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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终点的路途

2011-12-13 20:06 作者:天物格致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现在,我难免会回忆上海虹口区的那个园子,我把它称之为鲁园。

鲁园是上海历史比较久的公园,始建于清光绪二十二年,是上海主要历史文化纪念性公园和中国第一个体育公园。里面也保留有欧式建筑及一些传统的中国建筑,类似于拱桥、亭台楼阁之类的。但我每次去,总喜欢在鲁迅的墓前坐一坐。鲁迅的墓位于公园中部,墓地呈长方形,用细密坚实的苏州金山花岗石建成。三层平台:第一层与道路连成一个小广场;第二层平台中间是长方形天鹅绒的草坪,草坪中央矗立着鲁迅铜像,平台两侧各有一封闭式花坛,植樱花、海棠、腊梅等花木,还有龙柏、桂花、翠柏等;第三层平台左右有两株广玉兰,正面是花岗石墓碑,上面镌着毛泽东的镏金手书“鲁迅先生之墓”,碑旁有许广平、周海婴亲植的桧柏。平台两侧墓道为石柱花廊,植紫藤、凌霄。

每次都是早上去,去时我需要经过繁忙的上班人群以及在公园里音乐频起中晨练的老人们。到了墓前,我在紫藤萝下找个位子,坐下看看书、看看老人们在第一平台上打的太极拳或一些不知名的拳法,也看看石墙上的镏金字体,它们在初生的太阳下熠熠生辉。但也有几小块的镏金剥落了,此时就显得格外的刺眼。而这些在繁闹的早晨,没有人看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因为时间流逝造成的破损问题。但这种繁闹只会在早晨,到8、9点的样子,在平台上的,几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而然,隔着这个园子的外面依旧是忙忙碌碌的,时间是不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做些许停留,它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只有毫不停息的繁华,却把一种静溢安详赏赐给了鲁园,在这些安详静溢的氛围中,这些花花草草也在无声无息的生长,乃至有一天把整个墓园给淹没,只需留下墓前的平台及广场供人们娱乐晨练。

而我是非常享受静溢的鲁园的,因为只有在安静时,我才能听到一个园子、一个人的沧桑过往时的脚步声,他们或许没有向我走来;正如那两颗广玉兰,如今依然是如此的粗大繁盛,我只是在这儿见证了我所能见证的时刻。但是他们所走的路注定是一条未至终点的路途,而这广玉兰也同样会在某一时刻枯死。想到此刻,我忽然感到,生命经过历史的碾压所产生的无力与无奈充斥了这个失去早晨繁华的园子,时间又把这些无力与无奈化为一丝令人不屑的安慰,来馈赠于这个城市了的人们,人们也歆享着这安慰去忙碌的心安理得。鲁迅曾经说的,无穷远方的人都与他有关。而今,他躺在里面,无穷远方的人就撇开了这种关系,迷失于这座大城市的繁华之中。我也常常坐在那儿想,鲁迅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中已经开始发掘时间所造成的不幸,并把它们囚禁在文字之中,但现在我们开始放纵那些不幸,从而使之弥散在城市之中。

我基本上就是坐在紫藤萝树下坐一上午,看着那些墓前虬曲的树枝以及那时我头顶上正当茂盛的紫藤萝,它们都在装饰着鲁迅先生的墓园,似乎又是在用绿色掩饰着一份苍凉的孤寂。我并不想想及这方面的事,但这种把辉煌与败落颠倒了的色调,却又往往使我情不自禁的想及类似于先生一类人的过往。这一类人都是在未至终点的路途上等候着薪尽火传般接力,而这鲁园就在这个接力中充当了中转站的角色,但演至后来就变成了终点站。想到这一些,我也往往就想回去了,因为此刻的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在阳光底下,所绽放的已不是令人馨然安逸的脸容,开始有了寻常墓地的肃穆与悲戚。尽管此时的阳光十分的激情热烈(我一般是暑假休息的时候去鲁迅公园),但我仍旧感到一些东西躲藏在树木丛生下的阴影之中的,它们在等候着日暮时的再次猖獗。当然,有时我还是会下午去的,同样是坐在那里,也同样是看看书。不过,这会儿已经看不到晨练的老人了,只能看着与墓地正对着的游乐场。那里有着比我更鲜活年轻的生命,也有与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可能是生活的局限性加之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人们需要用高额的金钱去游乐来放松身心,但与游乐场的热闹相比,就在鲁园内不远处的鲁迅纪念馆就显得格外的冷清了!

纪念馆早些年是要买票才能进去的,但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变成免费开放了。进去也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我曾经很有兴致的进去瞻仰。里面出来陈列了先生的手稿意外,还有一些先生生前用过的东西。其中有一方砚台与我自己的一方老砚台是一个款式的;不同的是,先生用它来写字、指点天下,而我却更多是用来把玩与收藏的。纪念馆里还不间断的播放着由先生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祝福》。我曾不只一次看过这部电影,我所能感到的是一类人的无边无际的孤独、抑或对未来无声无息的祝福。我那次是在纪念馆里草草的转了一圈就出去了。我出来后沿着小径慢慢的走,看到旁边的草坪上有一个风干了的木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有木船的,只是看着那一块块干裂了的木板拼凑出的乌黑的船,只是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渡人于水。我并没有做停留,边走边想着先生所憎恶的那个“洋场”与如今这座城市的变化,也尝试着为自己辩解着无为的过失,那时尽管艳阳高照,我还是感受到阵阵阴寒,也不觉的看了看不远方的墓前的石雕像,然后更加卑微的从鲁园的侧门走出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每次回去的时候,都会经过鲁迅先生的故居,里面还是有人居住的,尽管依然是老建筑,但已然装上了空调等一系列现代电器,原本陈旧晦暗的墙体也刷的焕然一新,而墙上的、本应在各个季节分外繁茂的爬山虎也枯死了,只剩下些稀稀落落的藤枝。里面的人可能一批一批的不知道换了多少,想来也不会留下什么了,因而我也没有任何兴趣去参观。我只是在不断的想,先生曾在他的那条路上走了那么的远,也为后人拓宽了来路。路本来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人走多了就有路了。同样,一条前人的路久久的无人去走,渐渐也还要归于荆棘荒野。看着城市马路上急急忙忙的人群,我也最终悟得:有时候,一条路途注定是不能到达终点的。

鲁迅先生逝世后本来是葬在万国公墓的,后来迁到虹口公园,同时改名为鲁迅公园的。但现在还应迁回公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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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羽痕丢丢
  • 赛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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