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父亲
年迈的父亲
寸权
今天早晨跟往日一样送岳父去中医院化疗（肺癌晚期），然后回来准备送儿子去幼儿园上学。刚到楼上，儿子说今天不要爸爸送，非要爷爷送他上学。前天，刚把我的父亲从无锡四院接回家。父亲今年才61岁，一个月前发现食管癌，二十天前在无锡四院做完根治切除手术。半年前还是脚健有力的父亲，眼前突然变得步履蹒跚……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为了让父亲能开开心心康复，我还是答应了让父亲送儿子上学。我偷偷跟在后面，或绕道躲在银行隔着玻璃注视着祖孙俩，一个大红一个漆黑（温暖的羽绒服的颜色），一个活泼一个老迈……父亲面容明显憔悴。
父亲生于解放前的那一年，12岁就辍学回家。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父亲的父母亲双双因为患上那个年代特有的浮肿病，住进了公社的卫生院。父亲是家中老大，要担负起照顾家中的弟弟和妹妹，于是就辍学回家到生产队上工劳动为家里挣工分了。在生产队白天集体劳动，晚上到集体扫盲班勤奋学习，还当起了扫盲班的老师。后来，在生产队做会计，直到1982年实行土地家庭联产承包制。分田到户后，父亲先是承包桑田养蚕。后来桑田改良田，又制作水泥预制板（那时农家屋内和院庭内铺设的水泥方板）和农家关猪的水泥圈栏。再后来，预制板没有市场了，就做起了砖瓦、砂石中介，因为家门前就是交通河道，兼卖砂石。还兼“职”在村电灌站服务过，也承包过硬质化节水灌溉渠道的铺设“工程”。早在分田到户没多久的80年代中后期，还和他人合伙做了一趟贩卖江西木材的生意，憨厚的父亲自然是亏了家里的老本儿。父亲是老实人，不会经营生意，做中介加卖砂石，还是不够贴补家中三个儿子的读书和生活开支，于是父亲和母亲还在河边码头上干起砖瓦砂石的肩挑运输苦活。后来，就干脆干起了码头上下搬运的苦力活，还兼做为翻建新房的农家拆除旧房屋。父亲有重痔疮的老毛病，每天干完活儿都要在毛坑上留下鲜红的记忆……记得父亲48岁那年患上了腰椎盆突出，落下腰疼的毛病一直至今。
记得那是读中专时的一个暑期的夜晚，夜幕早已降临，父亲屁股里像夹了块东西，步履蹒跚一步步挪到家，习惯性地拿来靠在门旮旯的笤帚，坐到茅屋前桑树下的小凳子上，将鸭卵粗细的笤帚柄压在屁股下，左右摇摆着腰以下的臀部……因为重体力活儿，那老痔疮严重脱肛了。一边处理着难受的痔疮，一边告诉正在忙家务的母亲，“今天的工钱19块6角！”
父亲不但给我们以生命，而且用行动教会我们这是一个不断奋斗的生命，他已然成为我们人生的导航。(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010年1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