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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闲话像黄金瓜

2012-08-29 19:36 作者:久而思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上海闲话像黄金瓜

黄金瓜是上海西南农村特优甜瓜,县志称明朝时就有种植。这种瓜身上有十条黄白相间的“筋”,其黄色,是金黄,其白色,是牙白,总之是黄白分明,耀人眼目。

这块土地上产生的上海闲话就像这黄金瓜。有意思的是,我们从小会说的方言土语,其源头有的虽然可向上追溯,但记载最多的文献却是明朝时出现的。上海闲话的源头是松江话,也记载在明文献上,直至清光绪九年(1883),徐家汇传教士为同伴编写的方言教材,都定名为《松江方言教程》。那些从生产方式、生活习俗、风俗习惯出现、形成的上海闲话,一直是松江府原住民的交流工具并代代相传。直到1960年代时,口语里除了多仔几个与集体生产、政治运动有关的词语外,大量的生产生活用语基本保持着原生态,读音、含义同几百年前的记载完全一样,如“万”有时读“曼”音,“生肖”的“肖”读“少”音等。从这个角度讲,祖辈、父辈及我们这一辈讲的上海闲话,就像黄金瓜那样,个头不大,颜色鲜明,香气十足。

二十多年前,自家宅基及周边开始大拆迁。不要说种黄金瓜的地,就是种水稻、棉花的地也征光卖尽,然后种上了楼房、厂房,黄金瓜就此在其故乡断种。想不到的是,前几年市场上又出现黄金瓜。但在老瓜农眼里,此瓜不是彼瓜,两者大异而小同。先是颜色,黄白不分明,不是原来的金黄,要比过去的淡;也不是原来的煞白,却比过去的深,且都没有光泽而发灰。还有个头,同过去的相比,可称其大无比。它们是黄金瓜,但明显是变种。

现在的上海闲话开始像这种黄金瓜了。说它不是,还有“事体”、“门槛精”、“轧苗头”这些老词语。说它是,又屡屡出错。上海闲话中好多字没有本字,或本字十分生僻,我们先人在使用中早就约定俗成,明清以来的沪(吴)语文献可找到大量书证就是明证。蟋蟀的本字难写,就一直用“赚绩”。表示速度快的词,都用“豪燥”,不写邪气难写的本字。在电脑时代,古怪的本字少有人识不说,连电脑也打不出来的,而“借字以寄其音”(清·黄生语)在各种方言中都存在着,不失为好办法。上面几例“借字”在上海闲话中读音一致,书写方便,没有歧义,且几百年来流传有序,我们后人何乐而不用呢?

现在的问题是,上海闲话中很多字词是有本字的,而且都是常见、常用的,不少还和普通话相同的,却经常出现乱写现象。如“做人家”写成“做人介”,语气助词“哉”写成不同音的“呔”,而后加注音“哉”。“中浪向个意思”,分明是“日中心里”,可偏偏写成“热中心里”,如是,那天的“中浪向个意思”怎么写?而当你看到米空、大月等时,能知道原来就是“面孔”、“汏浴”这两个词语吗?连最简单并从未引起歧义的“人”都会写成“宁”字,并屡屡见诸于报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有人还建议将“邪气”改写成“霞气”,因为“总觉得刺眼”。可“霞、邪”完全不同音,这是借用时必须考虑的。这种口子如一开,上海闲话用字只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光怪陆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普通话用字有个规范,纠正起来有理有据。上海闲话初看缺少这个条件,其实也可有规范的,它就是明清以来的沪(吴)语文献。上海闲话不是今朝才有的,从上海建县(上海市的前身)的1292年算起,也有七百多年了,光明清以来,我们的先人就留下了数不清的沪(吴)语文本。几百年来一直用得好好的那些字词,有序流传到我们这一代,怎么现在忽然不用(要)而需另造“新字新词”了呢?即使发音有变化,如“米空”和“面孔”认为是同音,但既然是指“脸”,那为什么不选择“面孔”而用“米空”呢?蒋星煜先生对方言用字十分顶真,曾为一位上海名人“正字”,要他把“多宝隔”改正为“多宝格”,(2011年11月16日《新民晚报》B6版)这是不是会对我们有所启发呢?

现在的黄金瓜让我们的认知发生迷失。倒过去认识黄金瓜,反倒认为不正宗,甚至不认为上海曾经有过正宗的黄金瓜了。当今各路英雄热情高涨,在上海闲话上各显其能,都认为自己的最正宗、最正确。但不管哪能,上海闲话用字继承要多于创新,要知道和要兼顾出现过程及文化传承,更勿能野豁豁,这个原则应该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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