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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妈妈的呼唤,再也没有人应答

2013-01-17 12:17 作者:红菱翠袖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声声妈妈的呼唤,再也没有人应答

2006年4月5日_14日

父亲要回去,哥哥买来了很多的漆料,悄悄地放在箱中码放好,父亲回去后要请木匠把妈妈的棺木漆好,我看着那个箱东西子触目惊心,妈妈真的要离开我们躺进那冰冷的木头匣子中么?我不敢想。父亲走时,对妈妈撒谎说,家里的大队要整理街道,规划村落,召集各家的户主开会,我回去一天很快回来.父亲走后,妈妈说,你爸在骗我,我知道他回去给我漆棺木去了。妈妈的内心什么都明白的。妈妈睡着的时候越来越长,其实妈妈没有真正地睡着。而是应该说是在迷糊混沌的状态,醒的时候是疼醒的,挣扎着喝一点点的水,背部的褥疮让妈动一下都疼痛地呻吟.她睡着的时候,我叫她,她说,别叫我了,我好累歇会.她在说什么呓呢?我贴在她的耳边,一句也听不清楚了.就让她睡吧,醒来也是疼痛,这样也许她好受一些。

睡梦中妈妈不停地用手在空中抓东西,急急的样子,当她挣开眼的时候,我们问她找什么,,说,在找她的兰西服。我们给她拿来,她翻着口袋,找到一把小钥匙。我认得,那是妈妈红色衣箱的钥匙,妈妈要让姐姐开衣箱,把她放在衣箱中的一千元拿出来,姐姐去找的时候,妈妈拉着我的手,妈妈的手只剩一层皮包骨,每日输液的针也总是滑脱,我们总是喊来大夫,妈妈的手臂青肿,长时间的输液血管已经没有弹性。妈说,你好朋友给我的一千元你拿着。妈妈的后事要是不够再贴上。我不拿,妈妈说你拿着,你也是给妈花,我寻思着再买一疗程的药吃,但是,吃药对妈不起作用了。妈妈的眼里还是慈的光,那眼白因为贫血是青白的,但那光辉永远是我们最熟悉的最热爱的光芒。在妈妈的目光下我觉得我渺小,我愧悔。姐姐进来的时候,妈妈说,我箱中的一千元是我攒下的,家里的钱几乎花光了,还让你们负担不少,妈没什么留给你们的,这一千元你们每人200,算妈给你们的想念吧,妈拖累了你们!妈妈的面容是平静的,没有泪滴,但是流露出满满的不舍。我们的心寸寸地断了。

去单位办点事走在途中,哥姐的电话就来了,我的心惊悸地接电话。他们说问了一个家乡的老中医,问妈妈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家人怕妈妈到时候来不及赶回老家,老中医来看看妈妈说,维持不了几天了,还是早一点回到老家吧。哥姐就开了一些药物,准备回家找镇大夫再接着输。我说我很快回来,急急地往回赶,赶到家门口,接妈妈的车停在门口,我冲过去,叫着妈,妈妈已无法坐着了,我看见我瘦小的妈妈脸色蜡黄,虚弱地躺在被褥上,妈妈从车窗上看见是我,冲着我笑,我的泪要下来,哽咽地叫着妈我明天就回去,哥姐说妈妈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回家了,挺高兴的,她想家想得厉害,你先把你的孩子安排好再回家。车发动了,我使劲看妈,车慢慢地开动了,我追了几步,车走远了,我冲回妈妈曾经住过的房子,忍不住失声痛哭

2006年4月15-17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追回老家,我进屋叫妈,但妈妈只翻翻眼睛看了我一眼,但是还没容她看清,她便又合上了眼睛迷糊过去,我的心不禁抽紧了,妈要认不得自己的闺女了!清醒的时候是疼醒的,咬牙皱眉,憋气的症状更厉害了,我们就赶紧找来氧气让妈妈吸上.亲属邻居都来看妈妈,妈妈清醒的时候叫着老姐妹的名字,还劝着做活悠着点,别累坏了,让人听了垂泪.睡去的时候,喊一声也不情愿睁开眼睛.亲属们在她耳边唠叨家常,安慰她.告诉她回家了,亲朋好友都在陪伴她.

17号晚上我和父亲看护妈妈,妈妈在梦语,妈妈有那么多要叮嘱的话么,我听着睡过去.被响动惊醒,睁开眼看见眼睛红肿的父亲正在扶着妈妈喝药,妈妈用手自己端着碗,水沥沥拉拉从大襟撒下来,我听到母亲悲怆地对父亲说,你现在才知道心疼我呀!我爬起来赶紧找杜冷丁针,后悔自己睡过去了,没有早给妈妈打止疼针。妈妈又睡下了,开始了她的不休止的梦语,我知道那是呕心沥血的叮咛,我看着妈妈,守着妈妈,不敢再睡过去。

2006年4月18日

哥嫂为妈妈买了衣,我们姐妹都难过地哭了,我们在收拾妈妈的东西时,看她早几年给自己买的装老布,布面光华质地很好,是她喜欢的颜色,看到这块布料,我记起前两年一次看她收拾,她说这是以后要做的棉衣布料,妈把它放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穿着自己做的衣服合身.那时我不懂,不懂得要走的概念,不懂得要走就是永远地离开.妈妈说的时候也是如此轻松,象说要出外去串门的那样简单.妈妈不知道在她人生的尽头有这样的变故和折磨,她的思想里她还认为她还硬朗。干很多的农活和家务,还是一个利利索索的半大老太太,到自己颤颤巍巍的时候那才叫老年那时才服老,那时在做自己出远门的衣裤.但是谁也料不到她的人生和我们的人生中却是降临了这样一个沉重的灾难,让她居然还来不及穿着自己缝制好的棉衣走。

在妈清醒的时刻,哥嫂把孝衣拿过来让她看看,问她满意么,妈妈含糊地说,差不多就行了。她怕劳累儿女。我说怎么忍心让妈看装老衣呢,她心情会更不好的,她什么都明白的。哥嫂说这是讲,得让她自己看看她要穿的衣服,要不然她也不安心,她自己卖的布还没来得及做,她还在不踏实,看了衣裳就踏实了,她是穿着棉衣服走的。

妈妈还是那样听我们的话,姐姐让她张嘴,她就张嘴,喂她一点点水,但是更多的时候妈妈答应了一声但是咬住吸管就睡过去,却吸不出水来.在最清醒的那刻,妈妈告诉我说,那东西长到嗓子眼了,她好饿好饿.我们锥心地疼.妈妈无法吞咽了,就消耗着身体中仅存的那点油水.有一次,她急急地含糊不清地说,快给我穿衣服,我们惊恐地看着她,但是她的呼吸又平稳了些.我们赶紧为她擦洗身体,换内衣,我给妈换秋衣的时候,妈清楚地说,耳丁别掉了,我告诉她掉了,又给您穿好了,让她放心吧.母亲不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但是是一个利索的人,不愿意拖拖拉拉的不整齐。那曾是我给妈妈的耳丁,在我家的穿衣镜前给她戴上的,我曾笑着说,多精神的老太太,妈笑得好灿烂,自嘲到,真成了老太太了,一嘴的假牙。我不知道,如今摸着它,会让我如此的心碎。

我们守着妈妈,听他的梦语,那是她说给我们的话。我始终相信,她有太多的话要对儿女说,因为她有太多的爱,那是我们需要的爱,那是我们离不开的爱。输液的管子刚撤,妈妈的药水又聚在手腕处肿个包,我看着妈妈,妈妈的眼球向上翻,嘴里有呜咽的声音,我问舅舅,舅说现在没事的。氧气袋快没了,我着急地要换时,忽然妈妈说,快扶我起来,我难受。父亲和姐姐赶紧扶起妈妈,爸爸托着妈妈的背,姐姐拦着妈妈的肩,我在地下准备换氧气袋,一抬头,我的妈妈脸色青紫,在极力地呼吸,哥姐惊恐地喊妈妈,忽然妈妈的牙关一咬,舅舅说,人不行了。

妈妈对不起,我还没插好氧气的接口,对不起妈妈,您在呼吸一下好么,对不起,妈妈!

妈妈就这样停止了那艰难困苦的呼吸,我们声声妈妈的呼唤,再也没有人应答。

2006年4月19日

妈妈身上盖着鲜黄的锻布,脸上盖着蓝棉布,我们看不到妈妈的表情,妈妈静静地躺在木板上,穿着臃肿,再没有了艰难的呼吸和痛苦的呻吟。太忙乱,不知道您的内衣是否拽展,里里外外的套穿,不知道您是否穿着舒适,不知道我们声嘶力竭的呼唤是否让您走的不心安。有书上说,人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后消失的才是听力,可是妈妈,我们是这样自私,到最后也没给您安慰,还让您听到我们的哭声,妈妈您听了一定难受,在路上是不是还在回头,看不到我们了是不是还在回想?妈妈,对不起!

妈妈,儿女们为您守灵,不让您感觉孤单冷风急,纸钱不断地为您烧,香火不断地为您燃。大风,黄烟,沙尘,妈妈,您劳碌辛苦了一生,走得让天地也动容。

送您上路。妈妈,您骑着白马,大姐为您梳头,擦脸,您照照镜子,您一定会相信您会一如出嫁时一般俊美,出嫁的那天您是骑着白马,四乡里的人围在路边看最美的新娘,那美丽的新娘走入的是让她操劳一生的家庭。哦,妈妈,今天您骑着白马,有童男童女相伴伺候,妈妈您走向的是一个没有贫穷的没有劳累的没有疾病的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是传说中与我们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妈妈那里才是永恒的安宁与幸福之所在,如果那里真的是这样,我们情愿您离开我们,只要能结束您在这尘世间所有的苦难。我们虽不舍,但是妈妈,我们为让您喜欢,要说着和您离别的话,我们会好好地呵护爸爸,关爱手足,养育好您的孙男孙女,您放心吧妈妈。我们不该哭泣,好让您的灵魂安心地走。妈妈,儿女为您烧纸,照亮前方的路,妈妈,您往前走,别留恋,别回头,一直向着那天堂的方向走……

2006年4月20日

妈妈,昨天送您的灵魂升天,今天送您的躯体入土为安。

灵堂在拆卸,儿女需回避。妈妈您的躯体要离开咱家的院落,永远安葬在最安静的没有人打扰的陵地。拆卸的嘈杂声,抬棺木的凌乱声,儿孙们在低低地啜泣。您的棺木终被抬离出了院落,抬离了您忙碌操劳了一生的家。抬离了我们的视线,我们的心从此被挖去了一部分,从此再也残缺不全。我们紧追着您,终是无法挽留。可是妈妈我们还是无法舍得,不忍心你在哪个荒凉的地方,一个人孤独。再哭一回我的娘,从此后一层黄土隔开了两个世界。我们真的是看不到娘了,娘啊,您要是想念儿女就入我们的梦来,安慰我们思母的心。

娘啊,您一路走好,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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