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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2012-02-29 09:32 作者:白甫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过年

在我小的时候,平常最为上心的就是盼着过年。不光是我,可说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原因说来很简单,过年不光能吃上白面馍,穿上新衣裳,还可以得到压岁钱。

不光小孩子如此,大人们也一样,可说几乎没有不盼望着过年的。平常起早摸黑的累个半死,难得吃上几顿象样的饭,难得穿上件象样的衣裳,也难得过上几天清闲的日子。只有到了过年,这一切都可得到补偿。宣腾腾的白面蒸馍吃着,大鱼大肉的就着,酒端着烟品着,新衣服穿着,新帽子戴着,新鞋穿着,往哪一站,自显着一种神气。说不出的多么滋润,说不出的多么惬意。再就是两包果子一拎,到老亲旧朋家拜拜年,叙叙旧,到了吃饭时间,酒呀肉的排桌子满碗,尽着兴的能喝上个昏天地黑,好不舒心畅意。这期间,自然而然便生发出一种不是神仙,赛过神仙的感觉。你想,这样的日子平常哪得去呀?怪不得人人都盼着过年。

尤其是小孩子,一进腊月,便望眼欲穿,总显得年来得太慢。但到了年下,又总觉得年过去的太快。我小的时候,最为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好不容易把年接来,刚过到年初三的,人们便又老早的把年送走了?尽管心里老大不情愿的,但也没法儿想。毕竟小孩子管不了大人的事,瞪着眼看着他们把年好不容易地接来,又很快地送走。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不让年多过上几天呢?看来年是无法象留客似的可以多留住几天的了。但心里总老想着:能天天过年多好呀!

以上说的都是早年的事了。现在要和人(尤其是年轻人)说这些,怕是没人听的。甚至会说:不就是过个年吗,有那么值得炫耀的呀?是呀,如今说起过年,似乎已很稀松大平常了。不过年,平常不也是鸡鱼肉蛋的不断,甚至都吃腻了吗。至于新衣新鞋的更不用说了,只要感觉着不如意,管它新的旧的,扔了重换新的。还有娱乐方面,只要有空闲,有的是消遣的地方。什么总会,练歌房,跳舞厅,还有不用花钱,可尽兴玩耍的休闲广场。可说这吃喝玩乐的事,根本不上一说,关键是看你的心情

的确不错,现今对不少的家庭来讲,可说几乎就是一天一个年过着。在他们面前若提起过年二字,根本就象是在银行家面前说钞票,在大款面前说炒股。但年总是还要过的。不管你在意不在意,当回事不当回事,都是你躲不开,离不掉的。年在每个中国人的记忆里,就象那神秘的魔高窟,尘封的往事总是难以抹除的会时不时飘浮在你的眼前。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对往事总象对初恋情人一样的衷情。我现在所写的,也不过是过去的陈谷子烂芝麻。倒有点象孤独无伴者的自语。但有兴趣者愿意看看的话,倒也有点益处。因为人往往只有通过对比,才能深刻认识到自身的处境,从而对生活便加添着一种珍。也就是说,只有对比着生活,生活才会更加突显着意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么我还是接着说说我小时候过年的事吧。根据我的印象,那时人们对过年的重视是不亚于娶妻生子盖新房的。(这娶妻生子盖新房,按老年人的说法,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三件大事。)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一到迎秋,家家的家庭主妇们便开始考虑着置办年下新衣的事了。会纺棉花的,便开始架上纺车子凑空纺起线来。不会纺棉花的,就想法儿请人帮为代纺。我母亲那时除了自己凑空儿纺一些线以外,还要让我姥姥帮着纺。我有时也试着坐到纺车前学着纺线,可总是不能象姥姥那样扯出又细又匀的线来。等到线纺得够用的了,娘又开始着手将一个个线穗子用框车子框成大犷子进行浆洗。之后再把浆洗好的线重新纺成线穗子。等结了秋,一有空闲,娘便借来织布机架在堂屋的正中央,请来那位我叫大娘的刘姓媳妇帮着织成布。这一织少则七八天,多则就是十天半月的。好在是多年的老邻旧交了,每年一请就到。织的布除了纯白布,还有夹杂着染成红色、蓝色丝线的丝绞棉。这丝绞棉是专用来做天穿的汗褂子的。纯白布还需要送到机械厂里的染房里进行加染,染成深蓝色或黑色,然后用它做套新棉裤棉袄的面子或做成夏秋穿的裤褂。进了腊月,娘便象其他家庭主妇一样,忙着给一家人做新衣裳了。但只有到了年三十的晚上,娘才把新衣新鞋的找出来让一家人换上。(她和父亲通常是不忙着换的。只有到了走亲戚时,父亲才会整装一新。)这新衣新鞋一穿,顿觉神气百倍。而且年三十的夜晚,农村有一种说法,叫作填仓。也就是说,这年三十的晚上,什么东西都是会尽着你吃的。什么馓子,元子,麻叶子,果子,炸的鱼,还有自家沾的糖瓜子,外加炒花生,炒瓜子。尽着意的让你吃。只要别撑炸了肚皮。那时通常在年三十吃过晚饭后,娘便开始发压岁钱了。俺们姊妹四个除了老小以外,每人两块钱。不用说,老小额外多给了一块。这已够让人高兴的了。手攥着一张娘老早换好的崭新的一圆一张的人民币,那种兴奋劲就甭提了,一时竟不知道装在那里好了。然后便催着叫我们去给宗家门里的大爹、二爹、三爹以及二叔、四叔、五叔的去辞岁。这只不过是一种礼节性的过场。大体不过是到了谁家,比如大爹家,对大爹大娘说一声:大爹大娘,给您老辞岁吧?大爹大娘回道:免啦免啦。来吃馓子,吃麻叶子。俺们的回答是:不啦,还要到二爹家去呢。说罢,扭头便走。这样直到挨家的走了一遍,方算完成任务。我那时老想不通:这有啥意思呢?但对最讲礼节的爹来说,似乎颇为重要,每年必须都要如此,绝不许更改。之后是熬岁。娘说,谁最能熬谁以后就有福。小孩子,有的是精神,于是开始打牌,平时最为节省的娘这时也不嫌俺们点灯熬油的了。刚有半夜,便有人家等不及的开始放鞭炮接年了。这下子,小孩子们更有了事干,忙着跑往各家去抢着拾炮。这家放完那家接着,忙得个不亦乐乎。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一夜过去了。一切焕然一新的大年初一到了。于是拉开了欢庆的序幕。

那时的过年就是这般的有趣,至今回想起来,仍免不了有一种留恋。

年总是新鲜的。有着这种新鲜,我们活着方才能够生气勃勃;年又是值得留恋的,有着这留恋,我们方才倍加珍惜今天和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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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评论 (共 5 条)

  • 浅笔抒写
  • 在乎你渴望
  • 碧海青云
  • 一叶
  • 墨白
    墨白 审核通过并说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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