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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湖散记(一)

2013-01-04 02:49 作者:临水轩主人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三月是天天刮风的季节。傍晚的草地尤为壮观:阳光透过山峰般的积云把光脚射在无边的平地上,草原被照得亮一道暗一片,小伙子们悠然地坐在马背上,牛群缓缓回家来了。大牛和牛娃子彼此呼唤,羊咩咩狗吠吠,声音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家家户户房顶上冒着青烟,女人们陆续开始挤奶了,野鸭子们呱呱叫着回巢了。苇荡里各种声一片嘈杂……清晨往往可以看到雁阵在高空里自豪而斯哑的呼唤,大雁回来了。生活是如此不可捉摸,那时年轻而漫不经心的我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日后竟然会在苛苛苏苇湖周边游荡了十年之久!

九八年秋我到铁丝拜去修路。铁丝拜处于克兰河最下游处,快要和额尔其斯河交汇了。地势低洼,河道纵横,有很多高岗,大小水溏星罗棋布。散落着稀稀拉拉的老柳树,树下往往有牧民的房子和羊圈。大小水溏往往被浓密的芦苇和茂盛的蒲草包围着。水面上散落着荷叶,有零星白色小荷花点缀着。乱麻一般的菱角成片的浮在水面上,浮萍在水上轻轻的荡,风过,苇浪汹涌,高低起伏……白鹭受惊展开双翼优雅地飘向远方。肥胖的大雁需要迈着大步助跑,才能腾空而起……放眼四望,满眼的芦苇,银白色的苇絮如同大海上的小浪花缓缓起伏。在天边,一道黑色的密林蜿蜒而过,白色的额河水穿过密林,时隐时现。走近额河,浓密的树叶在喧哗,仿佛在诉说着多少个世纪的多少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一股凉意沁入心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树林深处隐隐约约可见牧人的房子,有的房子还有人住,袅袅吹烟在林间弥漫……马群呼啸而过,赶马的小伙子嘴里发出“撸——撸——歪”呼声既让人振奋,更感到神秘!

体会一下吧,你在树下自由奔跑,拾蘑菇,拾柴和,随着畅快的小跑,童年的欢快劲儿又回到了身上,伴随着一声声探索发现的尖叫,收获的果实渐渐堆积起来,把它们装上车,浑身披着夕阳的余晖,耷拉着两腿,随着四轮的晃动一摆一摆的。最最幸福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其实幸福,我以为也只不过是一种心境而已。逝去的岁月啊,虽然你是那样的平平淡淡,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每每想起那些平淡的日子,让人总觉得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魂牵绕,甚至于还有些许隐隐的痛呢......

(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九七年的二月份,我初次被分到苇湖基地蹲点。带着行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破烂颠簸的十座吉普,黄昏时分才到达基地——八间房。放眼四望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西边是一片小树林向南边的苇湖延伸而去。树林里流淌着一条河叫阿拉哈克河。曾经靠着这条河的浇灌养育过兵团的一个骑兵营。据说李双江也曾在此工作生活过。后来由于河水减少,无法耕种,八十年代初,骑兵营迁走了,留下了七八间破房子和隐约可见的废弃田埂。

苇场约三百多亩地,用土墙圈起,西北和东南角各有一个瞭望碉楼。公安农场的劳改犯们也在这里打包装车。周围村庄的哈萨克和汉人也往这里送苇子。一时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送苇子的车辆从苇湖回来了。长长的马车蜿蜒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过磅,磅房里马灯黑影瞳瞳,开票的和过磅的正忙得焦头烂额。过磅的转着一双警惕的眼珠,开票的看上去却憨气十足,拖着鼻涕,油光满面的在算账。一个哈族正从外面进来“你地跟哈拉!”(磅房里这么黑),然后补充一句生硬的汉语“好好称一哈!”

门外叮当乱响,磅上太滑,马摔倒了,苇车太重,马给压在下面,满身霜气,喷着响鼻,低声嘶鸣,动弹不得。驾车人慌了手脚,拔刀割断马肚带,众人七手八脚的抬起马车,马儿一骨碌爬起来,吓坏了,任凭怎么打也不愿意踏上磅面钻进车辕里了。

晚上十一点过后,收苇工作基本结束,过磅开票的忙于合计总数,负责堆放苇子的指挥穿着大衣,捏着手电,怀揣票夹,一身寒气地从外面窜进来,搓着手,跺着脚,发牢骚,含混不清的骂着.....

吃过饭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炉火的哄哄作响声,听着原料书记和保卫干事天南地北的神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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