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杭州之行拾遗散记

2012-04-06 14:33 作者:天物格致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沿途;

婺源

早上六点四十从景德镇出发,我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拿着一本阎连科的《我与父辈》,读一篇再望一望窗外的景色。在开车后不久,就到了与景德镇毗邻的、徽州文化的发祥地之一的婺源。虽然只是擦边而过,但是我还是窥得一貌:那有着集徽州山川神秀灵气、融风俗文化精华的徽派建筑;连山成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青碧攒玉的江南山水。。。这些竟有使我想立马下车,在此定居的冲动了。再想到这片山水是所涵养的徽派文化,是体现了中国最正统的儒家思想,诞生过朱弁、朱熹、詹天佑等历史名人,这就更加令我欣然神往,心想有空一定要来走走,希冀着捕捉一些古人贤士留下的雅韵情才。我想到这些,便合上了书本,打开车窗把头探出去,拼命的呼吸嗅味,暖风带来了一股股油菜花的清香,这使我想到了小时候随母亲一起去田地里,那时我家也种有油菜,到了这个季节亦是一片黄。我努力歆享这江南古县对于我的恩赐。再极目而去,且不说那律动着风的金黄,在这岭影花隙中隐藏的一坐坐徽派民居:马头墙、小青瓦,依山就势、自然得体。在晨光的淡淡辉朦中,远山近影,梯田茶林,就构成了一幅绝妙的中国画。

但是随着车的移动,我经过了婺源服务站及景区的站点:一排排的大巴挤满了停车场,人声鼎沸。我的心一下子又回来了,此时的旭阳暖辉竟也有些晦暗。可能是我太得意这片山水了,待车过了婺源,我才想到哪一座座徽派的建筑大部分是新建的,尽管有些还是古建,但也几经修缮了,想来原本记载了年龄风韵的墙基苔藓也被当做废物给去除没了吧。还有那成排成岭的茶树,也不是已经成为某某茶叶基地了吗?那素手采茶唱山歌的姑娘们也已滞留在了过去或迷失在现代里了。想及此处,我又合上了窗户,打开书继续读了,因为有些东西时间留不住,但是书本却可以留住,尽管不是鲜活的!

黄山

从婺源到黄山市,之间路程沿途皆是山景,时不时的还有浅溪深涧,在春晓林密的青山之间,偶尔也会有些白色、粉红色的野花闪现。我想正是有了这些恬静安逸的野景,才会有徐霞客、石涛、渐江等人在此驻足游历。想到黄山市,就想到了古徽州,古徽州才是黄山城市文化脉络的体现。再加上绩溪县和婺源县,就构成了完整的徽州文化体系。但是1987年将徽州易名为黄山市,徽州的历史就被人为地割断了,这些我也不愿多去想,因为想多了的结果也不外乎是类似于李辉在《人民日报》上的惊呼“可惜从此无徽州!”的感叹罢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把想的时间省下来看一看车窗外真正的徽派古建,那些是三五成居的老村子,它们并不似婺源那样招摇,它们更愿意饮逸在山野之中,这才是纯纯粹粹的一种追求。我在车子开过的瞬间看到了其中的一座有牌楼的老宅子,可能是这个村子的祠堂,它也有马头墙、小青瓦,只不过曾经的白墙已经是斑驳不堪,而那座牌楼可能已经伫立在那里有几百年了,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或许在将来会坍塌、消失。但是它现在依旧坚强的犹如巨人般的站立在这座村子当中,替他们的祖宗佑护着子孙、守卫着这片生其养其葬其的土地。而这些村子虽然在山野阴翳的环抱下,但是晨光依旧洒照这些宅子上,千百年来从不曾改变!这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赏赐。

但我又想到了黄山市,这个在大历五年,废归德县,地复归歙、休宁二县,州领黟、歙、祁门、休宁、婺源、绩溪六县的古徽州。虽然今天婺源、绩溪已经不隶属黄山市了,但是黄山大地上仍遍布古桥、古塔、古宗祠、古牌坊却永远律动这古韵繁华,不断上演着古老的生活场景,或许那些埋骨在这片山水中的贤士们还在吟唱着流露着乡风的歌谣:“徽州徽州徽州,多少牵挂在心头。。。书香门第也富贵,忠节义美名流。徽州徽州梦徽州,书香门第也富贵;忠孝节义美名流。”

临安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已经到了临安。此时我的也真正的欢愉了起来。成片成片的山竹林,再伴着那山脚下的碧水湖泊,真是诗意极了,于是我就和同行的朋友说,如果给我一叶扁舟、一架木琴,在湖中自由的随波游荡,没有目的、不论功利,尽管不会弹琴,但抚一抚琴弦,我也快乐非常啊!所以谢安、昭明太子、李白才会被它吸引过来,留下了无数的诗文雅趣。陆游在《临安春雨初霁》中写道:“小楼一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虽然我这次在车上匆匆的窥貌临安、惊鸿一瞥,更是没有逢上“临安初雨,一夜落红”的美景,但是春阳晨撒、万物呈新、碧波逐风山,静闻山竹响的,也是超脱于一种大城市所不能及的快意享受。

(二)到达

;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所以初到杭州有些兴奋,但是坐在车上左转右转,再看着车外人头车影的攒动,我的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烦躁了,尽管我知道这是必然的,但是这种大城市的繁荣是籍借着它2200多年的历史文化底蕴和优越的地理位置而发展起来的,但却又迷失在这些繁荣之中,这大概连称赞杭州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城”的马可·波罗也不曾想到吧。但是生活在杭州的人又是幸福的,春品龙井观潮,秋赏西湖养心。这种生活是自古至今的一种馈赠,也是古人恩情的谋取。然而,这些馈赠与谋取放在现在的杭州,却又有些失落,毕竟一个城市的现代化发展,靠着这些景色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就需要建设!

开皇九年,废郡为州,“杭州”之名第一次出现在了史书之中。历史沿革,朝代更迭,时间留给了杭州太多的荣誉,也孕养了孙权、许敬宗等名人,但是这些荣誉与辉煌常常又是会泯灭追逐繁荣的过程当中,而我们也只是在选择与衡量当中,笑着走向了现代;而往往的后果就是当我们真正走到了现代时,却又后悔过去的行径,而再进行艰难的抉择、放弃、追逐。这两者之间的交织纠缠,也就形成了将来的尴尬局面,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东西再拿得出手,也没有东西再值得骄傲。但是这种现状,杭州人、乃至中国人又偏偏认为这是一种天正地正的一种应该。

;西湖

“武林水”是有记载的西湖最早的名字。而后因为郦道元《水经注》记载:“县南江侧,有明圣湖,父老传言,湖有金牛,古见之,神化不测,湖取名焉”。所以西湖就有了另外两个古称:明圣湖和金牛湖。之后由于白居易在《答客问杭州》中的“山名天竺堆青黛,湖号钱塘泻绿油”的赞美,钱塘湖一称便流散开来。而出现“西”湖之称,是由于古时湖居城西,故名西湖。北宋诗人苏轼在他的名篇《饮湖上初晴后雨》诗中咏叹:“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所以西湖又有了西子湖的美名,南宋时,西湖一代过于繁华艳丽,偏安江南的统治集团不思恢复故土,沉湎于湖光山色,奢靡享乐之中,一掷万金,花天酒地,西湖于是又被人称为“销金锅”,而这一名字也恰恰值得深思与戒勉。

我暂且先不多在其名考证费时了,因为迫不及待的想游西湖了,我是从钱王祠开始的。钱王祠始建于北宋熙宁十年,是后人为纪念吴越国钱王功绩而建造的,在其周围有西湖十景之一的柳浪闻莺。古祠虽然恢复了吴越国钱氏三世五王塑像、功德崇坊,颇为壮观,但是钱王祠的原建筑以及基本毁于战火,所以原貌已不可见。所以我在钱王祠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就沿堤而走了。可能是早上的原因,风大颇寒,所以并没有用心细赏风光,尽管柳风依依,古树连连。当我过了集闲亭的时候,阳光渐渐暖了起来,此时已经接近断桥了,虽然没有残,但是断桥上的人依旧很多,但想来又有多少知道它的情韵呢?也是,游玩是要有好心情的,谁又会如我这般会想到越剧《白蛇传》中白娘子唱道的:“西湖山水还依旧。。。。。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但是断桥也是诗意的,因而有雅士吟道:“待伴痕旁分草绿,鹤惊碎玉琢栏干”。在桥上似闲庭漫步,赏初阳风华,虽说惬意,但是游人的喧闹、游览车的鸣笛、导游的广播好似也打破了可能是剩下的最后一点点诗意,所以我也只能顺桥而下。

接下来就是白堤了,白堤宽阔敞亮,靠湖边垂柳桃花,柳枝飘飘荡荡的垂进湖面。所以白居易吟唱过:“最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的名句。说到白堤,就不得不说一说“西湖十景”之首的苏堤春晓的苏堤了。苏轼在任杭州知府时,疏浚西湖,取湖泥葑草堆筑而成。沿堤栽植杨柳、碧桃等观赏树木以及大批花草,还建有六个单孔石拱桥,堤上有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六桥,古朴美观。时至今日,我轻轻漫步在堤上,新柳如烟,春风骀荡。心中也在默默的感念这个我所敬赏的文人

在苏堤映波桥和锁澜桥之间有红鲤花池秀景园,园中有康熙、乾隆二帝题的“花港观鱼”四字碑,其中,“鱼”字是错字,因为汉字中,三点为水,四点为火。繁体“鱼”字底部的四点,本为火字,鱼遇水而生,遇火必死。故乾隆改为三点,意在让鱼永远欢快地生活在水里,用来表示皇恩浩荡,泽被万物。然而我去观鱼的时候,却发现水中有很多的漂浮物,那些火鲤也是没有多少浮跃在表面,可能是我去的不是时候,但是我更愿意这样去想:那些鱼是不愿再取悦如今的我们,它们也如同古时观赏它们的文人一样,有着气节。

因为我去的不是时候,新荷还未有长出,只有寥寥落落的枯枝断折在池水之中,虽然也颇有意境,但又过于凄凉,同时又遗憾自己未能欣赏到“曲院风荷”的沁凉美景,但想到这是为自己下次来留些期望时,于是就释然了。而此时迫于时间原因,雷峰夕照、灵隐禅踪我也未能一赏,因而只是遥遥的看了一眼雷峰塔与山上隐约可见的灵隐寺,也便离去了。

但有失必有得,可能是上天的对我遗憾的一个弥补,我回去的时经过太子湾,而太子湾公园正好有一个叫“春之序曲”的花展,展示的是各色的郁金香。有红的、粉的、白的,还有日本东京樱、玉兰花、含笑花也争相盛开,灿若云霞。同时园中引水西湖,积水成潭,截流成瀑,环水成洲,跨水筑桥,形成了诸如琵琵洲、翡翠园、逍遥坡、玉鹭池、颐乐苑等景点。我一直在太子湾中呆到天黑,想着一些我所能想的东西:西湖丰厚的底蕴为我所展现的已经是出乎我的意外,但又不能说愉悦,因为相比之下,我情愿是一直怀有对于西湖的各种揣测、向往。思及这些,我又开始厌恶自己了,因为我总是以一种没落的文化思想思考、衡量着现在的文化,这也注定我会一直恋念着过去的记忆,然后纠结、痛苦

;西泠印社

虽然说西冷印社属于西湖风景区,西湖景区孤山南侧,南至白堤。但是我更愿意就单独来游揽或叙述它。在我看来,它才是得天独厚的、孕有古韵的、也值得我静下心来细细感受的地方。而这些可能出于自己对于金石艺术的一种推崇与喜爱吧。

之前在各种书籍上就看到有关西泠印社的记载,只是苦于没有时间,未能亲至。故我一到印社旧址时,就颇为心动:一进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阁建筑,周围古树通幽、碧池长廊。而在长廊之中展有历代社员的金石篆刻的拓本,这些字尽管有些是看不懂,也未能得其韵,但是看得一看也足以令我心悦异常了。而在阁子的周围还散布这各种精美的石刻:有的是玄龟伏蛰,有的是金蟾盘卧,还有在一旁角落里有一组三块题为“红梅”的碑石篆刻。在阁子后面,拾阶而上,发现了许多明清古建筑遗址,园林精雅,景致幽绝,在山林掩映之间,柏堂、竹阁、仰贤亭、还朴精庐若隐若现,名人墨迹、摩崖题刻随处可见,所以也有“湖山最胜”的赞誉。西泠印社还建有一座华严*,这座玲珑精巧的石塔是西泠社友中的一位和尚于1924年筹建的。塔平面为八角形,共十一级。第一级刻有华严经,二、三级刻有金刚经,上面八级和塔顶部分雕有佛像,底座周围也有刻像。抚一抚这些有了年岁的、有了故事情感的古建筑,我突然就发现了自己的卑微,而后就愈发虔诚的驻足在那些古建废墟遗址上面,企图凭着我的一己之力、以及这悠悠岁月所残留下来的韵气,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盛世的社景。春风荡漾,思绪微澜,仿若那华严*上的佛像也在说着精深的至理,笑而赐语:莫嗔,不可得矣。

折路返回,我也就走进阁子中大略的看了看西泠印社的发展史,有几个鲜活但又死寂的名字跳入我的眼中,他们大多类似于吴隐、吴昌硕,启功等等,这些开始刺痛了我的眼睛,于是匆匆走出,回头看到院门上挂满了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的牌子,也皆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类的。

;墓葬

西湖周围有很多墓葬,可能是这片地方的风水好,所以都选择了在此长眠。

清代袁枚做诗云:“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故而岳飞、于谦、张苍水被称为“西湖三杰”。想来这些爱国护国的英雄们都是爱热闹的,不然又怎么会择穴西湖,在今天还与我们这些现代人合影留念呢?这或许是我对古烈士的一种侮辱,但有不知道谁是根本性的侮辱。或许有人会说,我们这是在凭吊往贤,但是即便我去的是清明节,也为见有多少的敬花者,更多的是在咔嚓声中的大喊着:“再来一张”。我也常常在说,类似于岳飞的这类人,死的是幸福的,因为如若他不死,又怎会上了封神台,成就仙班,歆享这千年的香火呢?前题是这我不管这些香火是敬畏还是焚香者自己的祈愿。而像苏小小、武松、秋瑾之类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每天在迎来送往中度过他们死后所不知道的岁月,更没有能享受到一丝山水的美景。相较之下,在栖霞岭上长眠的牛皋、在鸡笼山上择穴的苏曼殊就显的幸运多了,他们不仅能乐享这片山对于他们的馈赠,而且独享了山下所不能及的一丝清静。

;九溪

感觉九溪才是真正安逸的去处。因为那里重山叠翠,溪水潺鸣,是不是的还能看见在树岭草木之间看见古建遗存。九溪十八涧是在浙江省杭州市烟霞岭西南,发源处为杨梅岭可。途中汇合了青湾、宏法、方家、佛石、百丈、唐家、小康、云栖、渚头的溪流,所以被称为九溪,当然其间的溪流远远不止这九个,不过前人诗意的追求罢了。九溪十八涧景色天然,少有人工匠气,"溪水因山而曲折,万壑争流",忽左忽右,上置石柱台阶,可涉水溪中,我就蹲在溪中石柱上,用手掬一捧溪水,不顾朋友的劝戒,尝试着饮了一口,说不上甘甜,但也清冽。

九溪十八涧:"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叮叮咚咚泉,高高下下树。"对于此,我也是身历其境,感觉前些日子的车途劳顿也为之一洗而光,神游于这山山野野,茶树丛生之中了。沿山道而上,两旁龙井茶香,树木苍翠,偶尔还能听到莺啼鹊语。三步一桥,处处闻溪。极目而上,烟云翠影,山楼交错。我想我来的正是时候,借着美景,有些癫狂,于是大喊一声,也是感觉身心快意,无外乎陈布雷、陈三立、陈衡恪会选择在此永眠。

“九溪烟树叠翠馨,十里茶香碧水映。”我借着景色也吟了几句,再由小径直上,蜿蜒徘徊,想寻一寻龙井小村,但是走了许久,也不得其踪,于是就折路而返。在返回的路上我一路狂吸,望能再走之前,把这山水的灵秀之气,纳于胸间。但可能是临近中午的原因,山间开始弥漫起烧烤的烟味,寻味而去,眼前的私家车开始渐渐在山路之间多了起来,而来时的平淡清闲的、类似于农家小院的农家餐馆开始忙碌了起来,人影似乎也多于这山间的林木,人语更是轰天雷响,完全听不见来时的语轻鸣了,大约都下的不敢再啼叫了吧。

我念着李流芳的《十八涧》:“我欲参云栖,此中解脱法。善哉汪子言,闲心随水灭。”一路下山而去,不做停留。

(三)回程

诚然,我还去了浙江大学与中国美术学院,但是这些名校对于我而已,最多的只不过是一些有些晚了的后悔,所以我也不愿意去多说。

一路折返,外面下着小雨,在山间的高速山行使,也不知道到了那里,只是时不时的看见亮着灯的一两座房子瞬息而过,可能屋子里的人尚未休息;可能是还有人尚未归来,在等待。我忽然想到,今年的清明节,我又没有去为我外公扫一扫墓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415699/

杭州之行拾遗散记的评论 (共 4 条)

  • 明月
  • 羽痕丢丢
  • 诗飏
  • 梦天之蓝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