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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小说(3))

2018-03-16 13:27 作者:万象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晋立书硬挺田双极 晏燮山处分许运湖

带兵试点方案就这样拖泥带水过关了,晋立书和齐宝驹的心里并没有轻松下来。他们被一件更难办的事情缠住了。

陈司令临走的时候,在他们俩耳边轻声说的话是:“田双极不适合带兵,更不适合在红军连队当连长。他应该到教导队担任军事教官。你们考虑一下,也可以和上级沟通,在合适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陈司令员的话仅仅是对团长、政委中的任何一个人讲,这件事情都好办,拖着就是了。可是,他是对着两个主官一起讲的,某种程度上带有正式性,这就不得不有所考虑。

他们并不想让其他常委知道这件事情。

两个人在晋立书屋子里商量着,一边揣摩首长用意,一边苦苦思索应对办法。(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齐宝驹说:“首长这番话虽然没有在会议上讲,但是,我们应该理解为,这是正式事项没有在正式场合宣布。或早或晚,或急或缓,总是要执行的。”

晋立书紧皱眉头说:“说的是呀。如果首长在会议上当众说出来,那就是指示,必须执行的。只不过执行的主体是师党委而已。现在麻烦来了。他只对我们俩讲,就可以理解为耳边私语,仅仅是提醒或者说是一种建议。更要命的问题是,如果现在就把他调出来,谁能担当汇报演示的重任?更高级别的验收就在眼前,临阵换将,自古为兵者大忌。”

齐宝驹说:“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是在一般连队,说调出来容易得很。现在,我们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不得不承认,当初我们力排众议把他用起来是错误的,至少是欠考虑。”

本来,在这件事情上晋立书就理输三分,唯恐别人说三道四。现在可倒好,齐宝驹竟然当面指责自己用人不当,如何了得?

晋立书瘦脸拉得老长,手指哆嗦起来,在桌上敲来摸去消停不下来。

齐宝驹把烟盒推过去说;“来来来,抽颗烟稳稳神。我刚才的话有点急躁,可能不得体。不过,用心是好的,想着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大家都解脱。”

晋立书点燃一颗香烟,猛吸一口又吐出烟雾来说:“一事当头,互相指责是最不负责任的。有个大文人说,灾难来临的时候,都在跪下来哀求,没有站起来抗争的。灾难过去了,都在站起来控诉,没有跪下来忏悔的。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把话说直白了。假如说我们不在关键时期,把关键人物用在关键位置,那么,在关键时刻靠谁起关键作用?田双极有这毛病那毛病不假,可是,他一身硬本领,浑身好点子,谁能比得了?别的不说,仅仅就我们自己的带兵试点方案而言,如果不是田双极一次又一次支出高招,怎能收获一片叫好?在我们团历史上,谁能在和平时期,做出啥贡献,能让总部级首长和高级机关对我们刮目相看?我们一个团级单位,力压群芳,黑马腾空,独领风骚,一览众山小,成为全军区唯一一个示范表演单位,起码田双极贡献了一半的智慧。说得更直白一些,在这方面,你我都不要贪天功为己有。现在,只是出现了一点儿风浪,我们当舵手的,就要弃船而去,不说良心上过得去过不去。就是军人武德,允许我们这样做吗?”

说着,晋立书咳嗽起来。

齐宝驹被晋立书这番话震撼了。倒不是说晋立书语言的威力有多大,而是他无意中说出来,所谓的带兵试点方案,其实蓝本出自田双极。

也就是说,团党委、团首长乃至更高级别的领导和机关,其实都是被田双极绑架了。

一个小小的连长,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齐宝驹放缓了语气说:“严重了吧?我们之间商量事情,到不了良心和武德程度吧?事已至此,赶紧想个对策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建议暂时把田双极调回机关。理由嘛,随便想几条就是了。”

晋立书把烟屁股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说:“不可!大不可!你想想啊,我们把田双极用起来的时候对全团说,用一个干部就是竖起一面旗帜。我们还把田双极树为先进典型,让他给全团作报告,他在我们团已经红起来了。再说了,上级汇报演示,田双极屡受好评,几乎成为我们团的一张名片。现在,验收在即,我们以啥理由、用啥手段,能够做到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他灰溜溜调出来?

齐宝驹说:“一个人有点成绩就一定要提拔,调动工作一定得是犯了错误,这本身就是选人用人上的形而上学。不过,我考虑最多的,并不是我们对全团如何交代,而是带兵试点验收这个最紧迫的现实问题。换一句话说,除了田双极,无人担重任。这是现实情况。可是,陈司令员站得高,看得远,眼光独到,胸怀大局,他的指示,我们还是要执行的。”

晋立书说:“老伙计,这话在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我琢磨着,首长说田双极不适合带兵,并没有说他不适合汇报演示。首长说把他调离连队,并没有说啥时候调出来。首长还说田双极适合当教官,也就是说只有把他调到教导大队才是人尽其才。教导大队,不归我们管,我们也没有这个权限。首长还说,要我们和上级沟通,也就是说,我们并不能自己做主,自行其是。”

齐宝驹眼前一亮说:“对呀,一个连级干部,使用权限在师政治部。我们可以请示上级。嘿嘿,这不算是把矛盾上交吧?”

晋立书一怔,稍稍沉默后说:“好主意。我们可以请示师政治部梁主任,看看他有啥好办法。你不说了吗,更高的首长,自会有更高的招法。对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正式行文请示,梁主任会说,你们自己都没有主张,请示个屁。我看,我还是打电话请示,这样梁主任就没有退路了。他如果出主意,我们就执行。他若不置可否,我们就装聋作哑。嘿嘿,老伙计,这不叫矛盾上交,而是请示汇报。这样吧,晚上,我给他家里打电话请示。”

齐宝驹说:“好好好,该你出面了。不过,这么严肃的事情,给人家家里打电话合适吗?”

晋立书说:“我的经验,越是会议上讨论的事情,越不是重大问题。越是在办公室讨论的事项,越不是机密事项。懂了吗?老伙计。”

晚上,估计梁主任从外面锻炼回家了,晋立书在家里给梁主任家打了个电话。

刚刚说明原委,梁主任劈头就问:“你给我说的事情,你们开会讨论了吗?你们形成一致意见了吗?你们还要行文请示吗?除了我,你们还给哪位师首长打过电话?”

晋立书赶紧解释,没有开会,不准备行文,没有给任何首长请示过。只是沟通一下,想听梁主任的指示。

梁主任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办了。大战在即,先斩先锋,只有洞中枯骨才会出此下策,我个人私下认为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田双极确实不适合在连队任职,等带兵试点完了以后,再想办法调动。到那时,我们公事公办,水到渠成。不过,我要再三叮嘱你,决心你们自己下。没有正式文件,一切权当我不知道。对了,你们也不要开会了,更不要对其他人讲和我通过气了。”

放下电话,晋立书心里一阵轻松,心想:“出主意不做决定,作指示不让声张,也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不声张,手里握着尚方宝剑总可以吧?”

一上班,晋立书就把一营教导员晏燮山叫到办公室问话。他估摸着,陈司令员来部队不过三五天,为什么会对田双极有那么深的成见?一定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晏燮山好像对晋立书问什么话题胸有成竹,晋立书刚一开口,晏燮山就说:“政委,您别费心思了。我明着说吧,一定是许运湖在司令员面前埋汰田双极。我也感到奇怪,许运湖一个通信员,有啥能耐被司令员召见,而且还是翟秘书亲自来营部把他叫走的,好家伙,待遇超过首长了。”

晋立书火冒三丈说:“混账东西!保卫股长不是安排过了吗,凡是后进人物,都要安排出去,防止到首长那里胡说八道吗?你们为什么不服从?说,谁给了你胆子?”

晏燮山委屈加害怕地说:“政委,保卫股长来过我们营,也安排过这项工作。可是,许运湖并不是重点人。而且,保卫股长还专门说过,您不让把他列入重点人。所以,我们也就没有防着他。再说了,司令员想见的人,谁敢藏着掖着不让见?他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个烟屁股,不能装在兜里带着走。”

晋立书心里暗暗叫苦,不过,还是嘴上不饶人。他继续训斥晏燮山:“不是重点人,难道也不算后进人物吗?你一个营党委书记、教导员,连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吗?”

晏燮山哭丧着脸说:“政委,您别骂我了。您就作指示,咋办吧?这个许运湖,咋样处置才能让您解气?依着我,关他个兔崽子几天禁闭。”

这一问,还真把晋立书问住了。

关禁闭,一定得是严重违反条令条例的人。可是,许运湖有什么够档次的违纪行为?

想了半天,晋立书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许运湖以前是一连炊事班长,还是个党员。现在,他的身份不过是个营部通信员,用行政手段大动干戈,名不正言不顺。他是个党员,这就好办了。至少,他违反了政治纪律,没有逐级反映问题。对,就拿这个说事,给他个党内警告处分。”

晏燮山垂头丧气地说:“政委,他不是主动越级汇报,而是被动反映问题。他是被翟秘书叫走的。说他越级告状,他不会服气的,大吵大闹起来,也不好收场。”

晋立书说:“那我问你,他从司令员那里回来,有没有给你汇报他都说了些啥?有没有给党支部写思想汇报?”

晏燮山摇摇头说:“屁都没放一个。”

晋立书说:“这就对了。一个党员,不及时向党组织汇报思想,反映情况,这本身就是目无组织,思想上行动上脱离组织的表现,就凭这一点,给他处分,还有啥不妥的?他会有啥不服气的?再说了,组织上给一个人处分,他本人不服气就不能生效吗?笑话。组织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和权威性。挑战组织,就应该受到组织处理。我们如果对这种行为听之任之,就失之于软,失之于宽,失之于散。”

晏燮山站起来说:“行!我回去安排一下,召开营部党支部会议,研究处理意见。然后,召开党委会对他作出处理。”

晋立书说:“先找他谈话,再开会。对他作出处理,要有犯错误的事实材料。而且,这份材料要他本人签字。”

里,吹了熄灯号,许运湖打扫完晏燮山的办公室加宿舍,刚要离开,被晏燮山叫住了。

晏燮山拐弯抹角,避重就轻说明了意思,许运湖打断他的话说:“您给我扣的所有大帽子,都不是事实,我都不认可。如果说我向司令员反映问题也是犯错误的话,那您向政委反映问题是不是也是越级?是不是也是目无组织?”

晏燮山说:“这是两码事。他是政委,我是教导员,不属于越级。你不要狡辩,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许运湖问:“您是正营,他是正团,中间隔着副团这一级。您要反映问题,首先应该向政治处主任汇报。”

晏燮山说:“政委是团党委书记,我是营党委书记。我向他反映问题,理所当然。”

许运湖问:“您是营党委书记这不假,可是,您和团党委书记之间,还隔着党委副书记。难道这不算越级?”

晏燮山心里暗暗叫苦。他忽然想起来,和晋立书研究的时候,已经把越级反映情况排除了,定性是没有向党组织汇报思想。

自己咋就把这个茬给忘了,难怪会钻入死胡同。

可是,又不能一下子把弯转过来。晏燮山只好说:“我还是团党委委员。委员向书记反映问题,程序上没有错。”

许运湖紧追不舍问:“委员和书记之间,隔着常委和副书记。您再说说,属于越级反映问题吗?我年轻,兵龄短,受到的教育和您没法比。可是,我父亲经常唱一首老歌,叫做《毛主席走遍祖国山水》。我的问题是,毛主席走遍山水,肯定会找不少人来谈话。那些被他找来的人,是不是都是副主席这个级别的?因为老人家是主席……”

晏燮山快要崩溃了,他面红耳赤地嚷嚷道:“你别给我矫情。我问你,首长和你谈完话,你为啥不及时向我汇报?你为啥不向党支部写思想汇报?你这样做,不是目无组织是什么?”

许运湖把手指头放在嘴边说:“嘘!小点声,大家都在睡觉。我还想问您,即使是您向政委反映情况不属于越级的话,你是不是回来也向党支部写过思想汇报?如果您写了的话,这些思想汇报在哪里?为什么我这个党支部成员没有看到?”

晏燮山彻底崩溃了说;“你别以为司令员召见你,你就上天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司令员面前告田双极的黑状了?”

许运湖轻蔑地说:“首先,我是大白天被翟秘书叫走的,当时阳光灿烂,不属于告黑状。再者,在司令员面前,我从来没有主动发起话题,都是首长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您听说过一个告状的人,只回答问题而不主动申诉吗?如果您对我的回答不信任的话,您可以找司令员当面对质,我是不是说了谎话?现在,你是党委书记,我是普通党员。我越级向您汇报,司令员要求我不要把谈话内容泄露给别人,说不能影响官兵关系。您认为我应该写思想汇报吗?”

晏燮山哭笑不得地说:“今天就算我找你谈话了,接下来走组织程序,还要召开支部党员大会讨论你的问题。根据有关规定,支部党员大会,你有权参加并为自己辩护。好吧,就这样吧,你走吧,我也该查岗去了。”

许运湖叹着气说:“您代表组织,硬要给我处分,我也认了。召开所谓的支部党员大会,结果不会例外。因为营部一共七名党员,干部就有五人。我向您保证,在支部党员大会上,我不会为自己辩护的。我不能影响党支部的权威性,更不能影响党支部内部的团结统一。不过,给我的任何处分,我不会签字,更不会认可。因为我要是签了字,以后给我平反,手续会更复杂一些。就这样,您休息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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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子狐 审核通过并说 在支部党员大会上,我不会为自己辩护的。我不能影响党支部的权威性,更不能影响党支部内部的团结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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