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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少年

2015-10-28 16:06 作者:雷虹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每次写到“少年”这个词,心便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眉梢眼角的皱纹,也好似热水中的茶叶,缓缓的舒展开来。一筋一脉,全透着清新,柔嫩。一如那些少年时光。

少年的时光,总显得过分漫长,一点不知珍惜。有一掷千金的豪气。现在想来,分分秒秒都惹人心疼。

少时,家门口有一所小学。里面栽满了桃树,梨树,杏树。每到周末,我便去那些树下读书或散步。迟迟日,陌上花开,总能见到一个少女徘徊于树下。那时,内心便有了莫名的轻愁,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常笼于心头。无边丝细如愁。

学校里有几处不错的景致,喜欢文雅的校长想找人在上面题字,便请来了父亲。父亲叫上我,想顺便考考我的文学功底,题字的内容让我来想。我们父女如逛大观园般,更有一丝指点江山的逸兴豪情。我偶尔的奇思妙语令父亲频频颔首。每次读《红楼》,看到宝玉随父题匾额这一章,便想起这段少年旧事。依稀如梦。转眼,父亲已是满头华发了。多情应笑。往事般般应。

那时的我,长年体弱多病,不运动。父亲便让我跟村上一位叫三妞的女孩子学练武。三妞长我三岁。我十二,她十五。听三妞说,她的武术是跟邻村一个身怀绝技的老人学的。我觉得很神秘。那时,各村正上演《侠女十三妹》的电影,我也想成为十三妹那样的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白天上学,我们就在晚练。穿过村子,来到村外一片空地。月光下,三妞先给我展示了一番。只见她身形如燕,来去如风,迅疾凌厉,像极了金庸笔下的武林高手。我暗暗喝彩。她让我先从扎马步练起,刚蹲下不到半分钟,我便支持不住了,嘴里直喊疼。只能承认,我吃不了这份苦。三妞说,我简直就像林妹妹,胳膊腿像棉花,没一点力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文武兼备,是不可能了。此生,唯以文为生。

练武之事,从此搁置。很多年以后,还会想起那些夜晚,月光下,三妞那矫健,敏捷的身影。

上中学后,不住校。每天晚上踏着月光回家,看月光下自己长长的影子,哼着属于自己的歌,想一些那个年龄的心事。

也浅浅的喜欢过一个男孩子。他长的像“小虎队”里的乖乖虎苏有朋。一个极好看的男生。不知道他的名字,班级,不知道他的一切。可是,喜欢着他。也只是浅浅地。远望,沉默,心底千回百转。仅此而已。

从那以后,我开始留长发。开始穿及踝的长裙子。开始写诗。开始成为学校里的学霸。

后来,听说他转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是我生命中一首青涩的小诗,虽只有短短的几行,却改变了我的一生。相信,所有的偶然,都有它的必然之处。

我的诗开始在学生之间传抄,甚至还被老师看到了。有一首小诗还被音乐老师谱上曲子唱过。音乐老师叫枫,二十岁,也喜欢写诗。他会吹好听的笛子,像刘弗陵吹给云歌那样的,清澈,有回味。

教室里,只有一架旧得脱了漆的风琴。每次,必须用脚使劲踏,它才能咿呀发声。像一个喘着粗气的老人那般费劲。枫用它教给我们许多动听的曲子,《虞美人》,《送别》,《绒花》。寂寂秋日,旧风琴的声音缓缓回旋在渐渐浓重的黄昏里。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样的凄美,常使我无端落泪。

有一次,枫在课堂上让我唱《送别》。当我唱到“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时,竟嗓子哽咽,再也唱不下去了。枫夸我的诗写得好,说我是早慧的孩子。

半年后,枫也调走了。我喜欢的人,都走了。我曾扪心自问,我对枫到底是哪一种感情?尊敬,崇拜,喜欢,或暗恋?也许都有吧。

临走,枫把他所有的文学书籍全留给了我。

那天下午,抱着枫给我的书,我急急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我为何会那样急躁,莫名的心烦。我甚至不敢回头。我的头与肚子都在隐隐作痛。

回到家,看到裤子上斑斑血迹,才明白,我来例假了。我真正长大了。长大,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我喜欢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时,我才真正长大了。失去,意味着另一种收获。

成长岁月里,永远有一些难以言说的痛,如影随形。这是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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