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导自演
1.
很久以后的一个时间，光才恍然，那时的他并没有立在原地愣上好一会。他只是照常的走过，只是步子少了些淡然。
他那时忘去了很多东西，只是下意识地走着，脑中心中跳动的全是刚才的那个擦肩而过。
她上身穿着较为宽松的校服，校服下是不算很紧身的牛仔裤。很平凡的打扮但很漂亮，就像一朵小白花，却没有那种柔弱感，妩媚而不张扬。像风，迎面吹来，凌乱了他的发，他心慌了。他依稀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两声脚步音。他开始计较怎么和她打招呼，如果可以，能一直看着她这般朝自己走来该有多好，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然而时间会终止一切的思绪，他突然发现她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刚想开口，却没想到她一低头，若一片羽毛从他身旁轻轻飘过。
整个走廊并没有其他人，那寂静的宛若光没有了心跳声。光脑海里全是徐志摩的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光继续往前走着，努力保持刚才脚步的频率，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却消失了那个身影。刚才准备好久的一句“你好”便咽在了肚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一个情景在光脑海里被放映了无数遍，他那时突然感觉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
那个在光眼中最有感觉的女孩。
她叫夜。
之后，光用好多时间去猜度夜那一低头的秘密。“难道她对我也有感觉”光在灯下用笔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一句话，他回想她经过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最后在句子后面加了个“？”。
“反正很美好，不是吗？”光呵呵一笑。
夜在经过光后轻泯了一下嘴，对于半生不熟的异性，在“狭路相逢”时不打声招呼是挺尴尬的一件事。但夜不喜欢，她喜欢低头而过，用女生天生便有的能力化解这般遭遇。美好？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不过是她面对生活的一个方式。
她很聪明，不是吗？
2.
光发现自己会经常想起夜，吃饭时，睡觉前，走路时也会。但他并没认为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夜的。
他和她并不熟。
他们虽然是同一级同一专业却不是同班，他和她唯一的一次交流是在饭桌上。那时他的哥们和她的闺蜜还没有谈恋爱。在他哥们的追求晚宴中，他和她那次说过几句话，也算是知道世上存在对方这么一个人。那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突然感到自己说话竟那么笨。他就干脆不再说话，一杯一杯的喝酒，以至忘去了酒的味道。
光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是那一次次不经控制的心跳加速。因为同一个专业，他和夜很多时候在一个教室上课，每次他经过她的座位或是她从他眼前过去时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尤其是他准备和她说话时，砰砰乱跳的心只能让他一次次的作罢。
光和夜都是汉语言文学的专业，但光不太喜欢文学，选这专业也是偶然所填，偶然被录取。光从未目睹过命运的容貌，却相信再渺小的人的命运都是曲曲折折的。光喜欢画画，尤其是铅笔画。在白色的世界里，用黑色调子舞蹈，演绎别样光与影的旋律，这对光来说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
就在那个夜下，洁白的灯光若牛乳般洒落在纸上，光拿着铅笔的手指留下一个不重的影。光等了一会，等自己的心跳轻缓下，他没有深呼吸，但感觉有满满的话无处诉说。他用笔在纸上沙沙，轻轻流动，很快便勾勒出一个轮廓，让人不用细看便知是一个女子的形象。然后他停笔，上床睡觉。他怕，有人能读出他的秘密，但又有一丝期待。
光想到今天上课时夜几次随意投向他这来的目光，笑着睡着了。
夜其实不太喜欢听歌的，但她的闺蜜经常开着外音，用电脑大放肆放。夜在宿舍和闺蜜聊着聊着天突然想起今天上课时看的电影，她可是在坐在后面不断瞧着老师的行踪的，幸好老师坐在隔壁班的那群男生旁边。她不怕被老师看见，但总会有些尴尬。
此时莫文蔚《如果没有你》里的一句歌词传来——“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夜嘟囔了句“不好听，换歌”。
3．
光喜欢夜晚，不只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名字。在光眼中，夜晚是铺展开的宁静，灯光弹奏最美丽的颜色。梦也在它那儿。光走在校内的小路上，晚风吹拂若情人间低喃的话语，光走着闭上眼睛几秒再睁开。
放弃吧，光想，别再过多的纠缠。
光想喝酒，却没有一个人去喝酒的勇气。他看着脚前的影子在经过路灯时慢慢变短，直至落在了身后，又变长。再下一路灯处亦如此。
那时，光有种窒息感，感觉天空一下低了好多，以至于自己呼吸都变得沉重。夜和一名男生说笑着从他眼前经过，他拿着一张画。夜确实和不少男生都有接触，但很少和一名男生单独相处。
那个酒，光压下一个星期，在之后的一个雨夜，和朋友同醉。他俩朦胧着眼，搀扶着路过一个又一个散发着不太光亮的路灯，自始至终，光都未说一句自己的事。
酒后的那个夜里，光吐了好几次。他忽然明白，在漆黑的夜里很难找准方向，所以他碰着了一次，痛但感觉很轻。
光强迫自己尽量不再想夜。
之后光发现，夜和那个男生并没有什么。其实在之后的之前他就发现自己放不下，他为夜设想了n种情况，没有一种是夜和那个男生是以恋人的身份交谈着。
光已经学会为女生主动开脱，即便对方有或是没有。
那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又来了，依旧那么强烈。光知道，自己沉沦了，但不承认。他甚至内心里突然希望夜有个男朋友，他想解脱，但又发现自己若是看到夜在别的男人的怀中会更难受。
光突然想起一句诗——“是谁想出这折磨的？是爱”。然后他摇头，不，不是爱！只是喜欢——而已？
因为他们并不熟。
4.
光做梦都没想到，因为一个偶然他竟和夜熟络起来。
光想，这是上天的安排。
现在，夜每次在路上碰到光都会首先打招呼，光的回应则略显迟疑。在夜走后光都会回想一会，叹口气。
即便近在咫尺，但伸出手，却还有一段距离。
光和夜聊过不少天，光有了夜的手机号，号。
光却突然沉默了。
在一个似水的夜晚，光停下笔，是未完成的一幅画。两个人，无背景，只有寥寥几笔，显现的不过是个轮廓，他和夜。他吐了口气，原来，自己真的爱上了夜。
光依然沉默着。
他天生是个沉默者。
他想追但缺乏勇气，他在夜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上纠缠着。
在夜身边有别的男生时，他从未靠近过。即使不算是争风吃醋，他也不喜欢如此。
光向往水到渠成的爱情，但不知为何他虽然没有光明正大地追求夜，连和夜在上也很少聊天。
也许，光怕自己陷得太深。更也许，他对自己缺乏种信心。
相思是一种折磨，尤其是猜度着的思念。
折磨中，光准备试一试夜对自己的感觉。
5.
夜在一个夜里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想一个人难以睡下。
她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那个人是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她闺蜜的男人。哦，是正在追求她闺蜜的男人。
所以，夜凌乱了。
她纳闷地想，难道自己喜欢上了他？
她努力使自己不想，她努力未果。
她下床，打开电脑，看着开机的画面，暗道让那男人去死吧，她开始玩游戏。
第二天夜很晚才起来，太阳已高悬在天空。她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的豆浆包子，心里疑惑。伸手一摸，都凉了。
她才不管谁那么好心买的呢，先吃了再说。
吃了一半，闺蜜就回到了宿舍，问夜，好吃不。
夜来不及说话，点头。雪中送炭。
闺蜜说，是他送的。
夜停了下，看了闺蜜一眼。白色T恤，牛仔短裤，淡黄色微微卷起的长发，很漂亮。
她有一个包子还没吃完，也就不吃了，只是喝着加了糖的豆浆。慢慢的喝，喝得很慢。
花了好大力气才喝完，夜对闺蜜莞尔一笑。
人总喜欢做傻事，夜以为自己想让自己不想一个人就可以不想一个人，却发现这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
夜和那个男生接触的并不多，但却有种熟悉了的感觉。
夜在问他的好友光，我闺蜜好看不。
光看了看写着日记的哥们，发了一个“是”字。心里想着的却是夜。
夜问哪里比较好看。
光回，化妆不重，有这个年纪独有的魅力。光依旧想的是夜。
夜点点头，又随便和光聊了几句。她不懂光和她聊天的快乐，正如她不懂自己看到那个男生时涌出的满足感。
夜想，闺蜜喜欢那个男生吗？
为什么一直没接受他？
为什么每次夜和她聊起她都会避开这个话题?
然后夜得到那两个人在一起了的消息。
6.
夜并不喜欢穿短裤，她经常穿着牛仔长裤或休闲裤。她像一个没怎么经过加工的艺术品，纯净的有着自然的气息。光就尤其喜欢夜这一点。夜从没怎么正经地化过妆，她自然而喜欢干净，她就这么成长到现在。
夜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富有文艺气息的女孩，她喜欢露出浅浅的笑容，她不太懂得女生天生的那种柔弱感。她是一个尤为自信的女孩，有主张，骄傲的甚至于自负。
她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走在这个浮躁得冒烟的社会中，像一朵白色的小花，与凌乱地风中摇晃而坚定的生长。
她走在路上，晚风微凉。
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人。闺蜜和男朋友在一起。那种孤单的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夜很少触碰自己的情绪。第一次，她走在路上的脚步缺少很多淡然。
她看见了光，很巧。
她看见了光也看到了她。
她又一个忽然觉得，她和男生的相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自己掌握中。
她突然萌生退意，不知为何。
夜却走了过去，她本来就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女孩。
光却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店里，看他那脚步怎么说都有些慌乱。
夜就走了过去。光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就是那样，安静的男孩，与那女生没怎么接触过得男孩。
她就这么走过，就像她经过光的心那样，轻轻的，不留任何痕迹的，不在意。
她根本不知道留下过什么，就如晨不知道留给她了什么，就如她的人生从无数的人生中经过般。就如她看不见光从店里出来在外找寻好久的眼神。
晨，她很喜欢默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她闺蜜男朋友的名字。
7.
夜费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晨到底是哪里吸引住了自己。
夜不准备做什么，喜欢上闺蜜的男朋友是一种让自己内心经常有尴尬犯罪感的事，夜感觉没什么。她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见了面打声招呼。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和对方的身份没什么关系，当你不想着有关系时。
夜淡然。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痛苦的事，尤其是无法诉说只能自己品尝那种滋味时。
夜不淡然。
人前人后，是生活最深的秘密。
夜不管什么，她不想管什么。她玩着游戏，听着非汉语的动感音乐，她感觉依旧自在着。
但，她仍不习惯一个人。
看着有些忙碌但丝毫不影响脸上挂着幸福感的闺蜜，夜感叹，恋爱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作为一个可以称得上漂亮的女孩，夜在班里有着她所不知道的人气。但追求她的人很少，和她说话能让人抓狂，没有人能左右她的话题，她不想说话时会沉默，她说话时会让对方沉默。
对于这点，她不知道，光也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夜又想起了晨，晨模样中等，人却有才。喜欢文学，爱写古诗现代诗歌，还有一手让人拍掌叫绝的钢笔字，爱好喝酒读书，在女生中有着很高的人气。
却不知为何与各路女生乱搞暧昧的晨竟会追求她的闺蜜——月，那个温柔的女孩。
夜以前很少和晨接触，印象中的晨并没有多少称为风骨的东西，虽说有些才气，却喜欢整天和女生待在一起。晨给她最深的印象便是晨那张能扯到地球内外世界上下五千年的嘴。
或许坏坏的有着才气的男生最能招女生喜欢。
夜痛恨自己的不坚定。
8.
夜在雨中看到一对情侣，男生给女生撑伞自己身上却淋湿一片。
夜在早晨宿舍楼前看到很多男生拿着乘早餐的塑料袋在等着。
夜看电视剧看电影，荧屏情侣各色各样无数。
夜恍然感到孤独。
夜骑着自行车围着学校转了一圈，停下自嘲。
有多少人因为那种感觉牵起另一双手，却无法了解彼此十指间的温度。
夜不想说什么。
她心里说了个“如果”，她一直是个不喜欢说如“如果”的女孩。
不知不觉的，她生出一个靠近晨的念头。
猛吸一口气，她感到不可思议。她刚才竟完全忽视了自己的闺蜜月。
然后那个念头发疯似的生长变大，以至于夜感受到了一种折磨。
夜想到了一句诗——“是谁想出这折磨的？是爱。”
夜制定了一个自导自演的计划，说是计划可完全是由一个念头衍生而来的。
夜这时候想到了月。没关系的，她想，只是接触一下，谈不上勾引。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变得有些轻浮。
之后，她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她是夜，她不是任何男人的什么。
她叫夜。
哪怕，也会。
她依旧那么生活着。见面，打招呼，和晨还有——光。
当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曾近的那个自己时，她听到月和晨分手的消息后，还是震惊了。
夜开始明白，曾经的自己只是曾经的自己，那是现在所无法碰触的曾经。
曾经的自己，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夜不知道明天的自己会怎么样。
她会行动吗？她一直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
9.
月喜欢照着镜子用木梳一遍又一遍梳发，有时她也会伴着哼几句歌。最常哼的是周杰伦的《自导自演》——“没有了雨 雨刷还是不停左右，就像回忆 开始对我挥了挥手”，她感觉这句歌词很有意思。就仿佛做着对于现在已经没有意义的事，而这事在刚才却是那么重要。又仿佛世上的人都如此过，固执的徒劳。月经常梳着梳着头然后手突然停下来，她会看着镜中的自己，温柔一笑。并不是看自己有多么的漂亮，只不过是她喜欢自己的笑容，比任何见到她笑容然后喜欢上的人都喜欢。她笑时并不会淑女样用手掩上以免露齿，她会轻眯起双眼，腮上就跳跃出两个小酒窝，两排洁白的牙齿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露出。甜甜的，纯纯的，那么清澈。给别人的感觉就宛若在炎热的夏天品上两口冰淇淋。那是快乐的笑容，那是让人快乐的笑容。每次夜看到月的笑容都会很羡慕，也会感到一阵轻松愉快。在月人生的旅途中，很多愚蠢的人问她为什么她会拥有如此美丽如此美丽的笑容，月回答因为喜欢啊。他们不信，别人又怎么能明白，正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喜欢自己的笑容，所以她才会拥有任何人都会喜欢上的笑容。即便高考失利后，即便和男朋友分手后，她即使眼中含着泪水，别人也只会看见一朵雨后阳光下的花朵。笑容是她的习惯，渐渐成为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点。于人，更于己。她叫月，却给人阳光般的温暖。不过，在月同意成为晨的女朋友时，在好友们的打趣询问下，她笑得却有些别扭。那笑容，宛若冬天里的青叶，别人感到的是美好，而她，品到了孤独的味道。
10.
曾经的某日，月真的以为自己会爱上晨。
那时，月光清澈的洒下，路面灯火并没有那么璀璨，晨轻托起她的脸，他笑了。他的笑容是那么迷人，并没有以往那种坏坏的味道，眼神是那么的深情。在那一刻，路旁并没有多么重的汽笛，有风拂来，乱了的额前发让她有些痒，她眼睛失神了片刻。她以为自己真的爱上了他，在那时，那个有些黑的夜。
但没有；也许有过，也许从没有过。
她接受晨，最大的原因是寂寞。
她离开晨，最大的原因也是寂寞。
寂寞真是一首歌啊，她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需要双方彼此相爱。在一起，强调的是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晨对她的照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想摆脱晨对她的照顾。
她想好好体味下恋爱的滋味，她竟发现找不到一个能爱上的人。
大学的双双对对，在她眼前飘啊飘啊。
她遇到了晨，或是晨选择了她。
晨沦陷了，在她迷人的笑容中。
她决定了，谈恋爱，在一起。给自己找点事情。
最后她发现自己的寂寞依旧。他说话，进不去她的心。虽然他会清晰的记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看着爱着她的他，不想欺骗，也许是不忍欺骗他了。
终于有一天，她告诉晨，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们分手吧。
走荡在街头，一个人。她没喊上夜，只是一个人。她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停下了脚步，坐在路边的休息平台上，眼前来来回回的人流真像移动的镜头啊。她有种感觉，是寂寞。寂寞是什么感觉，便是她坐在那里，却忘了坐在那里。
她甜甜的一笑，两只小酒窝像春天的燕子。他一定得挺痛苦的吧。
她笑的真的很好看，已有好几个人经过她身边还忍不住回头偷瞧。
我真是一个坏女孩呢，她想。
11.
晨又喝酒了。
晨喝的很多，很多。他吐了，稀里哗啦。可没有醉，他讨厌这种感觉。他想醉。
晨和光在一块，光喝的不比晨少。
他俩说着，找对了相同感觉。
晨说，酒真是个好东西。
光说，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两人哈哈大笑，继续喝了杯。
光依旧沉默着，晨不知光的沉默。光和晨聊天，聊天，聊得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有些话想说，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说出。光突然说，酒真是个好东西。晨随意接到，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晨也没有说什么。
他俩从小学聊到了初中，从初中聊到了高中，再至大学。聊得嘴干舌燥，聊得天昏地暗。然后碰杯酒。晨说，怎么还不醉？
光问，醉是什么感觉？
晨说，忘了的感觉。
光依旧没多说什么。他喝酒，是来陪着晨的。但又怎么能分清谁陪着谁呢。
晨并没有提起过月，从喝酒的第一杯起。光倒是想提起夜，也是从喝酒的第一杯起。
晨说，今晚的灯光咋这么暗，来，喝一杯。
光说，今天的菜怎么会有咸味，来，喝一杯。
他俩相互搀扶着回宿舍。路灯两排，灯光断断续续落地。
他俩突然都沉默了。听着身旁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听着汽笛混乱着人声。晨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光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
你怎么了，好长时间之后晨问，问的莫名其妙。
挺好，光回答的同样莫名其妙。
他俩一直朝宿舍走着。
怎么这么远，光说。
怎么这么黑，晨说。
快了吧，光说。
别急，让脚步再走走，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