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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烧

2013-07-06 20:35 作者:基因清除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到一个农家乐吃饭,天气有点冷,主人烧了一盆木炭火。坐下不久,就端来一盆煮熟的洋芋(土豆),还拿来一小碟酱。洋芋没有去皮,大家纷纷把洋芋放在炭火上烤。烤干水汽,再去掉皮,就着酱吃,颇有风味。烤洋芋蘸酱,是本地土家人一种地道的吃法。

剥皮的剥皮,蘸酱的蘸酱,大家兴致很高。这几年,如洋芋一样的土产,粗粮,忽然走俏,渐渐成了一种时尚。

烤洋芋好吃,但在我的记忆里,最好吃的还是在野地里用木柴的炭火余烬烘熟的洋芋。

有一年的季,我到舅舅家玩。舅舅家离我的家很远,怕有四五十里路。一年难得去上一次。那地方,叫岩顶。一到冬天,就白雪皑皑,地上积着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树上、屋上,挂起长长的凛钩子,像雕塑,很好玩。

两个表弟和我差不多大,玩得来,所以,一去就有点乐不思蜀。表弟家放着几头牛和一群羊。这是两个表弟日常的工作。我闲不住,就跟着他们到野外去玩。

两个表弟把牛羊赶到山坡上后,就找来一些柴,在山脚避风的地方生了一堆火。我说,要是烧点什么吃的就好了。小一点的那个表弟,脑壳转得特别快。他沉思着说,队里挖洋芋的时候,要把洋芋种埋在田里,这里田多,一定有。我将信将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出了几天太阳,向阳的田里雪化得差不多了。我看看一片连着一片的田,思索着问表弟:你知道埋在什么地方?表弟摇摇头说:“只有埋洋芋种的人才知道!”末了,他又肯定地说:“这里一定有!我们一定找得到!”

他告诉我,他们这里收洋芋的时候,离保管室远的地方,边挖洋芋就边把种子挑出来,找个地方,挖个坑,在里面放上枯草或苞谷杆子,再把洋芋放在上面,然后盖上一层土,可以防冻。第二年种的时候,又方便,洋芋又一点也不会坏。

田很平整。我想,藏洋芋种的地方,一定会凸出一些。我们找了几个地方,刨开冻土,都没有发现。正失望的时候,表弟指着一处说,我们再试试。没刨几下,就刨出了草。我们大喜过望。用力再刨几下,果然刨出了洋芋,新鲜得像从田里挖出来的一样。没有东西装,表弟拿了几个牛兜嘴,装得满满的。我们重新用泥土把它盖好,插上标记。大表弟把火烧得旺旺的,我们把洋芋埋汰在木柴炭火的余烬里,我们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地快乐。木柴炭火的余烬,我们俗称“紫毛灰”,不像木柴火力那样猛,洋芋能烧熟又不会被烧糊。

不久,洋芋烤熟的香味就弥散开来。我们用树枝掏出洋芋,拍掉灰,剥掉皮,津津有味地狼吞虎咽起来。高山洋芋淀粉多,略带点甜味,洋芋烤得焦黄,十分地美味、可口。吃着洋芋,我们发誓要守口如瓶,不让舅舅和舅母知道,也不能向几个表妹走漏风声。

那以后的许多天,我们把牛羊一撵上坡,就生火烧洋芋吃,其乐融融。要过年了,都舍不得回家。

我们家里也有洋芋,一是没有那样的柴火,二是没有那样的气氛,洋芋的味道也没有那样好吃。说实在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味道那样鲜美的烧洋芋。

据说,第二年种洋芋的时候,洋芋种所剩无几,这不是小事,生产队派人调查,不知就怎么怀疑起两个表弟来。大表弟人老实,经不住三问两问,就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但他们一口咬定是我的主谋,最后队里只好不了了之。后来,舅舅来我家,学说起这事,我被父亲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当时,我恨死两个表弟了。过了很长时间,再遇到我的两个表弟,我已忘记了他们的不是,也就和他们和好如初了。

看着大家争相烤着、吃着洋芋,像见着什么稀罕物似的,我不由得忆起儿时的那一幕,虽然荒唐,却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快乐,便独自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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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烧的评论 (共 3 条)

  • 叶落萧萧
  • 孤帆鸢影
  • 黄瑞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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