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中那老头
那老头
不适合用风韵尤存
一词的老头
避开燥热的南风
迎着北风小解
北风前仰后合着嘲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南风坨螺般旋转戏虐
老头大方的
像赵本山一样大方的
向禾场小憩的乡邻展示
赵本山头上
耷拉着的破帽儿
一样逗笑的道具
——湿了的鞋和
同样湿了的裤脚
老头呲着豁牙
咬一口斜阳
残破的黄昏
映在老头的脸
老头斑斓的脸
右边是尴尬的笑
左面是苍凉的笑
那老头
七个儿子
大跃进和粮食节约
连生两个幺巴子
老头说：
修漳河观音寺*1大坝
赶一百多里偷跑回来
种了一个
饿肚子那年
两天半没吃饭还
还种了一个
那年往“人大”牛棚*2送冬瓜
四个冬瓜
二百七十八
那些厚眼镜片的“劳改”们
吓得直咂舌
——一桌差一个
唉••••••
白费了老子好多力气
听那口气
有些遗憾
一旁打葽子的幺幺媳妇
骂了句
老邦子
那老头意犹未尽
捋起袖子
唾.唾两下
在手扶的后头试了一把
当年,这••••••石磙
我用胳膊肘撅大头
能连撅三个撂叉翻
小伙子接连上去四五个
脸憋得像那老头
一样的猪肝色
终于
石磙立起来了
那老头
抱起他的重孙
搁上立起来的石磙
那老头
哈哈大笑
——龟孙子
屙的尿比老子当年还高
那老头倒下死了
身下是松软的稻草
身上洒满重孙子的尿
那老头属鸡
卒年虚岁八十九
开年正月初九九十
*1 湖北荆门漳河水库观音寺大坝，全国最大的人工大坝。一九五八年开始修建。
*2 文革时期“全国人大”有五七干校在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