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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二三事

2011-02-09 13:59 作者:惜阮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不知是何缘故,近来多有童年之事浮现,那种感觉,似是一副副风情小画,配之以淡淡的黄纸,不断地映入眼帘和脑海,想撷取几篇放置于手中,却又不可得。那种美好,只怕是文字亦不能表达的。

童年的事情很多,只是清晰记得并能够于纸上细致描绘的并不多,许多事情只能是只言片语,又有许多事情怕是一丝记忆也荡然无存。但那些能够记忆起来的事情,往往是深刻的,直到今天也不可挥去。我想,我以外的多数人,大抵也是如此罢。

难得有闲情,一壶清茶,竟让我又萌生出用文字记录其中二三事的兴致。

青竹筷二胡

我幼小的时候,便对音乐有着一种懵懂的兴趣,多少年后,姐姐数次提及我幼时的举止,说是当收音机里传出音乐声时,我便会随之手舞足蹈,情致到时,竟还会将手中的饭碗弃之于地,单用汤匙作道具而舞之。到了可以使用竹筷的年纪,便又以竹筷舞之。那时候家中,并没有一件乐器,但在父亲面带微笑的指导下,也知若将一支竹筷横于口下,即为吹笛;而坐在小凳上,翘起二郎腿,用一支横着的竹筷在另外一支竖着的竹筷上拉动,则是拉胡琴。

对于音乐的这种兴趣,些许是因为与生俱来,些许与家庭有关。母亲曾经是唱戏曲的演员,据说年轻的时候,几乎整个小城都知道她,或是听过她的戏。我出生以后,虽然母亲不再从事这个行当而成为一名普通的工人,但她在家劳作的时候,往往还是要随意哼唱很多民歌和戏曲的。这些东西的耳濡目染,也使得幼年的我,即对音乐多有熟悉的感觉。而我的舅舅,也对音乐有较深造诣,他是一名教文学的教师,能熟练演奏笛子、箫和二胡,听母亲说,年轻的时候,舅舅常用二胡为母亲伴奏,唱一些家乡小曲,颇得情致。只是舅舅当时家住在离家十多公里的另外一个小镇上,年幼的时候,虽然也随母亲去过几次,却一直没有能够亲自聆听舅舅的演奏。(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过,有一次却使得我终身难忘。那也是一次去小镇的舅舅家,或许是年纪比以往稍大的缘故,那次不再如以往那样只顾和表哥他们玩耍,而是在玩耍之余,开始欣赏舅舅书房里的摆设。目光从书案上的各式书籍扫过后,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个用红色木头做成的物件,弯弯的头,修长的杆,一个六角型带有镂空雕花小窗的木筒,我一下兴奋起来,便向大人们问起这个物件。“那便是二胡”,母亲不经意的回答更激起我的兴致,原来这二胡是如此的精细且有情致,远非两根竹筷那般地简洁。惊叹之余,舅舅竟将二胡从墙上取下,拉了曲调给我听。我的心似乎也随着舅舅的旋律飘飞了起来,我从未亲耳听过乐器的演奏,甚至从未见到过一件真正的乐器,那一刻的美妙,想来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绘的,更何况是我那经常使用的“青竹筷二胡”呢?

于是,我便希望得到一把真正的二胡。

然而,当我把我的愿望用言语向大人们表述后,得到的回答并非如往常那样的肯定。父亲说我的年纪还小,还不能拥有一把二胡,虽许诺今后会给我买一把,但我又如何能等得?母亲说,等你长大了,让你舅舅把他的二胡给你,再教你怎样去拉,但我又如何能等得?最可气的或许是姐姐,总是告诉我说,她放学后就会给我买,可是,为什么每次她放学后,当我睁大了我的双眼,站在家门口的小路边等她回家的时候,她仅仅是背着她那泛军黄色的书包而归,难道那书包里能装得下一把二胡吗?

虽然我亦曾因经常向大人们索要东西而有损名声,但对于二胡的渴求,却是认真的,是发自心底的,可为什么他们却不能应了我的渴求呢?我不再相信父母和姐姐了,也不知道去往舅舅家的路是如何走,否则,我定会去步行到舅舅那里厚着面皮向他索要。于是,只能是在一个黄昏,我拿着我的那两根青竹筷,走到了家后边似乎很远的一个小河边,坐在河岸上,模仿拉二胡的动作,用那两根青竹筷,拉起了我的“二胡”。虽不曾有些许旋律出来,但内心确是充溢着旋律,如真实拉奏一般地陶醉。天色渐晚,母亲和姐姐找寻我的呼唤声从远处渐渐传来,我并不应声,只是固执地拉着我的“青竹筷二胡”——-

小巷的石井

幼时的家,住在一个小巷里。小巷的样子,正如曾在我过去的文字中提及的那般,“那些小巷两侧的墙壁是水墨画中的那种浅墨色,而地面则是青石板的,略有一些青青的苔藓。细细的听,巷子的深处还传出二胡和琵琶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家中唱评弹。更好的就是下小的时候了,应该是个傍晚,小巷更加地安静,不时有打着油桐伞的人经过,而细雨终究挡不住炊烟,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烟······”如此般美丽又富有诗意的景象,现今只能到文字中去找寻了,正如我的精神家园一般,但幼时的我,却是在这番景象中长大。

小巷是我幼时的家园,或是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跳“格子”做游戏,或是骑着幼童的三轮自行车飞快地在小巷里穿梭,而最喜欢的,就是在小巷的一口石井旁,和一些同样年岁的小伙伴一起,笑嘻嘻地向里张望,看到自己的倒影印记在其中,平静得如一面镜子而颇有些自我陶醉。此时若是有人往井里扔进一枚石子,荡漾的波纹将自己的影子折成一道道的时候,便一定有欢快的笑声传出。

然而,就在我们最石井旁愉快地度过每一天的时候,可怕的传说却来了:石井曾经淹死过人,那个人变成了鬼,就在井里,要找人去替死超生呢。甚至更有细致的描述,说是因为有鬼,大人们才不再去石井里打水,而不得不都用上了自来水。幼时的我,虽不知替死超生是如何一回事情,但对于井中有鬼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不得不害怕的。于是,我们那些幼童们,再也不敢去石井旁玩耍,哪怕是远远地看见,都有心惊肉跳的感觉,有好几次,我们中有人试图靠近它而显示自己不怕鬼的时候,都会被后面人的尖叫和诸如“我看见它(鬼)出来了”的话语而吓得魂飞魄散。

石井从此成为了一个剥夺了我童年乐趣的东西,尤其是到了晚上,我总是让父亲把门窗关严,生怕半夜被井里的鬼拖走。于是,小巷里的每一个小伙伴,都是被石井“统治”了的,因为,如果你不听大人们的话,大人们就会告诉你,石井里的鬼会把你抓去。我也曾试探性地问过我的父亲,诸如是否看见过鬼,那鬼是否留着长长的头发,露出长长的舌头之类的话语,父亲并不认真作答,只是告诉我只要我好好吃饭、早早睡觉,便不会有事尔尔。

很长时间以后的某一天,我的一个小皮球被邻居家的小姐姐不小心抛入了石井之中,她哭着找到我家,跟父亲说了此事。站在一旁的我,顿时紧张起来,生怕井里的那个鬼会拿着我的皮球晚上找我来,悔恨当初为何将皮球借给她玩耍。可是,父亲似乎并不紧张,从家里拿了长长的竹竿和一个吊桶,便出了家门往石井那里走去。我竟然兴奋了起来,因为父亲要去石井那里捞球去了,兴许还会用长长的竹竿捅一下井里的鬼呢。要知道,那时候的我,最崇拜的便是父亲了,坚信父亲不怕鬼,甚至可以痛打那鬼呢,所以,我便也壮起了胆子,还招呼了左邻右舍的所有曾经被鬼“欺负”的伙伴们,一起随同父亲去了。

到了石井那里,我们便不敢再往前行,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排成一排,认真却又有一丝害怕地观看父亲捞球打鬼的全过程。只见父亲从容地用竹竿和吊桶把皮球捞了上来后即往回走,我对于父亲的崇拜之情不禁到了极致,甚至还略带一点向其他小伙伴“显呗”的感觉。当父亲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不禁大声问父亲,“爸,那个鬼呢?”。父亲没有认真思索,随口对我们说:“哪里有鬼,小孩子竟瞎说!”

于是,我们都茫然了。

瓷偶像的神奇

母亲是非常信神的。这个习惯恐怕并不奇怪,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好像一贯如此。对于母亲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教徒,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因为但凡是神仙,母亲都说很灵验。因此,这里面可能包括了释迦牟尼和观音文殊,也包括了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只是那时候消息闭塞,否则如果让母亲知道了耶稣和安拉的存在时,她也一定会虔诚信奉。

但诸多的神仙之中,母亲最为亲近的显然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这好像也跟中国人的习惯有关系,观世音菩萨可能是最为“中国”的菩萨,民间的形象也往往是那种慈祥的女性,不用说母亲,就是全然不知何为神仙的我,当看到观世音菩萨的瓷塑像时,不免也油然生出几番敬意来,尤其是在听母亲说到,我之所以来到这个世上也是因为得到观世音菩萨的恩泽时更为如此。

母亲的这种对神灵的信奉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幼时的家中香火旺盛。家中的正屋,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类似于客厅的房间里,常年有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的就是观世音菩萨了。母亲每天早晚,都会例行上香,上香之后往往还要虔诚地合掌跪拜,如果遇到什么节日,不管是中秋端午,还是后来才知道一些的所谓法事节日,比如说观世音菩萨的生日和得道之日等等,则光有香火是远远不够的,还需供上各类供品,比如各类水果、糕点什么的,以示格外的重视。

然而,我则不是真正地信奉了,偶尔的跪拜,也往往是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才为之的。我所关注的,可能更多的是那菩萨面前的供品。那时我便以“小人”之心度神仙之意,认为菩萨也颇为不易,在享用供品的时候还必须要接受烟熏火燎,不如我为菩萨分担一些,而供品也分我一些为好。

自从父亲去石井打捞皮球而彻底否定了鬼的存在以后,我的胆子便是越来越大了起来,对于神仙似乎也越来越不尊敬了。起先,我只是在母亲不注意的时候,主动替菩萨分担了一些供品,到后来,居然偶尔还将菩萨的瓷塑像取下来观赏。终于有一天,心被魔所驱使,母亲不在家的一天,我竟然用蜡烛烧了瓷菩萨的脸,烧黑了以后擦干,擦干了以后再烧黑,如此反复七八余次,最后得出结论,光滑的瓷面是不容易被烧焦的……

终于有一天,也就是在烧瓷菩萨后的几个月,我得了一种怪病,每天晚上发高烧,白天退掉,晚上再烧,日日重复。病痛折磨了我一月之久,求遍中西医,竟无一能解。母亲心痛,便又去求观音菩萨。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便把那日用火烧菩萨头的事情怯怯地告知了母亲。母亲闻后大惊,喊道,“原来如此,当初你烧菩萨的头,如今菩萨烧你的头了!”。于是,赶紧请来小城里颇有道行的一些人,在门外摆了大香案,扎了3米多高的斗香,拜了三天三夜,虔诚地向观世音菩萨赎罪。其后的几天,我的病居然渐渐好转并最终痊愈了,不禁感慨观世音菩萨终究是慈悲为怀的菩萨,心中又顿生崇敬之情。

从此,我再也不敢对神灵有所亵渎,尤其是观世音菩萨,也不再去研究有关瓷面是否会被烧焦的问题了。

……

可是,多少年后,我又在想,那次的事情,是不是只是个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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