赛的几个人儿都摩拳擦掌的,明里暗里较着劲儿。福强刚跟爹娘通了电话,说一切都挺好的,让二老把心放稳妥。搁下电话后,他抬头望了望夜空,隐隐只有几颗星星藏在云里,月亮不知跑到了哪里。他突然有些怀念村子里的景象了,起码村里的月亮是很大很亮的,走夜路从来不用担心思,月光把路都映得清透,没有什么阴暗处的石子。

决赛进展地很顺利,福强将自己的演戏的天赋发挥到极致,场下响起了一连串的欢呼声,掌声像潮水一样,一层接过一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终于轮到主持人宣布结果了,全场都静悄悄的,“现在我来宣布荣获本届《欢迎光临》主持人大赛冠军,他就是”,主持人故意顿了顿,紧接着洪亮地喊出:“王小明!”有些出乎意料她的意料,底下先是一阵唏嘘,继而掌声才响了起来。福强得了个第二名,心里头虽说有些小失望,可也算得上是差强人意吧。何况,第一名跟第二名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他在心里想着。

按照事先的声明,第一名的王小明将被带去台湾参与节目录制,而作为第二名的福强则获了一个听起来还响当当的称号——《欢迎光临》接班人,与此一起的还有一座看起来并不怎么金贵却被他当成宝贝的奖杯。

之后的日子里福强就在工地里找了个活儿,在这过程里他对生活与人情的体味更加的深刻了,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鱼龙混杂;也吃过亏上过当,但始终没丢掉那颗来自大山里淳朴的良心。

他原本是想着先还上先前结下的贷款,再攒点钱备着好去台湾接班的。这个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始终怀揣着一颗热切的心在默默地等待着。六年过去了,不知不觉地让人恍惚摸不着头脑。这六年里发生了好多的变故:先是跟刘哥合伙坑他的“把兄弟”非法捣鼓高利贷让局子的人给带走了,只是欠下的钱他之前连本带息的都还上了;再就是村里换了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两伙人挨家串户的拉人头,鸡蛋钞票满天飞;带他们队的包工头携款想跑没跑成,过路口时被大卡车撞出了脑浆。福强有时候就会想,这人一旦掉进钱眼里拔不出来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呢。钱要真那么好使的话,那些有钱人早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可隔三差五跳楼的却又都是这群人,穷人们反而是命最硬的。

风在大地上来回地刮着,六年的时间里刮走了好多旧东西,也刮来了好多新事物,他却仍旧在苦苦等候着,时常抱着那座有些黯然的奖杯瞭望远处的天空,却从来没有等到他久久挂念的消息。

他估摸着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要自己去跨越那湾梦里的海峡,寻找那个旧日里残留下的念想。他一心期待着,想想六年前的那场经历,仍旧是满心激动地跟做梦似的,却又十分的真切,真切到让人哽咽与感动,犹如刚过的昨天似的。这六年来每一期的《欢迎光临》他都要看,节目依旧是那样的诙谐幽默,让人不禁开怀大笑。只是这六年里,很奇怪地他从未在上面见到过王小明,想想当时那个戴着一副墨绿眼镜的帅小伙儿,竟也有几分想念

距离挡不住守候者的脚步,福强终于决定动身了。

他仍是腰里揣着几张几张脏兮兮的票子上了路,只是这一回他要走出的不是穷山坳,而是整片中国大陆。他也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土孩子了,岁月打磨了他的心智,也在他脸上刻下了浓重的沧桑,就像他那从不打理的络腮胡须一样。

到了台湾后,福强找了个招待所落了落脚,还未动身去寻,却已听到刚播出的消息——由于主持人身体抱恙,连播十二年的《欢迎光临》至此停播。

时间似乎在空气里凝住了。

他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头却仰着,两眼凝视着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啊,什么都没有......似乎是累了,他站起身走动着,刚走了两步却又定住了,左脚停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他又坐了下来,从包裹里拿出了看作命根子似的奖杯,多好看啊!他不禁地抚摸着,脸上堆满了迷醉的笑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俺报名,俺要报名”,他嘴里咧咧笑着。突然手一颤,奖杯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片儿。一滴浊泪从他眼角不觉垂落下来,沉重地擦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转而无影无踪。他的心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又似乎从没拥有过。

幻梦破灭了,可生活不会给人喘息的机会,它从不停住匆忙的步履。福强要凑回去的盘缠,人生地不熟的费了老大劲才在工地上找了份工,又操起了他的老本行。只是在工地上他撞见了一个人,瞅着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想又想不起来。最后瞥见他那副快被灰尘抹遍的墨绿色眼镜,他才弄清楚眼前这人是谁。他上前打招呼,王小明也认出了他,你老了,他说。你也是。两个旧相识久别重逢,望着彼此落魄的形象,再瞅瞅自己邋遢的一身,心里都泛起了阵阵酸楚。

二人颇为破费地找了个小餐馆点了俩硬菜,又上了一壶烧心的刀子酒,把工装一脱在那边喝边聊着。酒喝到兴头上,王小明突然趴在饭桌上放声哭了起来,怎么劝也没用。劝着劝着,福强自己也哭了。

后来王小明告诉福强,那年比赛到了最后,他心里没谱儿又年轻气盛的不想输,就听场务刘哥的主意,托他给评委送了一笔钱,这才得了个第一。当时他还是个学生,把学费生活费什么都搭进去了不说,还借了高利贷。心想这也算先苦后甜吧。可谁曾料想,到了台湾后才发现这比赛压根儿就没经上面同意,是底下人为了圈钱偷着办的,没多久事情泄露了一帮子人全被撵走滚蛋了。他没脸告诉家里人实情,也不知去哪儿,就一直流落在台北,逢年过节写信给家里报平安,一直就这样六年过来了。

可是在外面的苦又有谁懂呢。

“福强,把镢扔给我,收拾收拾东西家去。”爹站在田垄上,在地那头喊道。

“好嘞。”福强一弓腰顺溜地扔了过去,然后卷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一阵儿又跟瀑布似的了。这个天真够毒辣的啊,都近傍晚了还这么热,得亏地里活儿干的差不多了,要不能让这温度给活活闷死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他望了望远处的山峦,上方飘着几团云彩,五颜六色的很好看。夕阳正慢慢地往山头上挂,天色向晚了。只是那夕阳的余晖却仍不消停地往大地上挥洒着,照在了一个个黑黝黝的脊梁上,一千年以前这样,一千年以后也还这样。其中有一抹落在了福强身上,烘的他浑身暖洋洋的,比晌午在村头小河里洗个澡还舒服。他脖子上系在红绳上的玻璃似的碎片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上面明明白白落着三个娟秀的刻字——接班人。

夕阳落了,庄稼人荷锄而归。

——如果重新来的话,你还会报那个名吗?

——你呢?

——我不知道,或许会吧。

——我也或许吧。

述:有感于为《康熙来了》所久候数年的Ava姐姐的经历,做此文,以表敬意。同时为我辈少年的梦想执着加油喝彩,愿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终有一日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2016.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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