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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

2014-09-23 21:08 作者:五令书生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车间里的人听说去年辞职回家的庹陵又返回厂子了,而且还带着老婆一起来的,这让大家都很惊讶。当车间里的人看到庹陵的老婆刘婷婷貌美如花时,更是发出了一阵惊叹。女工友们则说庹陵是傻人有傻福,男工友们则羡慕嫉妒恨地说,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暴殄天物。

庹陵还是进了金华五金厂的铆合车间,而刘婷婷则被行政部安排到了包装车间。在金华五金厂工作了十年的庹陵是被厂子里的人在背后公认的傻子,这回居然带着那么漂亮的媳妇返厂,此事也着实产生了一阵语言风暴,议论起来时,就像议论外星人登陆地球一般。更有人甚至怀疑,物以类聚,人以群居,那个刘婷婷的脑子里是不是也秀逗了,然而,事实证明刘婷婷并不是一个思维逻辑混乱的人。

庹陵开始捣鼓着车间里的台钻机,压脚机,做着箱包扣,皮带扣等各种扣子,工作又回到了以前的那样繁琐。只是以前老是冲他大吼的车间组长谢邦突然间改变了态度,一口一个兄弟,称呼得好不亲热。谢邦的这一反常态度在其他的工友眼里是心知肚明的。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谢邦是想打刘婷婷的主意。

手摇压脚机的一女工叫林红,身材不是很胖,但脸型就长得奇特了。那脸真是胖得没有人型,胖得像一个不用化妆的猪妖演员。谢邦被林红叫到跟前,林红说,谢大组长,人家的老婆有那么让你流口水吗?谢邦笑说,姐姐,我哪有那心思呢,你误会我了。我对林云可是真心的。林红说,我看你倒像是对谁都是真心的呢。我一直在我妹妹面前说你这样好,那样好。你倒好,见到别人老婆就动歪心眼,你让我怎么下台。谢邦被林红训得哑口无言。最后,谢邦用了一句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说,我对林云,赤子丹心,天地可鉴。

林红的妹妹林云是个美人胚子,通过当质检科科长彭自远的疏通,她挤进了财务科,成了一名会计。林云以前是一个红酒推销员,厂子里很多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们都说,林云身上有一种酒与女人香混合的味道,那味道真刺激男人。然而,更刺激的是,林云有与姐姐天壤之别的身材和脸蛋,姐姐连东施都不如,而妹妹呢,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嘴,丰乳肥臀,小细腰走起路来,让男人馋得流鼻血。然而,同父同母的俩姐妹的长相为何差别如此大呢?真像武大和武二。有人学着福尔摩斯推理说,她们的mather当年可能红杏出墙,所以她们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可这样的推理却永远得不到验证。虽然如名侦探柯南所说,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她们的长相不关刑事案件。厂子里的男人们给她们各取了一个外号,姐姐猪妖,妹妹猫妖。(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自打猫妖一进厂,谢邦就迷上了她。可是猫妖似乎看不上这个瘪三。说谢邦是瘪三,一点也不为过,仗着舅舅陈志奎是金华的工会主席,一进厂就当组长。如果要提起他的往事的话,他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虽无大恶,却是一个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欺老实人的角儿。谢邦是不相信自己追不到林云的,所以,他想先从猪妖下手,来进行他对林云的“情攻略”。

包装车间的组长罗昆过生请客,厂子里车间的主任和组长去了不少,他们先是在厂门口的一家蜀湘餐馆里吃酒。也许中国的传统领导文化就是要会抽烟喝酒,划酒拳,掷色子,讲“哲学”,所以,蜀湘餐馆的二楼被他们闹得乌烟瘴气,仿佛只有适应了酒池肉林的生活才能具备领导的资格。

包装车间的主任李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他特好一口酒。所在,他在罗昆的这场生日宴会上有点喧宾夺主之况。这一场酒吃下来,席上已醉了近十来人。所以当罗昆酒后提议一起去K歌时,却只有四五个人响应。大家一起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下楼,李富在下楼时,头重脚轻,一脚落空,像一个肉球一样滚下了楼梯,大家都吓坏了,蜀湘餐馆那个年轻的老板娘更是吓得尖叫起来。然而,奇迹却发生了,李富像啥事没有的一样站了起来,自己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呵呵的笑了笑,大家一个劲儿地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却说起了他曾经的当兵史,他抖了抖手臂说,想当年,摸爬打滚,小菜一碟。见他无碍,年轻的老板娘才松了一口气。老板娘很怕李富摔个半身瘫痪的话,自己就得给他当一辈子的免费佣人了。

罗昆一行四五人来到玉龙KTV,开始了他们纵喉的娱乐。果盘儿几碟,啤酒几打,几人又喝又唱,两小时后,几人都high累了,喝醉了。天南地北地瞎扯着。不知是谁说到了刘婷婷,几个人一下子全提起了精神。谢邦说,好白菜猪拱了,牡丹花牛踩了。这是什么世道。罗昆说,谢总,你可是出了名的挖掘机哟,我们顶你。去挖一挖。谢邦说,罗总,我现在心里早有意中人咯。不再当“城管拆迁队”了。整修车间的组长陈军说,谢总,你不去挖的话,他们包装的李总,罗总就去挖了哟。说完,包厢里一阵阵淫笑响起了。

铆合车间里的男人女人都向庹陵探听他是如何娶上了刘婷婷这个美娇娘的。可是,庹陵却从不透露半点信息。这让车间里对庹陵有了重新的认识,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也有人则把他比喻成了《尘埃落定》中的麦其土司家的二少爷傻子,当然,还是有人把他当成傻子。在林红的眼里,庹陵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来金华十年多了,还只是像只铆合车间的毛驴而已。对于谢邦,林红则认为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所以,当谢邦有喜欢林云之心时,林红更是把谢邦当成了妹夫来看待。

然而,无论林红如何美言谢邦,而林云总是不为所动。所以每次谢邦因林云而不开心时,车间里总会听到他那吼东吼西的声音。

每周一次的质检例会又召开了。各车间的主任和组长都集在二楼的210会议室里。会议是厂长曾兵主持,质管科科长彭自远作报告。与其说是质检例会,不如说是例行的摆龙门阵。彭自远一只脚蹬在会议桌的边缘,一副土匪样,向下面的车间主任,组长讲人生哲学讲质量。大道理扯了一箩筐后,会议就算要收尾了。

走出会议室,李富觉得腰间突然痛得厉害,铆合车间主任雷月对李富笑道,李总,怎么了?瞧你这举止维艰的样子,是不是昨晚去来香了?李富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腰痛是因为上次在蜀湘楼摔的,只好打哈哈道,人老了。

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彭自远与生产科的科长于明商量想让林红进生产科输单。于明一下子犯难了,心里暗想,如果像林红那样的体型与脸型穿上西装和衬衫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于明头脑里闪出的第一画面就是长着长头发的猪八戒当起了白领。于明心里反复斟酌着,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如果答应的话,会不会影响自己以后的食欲呢?如果不答应的话,会不会让生产科与质管科就此结下梁子呢?于明权衡再三,终于还是松口应了下来。

果然,肥胖的林红穿着硕大的西装,东施效颦的走起路来,真让人倒胃酸。还真如于明所担心的那样,自从林红进了生产科,他的食欲真的小了很多。于明甚至猜测,彭自远是不是蒙住眼睛后才把他们的儿子彭辉给制造出来的。

庹陵的母亲打来电话,问儿媳有没有怀孕。庹陵说婷婷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听庹陵这么一说,电话那头的母亲好像心情很失落。

晚上,一番鱼水之欢后,刘婷婷又习惯性地去了厕所。如厕出来后,庹陵就对刘婷婷说,老婆,你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我妈急等着抱孙子呢。刘婷婷穿上睡衣,躺在拖了地怀里,说,行,我一定为你生一个大胖小子。

林红每次到铆合车间里溜达时,她总会走到庹陵身边,一口一个傻子的叫着,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调侃庹陵。庹陵早已习惯了林红那盛气凌人的语言了。林红觉得与傻子聊天有一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这优越感来自傻子不会说她像pig,而她可以尽情地对庹陵说fool。林红对庹陵正说在兴头上时,谢邦就走过来了。谢邦对林红一个劲儿地问林云为什么不理他。林红一时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好说,我怎么知道。谢邦一时愤怒,说,肥婆,不是叫你帮我的吗?你到底有没有行动呀?林红最不喜欢人家叫她肥婆,所以,也是火冒三丈,但考虑到刚调到生产科,不想因吵架被贬,所以,她强压制怒火,说,你们的事我不管了。说完,她悻悻地离开了铆合车间。

刘婷婷请了一天休假,庹陵也打算请假陪她的,但刘婷婷执意让他去上班,说要为以后的孩子多挣一点钱。庹陵一听这话,心里美滋滋地去上班了。

在鑫发宾馆303房间的门前,刘婷婷心跳得快到嗓门了,她深呼吸了一下,还是用颤抖的手按响了门铃。门被打开后,刘婷婷一进房间就被一个男子紧紧地抱住。刘婷婷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哭得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哭得那样的悲切。男子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吻着她,像当初他们俩人在一起时那样的深情。

谢邦因为对林云苦追不上,心情极度不愉。他一个人跑到蜀湘餐馆里借酒消愁了。年轻的老板娘一眼就看出了谢邦有着难解的心事,便与他聊起天来,谢邦一喝酒,啥事都藏不住,他把心事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与老板娘。老板娘也捡了些好听的话儿来安慰他。

唉,真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他再一次来到了夜来香。夜来香是一个豪华的酒店,K歌,足浴等服务都俱备,包括底线服务。谢邦每次来夜来香都只点一个叫小丽的女孩。而这次服务生却告诉他今晚小丽被人包场了。谢邦大叫道要找妈咪算账,妈咪过来,吐了一口烟,说,小丽今天请假没有来上班。谢邦一听,便知道妈咪在忽悠他,于是他闹得更凶了。不知是哪一个菜服务生居然把小丽从另一个客房请了过来。小丽没好语气地说,今晚我不空,让妈咪叫小来陪你吧。可谢邦却不答应,他非要小丽陪他。谢邦的吵闹惊动了包小丽场的客人,几个中年男人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谢邦醉眼迷离,冲着那几人就喊道,她今晚上是我的。奇怪的是,那几个中年男人一见到谢邦便转身准备回去,可谢邦一把抓住一个中年男子的衣服,正要再撒酒疯,但他还是模模糊糊的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舅舅,这舅甥俩一时都哑口无言,还是陈志奎身旁的一个男子解释说,我们在这里“开会”。谢邦连忙松开舅舅的衣服,笑着说,不好意思,今天有个朋友在这里开生日party,我走错房间了。说完,谢邦恭恭敬敬的后退着离开了。

走出夜来香,谢邦朝着街边的一铁护栏猛踢了一脚,直痛得他抱脚大叫。

刘婷婷最近老是说人不舒服而请假休息,这让庹陵开始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上午上班途中,庹陵请了个假,回到了厂外的出租房。可是房门却从里面反锁了。庹陵开始叫刘婷婷开门。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开门,却又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有着急促的动静。终于,门被打开了,刘婷婷堆着红红的笑脸说,你看谁来了。庹陵一看,眼前的男子却很陌生。男子也笑着说,你就是我的表妹夫吧,我叫周飞,是婷婷的远房表哥。庹陵像似什么都没察觉到,他热情地招呼着这个自称周飞的表哥。三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说说笑笑,谁都没有异常表现,周飞告诉庹陵,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包一些小的建筑工程。今天经过这里,顺道来看看表妹夫你们。这个周飞对庹陵一口一个表妹夫,叫得格外的亲热。像是相识了几十年的似的。

周飞走后,庹陵奇怪地问了刘婷婷一句,表哥还会来吗?刘婷婷正在洗碗,一听这话,手中的碗一下子就掉到了碗池里了。

自从上次在夜来香遇到了舅舅后,谢邦就不再有去夜来香的浓烈念头了。而追林云的失败也让他苦不堪言,他唯一去得多的地方就是蜀湘餐馆。去的次数多了,他突然发现他能诉苦的人只是老板娘。老板娘叫徐映,比谢邦大三岁,所以谢邦一口一个映姐的叫着。一次,谢邦喝醉后,被映姐送回出租房后,他像发疯了似地扑向了徐映。徐映挣脱不得,在谢邦的撩动下,欲火焚心了。

厂里面有消息散布,组长及组长以上的领导都有上调工资了。而普通员工的工价却没有调动,这引起了一些骚动。车间里开始有员工和组长打架的事件发生了。对于这些打架事件的主角,普通员工一般是要被辞退的。所以,尽管大家对给领导加工资一事不满,但也只有沉默地接受这一现实了。

只上调厂里干部的工资一事使普通员工的情绪波动很大、且持久。如果暴力抗议就会被开除,所以一些员工开始怠工、矿工了。

李富的腰是越来越痛了。早上一上班,他照例给他包装车间的小姑娘们开了个早会,会议精神就是大家一定要认真工作,只有大家齐心协力让厂子的效益好转,到时所有人的工资都会有所上调的。李富的讲话被一个姑娘的声音打断,那姑娘说,主任,你当然是加了工资,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哟。李富很介意别人打断他的讲话,于是他对那个姑娘说,我的腰都疼了十几天,这些天我是带病上岗,一心只想为金华尽力。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懒懒散散的,像个什么样子。

李富每次开早会都会被那些牙尖嘴利的姑娘顶撞得火冒三丈,这次也不例外。会议的结尾是在李富一句粗话后散会的。

不久之后,厂里的员工终于知道今天普工的工资调不上去的原因了。原来,厂子所在的这个片区被政府重新规划了,这里的工厂,民房、鸡舍、鸭圈等等全部都要拆掉。金华的新厂址被选在了邻镇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如今,新厂房已经开始在建设中了。如此一来,金华的运作资金可是要花费不小,再加上近两三年金华的效益一直都在下滑,所以,厂子里只能决定,“舍卒保马”了。保住干部,就是保住金华的“有生力量”,这是金华一领导所研究出来的“管理哲学”。

一天,庹陵工友汪铭邀请加一个会,会的名称叫“新工友会”。庹陵对汪铭说,我已是厂里工会的会员了。汪铭,新工友会与厂里的工人协会不同,这么给你说吧,工人协会是官方的,而新工友会是我们普通员工的。庹陵听不明白,问,新工友会和工会有什么不同吗?汪铭觉得刚才已经把新工友会和工会的不同之处阐述得很明显了,但一想到庹陵的智力有点问题。所以他又不得不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来向庹陵赞述。汪铭说,新工友会就是把我们这些普通员工组织起来,一来可以相互交流工作经验,二来可以在某种情况下以组织的名义来维护我们工人的权利。庹陵问,厂里的工会不也是这样的性质吗?汪铭说,那我问你,我们厂的工会主席,就是那个去年获得市优秀工作者的陈志奎,你说,他有没有为你、为我、为我们这些员工想过。庹陵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汪铭又说,厂子里的工会办公室里坐的都是一些机关老爷,早上从一个小三的温柔乡爬起后,就等着月亮出来时去夜来香。汪铭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于是便转回话的开头,说,庹陵,我们只是想大家在一起多聊聊天,没有其它什么。这样,你先考虑考虑。想好了告诉我。汪铭笑着拍了拍庹陵的手臂,带着一点地下工作者的风味转身离开了。

雷月撞见了李富,说,听说近来夜来香引进了一些“俄罗斯”茶叶,味道好得不得了。要不要去试一下。李富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腰,心里想的是不去,但却又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夜来香来买醉买的人真不少。无论贫富,犹如沾上鸦片一样,倾家荡产或砸锅卖铁也要来逛一逛。有的男人甚至说出了不到此地非好汉的状语。

妈咪一见是常客,听说要“俄罗斯茶叶”,妈咪便露出了坏笑。随即她对旁边的房间里叫了两声,索妮娅,安莉娅。之后便从房间里出来了两个年轻的外国姑娘。索妮娅,安莉娅被雷月和李富各自拉到了一个包厢里。

第一次喝外国茶,雷月有点迫不及待,而索妮娅对他的猴急样感到好笑,所以她躺在床上哈哈的笑了起来,且边笑边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问雷月,你们中国男人都是像你这个样子吗?雷月打起官腔,反问道,听说外国女人都有奶腥味,你能说说是为什么吗?索妮娅一下子扑向了雷月,说,那你就好好的闻闻吧。索妮娅的叫床声很浪荡。雷月是越战越“性”奋。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雷月终于偃旗息鼓了。退房出来,却迟迟不见李富出来。雷月突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难道说李富第一次喝外国茶,精竭人亡了?

终于,李富是蔫答答的出来了。那个叫安莉娅的女子脸上有一丝不快。雷月正要问李富味道如何时,李富拉着雷月就离开夜来香了。

在回来的路上,雷月开着车,李富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这回李富先开口了,他骂道,狗屁俄罗斯茶叶,我问他俄罗斯的首都在哪里,她居然说是圣彼得堡。再问她俄罗斯的现任总统是谁,她居然说是罗斯福。她真像你们车间里的那个傻子。全是假货,随便取个俄罗斯的名就是俄罗斯人了吗?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是美洲那边的人。雷月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她只是取了俄罗斯人名呢?雷月生气地说,我还可以取名李连杰呢。真是个骗子,害我一晚上都没有硬起来。雷月说,不会吧,那后来怎么办的呢?李富说,我叫她用手又用口,费了半天的劲才给我解决好。雷月又笑了起来,说,那么衰呀,我看你还是取名李连英吧。

第二次遇见表哥周飞的情形与第一次的情形如出一辄,三个人一起聊着天,貌似都是很开心。周飞说,他最近与另外几个包工头工一起包下了金华新建的部分厂房,与金华的副董事长马总交往甚好,以后可以让他帮你们重新调一调岗位。刘婷婷听了后,有些开心,脱口就问,真的可以吗?而庹陵则说,可是我只会铆合。周飞盯了盯刘婷婷,又看了看庹陵,说,没事,到时我让马总斟酌斟酌。

送周飞走出门口时,周飞回头又望了望刘婷婷,只有一瞬间的对望。周飞走远了,庹陵面无表情,又奇怪地对刘婷婷说,婷婷,你看到了吗?表哥的衬衣钮子扣错位了。刘婷婷听到背后的声音,心惊怵了一跳。

在今宾馆里,谢邦和映姐疯狂的缠绵着。谢邦被映姐的柔情给彻底融化了。与映姐在一起时,他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了,包括那个让他痛心的林云。

从405房间出来,准备下楼去退房,在经过403房间时,突然从那房间里冒出了两个他熟悉的人。谢邦差点怒吼了出来。林云,彭科长,天啦,这是怎么回事?姐夫睡小姨子吗?谢邦心里像天塌下来了似的。以前多么崇拜的女神现在却像妓女一样陪姐夫睡觉,这真像是什么来着,说不清楚,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意外的相遇,谁都没有说什么话就奇怪的各自散去。只是谢邦一路上都在对自己说,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哦,是这样的骚货。

然而,有一件事他突然想起了,天啦,彭自远认识映姐,他会不会把这事扬言出去,那样的话他就算有九条命也赔不起。谢邦猛然发现,这回自己玩大了,摊上大事了。

然而,时间静静的过着,而谢邦的心每天绷得紧紧的。他很怕哪天突然有一群陌生人提刀向他涌来。然而,日子却像死水一样平静。可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在他的《莱布尼茨全集》里第三章第六节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平静的湖水和不叫的狗”。谢邦突然后悔当初常去蜀湘餐馆去喝闷酒。

当见到林红时,谢邦发现她好像对她老公睡她妹妹一事全然不知。谢邦心里突然轻松了一半。他暗思,看来彭自远在和他打心理战。他们两个男人都清楚,谁把那事抖搂出去都不会有好结果。

汪铭再一次找到庹陵,问她入会的事考虑得怎样了。庹陵问他,厂里入会的人多吗?汪铭说,多,有很多都自愿入会了。庹陵又问,新工会到底是干什么的?汪铭说,我们要把我们这些基层工友们组织起来,一起维护我们的利益。比如说吧,就上次给干部加工资一事,虽然有很多人对此不满,但是大家却像散沙一样,要么是一两个人暴力抗议,要么是三五个人矿工。但这行不通,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我们自己组织团结起来,一起罢工抗议,或派我们自己的代表直接与厂子高层对话,那样的话,不是就可以和平而有效的解决不必要的事端吗?而且更好地维护了我们的权益。

庹陵说,不是有工会可以代表我们吗?汪铭对厂子里的工会的成见很大。他说,那些机关老爷代表不了我们。伟大的托洛茨基说得对,支持新经济政策的那些被新经济政策养得肥头大耳的人都去当部长了,而我们却还只是受压迫的工人。庹陵,你听着,我们不是激进分子,我们必须要有保尔?安徳列耶维奇?柯察金那钢铁般的精神。但我们也要认识到托洛茨基在《不断革命》书中所说的道理。

庹陵打断了他的话,问,托洛茨基是清朝人吗?汪铭被这一问题问得有点绝望,他自言自语,天啦,我居然和一个傻子讲政治。说完,他便转身想离去了。但是庹陵却叫住了他,说,汪铭,你玩这样的事是一种出轨的行为。另外,有些事情你想得太简单了。汪铭没等他说完,心里就轻蔑地说了一句,真是一个傻子。之后,他带着失望离开了。

新工友会是几个思想激进的车间基层员工一起组建的。他们学习马列主义,看国内的《警世钟》《革命军》《辛亥革命》等,也看国外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铁蹄》等。而他们接触得最多的还是托洛茨基所说的那套理论。他们经常一起不定点的开研讨会。新工会里所谓的书记是一个个子不高,在金华有着十年工龄的杜峰,所谓的主席是一个落魄文青,叫丰子雨。汪铭是所谓的宣传部部长。这次会议,书记传达了两方面的重要的会议精神,一是吸收更多思想正派的会员,另外得在Inter网上向全国各地成立新工友会,我们争取做到哪里有工人,哪里就有我们的新工友会。二是前期会议中让情报部收集某些材料的任务还得继续执行,所谓的情报部部长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是个寡言的家伙,名字叫秦则期。

晚上,刘婷婷依偎在庹陵的怀里,说,庹陵,我有了。庹陵问,什么有了?刘婷婷说,你这个傻子,我说你要当爸了。刘婷婷以为庹陵会像真正的傻子一样下床裸身蹦跳一阵,但是,庹陵却没有那么做,他紧紧地抱住刘婷婷,居然流下泪。刘婷婷说,你要当爸爸了,难道不开心吗?庹陵说,开心,开心。

刘婷婷怀孕后,表哥周飞来他们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在庹陵那傻气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些奇怪的表情。有一次他居然奇怪的对刘婷婷说,你说,以后孩子生下来,是姓庹好呢,还是姓周好呢?刘婷婷这次生气了,她哭闹着跟庹陵吵了一架,而庹陵却又像真正的傻子一样,沉默着。

马总真的叫人秘科给刘婷婷和庹陵换岗位了。刘婷婷被调进了市场部输单,而庹陵被任命成品库当仓管。然而,庹陵却不愿意调动,最后他还是留在了铆合车间。

厂子里开始有了传言,说,别看那傻子的老婆一本正经的,其实也是一个闷骚货,真不知道她勾搭上了厂里的哪一个领导。有接话茬儿的人冒出了一句,不是麦其土司,就是汪波土司。懂的人听后都笑了。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谢邦都不敢去找映姐了。如果那事东窗事发的话,谢邦真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因为大家都知道,徐映是一个寡妇,但她有一个戴乌纱帽的神秘情夫。如今的社会等次还是挺森严的。比如说,部长和部长可以其享一个情人,局长和局长也可以其享一个情人,然而,一个局长或一个部长与一个农民工其享一个情人的话,就如一尚书和乞丐同睡一个情妇一样,想必那乞丐真个是觉得命儿太长了。

林红还是像一只穿上制服而又只有后蹄站立的pig。林云也还是扭着细腰肥臀,诱惑着老男人、小男生。只是,不经意撞见谢邦时,她才会把一丝复杂的表情挂在花容上。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彭自远的家里发生“地震”了。林红在房间里,特想像孙猴子一样大闹天空,然而她肥大的身子却像是一只猪在拱猪圈。林红骂彭自远不要脸,睡自己的小姨子,骂完这句后,话锋一转,又骂林云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姐夫。林红觉得光是骂还不够,于是她动起了手。一拳就把彭自远打倒在地。彭自远原以为林红只会“君子动口不动手”。但他忘记了“世上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气急败坏的林红把肥得流油的屁股坐在了彭自远的身上,虽高却瘦的彭自远一下子就体会到了“胸口碎大石”是多么难受,看来以前和林红ML时,男上女下的姿势是正确而安全的。否则他将成为一起罕见的因ML被老婆坐死的例子。

林红的大屁股终于把彭自远坐出事了,到医院去意检查,奶奶个熊,脾都被坐坏了。这下把林红倒也吓着了,黑着脸对彭自远说道歉。然而,彭自远这边东窗事发了,把谢邦吓得直冒冷汗,他心里暗思,是哪个狗养的把那事给捅出去的,现在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谢邦决定买点东西去医院看望一下彭自远,得向他澄清自己。

一进病房,谢邦就看到了彭自远的脸色不对。但他只有硬着头皮慰问彭自远,又打暗语说,我们是栓在同一线上的蚂蚱,我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吧。

彭自远突然从脸上堆出了微笑,说,小谢,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不怪你。谢邦揣摩着这句官腔,惘然失措。

厂子里的公告栏上贴上了一份雷月入党的通知。通知用很官方的言辞介绍着雷月同志的个人资料和“先进事迹”。然而,这份通知又掀起了一场风波。一个在大家眼里行为不端,欺上瞒下,只知道拍马屁而又成天泡在肉林酒池中的人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布尔什维克。新工友会召开委员会的时候,针对雷月成为布尔什维克一事就点着金华党支部的名说他们那些机关老爷们真是在乱弹琴。汪铭在会上提议,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他的提议得到了会上的多数人赞同。最后,会议一致决定,由新工友会在进华组织一场大罢工,以提高普通员工的工资。

九月二十三日那天,金华五金厂真的大罢工了。新工友会的成员要求与董事长赵岳对话。直到罢工这天,工会主席陈志奎才发现他好像是一个傀儡。那天他跟在赵岳的屁股后面,脸色极其的难看。

新工友会的代表与董事长赵岳等人的对话是在二楼一间较大的会议室里。对话的气氛还算和谐,彼此的态度都还算谦和。对话的主要内容就是围绕提高普工的工薪而谈判。最终,厂方接受新工友会提出的工薪的上调额,并另外每人再增加5%的待遇。但是,厂方的要求是解散新工友会。然而,厂方的这个要求却被新工友会的书记杜峰答应了。

解散新工友会一事,反对最强烈的是汪铭。他非常气愤地问杜峰为什么要解散新工友会。杜峰只是说,我们不能做得太过火,太出轨了,能够见好就收,适可而止是最好的结果。汪铭冲着杜峰骂了一句,王八蛋!汪铭觉得他们都被杜峰利用了。

林红和林云已经反目成仇了。而林云与彭自远也恩断义绝了。前不久进厂来的一个男子像谢邦当初一样追求着林云,没想到林云却同意了。那个男子叫蒋哲,而此刻,谢邦和彭自远都无暇吃这个蒋哲的醋。

金华旁边的一处建筑工地上出了一起命案,一个小青年在夜里被人捅死在那里了。谢邦听说后,几天夜里都做着噩。他给舅舅陈志奎打电话,说想辞职。他舅舅说干得好好的怎么想辞职呢?谢邦一时语塞,就没跟陈志奎提辞职的事了。挂掉电话,谢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谢邦啊谢邦,你啥时变得这么怂了呢?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欺老实人,打瘸子,追疯子,骗傻子,什么坏事没干过,又曾怕过谁呢?你看你,这回不就是睡了一个寡妇吗?怕个啥呢?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从包装车间传出消息,李富下身瘫痪了。这真是一件怪事呀。是几个月前从蜀湘餐馆摔下后留的残迹,还是这几个月来去夜来香所得的“病症”?对于李富的瘫痪,厂里的领导还开了一个会议,研究李富的瘫痪算不算工伤。最后,会议的结论没有同意李富是因工瘫痪。会议的最后,是任命罗昆为包装车间的代理主任。

罗昆升为代理主任后,又在蜀湘餐馆摆席宴请各车间的主任和组长。谢邦一想到蜀湘餐馆,突然紧张了起来。罗昆的那场晋升宴让谢邦的潜意识里有一种“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安。从席前到宴尾,他都不敢去看徐映,他努力强装着镇静、平静,但内心还是波涛汹涌。尽管他努力避开映姐的眼神,但他们的眼神还是重逢了。

晚上,谢邦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映姐让他去老地方见面。那个老地方,兮雨宾馆,多么诱惑的地方。但是他却不敢回复。直到映姐的第二条短信发来,映姐说,不来你别后悔。虽然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如今的这个赴约真有点赴刑场的恐惧感。

庹陵的母亲当听说刘婷婷怀孕后,真是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刘婷婷马上就能生下一个大胖下子。然而,与母亲的态度截然不同的是庹陵,他不只一次两次在卫生间里看到了藏匿的避孕药。他也不只一次两次盯着刘婷婷的肚子发呆。

董事长赵岳接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一开口就要一大笔钱,说他们手上有进华的一些机密资料。没容对方说完,赵岳就挂断了电话。没过两天,厂方就找到了打神秘电话的男子。原来他是蒋哲。蒋哲怂恿胸大无脑的林云从财务室偷了几本陈年的假账本,之后就像想以此来赚得好处。但却没想到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林云偷账本一事被金华内部解决了。蒋哲和林云这对雌雄大盗被开除金华。还受到诛连的是彭自远和林红。彭自远从质管科科长降为了车间质检员,而林红也脱掉了穿着让人扎眼的肥制服后,做起了她以前在铆合做的工作。

一天上午,工会主席陈志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纪委的几个人带走了。听说纪委最近收到了很大一个包裹,里面全是一些检举材料。那些材料有图有文字,细腻清晰。

已经是厂子里的工会副主席的杜峰打电话给汪铭,他问,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们寄去的?汪铭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志奎被带走后,铆合车间里的人就敢顶撞谢邦了。一个叫于大力的人与谢邦厮打了一场,两败俱伤,于大力得在嘴上占个上风,于是就骂谢邦睡了寡妇命不长。谢邦心里一惊,不寒而栗。

谢邦终于还是选择辞职了。应该说他是离职,一份辞职报告都没有写。只是给雷月发了条短信,说不干了,走了。

谢邦离开后的那个车间早会是雷月主持开的。他不点名地说有些人睡个寡妇就吓得无影无踪。一些人哼哼呵呵了几声,像是在迎会雷月的那句笑话。

刘婷婷已经请了假,在家养胎。再有三个月小孩就要出生了。表哥周飞真是隔三差五的到他们家里来。吃饭时,周飞莫名其妙觉得全身乏力。而刘婷婷也感觉四肢无力,她努力的把自己移到床上。刘婷婷,说,不知怎么的,我全身无力。周飞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说,我也是。周飞看了看庹陵,说,表妹夫,你没有事吗?庹陵带着深邃的眼神看着他说,饭里我下药了。周飞惊讶地说,表妹夫,你说什么?你在饭间下药了。庹陵说,不要叫我表妹夫。刘婷婷生气了,骂道,庹陵,你疯了吗?庹陵又面无表情地说,是,疯了,这种日子我早就过疯了。你的心不是我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还有,周飞根本不是你的表哥,是你的情人吧。这回儿,刘婷婷悄悄的哭了,周飞却哈哈大笑起来说,真是天意弄人啊。我和婷婷相恋了那么多年,可是却因为她妈妈和我妈妈十年前结了怨,他们生生的拆散了我们,她妈妈居然把她嫁给了一个傻子。呵呵、、、、、、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痛吗?

庹陵从呆滞的表情中变得非常激动,说,可是她现在是我的老婆。周飞说,不,她是我的,是你们把我们拆散的,庹陵像发了疯一样卡着浑身无力的周飞的脖子说,她是我的老婆,我爱她,可是她却因为你,从没有把我当成她的老公。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却悄悄吃药。可是她却愿意为你怀孩子。你看我们现在三个过的像什么生活,一妻二夫吗?

刘婷婷看到周飞被庹陵卡得脸色苍白。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把庹陵推开了。周飞猛咳了几声,踹过来了气息。庹陵看着刘婷婷与周飞紧紧的抱着,他踹开厨房的门,拿出了菜刀,来到周飞和刘婷婷的面前,右手高高地举起了菜刀。刘婷婷轻轻地笑了笑,说,傻子,劈吧。我早已累了。周飞用愤怒的眼神对望着庹陵那绝望的眼神,仿佛在说,傻子,有胆量你就劈吧。

只听见“呯”一声,庹陵把菜刀劈在了饭桌上。傻傻的,呆呆的望着他们,唉,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

庹陵一个人走在街头,男男女女,从他身边走过。他像是一个哑巴一样,想吼却吼不出来。他抬头望了望中午时分的渐昏渐暗的天空,他好像感觉到了天快黑了,但又好像感觉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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