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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野菜!

2011-10-21 23:04 作者:久而思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承蒙造物主恩赐,敝人家乡虽然没有山,没有海,其他应有的也都有了。各种农作物,从麦子棉花水稻,到赤豆绿豆芝麻,这里都能种植且收成很好。宅基周围高高大大的树木,在各地也能找到它们的同族。我们这里一种极为普通的谷树,我曾在北京的怀柔和昆明的石林都见到过踪影。唯独野菜,我们这里出奇地少,不知这是造物主对鱼米之乡的偏还是冷落?

我从小挑过野菜,吃过野菜,现在还认识野菜。扳着指头数了一下,好像只有二三种可以列入野菜的名单,其他呢?这里也有,但似乎从来没有人吃过,或许是先人们曾吃过,因不能吃,不好吃,就没有把它们当作野菜而只把它们当作野草罢了。

野菜中首选的当推荠菜,到秋天以后它才有。荠菜是靠种子繁殖的,暮的风一吹,那些荠菜籽乘机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到第二年秋天,它们就从田埂上、浜滩脚、马路边钻出来。正宗的野荠菜颜色有点暗红色,至少菜心处是这样的,叶子摊得很开,不像播种的荠菜,为了求产量,都是高密度的,长出的荠菜嫩而细长,青青的。列第二位的就是马兰头。马兰头要到初春才冒出嫩头来,一簇一簇的,引人注目地生长在田埂边,浜滩上。马兰是靠根茎繁殖的,而根茎是不能随风飘荡的,不知它们用什么方法使家族遍布各处的。荠菜的主要用场是做馅头,裹馄饨,包百叶,用荠菜和肉拌的馅是最佳搭配。还有就是烧豆腐汤时做“和头”,好像没有像炒青菜那样来个清炒荠菜的。至于马兰头的用途更单一:凉拌。在人祸天灾的年月里,各家曾把马兰头汆熟晒干后煮粥(饭)吃,那味很涩,我至今难忘。还有一种野草我们取其形状叫它猪油筋草(种名叫鹅儿肠),也在那个年月里掺在粮食里吃过,过后就是没有人家把它当作野菜吃的,猪油筋草至今仍是野草而不是野菜。

我们这里也有枸木己,它们喜欢长在竹园边、墙脚跟、篱笆旁,到了春天摘它的嫩头炒来吃,稍加点糖,另有一种味道。不过这种矮矮的小灌木实在太少了。你想尝尝鲜,得跑好多地方才能捋到够烧一碗的量,即使到市场上去买,也得在菜贩堆里找,才能偶然发现有供应点,且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踪影。

花草严格地说是一种农作物而不是野菜。因为红花草是在晚稻收割前把籽撒进去,到第二年初时将它们做绿肥用的。农民只在初春季节才去抓一些嫩头当菜烧。在田边岸畔可能有零星的红花草,那一定是在撒种时遗落的种籽长成的,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我想不起还有其他可以当“菜”吃的野草。好像有人说起过吃蒲公英,我在外地吃过一次,又苦又涩,偶一为之未尝不可,它离野菜的“标准”还远着呢,只能称它为“准野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挑野菜是农村小孩常做的课外作业。农村里几乎每家都养个羊、喂个兔什么的,挑草喂羊喂兔的任务每天都要由读书小孩去完成。到了秋天,野草较少,为了挑满一花袋草,小孩要跑好多地方。有时挑着挑着,突然眼睛一亮,发现这一段有好多野荠菜,这时他会把激动藏在心底,故意避开那个地方。等第二天去挑草时,他就加束一只小花袋,在完成挑草的同时,稍带着把那些野菜挑进小花袋里。放学回来的路上,走着走着也会突然发现路边一片片、一丛丛的野荠菜或马兰头。男同学往往不露声色,想等到第二天放学后再来挑。女同学就不一样了,看到了先是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随后马上用削铅笔的小刀片连忙挑起来,而后掏出干干净净的小手帕,把那些宝贝包好,就是几个人同时发现的,也是客气谦让,会给最需要的那个伙伴,然后大家勾肩搭背,兴冲冲地回家了。那些大野荠菜的根往往是嵌在很深的泥里,挑得不小心,就会挑到了菜心,把一棵大大的好好的荠菜挑成了散片,真是可惜啊。在有了这样的经历后,下次碰到碗口大的荠菜时,都懂得将刀钭插进土后里用力,挑出来的便是一棵完完整整的大荠菜了。荠菜根白白的,也好吃。有时为了挑到一棵特别完整的大荠菜,我们会把周围的泥土全部取掉,这样挖出来的荠菜,连根须末也一根不少,简直可以做标本了。挖这种野荠菜的认真劲,我看一点也不亚于挖野山参。

那时农民口袋里钱少,好不容易想买斤肉吃,但要吃得实惠有味那就离不开野荠菜了。红烧肉自然最好吃,但一斤肉实在不经吃;炒肉丝又显得小家子气。一家门争到最后,吃馄饨是最佳选择,众望所归,大家都为能吃馄饨而面露喜色。做馅用的挑荠菜任务自然是读书小孩去完成的。一听说有馄饨吃,第二天放学一进门,他就掼掉书包,束只花袋,拿起小刀冲出门外,不到一个小时就挑回来一花袋野荠菜,足够有余了。

哦,野菜!那些可供农民当菜吃的野草。这些野草,长在荒野,不需张扬,无人炒作,农民想到要吃它了,便拎个篮头,束只花袋,到外面跑一趟就拿回家了。这些年来,谈论野菜的人多了,野菜也在不知不觉间应变得金贵起来了。随着野菜身份的升值,人们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有的地方已经在开发野菜了,野菜可以像其他庄稼一样大批量的生产了。不过,那时候上到餐桌上那些东西还算不算野菜?仅有其形,徒有其名罢了。荠菜在上海被种植的时间已有100多年了,人们不还是仍然在挑“野”的吃?要被称为野菜是得具备一些条件的,否则只能称之为野草,理论上说能吃的,要想得到大众的认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一本记述上海野生植物的书上了解到,常见的食用野菜竟有27种之多。酢浆草能吃,这我还相信,可这种草太娇了,又小又嫩,锅里一炒,蚀落头太大了,可能挑了一天,还不够烧一碗的。酢浆草最终还是没有上到餐桌来。而路边到处都能见到的灰苋头(种名叫灰藜),还有一种梗子硬硬、叶腋处会开小不点花的扁蓄,它们的嫩茎嫩叶书上说都可用来炒食吃,就让人有匪夷所思之感。自然,各种野菜不在乎人的认可不认可,它们按照造物主的安排,扎根在路边,生长在沟旁,没有产量指标,无须质量标准,倒也过着优哉游哉的另类生活。而那些落脚在田里的,常常按奈不住其本性,喜欢和作物纠缠在一起,做出太亲密的动作,引出人的反感,到那时,它们通通都是野草,格杀毋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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