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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荆粮熟漫山红

2013-08-09 10:03 作者:云鹏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日前我从小寨乡拍了一些豆荆粮果实的图片传到网上去,结果发现全国大多数地方的人们竟然都不认识,许多摄影人还纷纷留言问长问短,对这种在乌蒙山区极为寻常的荆棘植物和它所结的果实表现出浓厚兴趣。此前我对与豆荆粮相关的话题少有触及,因为这种植物在我生活的环境中普通极了,基本说得上熟视无睹,只知道遍身利剌的豆荆粮植株适应性极强,荒郊野外随处都可觅见它的踪迹,特别是在地旷人稀的陡坡或低谷,成丛成片的豆荆粮都会生长得格外茂盛,甚至成了缺少林木覆庇的广大山区最为主要的植被或地衣。豆荆粮有着超强的生命力,农民上山割来做园篱的荆条只要接触到泥土,很容易生根发芽,并且盛长为厚厚的生态墙。虽然这种灌木长得并不十分高大,但它的木质却相当致密,具有较强韧性,稍粗一点的主干通常被农民砍来做斧头把或镰刀把,既结实耐用,又美观大方。尽管多枝多节,打磨后的质地仍十分细腻光滑,洁白木纹上泛出微红,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愉悦感。

豆荆粮学名红子或火子,是因其成熟后的果实红得象火,密密麻麻缀满枝头,风吹树摇,像火焰一样燃遍山岭。成熟后的豆荆粮可以食用,酸中带甜,但涩味极重,而且会干嗓子,特别是黑色果核像一团碎砂,难以滤除却容易咬破,只能连核嚼碎,吃起来就像嚼一口掺了泥土的豆瓤,难以下咽。豆荆粮这个名称取得最为妥贴,是个由多重意思构成的复合词组,首先表明果实只有豌豆般大小,其次植株的属性是荆棘,最后一层意思是粮,则表明可以充当粮食。历史上几次有记载的灾荒年月,不少人家靠的就是上山采摘那些并不可口的果实,晒干磨成面粉,掺在野菜中充饥度日,小小野果不知救活多少贫寒庄户的性命。如今也有不法商贩采收豆荆粮果实晒干磨面,掺在辣椒面中坑害消费者,这是人性丑陋的一面,毋须花费心思去作深研。在西南山区,不少地方又将此果称作“救兵粮”,相传太平天国失败后,石达开余部一支军队辗转来到乌蒙山区,缺衣少粮,主要就靠采收山上的野果充抵军粮,救了一时之急。官兵深感这些并不起眼的遍山野果如同救兵粮草,遂以此名来亲切赞誉,一时间便在民间流传开来,成了一个颇具人文精神的雅号。据说这支义军后来住扎到梭山境内的黑石大洞内,躲避敌军的残酷追剿,却因误将桐油买来做菜食用,造成重大的非战斗减员,少数残军存活下来,溃逃川中从此不知去向,留下了令人荡气回肠的诸多慨叹。如今这些哀婉的传说早已尘封了,但真实记述这一历史事件的植物名称却在口口相授中流传下来,也算是给风云际会的过去一个宝贵的瞻礼,进而证明了山区民众情感世界的纯洁和质朴。

豆荆粮的植株具有很强的可塑性,迄今为止仍是黔派盆景的上好选材。由豆荆粮制作的根景,成活率、成功率都很高,而且市价低廉,这就为盆景艺术的大众化埋下了伏笔。只要造型成功,豆荆粮便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开花结果,然后再让红红的果实缀满枝头,彰显出高原山区特有的气质。而我对于豆荆粮的怜与垂慕则大多体现在摄影上,虽说要拍好寻常且又杂乱的豆荆粮着实不易,但给万事万物一个理由,却始终是摆在摄影人面前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将镜头对准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植物,一如我经常关注最为真实的社会民生,心中的感情往往会上升为厚重的主题,并且衍化成某种特有的行为方式。豆荆粮自有其生命的华彩,早时节,土白色的花朵在料峭中开放,一堆一片,装点得四野处处裹,在蜂营雀闹间带来了春的锦绣;而到了秋季节,火红的豆荆粮果熟繁枝,成簇成串,又为大千世界营造出一派成熟的喧嚣。无论花期还是果期,豆荆粮似乎都漫长得惊人,基本上一年到头都可看到盛花或是盛果的影子。尤其到了岁寒隆,朔风裹雪的凛冽中仍能看见红子沐冰的壮丽景观,那种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恰是人们永久追求的风范。我想,这或许就是一种高原品质的典型象征,抑或是我身上难以抹去的风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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