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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那段路

2013-12-10 18:22 作者:陇右风华工作室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年的那段路

陇右风华

在我六岁到十岁之间的那几年时间,是我人生最为无忧无虑的岁月。那个时候家里还算富裕,有别人家没有的大果园,村里为数不多的花椒种植户,地多产的粮食也多。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在我记忆里,这几年的确是最为昌盛的岁月。

应该是本世纪的第三个年头,非典正在全国肆虐横行,举国上下正在为非典这一病魔而恐慌不已。我们村子,这个在穷山僻壤之处的山村也是如此,家家户户在熬中药喝,村委会的大喇叭通知要求全村每家每户出一个人轮流在村子各个出入口值班截人,也就是封锁村子的出入口,陌生人、外村人不得擅自进入,本村人不得擅自出去。每天都能听见在310国道上来回奔驰的救护车的警报声,一时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沸腾。

人的命运不是一帆风顺的,这句我觉得很有道理。每个人或在年少、或在成年、或在老年之时,或多或少都会遇到命运的玩笑。当然,就在那一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我,也遇到了命运的玩笑。

末季节,早熟的麦子开始收割了,早熟的花椒也开始摘了,我在这个时候病了,病的不省人事,昏昏沉沉,不吃饭,咳嗽、发烧的症状难倒了我的长辈,也是我们村的村医。打针吃药不见好,无奈之下,年老的奶奶跑去找到了村子的阴阳先生(类似风水先生),给我求来了神符,奶奶给我少华了放进水里,让我冲服。即便这样,我这样一个弱病秧子,却还是不见好转。(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几天过去了,母亲见我依旧不见好转,急得都要哭了。一直发着烧的我,昏昏沉沉,一直不停的咳嗽,咳得我鼻子流血,甚至鼻子里的血都从气孔到了嘴里,嘴里都是血。有人怀疑我是不是也是电视里说的非典患者,家里人听了都是紧张。情急之下,母亲准备背着我几里路远的邻村去找一名远近闻名的老大夫给我治病。

那个年代,虽然国家早已进入了现代化建设的阶段,过道已经畅通无阻了,但是交通工具还是少的可怜。像我们这样的山村人家要出个远门还真件大事,没车就困住了人们寻找财富的双脚。无奈之下,母亲一个人背着我沿陇海铁路穿梭而行,前往邻村求医治病。

特殊的事件背景之下,母亲艰难的背着我走向了村口,被值班的村民拦了下来,母亲哀求的说明了情况,他们才肯放我们出去。这时,父亲在他乡打工,爷爷奶奶在家看门,还要照顾幼小的弟弟。我们离开了自己的村子,能不能进入别人的村子还是个未知数。面对病着的儿子,母亲还是决定带我前去一试。

民国年间修通的陇海铁路是沿着渭河北岸的山势走向而建的,那种几十米、甚至数百米的隧道是接连不断的出现。来往的火车更是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何况要穿过一条条黑暗的隧道。危险、恐惧、黑暗等等,我想不是一般妇女所能克服的。但我的母亲,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做到了。

离开村子,我们进不了火车的轨道,沿着碎石铺造的路径一步一步走向求医问药的艰难跋涉。没走多远,迎面就过来了一列火车,庞大而刺耳的火车鸣笛声久久不去,火车飞驰而过带来的冲击风令人不寒而栗。火车过来时,母亲背着我背朝火车而立,映入眼前的就是那流淌万年千年、时断时流的渭河水,再向远处看去,就是那幽幽南山的一片葱绿。待火车走过之后,母亲背着我继续前进。

接下来就进入了第一个隧道,我不知道这个隧道叫什么名字,但它不唱,也就是十来米,一会儿就过去了。最让人难忘的就是被人们叫做“31号洞子”的隧道,好几百米长的隧道,走进去真的是看不见头,没有光明,只有冷风嗖嗖的迎面吹来。在走进31号隧道的时候,母亲给我喝了口随身带着的水,给我把衣服裹紧,戴上口罩和帽子,她也稍作休息之后,我们开始去经受这求医问药路上最为艰辛的一段路上的考验,而此时,我依旧咳嗽不停,还发着烧。进入隧道,最为忌讳的就是有火车来,因为在黑暗的隧道里你没法躲避,而且前进的话,也只能沿着轨道下面的枕木上走,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和火车是在同一条轨道上相向而行,危险极了。但不料的事还是发生了。在母亲背着我走了几分钟后,火车还是来了。

由于隧道很长,又有一定的弯度,火车进入对头的洞口时会产生强大的冲击,引起空气的快速移动,一股巨大的暖风会在机头前迅速前进。母亲应该是感觉到了这种气氛,迅速的转身离开轨道,背着我紧紧的贴在了隧道的墙壁上,是我的背部贴着墙壁,母亲面朝即将到来的火车。火车的鸣笛声在隧道里面更是强大而刺耳,简直是震耳欲溃,火车在隧道里面走过的时候,产生的气流也是非同一般,不仅有温度、力度,还带着刺鼻的味道。一时间,我觉得天要塌了,我的脑海里全是小伙们讲过的恐怖故事,不是谁被火车撞死在了轨道边上,就是巡道工人在隧道里拖出了一具无名死尸。我额头直冒虚汗,心里阴森森的一片。我唯一的依靠只有母亲,我双臂抱紧了母亲的身体,紧紧的在母亲背上趴着,直到火车离去。

走出来恐怖的31号隧道,母亲放我在地上坐了一会,我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母亲的脸上,那么的慈祥,本来还是三十出头,年轻的母亲看起来却很憔悴、无力。额头的汗珠,就像针尖一样密布着。我再转身向南望去,渭河水涛声依旧,时而有翻滚的小浪头,时而有平稳的水面;南山上还是一片葱绿,只是南山的上空多了几片彩云在漂浮。而母亲呢?母亲继续背着我去求医问药,背着我继续沿着轨道艰难行进,直到我们走过那座来回晃动的吊桥,渡过渭河的险阻,到了邻村的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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