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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兄弟”与“倒动”——铁凝、莫言谈文学翻译

2016-09-19 08:35 作者:汪德均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旧文一篇,首发于沪江翻译社;为保持原貌,只删除了其中的链接,增加了一个“也”字;对铁、莫二人观点的理解,仅供参考;对于“信达雅”的解释,也不是严复的原意,只是我个人的理解,权作抛砖引玉】

【译事之道】“孪生兄弟”与“倒动”——铁凝、莫言谈文学翻译

汪德均 (老顽童) 译坛新宠

发表于:2014-08-:15 [只看楼主] [关闭划词]

“孪生兄弟”与“倒动”(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铁凝、莫言谈文学翻译

最近的一篇新闻,涉及到文学翻译的三个重大问题。

一 “孪生兄弟”

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说:

作者和译者,是这个世界上一种奇妙美好的关系,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孪生兄弟或姐妹,他或她过着另一种生活,说着另一种语言,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亲和近,他们听到了生命深处的共鸣。这是写作和翻译带来的欢悦。

这其实是译者对于原作的理解问题。知其文,必先知其人。

从译者的角度来说,就是应该找到与自己心灵相通、心心相印的原作者,换句话说,译者是原作者“隔世离空的知己”,原作者写那段情景、那个动作是什么感受、什么心思,译者读到那一段也应该是那种感受、那种心思;顺理成章地,对其全文、全书甚至全集也应如此。译者在用目的语表达原文时,也必须不仅再现写出来的那段情景,那个动作,使译文读者有身临其境、历历在目的感受,更要让译文读者也能感受到原作者当时的感受与心思,即作品的氛围、弦外之音。从而达到“生命深处的共鸣”。

其实,傅雷先生早就说过类似的话:理想的译文,仿佛是原作者的中文写作。

要对原作者理解到这个程度,首先得广泛阅读,在寻寻觅觅中遇到那个与你心灵、气质与个性等相近或相似的作家,读到他的作品,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倍感亲切、常使你或拍案叫绝,或潸然泪下,或怅然叹息,总之,那书上的一行行文字,似乎都有生命,争着往你的心坎儿里跳。要遇到这样的作者,当然先得有一个前提:你的天赋、性情、对人生的感知力、洞擦力得和原作者差不多,对原作的社会生活具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最好是有感性的认识,原文的阅读能力在原语读者中应该是中等。这些条件加起来,你还得下功夫,读熟深思其作品,才能与原作者“心有灵犀一点通”!

简言之,要选择与自己气质、性格相近的作者,勤查资料,了解作者之时代与生平,然后对其作品熟读深思,感受其内涵,真正成为原作者具有”生命深处的共鸣”,仿佛“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重逢于另一个时空。

二 “信徒”、“倒动”与“菠萝盖”

著名作家、诺奖得主莫言说:

“翻译根本问题是学术问题,它的基本原则是‘信达雅’,翻译家要做‘信徒’。”莫言说:“我读过好几个版本的前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著作《静静的顿河》,对其中有些细节印象很深。翻译家金人先生描写,马烦躁不安时不断地‘捯’动它的蹄子。而有的译本翻译成马‘移动’蹄子,虽然语言很准确,但是作为中国读者,‘捯’更加传神,更符合中国人的阅读习惯。另一个细节是,女主人公阿克西妮亚在与葛利高里最后逃忘时,葛利高里提醒说,马喜欢低头咬住骑马人的‘菠萝盖’,‘菠萝盖’指‘膝盖’,是很生动形象的口语。翻译家在翻译时,会面临很多诸如‘捯’、‘移动’,‘菠萝盖’、‘膝盖’等问题,作为中国作家,我希望你们‘捯’,希望你们‘菠萝盖’。”

对于翻译家在翻译过程中“零度”情感,还是应该投入情感,莫言坦露更偏向后者

这里涉及到四个问题。

1、坚持“‘信达雅’的基本原则,应该有宗教般的虔诚。这个“雅”不要按严复的解释去理解。简单说来,就是:信,内容忠实准确;达,语言通顺流畅;雅,鲜明、生动,读起来有味,具有美感。

2、“直译”与“意译”。我不大懂俄文,也不知《静静的顿河》中“移动”与“倒动”的 原文是哪一个词,但可以肯定的是同一个词,若那个原词有那两种含义,必有一种才是正确的。那么译者就该有作者那个时代乌克兰人的常识,马在烦操不安时究竟是怎么个动作,当时的原文读者一见便知;译者若不知,就该去请教别人,查阅相关资料。假定是英文,作者写的是那匹马不停地moving,但他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moving backward ,而当时原文读者读来也是这种情况。我在影视中也看到过马在烦操不安时马蹄不断地往地上向后刨。所以,我大胆猜测,“倒动”在此处应该是正确的译法,“移动”是错误的、或不准确的译法。

3,生动、鲜活的口语。“菠萝盖”指“膝盖”,当是译者所在家乡一带的说法,恐怕莫言的家乡一带也这样说,这一带的读者会感到很亲切、生动。“希望你们‘菠萝盖’”我的理解是:在译人物对话时,要用符合人物身份、教养与阅历的口头语言,用生动、鲜活的口语,这样,人物性格会更加鲜明,作品会更有生活气息,也才更有艺术感染力。

4,译者必须饱含感情。文学的基本特征就是以情感人。原作者若无激情,绝无创作冲动,绝不会有感人的作品。译者要把作者饱含在作品中的感情传达出来,必先在阅读中感受到这种感情而充溢于胸,也像原作者一样不吐不快,才能走译文中体现出来,感染读者。

三、译者需要非常了解原作者所在国家的文化

这个问题,其实第一、二部分就涉及到了一些。刚才的“倒动”与“移动”其实就涉及到这个问题。不了解原语国家的文化(包括历史传统,当时该国发生的重大事件风俗习惯、饮食起居,房屋建筑等等,有很多细节描写作者点到为止,当时的读者一见便知,译者恐怕就很糊涂,上面的“移动”就是一例。决不可拿“我是直译的,原文就是这么写的”来做借口。这种情况的可怕之处还在于,自己没有读懂,但还以为自己读懂了而不会去查资料,也不会去请教内行。

附录:

人民网北京8月18日电(记者许心怡)今日,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第三次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在京隆重开幕。本次会议的主题是“解读中国故事”。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著名作家莫言、麦家,以及达西安娜·菲萨克等汉学家代表现场致辞并发言。

铁凝:作者和译者就像孪生兄弟

铁凝在致辞中表示,作者和译者,是这个世界上一种奇妙美好的关系,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孪生兄弟或姐妹,他或她过着另一种生活,说着另一种语言,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亲和近,他们听到了生命深处的共鸣。这是写作和翻译带来的欢悦。

谈及外国翻译家解读中国故事所面临的问题,铁凝指出,每个国家的文学既有相通又有差异。人和人心心相印是不容易的,而对不同国家所用不同语言的读者来说,心意相通就更不容易。对于翻译家来说,面对的不仅仅是具体文本中的疑难,更有对中国生活、中国经验和中国故事的整体性理解和把握的问题。

莫言:翻译家要做“信徒”

谈及翻译,莫言表示,没有翻译就没有世界文学,中国文学作为世界重要的构成部分,是一个客观的存在。中国文学若不经过汉学家、翻译家的努力,那么它作为世界文学的构成部分很难实现。中国文学要变成世界文学,让各国读者去阅读,确实需要翻译家。翻译是技术问题,也是学术问题, 更是情感问题。

“翻译根本问题是学术问题,它的基本原则是‘信达雅’,翻译家要做‘信徒’。”莫言说:“我读过好几个版本的前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著作《静静的顿河》,对其中有些细节印象很深。翻译家金人先生描写,马烦躁不安时不断地‘捯’动它的蹄子。而有的译本翻译成马‘移动’蹄子,虽然语言很准确,但是作为中国读者,‘捯’更加传神,更符合中国人的阅读习惯。另一个细节是,女主人公阿克西妮亚在与葛利高里最后逃忘时,葛利高里提醒说,马喜欢低头咬住骑马人的‘菠萝盖’,‘菠萝盖’指‘膝盖’,是很生动形象的口语。翻译家在翻译时,会面临很多诸如‘捯’、‘移动’,‘菠萝盖’、‘膝盖’等问题,作为中国作家,我希望你们‘捯’,希望你们‘菠萝盖’。”

对于翻译家在翻译过程中“零度”情感,还是应该投入情感,莫言坦露更偏向后者。他说:“翻译家如果真的喜欢一部作品,就必定会与作家建立某种情感的共鸣,与书中人物建立情感的共鸣。翻译中情感投入应该取得与作家情感的一致性,取得与作品中人物情感的一致性,其难点在于各种社会背景与语言的差别。读者在读作品时有可能会有误读,作家希望通过自己的改进传达一种意境,而读者可能品出另一种味道。误读是普遍的现象,也是语言的魅力,只要情感是一致的,即便有误读也没关系,误读也是美丽的。”

外国翻译家热议:译者需要非常了解中国文化

对于如何翻译好中国故事,西班牙汉学家达西安娜·菲萨克接受采访时表示,作为译者,应该尽量体现写作语言的特点。即使译者十分了解文学作品的文化历史背景,在将其译成另外一种语言时总会有对原作的再创作。“在翻译工作中,我总是尽可能地贴近原文,在忠实于原文的基础上,注意语言的文学风格。”达西安娜说。

英国汉学家韩斌告诉记者,她选择翻译的中国文学作品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我个人非常喜欢韩东的作品,他的作品平实而不夸张,他的写作让小说回到了小说的本意。”韩斌说,“我在翻译时,用词的选择会忠实于作者的意向,用英语传达原文丰富多彩的内涵。”

(责任编辑:UC003)原标题:莫言:希望翻译家们多些“菠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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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兄弟”与“倒动”——铁凝、莫言谈文学翻译的评论 (共 10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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