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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山野

2012-11-12 08:47 作者:丑奴儿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这是一次简单的出游,简单得大家只想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路边的树已被几天的水洗刷得油绿葱翠,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树树清凉逼得人神清气爽,车窗外树和庄稼地郁郁葱葱,争先恐后地绿成一片。

从我们看到第一棵古柏开始,便进入了翠云廊_一条从远古三国蜿蜒而来的古道静静地在车前舒展开。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的柏树,盘根错节,虬枝苍劲,有的半枯偏瘫的树干中又长出嫩嫩的新枝,我们笑称其为“古二代”。。古柏断续相连,断续中又夹杂着柏杨、柳树,桉树。。。。。都是轻盈、鲜嫩、透明的绿,让人不胜怜,但再怎么绿,也抢不过古柏的风头,那种稳重的深绿,让他的神情罩上一层忧郁,高贵大气,都说古柏有庙堂之风,是树中的王者,这份气势是做作不来的。

被雨水冲洗得黑黑的柏油路两步一弯,三步一曲地向前蜿蜒着。路不宽,有两旁的绿树簇拥着显得很精致,树木蓬勃之处,伸枝展叶,相互呼应,在路的上方纠结成一个棚,如在艳阳天,阳光一定会拖着树影,落下一地的斑驳,车行其中,真有穿廊而过的感觉。每向前深入一步,绿意就加深一分,让人渐入古幽之景。

相对过来的一路,这里显得安静极了,干净极了,无一丝喧嚣和尘土,偶尔一两声喇叭,都显得突兀,恐惊飞了树上的,惊跑了地边吃草的牛儿,惊乱了古柏的思绪……一条更窄的古驿道就藏在公路下的树荫中,仿佛听得到那黑脸张飞挥鞭策马哒哒的蹄声。千年的风雨,已让他变得懒散而低调,他不想再书写,对谁证明,因消失得掉的,只是天险,而不是传奇……阳光继续照耀着这片土地,这里不再是什么皇柏大道,古蜀咽喉,所有的一切都和周围的老树、山坡、小道,路旁人家融为了一体,唯一在守望的,可能还只有古柏在时时遥望儿时的故事。。。。。

我们到林场下的车,林场不大,后面紧靠着郁郁葱葱的山,远远望去,遍山繁密的绿荫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朵乌云就挂在天边,做出要下雨的样子。

林场的人很热心,给我们介绍上山的路,听了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看来路只有走了才明白。我们踏上一条藏在杂草藤蔓下的石径进入了山林间。林间都是人工栽种的幼柏,因有了古柏的见识,我只能能这样称呼它们,嫡传了和古柏一样的深绿,让本来光线就不太明媚林子显得有点阴沉,不是人多,一个人独行其中还真要点胆量。绿绿的苔藓不客气地长满了它可以落脚的任何地方,一节树干上,一块石头上,一点裸露的泥土上,自得其乐地绿着,不客气的还有藤蔓,拉藤拽叶,横冲直撞到石径上,甚至还视而不见地爬上树干,做出一副不分你我的样子,仿佛这林子就没有他到不了地方,那嫩绿倒是给局促的林子增加了一抹轻盈和快乐。空气仿佛被洗过一般清新,夹着一点淡淡的腐叶味,随雾霭在林间轻轻地流动。这时的我们被滤得只有一个念头,大口地呼吸吧!不觉过瘾,再扯开候咙声嘶竭底地吼上几声,让烦心事脱口而出,人也随之变得没心没肺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林子不大,一缕阳光明媚的地方,就是尽头。

雨后天晴的山野一片崭新,特别是阳光,亮得晃人眼,明亮而又透彻,没有人能拒绝他的照耀,阳光下一张张灿烂的笑容。

穿出林子,我们走上一条黄泥土路,路还有点泥泞,一些还积着水的小水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泥腥味,合着野草香,伴着虫鸣,浓浓的山野气息扑面而来。路边有许多野花,再朴实不过了,甚至被野草抢过了风头,不是一群白的,黄的小粉蝶,忙着在花丛里上下翻飞,真让人注意不到她们,但不影响她们怡然自得地芬芳,那星星点点的红,黄,蓝,就算是从天空不小心跌碎在草丛中的彩虹。缀在草尖上的露珠,也向太阳索来一缕阳光,将自己装妆得晶莹剔透,小粉蝶儿惊喜地将它们当成镜子,羞涩地欣赏着镜中翩跹的舞姿。只有我们最无礼,只给这寂静的山野带来一片笑声。

越向山顶,路越泥泞,有些凹形的坡道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沟壑,这种地形往往晴天是路,雨天是沟。我们只有捡路边稍结实点的地,连蹦带跳地走。太阳已经很炽热了,亮得扎人眼,晒得脸生疼,我又开始想怀念刚才那片荫凉的柏树林。还好,山不高,路也不长,不一会便到山顶,又是一片荫荫的柏树林。对于树林,人们天生就有一种浪漫和好奇,什么林中漫步,林中小路,林中小屋……让人生出无限美好的遐想,此时的我们也一样,总想到前方有更好的风景,也不管有没有路,一头就扎进林子里,踩着林间松软的腐叶,脚底生出一种酥软的快感,忍不住要弹跳几下。太阳从树梢的空隙处,倾斜进来,让幽暗的林子豁亮了许多,一眼望去,阳光落下的地方,像是打了聚光灯的舞台,虽然灯下没有角色,但鸟儿们自然成了这个舞台外配音的主角,它们在唱歌,时而清声合唱,时而婉转独鸣,我只熟悉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是在催着麦梢儿快黄;有时一只鸟儿突然从头顶的树扑腾起来,把人着实惊吓一跳,我四处搜寻着,雨后的林子应该有蘑菇的。。。。。越走林子越密,树干上又开始出现横七竖挂的藤萝,提醒我们前方快无路了,最后实在行不通,我们只好退出林子,向另一个山头出发。

山路并不崎岖,风景倒是越走越好。我们重新走到半山腰的一片灌木丛时,惊喜地发现灌丛中有很空平的草地,茵茵如毯,缀满了各色小花,开得最多是一种小黄花,只有手指甲盖大小,知道自己的娇小玲珑,就长在浅浅的铁线草里,紧紧地贴着地皮挤挤挨挨地铺了一地;还有黄灿灿的蒲公英,要高大许多,也胆大得多,东一朵,西一朵,悠闲而自在,等着秋风把它捎给天空的那份逍遥;路边还有最熟悉的刺梨子花,从小在乡野就见惯了,对她的美,我有点慢不经心,更多的是亲切,小时候总喜欢折了插在衣服扣眼里,觉得那个美!大人们却总是告诫千万莫闻,要烂鼻子的,但摘花闻花是多么自然的事情,我偷偷闻了几次,鼻子依然完好无损,就像偷偷指月亮,耳朵从没被月亮婆婆割过一样,但我们又继续告诫着孩子们。她绝对是这山野的花之魁,粉红色的花瓣簇拥着黄色的花蕊,娇艳欲滴,野性十足,假如我是第一次在山野遇见她,肯定会惊艳她的绝色之美。

这里的蝴蝶真多,除了小粉蝶,还多了一些更漂亮的彩蝶,都忙着穿梭于花丛中,蜜蜂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不知为什么?同样是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蝴蝶总像是在游手好闲,蜜蜂却显得风风火火,咽咽嗡嗡的,一会悬空、一会落花、一会采蜜、一会又不见了踪影……把自己搞得忙碌不堪的样子,又乐此不彼。虫儿们都躲在草丛中拼了命地唱,我不知道它们在高兴什么?唱得那么欢,那么卖力,特别是精力充沛的蝉,大嗓门一亮,所有的唧唧、咕咕、啾啾都成了他的伴音,没心没肺地唱,天就被它一声声地唱热,如果夏天没蝉鸣,是不是要清凉许多,但是没有蝉鸣的夏季又会是什么样的夏季呢?在虫儿们的浅唱低吟中还伴着呱呱蛙声,他像一个绅士,任何时候都不失风度,叫声永远不瘟不火,张弛有度。这里没有舞台,更没有表演,虫儿们想唱就唱,高音、低音、转音、颤音从那急性儿的、慢性儿的口里吼出、吟出……声音高低错落,噪而不乱,这才是最原生态的自然之音,最美的天籁,真的好听!空空的山野被虫儿们的叫声填得没有一丝缝隙,寂静的山野被叫得更加寂静……。

山路慢慢地藏进了荆棘丛中,路形也开始变得复杂,有的路分成几个叉口各自隐入一片灌木林,看不清它究竟伸向哪里,有的路那架势看着是上山,说不定会把人引到山下;看上去最宽敞明亮的一条路,可能会带你引进一片藤蔓中。路旁的树越来越繁茂,把本来就窄的路藏得得更深,路几乎是我们用“手杖”拨出来的,枝条灌梢在人前招手,人后弯腰,人走过拂着脸,抚着臂,挂住衣角,勾住裤腿,不时有人的手臂和腿被带刺的荆条划伤,偶尔一只肥胖的野蜂突然蹿出在身前身后飞来飞去,让人紧张得不敢继续走动,路上不时都有小小的四脚蛇,被惊吓得“倏”地一下蹿入了草丛,有的又从草丛““倏”地闪到路上,胆小的还惦记着蛇,每走一步,都要四下观望,生怕与它狭路相逢,真算得上是步步惊心。

山不高,但有不高的好处,对于平时少锻炼的我们,能尽登山之兴,又无过多劳累之苦,刚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时,山顶便到了脚下,靠在树上,稍一休息便缓过气来,一阵微风吹过,汗敛体爽,真是舒爽至极。对面的山也不高,无奇无险,山顶顺着天空平平地延展开去,显得很和善。放眼望去,视野极其开阔,俯视下,农舍,田地、山路、树林都变得一目了然,紧然有序,刚才在灌丛中还东躲西藏的山路,此时变得有点藏头露尾的滑稽了。

薛家寨就在山顶,只剩下一处用石头砌起的高高屋基,在一片杂草密林中显得潮湿,荒凉,甚至阴森,不是那处静静的石门,真难想象出这里也曾经鸡犬相闻,炊烟袅绕。记得下山时,一个老婆婆听说我们从薛家寨下来,她怪嗔地噜了一下嘴“唉呀“了一声,言下之意说我们没事干,跑到那里去做什么?同样是废弃,薛家寨真没有古驿道那么幸运,时隔千年,仍被人们惦记,远古的话题犹如一味强心剂,时刻牵动着现代人的心跳。它简单得没有故事,不会被人刨根问底,听说是退耕还林时,寨子迁到了山下,静静的石门最多还只是老人记忆中一片快要飘落的黄叶,没事干的我们偶尔跑来打扰一下也无妨。

我们又回到翠云廊上,古柏还在夕阳中等着听明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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