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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畅销书《绝地反击》(汪译赫尔曼07)连载18

2018-01-27 09:07 作者:翻译家汪德均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8

“怎么啦?”魏丽特双手握住杯子问道。

“查克……”我脱口而出,“他就是查尔斯·萨顿!”

“查尔斯·萨顿三世。”

我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怎么啦,美女?”魏丽特重复道。“你那样子就像是刚才见到了鬼魂!”(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迅速推算了一下。查克七十多岁,卢克·萨顿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看来查克就是卢克的父亲。我极力恢复常态。“只是——呃,我听说过他的名字。”

“这有什么奇怪的,想想他们是谁啊!”她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或者说,他们的过去,当然啦,悲剧发生以前。”

“悲剧?”

“就是,他的妻子,格洛丽亚……”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查尔斯·萨顿夫人,卢克的母亲。“她怎么啦?”

魏丽特挥了挥手。“唉,格洛丽亚不在这儿,她不在——她封闭了自己,很少走出家门。”魏丽特凝视着我。“怎么,你从没听说过?”

我摇了摇头。

“可你住在北岸,查克和格洛丽亚天住在森林湖。”

“森林湖[1] 过冬很不错呀;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抽时间来我家。我收藏有各种各样的图片和传说,记录着日内瓦湖昔日的风貌,还有发生在这一带的各种事件。你甚至还可以带着摄影机来,我就住在萨顿隔壁。别忘了,电话簿里可以找到我。”

“谢谢。”

她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把披肩拉得更拢一些,随即飘然而去。

我看着她离去,对于她愿意让我分享那些信息,颇为感激。可是,我怎么如此想了解萨顿家族?自己都觉得吃惊。除了那杯香槟酒不够君子风度之外,查尔斯·萨顿颇有魅力,一点儿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种强盗贵族;而他的儿子卢克,则是另一类人;对于这家人及其所受的悲剧之苦,我的好奇心更加严重了。

我转过身,才觉得肩胛骨浸出一层汗来:拥挤的人群,逐渐涌上的酒劲儿,再加上闷热的空气,这一切让我发热,很不舒服。我瞥了一眼一个放着酒杯的托盘,目光直直地走了过去;走拢才发现端着托盘的是帕瑞·诺斯金·太切尔特。她身穿晚礼服,面带职业性的微笑。当然啦,度假村会用自己的员工来做庆典的工作人员。真幸运,托盘里还剩下一杯酒。

“你好啊,帕瑞!”

她看过来,刚刚认出了我,那服务员职业的微笑却消失了。

“我刚才说,‘你好啊,帕瑞。’”

她依然不理睬我。

我横跨一步拦在她正面。“打扰一下——”

“请别打扰我。”她把那杯酒递给了一个男子,那人前额浸泡于汗水之中。

也不知到底是她的语气惹毛了我呢,还是我喝高了,反正受不了这种热脸贴着冷屁股的遭遇,我一下子就发作了;冲动之下,我一把从她手里抢过空托盘,然后紧紧抱在胸前。

帕瑞一下子僵住了。

“还——还给我;你不能这样,我肯定会丢掉工作的。”她伸出手来,但我依然紧抱着。

“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不理我。”

“你真不讲道理,女士,”她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种绝望。“快还给我!”

假如她伸手来夺,而我又不放手,其结果就是我们两人当众出丑。这当然于事无补;她似乎也知道这点,只是不知所措地站着。

一名男子挥舞着空杯子朝我走来,我伸出托盘,他皱了一下眉头,依然放下了杯子;似乎他也觉得事情不对,但又不知究竟。帕瑞再一次想要夺回托盘,但我一手抓住空杯子,一手把托盘躲开她。“我们谈谈就还给你。”

她幽怨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向人群里扫视;然后,声音低得我刚好能听见:“你为什么要告诉警察?我求过你不要说的。”

“得了吧,你知道我会的。”

“是呀,可萨克拉莱兹局长老是派人来找我,搞得我就像层层剥开的洋葱。现在人人都说我是告密者,再没人跟我说话了!很可能,我连最后的三天都待不下去了。”

“帕瑞,你做的完全没错。”

“你倒说得轻巧!”

“别气了。归根到底,这些都不重要。”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打断了我的话:她把一个几乎是满满的红酒杯子放进了托盘。我猜,她是不喜欢这种葡萄酒。临走前,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谴责这儿的服务质量。

“自从上一次枪击案以来,警方的侦查方向完全不同了,甚至已经找到了嫌疑犯的线索。”

帕瑞直直地瞪着我——显然没听进我的话:“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我懂得她的意思。在她看来,是我打破了她的饭碗,使她成了“不可相信的人”!尽管她只是一个闲聊者。

“帕瑞,假如有事发生——假如你丢了工作,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解决。我把名片给你。他们都到大厅里来了。”于是我放松了抓住托盘的手。

她挡住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需要的只是你走开,别来烦我!”说罢,她一把从我手里夺过了托盘。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托盘里那杯红酒飞了起来,砸到了地板上,打碎了。酒花飞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全场震惊,一片沉默。

帕瑞挑战似地皱着眉头,仿佛要激我大吵大闹;然后,抱起托盘,突然转身而去。

我屏住呼吸,低头下看:大块红色和粉色的斑点洒遍我新买的丝绸套装长裤,有些地方浸透到了我的皮肤!更糟的是,全场的眼睛都被吸引了过来,我成了唯一不受欢迎的目标:人们很可能认为是我喝高了拿不稳酒杯而失落在地的。

为了做到不引人注目,我尽量做出一个穿着带有酒痕的象牙色裤装的女人所能做的一切;同时挤过人群,想知道自己是否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除了魏丽特·爱默生,这里的多数人我都不认识,我也拿不准是否喜欢所要拍摄的对象,但花了大本钱才买的一件新套装,当然还真的在乎呢!幸运已经离我而去,下一个我将遇见的,肯定是卢克·萨顿!

要是假装有点儿特异功能就像假装一个怀孕初期者一样,那我本来应该能够仅用意念就能弯曲一把汤匙!然而我在门厅里看到的,却不是卢克·萨顿,而是——比这更糟——甚至最糟——取决于你怎么看——吉米·萨克拉莱兹!就是那个日内瓦湖市警察局长,那个曾在卢克的飞机里充当武装护卫、此刻正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的家伙!

他向我点点头表示认出了我:“晚上好啊,福尔曼小姐!”

我本来应该急匆匆跑进卫生间,但说实话,对于溅上的酒渍,我还真没多少办法;因为是丝绸,我不能把它浸泡在冷水里。假如有任何干洗店能让我这套服装完好如初,我都会把它送去。

我立刻右转,朝向吉米:“你每一次出现,都在我最想不到的时刻。”

“这正是我抓住偷银行的那个家伙时他对我说的。”他微笑道;笑容亲切友好,眼里的笑意令我吃惊。他看向麦克;麦克在门厅那头忙活。有几个人刚完成了原声摘要播出,此刻正走回舞厅。

“今晚还要干活儿?”

“只是想获得一些‘色彩。’”

他摇动杯子,琥珀色的液体打起旋来。波本?苏格兰[2] ?我真想知道。

“色彩?就像吉米·皮尔绍?”

“你说什么?”

“皮尔绍,棒球选手,和我同名。运动生涯结束以后,他成了一名棒球播音员,实况转播绘声绘色的精彩解说,赢得了‘色彩’[3] 的称号。”他笑着说,“上帝才知道他们需要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我只喜欢大学生篮球联赛。”

“有道理。”他又笑了。突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长裤上:“那些红色的——或者粉色的——图案,呃,很有意思。你为了今晚的庆典仪式专门这样做的吗?”

我觉得脸颊滚烫起来。

“你就不想说说吗?”

看他说话那样子,我才想起他说的并不是我的服装。现在的形势,好坏消息都有。好消息就是在日内瓦湖实际上还有人乐于见到我;坏消息则是这个人却是最让我忧虑的家伙。显而易见,因为帕瑞给我透露了消息,吉米狠狠收拾过她。尽管吉米并不像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家伙。按理说,他正与米拉诺维奇联合办案,而且还是警察局长;从我与警方打交道的经历来推断,他很可能对帕瑞与我交谈之事愤怒至极,但又不愿直接去找米拉诺维奇。

难道这事表明他对达莉娅和卢克约会之事并不知情?不太可能。假如卢克和吉米如我想象的那般亲密——当然可能,甚至很可能——他从该案一发生就会知道其中的关系;那么,揭开盖子的任务为何要落到我的肩上?难道吉米在掩盖他朋友的恋情?如是,原因何在呢?

我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尽管缺乏卢克与达莉娅关系密切的证据,尽管他有警察局长的头衔,尽管他看上去热情厚道,我依然不相信这个吉米·萨克拉莱兹。

“那位朋友呢?”

他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饮料——太漫不经心了!“这种场合。卢克从来不会到场——至少,从他回来以后一直就是这样。”

他并不需要问我说的是谁。“你说‘回来’指的是什么?”

“他一直住在西边郊外,一年以前才搬回来的。”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某人或某物上。“但他的哥哥——不过那是另一回事了。”

我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男子朝我们走来;他的每一步都很慎重,好像在尽量掩饰自己喝了酒;他中等身材,年过五旬,灰白的卷发垂至双耳以下;前额很宽,眼睛深蓝,恰如我曾见过的卢克·萨顿的双眼;要不是狭窄如缝,我倒是可以给他贴上“英俊”的标签。

“吉米!”他一掌拍向这个警察局长的肩头,“你这个狡诈的魔鬼,总是能把最漂亮的女人逼入绝境。”

吉米跳后一步,那人的拳头只好悬在了半空中。

“你好啊,奇普!珍妮呢?”

“还不是回温内特卡啦。”他俯身挥手画了一个弓形,手指差点儿碰着了吉米的酒杯——突然他意识到靠得太近了,就立即挺直了身子。

“又一次侥幸脱险!”他苦笑道。“我是奇普·萨顿,你会是谁呢?”

吉米开始说话了:“这是——这是那个制作度假村宣传片的女人。”

奇普打量着我到:“美貌……还有才华?”

我知道他是夸大其词;不过也表明,他确实喝高了。

“你准是查尔斯·萨顿的儿子。”

一时间,他眼神散乱:“无可比拟的查尔斯·萨顿,学者,商人,企业首脑,父亲,出类拔萃者;对,我是他的儿子。”

他摇摇晃晃地抓住吉米的胳膊,片刻之后才放开。“父亲总是先人一步,对此我并不吃惊。但我希望给我一个机会为自己辩护。我可能不是第一个出门的,但我很有耐力。”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或者说,我肯定他以为自己是那样的。

我有些不安起来。

这时,他眯起眼睛,目光聚焦于我的紧身上衣。“发生什么啦,我亲爱的?”

他居然看见了——我真的非常吃惊:“一个事——事故。”

“你肯定极其不舒服。你就不能换一件吗?”

“要是有换的,我肯定会换的。”

“很抱歉。真希望我能够帮到你。”他耸了耸肩,然后目光上升到我脸上:“刚才你说叫什么名字来着?”

“艾利·福尔曼。”

他脑袋一歪:“这名字好熟悉呀。我们见过吗?”

“我看没有。”

吉米插话道:“奇普,这就是我跟你谈起过的那个女人。”他盯着奇普,眼神心照不宣。

奇普却一脸困惑。

“就是那个芝加哥来的、向我们报告说有人看见卢克和达莉娅·弗林在一起的女人。”

我的胃子扭动起来。

奇普费了半晌才明白吉米的话;他一明白,就气得脸红筋胀、眼神如金属般冷酷。

“是你?”他后退一步。

“奇普,”吉米抓住他的胳膊,“现在不要说。”

奇普挣脱了他,不再像先前那么带着酒劲儿也有教养了:“原来就是那个人们一直都在谈论的女人!”

我硬下心来,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那个喜欢诬陷别人是凶手的女人!”

我默默地站着,无言以对。

“要么你就是那种只是喜欢侵犯别人隐私的类型。”

吉米上前,用身子挡在我前面:“奇普,别说了!”

奇普没动,眼里喷着怒火:“为什么,萨克拉莱兹?现在我们才是受害者,不是她!”他面对着我:“我们——我的家人——很容易成为你这种人的目标。你不甘寂寞,对吧?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写本书?拍部电影?还是去上脱口秀?”

吉米的声音严厉起来:“我最后警告你,奇普:赶快回家睡觉!睡一觉就没事了。”

奇普瞪着吉米,两眼直喷火:“为什么呀?哦,你才好同这个——这个女人卿卿我我?都三起枪击案了,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们!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呀,在这样的场合连自己的衣服都不能保持干净?”

“快走,奇普!立刻!”

犹豫了好一阵之后,奇普终于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楼梯,同时不断地咕哝着什么。

我目送着他离去,真想知道他会怎样——或是否能够——平安到家;然后才意识到,他这种态度也情有可原,并非问题。而吉米,显然给奇普透露了大量的消息!我怒不可遏,转过身来。

“你早就知道!”

“那是当然。”

“可你并没告诉我。”

“没必要。”

“你怎么知道?”

他耸了耸肩。“只是些八卦传闻,陈词滥调;和案子毫无关系。”

“米拉诺维奇跟你说的?”

“谋杀案调查是警方的事,警方怎么办案有自己的程序。”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案子的进展情况告诉萨顿兄弟?”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严厉:“我是在履行职责,你必须认可这点。”他顿了顿,“但是,奇普这么对你,这倒是完全错误的,对此我深感抱歉。”

“我当然能看出,你有多么难过!”

他伸出一根手指,揉擦着嘴唇上方。“艾利,没想到会见到你,但我真的希望我们不会——不会牵涉到这事;至少今晚不会!”

直觉告诉我这是实话。不过,我依然摇了摇头。或许他并没撒谎,但此前也算不上坦诚,他优先考虑的是什么很明显。我再次问自己:我真的还有所期待吗?

“听着!这儿的人特别看重隐私,这正是他们住在这儿的原因之一。如果有人东问西问,他们就很不舒服。”

“好啦好啦!我看哪,阻止别人提问的最佳方式,就是第一次回答时就要说明白。”我停了一下。“假如他们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他没有回答。

[1] 森林湖:芝加哥北郊小镇,距离市区约30公里。

[2] 此句是女主角的心理活动,完整句子应为:杯子里是波本威士忌还是苏格兰威士忌?

[3] 色彩:美国指广播电视播音员精彩的解说绘声绘色,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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