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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油—瑞逮?

2017-02-18 05:20 作者:大漠听箫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拿到通知书就要入学时,我把女儿像个包裹一样邮寄到贵州去了,这次不是为了让她旅游,而是另有目的。

我的小妺在贵州。我家女丁不旺,上一辈儿我母亲就是独生女,我这辈儿我妺也是独生女,到了我女儿这一代则更夸张,我哥和弟再加上我妺,家家都是男孩,于是女儿就成了我们家族三代单传的一脉阴柔,可谓是千倾地的一根独苗、万绿丛中一点孤红。

按照我一位朋友的说法儿,这个时代做女孩、做女人可都是个技术活儿,做得好与不好差别极大,关乎整个生命的质量!

可面对这种孤掌难鸣的现实我真真的有些无奈却别无选择,我曾做过各种努力和尝试,希望让女儿拥有一小帮儿机灵古怪的玩伴、“闺蜜”,一有机会就把也有个女儿的两位朋友请来家里吃饭,但效果并不明显,随着彼此一天天长大她们之间也日渐变得客气和陌生了。诶,人为的外力效果实在是有限啊,现在更多的是要靠她自己了。我确信大学是一扇人生的门,一个青涩懵懂的小女孩走进去,该有一个靓丽、自信、成熟的女人走出来。我从来也没把中国大学的教育水平放在眼里,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他们一样也做不来的,也压根儿就没打算做或不敢做,但它却可以把年龄相仿的孩子们聚拢在一起,令他们彼此观摩效仿,获得一些初步的关于美丑、善恶、是非之类的概念。

我在电话里嘱咐小妺:“全方位,全方位!”意思是再明确不过的,要把她这半生耳听、眼见、身体、力行的所思、所想、所悟,连经验带教训,大道理、小心得甭管什么合盘托出!小妺自信满满地说:“放心!”

于是我就放心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说放心不如说心里有底,我知道小妹有套理论,记得早年我听她对别人说起过“女儿是父亲的帖身小棉袄”,其它做女人的种种先不论,估计着至少她会把这套理论当面教给女儿,可谁知等到真把女儿寄去了才知道妺子还有另外一套理论呢:“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

这弄得我有点措手不及,知道这次赔大发了:本想着是弄件小棉袄穿穿来的,可现在多出一个小前世情人儿来。

怎样和“前世情人”打交道,这是个问题。

我的“前世情人”平安地度过了她的大一生涯。虽然军训的时候喊“累死”天的时候喊“热死”天的时候喊“冻死”还有时不时的“郁闷死”,外加一些不喜欢的课程或老师的“讨厌死”……总之,听上去大学生活九死一生。

她就是这么着吼啊吼,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习惯了就少了些担心,担心少了就多了些希望,可那希望是什么呢?朦胧飘渺不太具体,但我还是希望着,期待着也担心着那必将发生的变化。

这,有点煎熬人呐。

我时常回忆起女儿藏在在卫生间里用她妈妈的化妆品把自己涂成小怪兽时的样子,那是她关于自己性别认知的第一个明确信号吧?还有梳小辫儿,那还是在她上幼儿园以前的事了,三、四岁的样子,小胖手在头上神奇地挽,一根比筷子还细的小辫子豆芽儿似的立在头顶了,她做得认真而又自然!

然后是穿“公主裙”

前几年一位同事家的女儿还笑着提起,我们抱女儿去她家做客,她说印象好深啊,女儿像个小鹅似的神气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很昂首,很挺胸,很摇摆!她说:“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质公主裙,里边却是光着屁股的,哈哈,裙摆太长踩到了,摔破了膝盖,出了绿豆大的一滴血,哭的跟杀小猪似的……”

看看,我早就说过的吧,是不是呢?学做女人的路从来就不平坦笔直,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小小的悲摧。

但有一段时间了,回忆女儿小时的情形时最常想起的就是那条大黑狗。

出我们小区不远,有一幢楼临街的二楼阳台上,不知是谁家养了一条大黑狗,应该是不太纯种的德国牧羊犬吧,样子很凶,爱叫。一次我们路过时它冲我们叫,头从阳台的栅栏里伸出来,叫得怒火万丈誓不两立的。女儿就伏身在我的怀里,小手紧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眼里充满了恐惧。但当我们走远了听不到那狗叫了,女儿又格外的神气起来,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然后小手指着、身子倾斜着还要去。可一旦走近了,那狗又叫起来,于是她就又抱紧我,视线躲着绕着那个方向。

那时一切都是新奇的,这个世界令她好奇,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事也令她恐惧。但我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全,在我的怀抱里,她敢于也乐于冒险。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会时常隐隐的暗暗的祈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当女儿再遇到类似令她骇怕的大黑狗时,会有一个怀抱令她躲藏。

……

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早上天一点点儿亮起来时,我看到窗外正在下。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这个季节下雨令人很不习惯,雨滴打在窗外的雨搭上发出细碎的低语般的小响。较之夏天时的那种大雨,因为少了打在香樟叶子上的那种朦胧飘渺韵味的沙沙声而显得有些冷清、坚硬。我从没认真的对待过所谓世界末日的传说,但当二十二日的早晨到来时,我还是有兴趣向窗外多看一眼,希望或多或少地找到一些“劫后余生”那类的感觉,甚至有些期昐,在诸多版本的末日论中最少这在一种说法里这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了,它会有什么不同么?哪好怕一点点也好!

按照那个传说,二十一日太阳落下去之后就不会再升起来了,但现在我看到窗外的天正一点一点的变亮,心里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失望,这意味着好的和不好的都得继续。

唉,传说总是靠不住的。

窗外的雨声时疾时缓,一抹代表黎明的浅白由近及远地把一些房屋的轮廓从湿漉漉黑里打捞出来,像在发呆,我猜它们一定像我一样有点儿失望,这个被一个神秘消失了的文明早早预言了的日子太过平凡普通了,至少它开始的平淡无奇。

岁月不正是由这些平淡无奇一天天叠加而成的么?

我们或许可以小抬一下望眼,没准儿就看得见一些变化正悄然临近?有的吧,应该有。

至少,圣诞节快到了。

想起来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放眼看过去,扒拉扒拉着数,没有几个人是信天主教或基都教的,甚至也没有几个人是读过简写本的《圣经故事》的,但他们却一本正经的过圣诞节。大街小巷到处明灭着彩色的小灯泡儿,拟人化的小驯鹿跃上商家们的橱窗,那个红衣、红帽、白胡子的胖老头儿眼神儿里含着笑。

我在上问女儿:圣诞节,怎么过?

女儿说:哀家不过圣诞节已经许多年

反了她了,跟朕称哀家!

算起来女儿坚信圣诞老人故事的时间是那么短,在她还笃信着的时候每当平安夜的那个下午,她会格外乖些听话些,然后在天黑时认真地准备好一只小袜子摆在枕边,同时为没有壁炉和通到房顶的烟囱发愁和担心。

然后有一天她拿起圣诞礼物时却圆起眼睛说:

“哼,骗人的,是你放的!”

诶,长大了,知道的多了,并不总是好事啊。

虽然不再相信圣诞老人,但我知道每个圣诞节她还是在期等着,我也能猜到,在她记忆的某个角落应该还保留着那只曾经的小袜子吧?还有那圣诞故事,那来自遥远的北极,来自阿拉斯加,来自夜深处的驯鹿雪橇……依然会年年飞来又渐行渐远。

我在想,女儿今年的这个圣诞节,会有些不同吧,会有些惊喜么?会开心和留下特殊的记忆么?

我希望是的。

与这不一样的圣诞一起开始的还有许多,这令我的心里滋味多多。

其实是早有蛛丝马迹的。

女儿的空间是我每天必到的地方,看她的像册,读她的“说说”和偶尔帖上来的小短文,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她的信息,体会成长和成熟,也担忧她的任性和幼稚,渐渐的我注意到了在她的访客列表中有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与我相仿!

我认为这是一条内涵明确的信息,让我推敲一下用哪个词更准确些,明目张胆?还是明白无误?

我试探女儿说,大二了,遇到真正优秀且够帅的,可以下手了。

女儿说,没有帅的呀。

我说,真的没有么?没有特帅的,中帅、二帅的也是可以考虑的嘛。

女儿说,也没有呀。

我在心里说,哼!你个小鬼就找挨揍吧!空间里分明的立了个小牌子,几乎人人能读出:“此地……银三百两”,那省略处写了“有”或“无”,重要么?你长大了可并不代表你老就非得老得一沓糊涂了!但脸上、语气里仍是一派慈祥平静带随和:哦哦,那就不用急。

然后有一天小鬼改了主意,示意我去看她的空间,原来刚帖了一篇文字,说了许多很“前世情人”的话,然后话题一转,说,给你介绍“一只小猪”,还特意点明:“你不是还偷偷的去人家的空间侦察过了?”

那是十九年来女儿写给我最长的文字,语无伦次,但表情达意上毫无问题。

于是我燃起一支烟,开始发呆,回过神来以后,又燃起一支烟,再发一会儿呆。

事情就是如此,天天盼着小长大,而真正长大了就意味着放飞,天很高、很蓝、也很广阔,但也充满未知和种种凶险,人生的路很长也很艰辛,出发前总是忍不住要问:你准备好了么?

那一刻我有些话,说与不说,颇费思量。

我打算写点什么了。

其实这是一篇多年来我写的最吃力的文字,因为想说的话太多,多到无遐分辩哪些是该说的或不该说的,而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说真话需要勇气。

我从没对女儿说过但心里有数,如果我这辈子全都是按照家长和师长教的去做,那我这辈子可就惨了。中国的父母们不知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比子女明白?特别是当他们已经长大以后。这是一种思维定势,没有人指出它的荒悖,却几乎是人人认为它天经地义,正像认为人当了官就一定知道真理一样。

很多年以前我在一本类似《读者》那类的期刊上偶尔读到了一则小短文,讲一个父亲在教育他的儿子。故事短到只有一则对话:

父亲说:儿子啊,你要努力哟,你看人家约翰,在你这个年龄时,约翰每次考是都是全班第一呢。儿子也很诚恳的说:老爸,你要努力,你看林肯,在你这个年龄时,林肯是美国总统了。

这则小故事令我在打算对女儿说些什么时三思。

我对女儿的要求很简单,你努力了么?如果努力了,你就做到了你自己,这就很好。因为剩下的是命运的事。

我没有告诉女儿的是,在我们这个是非、美丑、善恶被彻底颠覆了的现实中,许多事只能凭良知自己摸索,正像我爱你但还是要不得不给你吃转基因的粮食,吃有各种添加剂的食品、吃注水肉和接爱应试教育,因为生在斯时斯地,你和我都别无选择且无路可逃。

但在那些可以选择的事情上,我们要坚持!

那么好吧,我们还回到那个话题。事实是,这世上不论学富五车还是目不识丁,在我看来人人如此:当爱情降临时人们不懂爱情。而或许这也正是人生的魅力所在。

没有爱情的青乃至人生是不幸的,因为那意味着输在了起跑线上,但爱情绝不是一块五花肉,只要踱进超市挑捡一番割一块回家丢进厨房,就一定会有一餐可口的美味,它是一件需穷尽毕生精力与智慧经营才可望成功的事,而且稍有不慎它就会令人伤痕累累!

在这件事上,不管电视剧或小说都说了些什么,事实是没有谁有现成的成功经验。

绕不开、躲不过,只有直面并战胜它。

前几天我在一个网页上无意间读到一段话:

“小时侯,幸福是一件东西,拥有就幸福;长大了,幸福是一个目标,达到就幸福;变老后,幸福是一种回忆,经历就幸福。”

爱情这东西,首先要拥有,至于余下的事嘛,我说那位哀家呀,看你的,看你们的了!

我想对女儿说: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有一个永远的痛,那就是你成为了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这也恰恰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关于爱情,老爸我实在不能教你些什么!但我却因而更强烈地希望,那些令我脚痛的弯路你不要再走。这其中的是与非对与错,我不想推委指责和说太多,但其中的教训希望你记取。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在郑州时有一次过年我请人写的一副春联:

上联是“一家两代三口,挺好挺好”

下联是“读书游历交友,不错不错”

横批是“平安是福”。

是的,我认为所谓家,所谓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我对你说过没?我对某些人说过,“做为一个女人,如果你让你的丈夫觉得就是在马路边蹲着也比回家舒服些好受些,那么你就是一个彻底失败的女人!”

我相信,许多细节,当你长成为一个大孩子,一个成年人,一个成年女人时就懂了,是不?

如果还没懂,尽快懂!切切!

是的,这就是那令你不能释怀的悲剧的全部原因。

So……

Then……

And……

不过说句实话,大学期间的爱情,大多以浪漫和幻想为主,你们所面临的第一个严峻考验是:当毕业来临,现实一步步逼近,需要勇气和能力去面对和战胜它时,许多人会露出马脚,许多人会落荒而逃,你的“小猪”,过不过得了这一关呢?

所以,在祝福的同时我想问:你们,准备好了么?

知道么,为写这篇东西,我光是草稿写了二十多页,题纲就有三、五页呢!现在我感觉写不动了,我觉得要是真把那些都写下来,我怕别人命名我为“祥林叔”。

我在那题纲里增增删删,觉得每个话题都很重要,可真到下笔写时,才发现重要的之外还有更重要的,想说的话是那么多,却又一一的删去,因为想到读它的已不再是个光头的小肉蛋儿,而是一位做许多模样,扬蹄甩尾地走在学弟学妹前边的大二“学姐”时,许多话又都付之一笑。

诶哟哟,许多难,许多难呐!我说学姐呀,我说那位哀家呀,这代沟的事提不提的也是有的吧?我知道再说得多了怕招人嫌了吧?可不说又憋得面皮涨紫、目突筋暴哇,就是这么个小情况儿,用你们的话说,这就叫“N多崩溃”、“各种凌乱”吧?

太多了,太多了,不说也罢,却忍不住还要弱弱的鸟语一个:

鹅油—瑞逮?

总之:

鼓捣—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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