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夜
1.劫持
看着船划过的地方，阵阵涟漪仿佛是迎合轻风的曲调。
天晴。
几只海鸟在远处，静静的，似在聆听水的声音。其中的一只却突然，一个猛子钻入水中，再伸出头时，嘴中已夹着一条挣扎的鱼。
南华萱站在船上，在画般的水面上，映着一张如画的脸。
船依旧徐徐地行着，似静止般，仿佛漾开的涟漪不过是个玩笑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从船内走出一名丫鬟样打扮的少女，“小姐，应该要来了。”
南华萱点点头，走入船内。
不多时，船身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几个男子突然闯了进来。
最前面一个穿着青衫，倒似一个先生，他剑眉星目，身材挺拔，长得颇为英俊。他把手中的钢刀递给身边人，向南华萱作了一个揖。
“想必，您就是南华小姐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南华萱身子一颤，差点没倒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们是？”
“我们是来接你的人，”他随声笑了笑，朝她靠近了一点。
“自己出来吧，别让我动手，”他没有多看南华萱一眼，说完扭头便带着人出去了。
“小姐，那位‘公子’挺俊俏的，你要小心啊！”说完还朝小姐眨了眨眼。
南华萱轻打了她一下头，便害怕般地朝外走去。
“少岛主，那位小妞也忒漂亮了，刚才我差一点口水就流出来了，”一个汉子笑着说道。
“得了吧你，一出来便擦了口水，以为大家没看见！”
青衫男子只笑不语。他见南华萱出来，便对大家说道：“走吧！”
他走到南华萱身边，也不等她反应，便抱起她轻身一跃。
之后几个身影便从这落在不远处的小船上。
船下激起了几道浪花。
2.太空岛
没有船桨，自己脚下的小船却似海鸟冲刺般弛行着。
水面上折射出一道不太明显的光芒，是南宫萱腰间的玉佩。
她身子有些颤抖，好像一缕风就能吹倒她。
青衫男子抓着南华萱手腕的手紧了紧，南华萱感觉稳了些，只不过风割得脸许点疼。
船又快了，和后面的几只船拉开大了距离。
南华萱知道，是青衫男子以气御船，却没想到他的功力如此深厚。
这对她来说很简单。
他，不简单啊，她心中如此想到。
男子看了看神情慌乱的南华萱，她是太鸣岛岛主的女儿，前些年一直寄居在亲戚家，这是回来途中，悄悄地，却被他们知道了。
消息，是爹说的。
太鸣岛，最靠近海岸的一个岛，据说岛上海盗已和官府勾结，正准备对付其他海盗。
这片海域有七岛，而太空岛距太鸣岛最近。
太空岛，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听说，太鸣岛岛主与官府的勾结是她女儿劝说的。
“你是谁？”南宫萱小声问道。
“太空岛贺柒”他答道，声音沉稳。
南宫萱停止了言语。
“知道我们为什么劫持你吗？”言语冰冷。
南宫萱点了点头，却没有言语。
她看向周围不断变幻的环境，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劫持吗？
3.南宫萱
夜。无月，无星，漆黑得若墨。
南宫萱被安置在一个小屋里，外面门锁着，还有不断换班的两个海盗。
她隔着一个横竖都差不多四十公分的小窗子往外窥视，火光与来回巡游的贼人交错。
“哼……”她冷笑一声，这点手段也不过能困住一位弱女子罢了。
她是弱女子吗？
她三岁被公认的江湖第一高手“千手观音”收为徒弟，并称赞她可为下一个武林第一。这是“千手观音”第一次称赞别人。
她跟随师傅游历十五年，学得一身功夫，阅尽江湖事。
当然，这一切不为外人所知。她父亲为避免不必要麻烦，声称她在亲戚家寄居。
连她父亲都不知，她为何放出她劝说父亲和官府联合的话。更不知，她孤身犯险，已在太空岛内。
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个证明罢了。
她，不需要，让父亲安排自己的一生。
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据说还有个儿时便流落在外寻不到的哥哥。
父亲知道她一身武艺，想让她接班。
可——
她志在逛荡天下，为一纵情山水的女侠客。
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夫唱妇随，她怎么能容男人凌驾自己之上！
父亲和官府联合了，两成为了岛上的兄弟，八成为了她。
官府换了一名总督，携朝廷指派的几万水兵，早晚会攻上岛的。
而太鸣岛，必首当其冲。
而她的性子，必设法报仇。
毕竟，那是她家人在的家啊。
对于接受招安，她倒是乐呵，除却这一档子事，她便可纵身飞去了。
4.夜正深
南宫萱正藏身在岸边的一棵树上，她此行给自己定的最大目的便是探清太空岛真正实力。
对于脱身看守，笑话，她一个缩骨功加上举世无双的轻功轻而易举。
极力掩饰住心中的震惊，在岸边的一个隐蔽处，她竟发现藏着的一艘大炮船。船高十多米，长几十余米。
她正想靠近细看，却听见一阵声音。
她忙隐去。
不多时，一个人晃晃悠悠而来，待靠近她所在的树南宫萱才发现是贺柒。他手提一缸酒，很是豪迈。
贺柒走到岸边，忽的坐下，斜着身子举缸便饮。
一大口灌下，打了个响嗝，把酒一放，便是躺下。两只眼睛也不眨动，明亮的却可充当今夜的星星。
也不知多长时间后，南宫萱身子有些麻，想离去，但看见贺柒散着光的眼又不敢妄自动身。
贺柒突然坐了起来，拿起酒缸，酒似瓢泼般哗哗落下，他张开嘴，任凭酒似雨般淋下，浸湿他的发，他的衣服，流入口的不过其中的少许。
他闷沉地低吼一声，把酒缸朝远处扔去，然后“扑腾”一下跳入水中。
南宫萱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
足足五分钟，水面已平静了好一会贺柒的头才露出。
他上岸，架起火，脱衣去晾，淡淡的表情，已没有刚才的疯狂。
南宫萱赶紧闭上眼睛，又偷偷睁开，落入她眼的是贺柒整个裸露的背面。
“还好……”她松了口气。
贺柒坐在火边，红色染上他湿漉漉的发。他自言自语道：“都是他们,都是他们！”
“我好厌倦，好厌倦如今的生活！好想离开，但——为什么，为什么太空岛和官兵勾结。”
“我的家，我的父亲，不，我不能抛弃他们！”
“可，我好想离开，好想在山水中！”
南宫萱听见了他的话，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然后咬紧牙。
虽然，他和她有些相似。
5.水的温柔
太空岛不像太鸣岛那么轻松，它浑身透着一种紧绷绷的气氛。
即使现在南宫萱和贺柒在无人的树林中走着，仍有种肃杀的感觉。
鸟声啁啾，树影被风吹动。
“你在屋里闷吗？”贺柒问道，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父亲叫他好生招待南宫萱。
“有一点，”南宫萱扭捏道。
贺柒不怎么愿多看南宫萱，她很美，美得仿佛他最喜欢的酒，只闻到味道，便让他心醉。这对他是件很危险的事。
“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啊？”南宫萱本性就不安静，任她怎么掩饰都有些外露。
看她没有了那种害怕的感觉了，贺柒倒也想笑，“有杀人的把戏去看不？”
“就是把逮着的敌人和岛上的猎犬关在一个屋内，屋子留几个缝。”
“额，算了吧，”南宫萱打了个寒颤。
贺柒笑了，“我带你钓鱼去吧。”
“好啊。”
见她欢呼雀跃的样子，贺柒也不介意。两天来的接触，他发现南宫萱并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倒像个活波的农家女子。
贺柒回去拿了鱼竿和鱼篓，和南宫萱隔了段距离坐在了岸边。
南宫萱也发现贺柒不是那种凶恶的好色的人，两天来也常和他开玩笑。
坐了一会，发现鱼还不上钩，南宫萱把鱼竿一放，朝贺柒走去。当然，目光是四散的。
来到他跟前，“喂，为什么我的鱼不上钩啊？”
贺柒没有扭头，轻声道：“别说话，安静一会，鱼自然上钩的。”他瞅了瞅鱼篓，似向南宫萱示威。
他变了，他突然想到。
南宫萱却是坏笑，她已把他当作了半个朋友，那晚他的独白这两天一直在她耳边响起。
“哗啦！”——贺柒的鱼篓掉进了水中，里面的鱼全游走了。
他愤怒地转过脸，正看见她嘻嘻的表情，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她脚底一滑，掉进了水中。
这儿是他特意选的地方，即使岸边也几米深。
他看见拍着水的她一阵好笑，却发现——不对，她不会游水！
毫不犹豫，他纵身一跳。
进入水中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心中突然有了种别样的难受。把头露出水面，他正看见不远处有一张朝他笑的在他眼中的脸。
6.祭岛
“爹，抓南宫萱有什么用？”贺柒终是忍不住问道.
“祭岛……”
贺柒身体轻颤了一下，“难道我们一定会输？”
太空岛岛主摇了摇头，向外看去。
是夜，清寒。正一颗流星。
“难……”
第二天。
贺柒来到了水边，独自饮着酒。
“喂……”
他抬起头，是南宫萱。收回目光，“你走吧。”
他有些心痛，说实话，他不想她死。原因？他不知。感觉。
“我们的约定呢？”南宫萱笑嘻嘻地看着他，她有些不明白。
“……取消了……”他有些无力，心中有个声音，是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
南宫萱错愕，便要离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脚步很慢，慢到几乎随他一个呼吸她一个步子。
“等等，”他喊出声。
然后一下跳到她跟前，“走吧。”他说好领她去他常去的一个偏僻地方。
她一回头，笑了。烟花般。
在他眼中，她有种酒的醇香。他忽然不妙地发现，他有些喜欢她了。
“我才不稀罕，我要回去休息！”
他没有管她说什么，“你怎么出来的？”
“他们没有管我，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你们总算是明白了，”南宫萱吐了下舌头，然后猛然惊醒，我这是怎么了？
她发现心境如湖面，微澜。她脸红了。
他在前面走着，她跟着。
她突然想到，就这么，走下去，多好。
“我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她想。这些天，她和他经常在一起，但他好笨，总是被她捉弄。他也不生气，脸上甚至总挂着笑意。
他一停，她碰在了他身上。
“哎呦……”
“到了。”
7.小湖
面前是一面十多米宽的小湖泊，清澈见底，鱼与湖底岩石相映成趣。周围一圈树木，片片阴影投到水面，几乎映至湖底。
几道微风，些许叶正点点飘舞。
贺柒一个人躺到湖边的草丛上，闭目，不语。
片刻，没有声音，仿佛一直都在静止。
贺柒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看见南宫萱坐在不远处，双臂交环压着膝盖上，下巴压在手臂上，出神地看着湖面。
她好美，他看着她的侧脸怔怔想到。
鸟声如乐，湖和她若画。
8.你走吧
围着篝火，夜。
白天贺柒打的鸟现在已成为了烧烤。
火，红了他和她的脸。
他静静地烤着食物，她静静地看着他烤食物。
今天，怎么了？她想。如今，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来太空岛的目的。
或许，是她不想记起。
她先吃完自己的一份，叹了口气，“你好笨，就捉了两只。”
贺柒噎了一口，连忙喝了口酒。
“捉五只，你放了三只。”
无奈一笑，“给，”他把手中的食物递给她。因为他烤着，她先吃的，他现在吃了不过一半。
翘起嘴唇，她并没有接，先是一笑，“不，我要喝酒！”
“不行，女孩子有喝酒的吗？”
她怔住了，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一弱女子。
“算了，”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开始看天，夜空中有月，满天星辰。
哪里都是这般景致吧，她想。
“你走吧，”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送你离开。”
“谁的意思？”
“……我的。”
“为什么？你喜欢我，不想我受伤害？”
“…………”
“不是，一个女子……”
“狡辩！”
“……”
“你还是走吧，你父亲担心。”
“你呢，担心么”
“……”
“你就是那么想让我走？”
“……嗯……”
“……”
“好吧……”
9.离不开
清晨，泛起薄雾，海面像扯了层轻纱。
南宫萱坐在一笩小舟上，悄悄离开了岸边。
远处，贺柒看着，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不舍。
舟晃晃悠悠，仿佛一个轻浪便能把它拍下。
“想让我走，哼哼……”
她对着水面一出手，百米外的水面顷刻袭来一股巨浪。然后，船翻，人落水中。
贺柒突然感到一种兴奋，然后全力冲向水中。
这一瞬间，他有着千百年后升空的火箭一般的冲劲。
他不想她离开自己，这一刻，贺柒仿佛懂了。
“你别走了，”贺柒看着怀中的南宫萱温柔地说。
“嗯，”她发现自己并不介意湿漉漉的身子贴在他身上。
“你身体好烫，可能发烧了。”
火前。
“你喜欢我？”南宫萱问。
“……”
“为什么不出声？”
“……有时，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你是喜欢我喽！”
片刻。
“你喜欢我吗？”贺柒突然问道。
“我喜欢，很喜欢，”南宫萱细声说道。
然后她站起来，朝着海面，大声道：“贺——柒——我——喜……”
她的唇被他堵上。他的唇温热，挂些酒的香醇。
吻，在夜后。一抹初阳给这两个恋人镀上层醉人的红色。
人，已醉。
“明天，我们一起走吧，”良久，贺柒说。
“远走高飞？”
“嗯，踏遍天涯海角，抛却人间是非。”
10.定情
他抱着她，良久。
星辰棋布，皓月当空。夜除了渲染宁静还添了分唯美。
湖面光泽流转，风移影动。
那相拥的身影恰似一音夜曲，恬淡温柔，若水。
“我们这算是定情了吗？”南宫萱抬起头嘟着嘴问道。
贺柒点点头，含上她的唇。
如琼汁玉液，芳香胜于花蜜。
她的美，是他的醉。
唇分，月扯一抹云色。
“你能离开你的家么？”南宫萱眨了下眼，小心问道。
“你呢，愿和我在他乡？”贺柒回道，声音充满磁性，也有一分挣扎。
“你在，便是我家。”
贺柒笑了。
他回头向远处看了看。为你，我愿意……
南宫萱也笑了。
她入神地看着他，一样吗？
你的家将倾覆，被我的家人……
可一切不能挽救，对于爹爹，我怎么能劝？
官府强势，哪里都是人命。
明天……
两人憧憬，无刀剑血雨，只有两尘烟雨。
若轻风，在大江南北，塞外马蹄声。
“拿着，这是我的定情信物，”南宫萱把一件东西塞入贺柒手中。
贺柒神情一怔。
“听爹爹说，我还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哥哥，他也有一个这般的玉佩。不过，找了十多年也没找到……”
贺柒低头一看，原来，她睡着了。
贺柒愣了好一大会，松了送手臂，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如若，这便一世，多好，他想。
11.玉佩
“爹，我是不是你捡来的？”烛火下，贺柒满脸通红。但如若细看，便会发现并不是火光映红的颜色。
“你怎么如此问？”
“是不是？”贺柒头上隐隐有青筋凸显。
“……”
“是不是，是不是？！”
“嗯，…………”
贺柒摇晃着出了门。
他手中攥着两个玉佩。一模一样。
原来……
原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
老天！
兄妹？
呵呵。
兄妹……
湖边。
“扑通……”
贺柒直挺着栽下。
12.等待
晨曦，鱼肚白的远处天空像微笑着轻眯起的眼睛。
南宫萱站在岸边，向岛上望着，时不时露一下看不见牙齿的洁白的笑容。
多好，她想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家，这个岛，南宫萱怜悯地看了下地面。
“对不起，”她轻声说，但、这不是我们放弃幸福的借口。
所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向往！她想。
浪花怕打着岸，她静静听着眼前的这音乐。
时间漫长的像她的思念，不断挑拨着她的神经。
慢慢，太阳伸了下懒腰，早晨已成为了过去。
南宫萱咬着嘴唇，有滴滴鲜血顺着嘴角滑下。
刚才，一个岛上的海盗给她送来件东西。
刹那，她仿佛远离了这个世界。
无数个刹那持续着，汇成了时间的长流。
她倒下了，落在水中。
然后清醒，出水，上岸，衣服瞬间变干。她面如灰色。
他有事？她摇着头，但她知道，不可能。
见他？
笑话！
他抛弃了这段爱情！
为什么？
这不是她想的。她走着，恍若一道冷风。
离开？
不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没有停下来仔细想想，他会有什么原因。
她没有仔细检查那件东西。
她手中，是块和她送给贺柒一模一样的玉佩。
可她不知，这已不是她的那一块。
13.你走吧，我求你
南宫萱病了。
卧在床榻，药有人送来，但她没有喝。
我死了，他会怎么样？她这样想。
她突然喜欢数着自己的心跳，一秒又一秒。
此刻她正微闭着眼，感受着病痛给她的松软无力。
贺柒进来了，端着药，走到她跟前，她一睁眼，却什么都没有。
南宫萱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关闭的门。
门打开了，是他！她突然笑了，随即紧绷起脸。
“对不起，”贺柒说。
“没什么，”她故作冷酷。
“算了，”他摇摇头，“我们不可能的。”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笑了，大笑。
“为什么？”
“命运，”他沉沉说道。
“你放不下？”
“……”
“你放不下这个岛？”
“……”
“呵呵，我早该明白的！”
“……是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
“你喝完药，我就走。”
“你是我什么人？我喝不喝药关你何事！”
“……朋友……”
南宫萱神情一滞，看了贺柒一眼，“好吧。”
她仰起头，举起药，一饮而下。
“你可以走了吧，”仿佛是为了让他走她才喝的药。
“那个……”贺柒看着南宫萱，她得病苍白的脸因情绪激动泛起几片红晕。咬了咬牙，“你走吧，赶快离开。”
“你是我什么人？我走不走关你何事！”
“你走吧，我求你……”
“……好吧……我明天走……”
贺柒离开后，南宫萱终于忍不住，刹那，泪如雨下。
14.吻夜(完)
第二天，大雾，浓得像水。
南宫萱站在岸边，她身穿一件大红外衫，仿佛这雾天的一道光芒。
她看了看远处几十多米长的炮船，炮船旁有只小舟。
纵身一跃，便落至那叶小舟上，她身影一停，舟无半丝摇晃。
片刻，舟轻发。她的目光还在岛上，久久不舍收回。
贺柒正隐在暗处，看着那一道鲜红的风景，心中泣血的难受。
她走后，我去哪里？
她会武功的，他今天才知道，想起之前被她的捉弄，他苦笑。
贺柒却没想到，他已被南宫萱发现。
南宫萱又是一个轻跃，如蜻蜓点水般落至贺柒身旁。
贺柒还没来得及回神，便倒下了。
又是一个片刻，炮船已发。
船上只有南宫萱和贺柒。
船行着，在雾中，仿佛走着死亡哀鸣曲的幽灵船。
南宫萱心已乱了，从发现贺柒的那瞬开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弄来，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开走这艘船。
她只知道，没那么简单。他一定有什么原因，事实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
女人的直觉这时异常的强大。
只不过，她想，她和他的幸福不能就这么终结。
她呼吸着雾，思绪已零碎了一片。
“嗯……”贺柒醒了。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说吧，为什么？”
贺柒晃晃脑袋才发现自己正在船上，心中已明白了一切，没想到她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没什么，”他故作冷静道。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那个岛！到底为什么？”
贺柒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紧，他不想说，也不能说原因。
有时，某些原因，一个人承受便够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心中想着让她安静回去的说辞。却发现，他已不忍心再欺骗她了。
贺柒不出声，只是转过头，不看南宫萱，静静看着远处，仿佛雾不存在似的。
南宫萱突然静了下来，想慢慢倚在他身上，贺柒一个激灵，突然推开了她。
他知道，她不知道，现在，已不同以往。
南宫萱发愣了，没想到他反应那么激烈。
此时已靠近了太鸣岛，不用想远处定有一排炮船。
南宫萱突然离开了甲板，片刻，贺柒听见一声巨响。
这艘船朝着太鸣岛发了一炮。
然后南宫萱回来了，凄凄地对着贺柒笑。
贺柒刹那明白了。
远处的炮船全响了起来，目标，是这艘船。
他们，以为是太空岛偷袭。
“我们，一起死吧，”南宫萱轻松地说。
贺柒再也冷静不下，听着满天炮响，突然有了种快意。
他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听着炮声滚滚，死亡乐章此时犹如新生的奏鸣曲。
他下巴在她肩上，用唇肆意吻她的耳垂，在她泪水泛滥中，轻轻说：“我爱你，一直……”
她用嘴唇抵住他的话，此刻，已无需多言。
不用知道他有什么苦衷，她已满足。
吻着，犹如湿湿的唇贴在漆黑的夜上。
何必在意，那当面来的一颗炮弹。
“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