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溪
从山中走出已近二十年了，现在站在居住的小城中公寓的阳台上，虽也能看到远处的山，假日也偶或爬爬小城附近的山，但这里的山总给人一种疏离感。我的青少年时代是在这小城西部四面环山的山谷中度过的，山村和集镇旁的山脚下，有一道清亮的溪流自西向东流淌，翠绿的山，清澈的溪，相互映衬。虽然从少时的山村逐步走向集镇，但青春岁月始终有着青山、碧水相伴，那份美好至今还不时温暖着我。
老家村边是一道五六十米宽的溪流，这溪流是山村风景最美的所在。晴好的天气，村里的姑娘媳妇会聚集溪边，浣洗衣服。溪潭中的碧水映着姑娘媳妇年轻的脸庞，浸在溪流中的洁白的小腿会引来小鱼的碰吻；流水碰击溪石的哗哗声应和着姑娘媳妇的欢笑声，使宁静的山村飘扬出美妙的乐曲。这道靓丽的风景几十年来，一直萦绕我心头。如今，回到老家，村庄四周的山虽依然青翠，村旁的溪流依然欢畅，但溪边再也看不到儿时所见的那道靓丽的美景了。现在年轻一代搬走的很多，即使家没搬，但人多已外出打工或经商，山村中已看不到年轻人了，村中留守的只有满脸皱纹的老人了，给人的感受只有慵懒和暮气。正是“物仍是”“人已非”。
我刚工作时是在老家所在的乡中学任教，从老家沿着溪流往东五公里，溪流左边一个平展的山包就是学校所在。早上，站在山包前沿，在朝阳的辉映下，看到一个个少男少女充满朝气的身影，顺着石级缓缓上升，自身也就具有了蓬勃的朝气。旁晚，站在山包上，看山脚的溪流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耀眼的波光，而我，期待着一抹更吸引我的靓影，掠过小溪，直至消失在对面山间竹林。也曾在初夏的月夜，我们挽着手，涉过泛着银光的溪流，登上对面山间石级去她家。一路上，山风吹拂竹林的沙沙声，夜鸟传来的啼鸣声，似在为沉浸在爱情甜蜜中的我俩欢唱。月色下的两道影子，不时交织在一起。环看四周，群峰在月色笼罩下，静静伫立，就像慈祥的老者，见证着这人世间的美好！此时，这月夜，这山间，只有我和她，什么烦恼、困扰，都远离而去，留存的只是可以相互安放的心和火焰般燃烧的情！
在乡中学工作了十年，调到镇中学。镇中学所在是四面环山的集镇，校旁边是一条百余米宽的溪流，溪流两边各有一道约一公里长的拦水坝。在镇中学工作时，旁晚，常与一二同事在坝上漫步，夏夜，兴之所至，下到溪中，一边聆听水击巉岩的哗哗声，一边聊聊人生、理想；冬日，即使雪花飘飞，也会雅兴大发，来到溪边坝上，欣赏溪上雪盖卵石的美景。偶或也会与她一道来到溪中，坐在溪石上，边濯足溪流，边看她漂洗衣被。也曾在月色溶溶夜，到宁静的溪边寻找昔日的感觉。
离开集镇已近二十年了，后来也曾经常回来，虽仍感到亲切，但很难找回昔日的温暖了。写到这里时，台湾音乐人小虫创作的《那溪那山》的旋律仿佛在我耳边响起：
在那溪那山那边
想起那年
有我有你的时候
想起那年
有我有你的 时候
2013.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