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痕迹
文/陌路流年
很久没有拿起阡细的笔，刻化出那美丽而忧伤的语汇。走在青春的彷徨迷茫中，多愁善感的望着幽暗的夜空被星光逐渐点缀的无比绚烂，突然我流泪了。
打开尘封的记忆，那落满尘埃的日记。从追寻华丽转为朴实，如同一副永未完成画卷，从色彩斑斓到处处留白。
于是有人告诉我：你长大了。
暗暗庆幸之余，陌路流年里，转瞬即逝的一切都被无情的刻入灵魂，凝固成痛彻心扉无边际的蔓延在周围，最后随着冷清的风，被吹刮到未知的苍宭里。
那天，我回村子去看了已经逝去了整整十八年的父亲，那天，也是父亲的祭日。
姑妈陪我一起过去的。片片草地，孤独的坟墓，一切看起来永远是那么的苍凉与荒芜。伫立在父亲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布满灰尘的灰白照片，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坚毅冷漠的面容，让我无限酸楚。我用手轻轻地擦拭掉父亲照片上的灰尘，才看到，他笑得，那般痛。
姑妈半跪在地上，从携带的塑料袋中，掏出些许水果来，放在坟墓前，她对我说：你父亲生前最喜欢吃带水的果实。
我跪在地上，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沓纸钱，用打火机点燃，燃烧的火苗将我的脸，烘烤的炙热无比。姑妈已经开始哭了，她的哭声凄凉悲怆，让周围的清风都显得万分沉重。
我哽咽的说道：爸，我来看您了。
于是低着头，将手中的纸钱缓慢的放在火苗中，放进去的，还有泪水。
父亲逝去的时候，我只有三岁，还在用好奇纯真的眼睛看着这个充满美好的世界。在我幼时记忆里，只有母亲的不辞劳碌，老姐的关爱体贴，对于父亲，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身上，还流淌着他的血液。包括现在，我的脑袋里都没有父亲的任何画面，只有在家中的那些照片里，才看到，哦，原来父亲也和邻居的那个叔叔一样，一样的高大。
上学了，很害怕写关于父爱的作文，那时候，我总会跑到老师的面前，问他：老师，父爱是什么？
老师告诉我：就是父亲的爱。
我天真的说：我没有父亲，我不懂父爱，我可以不用写了吧。
然后老师无奈的把作文题材改成了‘母爱’，导致我后来所有的文章里，只要提到父亲，就无意识的一句话带过，甚至在小说里，不知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父爱。
再后来，一个人穿梭在城市的霓虹灯下，华丽间给予了自己无尽的孤单。我开始幻想，幻想如果父亲不那么早离开我，幻想父亲现在就站在我身后或面前，多好。突然，一对看似父子的两个人，并排着从我旁边走过，我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泽。我好羡慕。
憧憬如果当我老去，在天堂或地狱，和父亲遇见，是相互拥抱，还是尴尬微笑。
我抱怨命运的不公，我责备老天的残酷，痛恨父亲的无情。可是又能怎样呢？
直到某一天，母亲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她说我小时候在奶奶家的时候，父亲会一有空就带着一堆好吃的去看我。姐姐也说，父亲当时特别的喜欢我，甚至胜过了她。
我开始释然了，随着自己的长大，我明白，父亲在世的时候，是非常爱我的，只不过他的爱，太过短暂，短暂的让我来不及去感受。
纸钱渐渐燃尽成灰，随着青烟飘荡到了父亲的手中。
姑妈先行离开了，我依旧跪在坟墓前，如同跪在父亲的面前一样——
爸，十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我从懵懂的孩子变成了一个能够胡思乱想的成年人了。爸，您知道吗？我曾经多么的恨您，真的，痛恨您为何要抛弃掉妈妈，姐姐，和我，您知道这么多年来，妈妈为了养育我和姐，多么的不容易吗？
爸，真的希望听到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对我说，有多么的爱我，哪怕骂我也好，打我也行。爸，愿你一个人幸福，高高兴兴的，总会有那么一天，我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我们一家人在天上，团聚在一起。
然后举着酒杯，哼着豪迈又深情的曲调，开心的笑着。
我朝着坟墓磕了头，淌流的泪水变得很冰冷，凝固在脸上雕刻悲伤的痕迹。我站起来，转身离开。
父亲，我爱您，我希望能够穿越尘世，希望您能感受到。
父亲，我爱您，哪怕在我的记忆里您的面孔可以完全陌生。
父亲，我爱您，尽管没有体验过被您爱的感觉。
父亲，我爱您……
二、煎饼摊前
打开，以前几百个好友的窗口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二十几个人，昨日还称兄道弟说同甘共苦的朋友们，今天就断了联系，蓦然回首，咫尺天涯。其实略微有些伤感，也不知是自己的失败，总觉得聚散别离发生的太过匆忙，也太过平凡。
见多了擦肩而过的那种漠然，偶尔有人回过头来给你一个灿烂的笑容，无端的会回味好久。看多了那种挥手别离的场面，偶尔遇见从惊讶变得麻木无比。于是身边朋友的面孔换了一张又一张，从学校到社会，不管怎样，随着年龄逐渐的增长，懂得了珍惜。或许就算一个人了，在孤单的夜里也能够回想起那时的欢乐而笑的如同孩子。
前几天，母校通知有单位前来招人，于是我放下手头的工作跑了回来，在学校里，见到了那些昔日一起玩耍学习生活了两年的同学。他们熟悉的面孔下，粉饰了社会里的尘埃，彼此之间的言语多了阴阳怪气，多了讥讽热嘲，不再有当初的纯真，和当初在学校里那样的自然了。
毕竟情有可原，因为我们接触了社会，接触了时间，长大着，变得不一样了，可这些个理由，让我们之间的友情如浓雾般慢慢散去。
面试完后，已是晚上，一行五个人中，一同学硬拉着我请他们吃饭。我的身上只有一百多快现金，本来想到要回家，却没有经得起他的软磨硬泡，我鬼使神差的应了。
五个人的晚饭，我花掉了所有的钱，我想的很天真，我希望他们在我明天回家的时候，能给我凑足路费就好了。
好似在友情面前，用金钱来衡量它的重量的话，就显得苍白了，可是有些时候你又会发现，在金钱面前，能够分辨出，友情的真伪。
的确，他们四个人请了已经身无分文的我通宵了，在网吧的一夜里，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什么要用自己所有的钱去请他们吃饭？为什么我偏偏愿意了，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为什么……
其实我并不是心疼钱，这没有什么。记得在天水的时候，冬天在贫困县里，见到穿着破旧衣服的一个小孩子，流着鼻涕，用冻得通红的小手不停地擦拭着，让人看了万分心疼，我当时就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部都塞到了他破旧的棉衣里，但是，回去的时候，有专门的车来接。
而此刻，我请他们吃饭，已经没有一分钱了，而我的银行卡又扔在家里。
第二天通宵后，他们在旅馆开了房，准备休息了，我忙碌着回家，于是和他们唠叨了很多次，让他们给我凑齐回家的路费，而他们，却看起来很不情愿的，给了我。
然后，三个人开了房间去睡觉去了，只留下我和丢了钱的阔。
于是，清早街边的煎饼摊前，阔对小摊的阿姨道：给我做两个煎饼。
我知道，阔在给我买，我问他：你不是丢了钱，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了，还请我吃煎饼？
他说：就算步行着回家，也不能让自己的哥们儿一大清早就饿着肚子。
不管他真心也好，做作也罢，那一刻的我，最起码感动了，我的眼眶有了些许温暖，这种温暖直直的侵入心里，铭记。
对于其他三个人，我并不是说他们的冷漠，也只是无奈的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淡然了许多。
不过那天的那个煎饼，真的很好吃，而阔却一直挑剔的说，太难吃了。
三、桌球台前
圣已经离开有三年多了，曾想过天堂的美是否真如传说那样，四季如春。
可是每当伫立在她的坟墓前，总会遐想到那单薄瘦弱的躯体，在黑暗冰冷的黄土里。
我的心碎过，也疼过，泪水流过，也无法来得及擦拭。
一个人沉浸在爱情过后的伤痛，渐渐体会到了悲欢离合的那种酸楚，为什么酸甜苦辣为人生百味，尝试过了，才知道混在一起特不是滋味。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瑶瑶的陪伴。
她应该是那种特别爱玩的女生，尤其是桌球，可惭愧的是，我并不擅长。
于是，在周末的时候，她总会拉着我打桌球，教我。
她说：等你打桌球的技术超过了我，我就嫁给你。
我说：如果我立马发挥失常，赢了你呢？
她说：那我回家取户口簿，在办证处等你。
我笑了。
曾经幻想过爱情，不止一次的看着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剧情，有着无限遐想，如果自己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多好。也尝试着去勾勒爱情，自己是一只鱼族的王子，她是天堂的鸟儿，我随着她映射到海面的身影跳跃，她随着我停留在云端的思念舞蹈。
可是，我看着身边的瑶瑶，那些幻想过，勾勒过的爱情一下子被流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跌宕起伏，平实无华才是最真，两个人，相牵手，彼此微笑着，相濡以沫，才是爱情的真谛吧。
对于逝去的圣，对于那个远离我生命中的女孩，对于那个给了我初恋却又是伤痛的女孩，我只能将深深地歉意埋葬在心灵的黄土里，随着岁月的流逝去慢慢地抚平吧。希望她远在天堂里，安好！
如今，缘于工作，我们分隔两地，但我在每天闲暇之余，都会给她一个短信。
还有的就是，只要有，我就去打桌球，因为我永远记得，她说过：
等你打桌球的技术超过了我，我就嫁给你
四、成长的痕迹
感谢那些激荡不安的岁月，感谢那些痛彻心扉的不幸，也感谢那些璀璨夺目的美好。
还有在这其中的每一个人儿。
逝去的父亲和圣，挚爱的母亲与瑶瑶，分离的同学和刚认识的朋友，给我知识的老师和微笑的邻居，甚至是不认识却给予过我帮助的人等等。
我都将会铭记于心！
曾经，如同烟花般留下了记忆，或快乐，或惆怅，但已经都泯灭于岁月的流逝里，我们长大了，陌路流年里，学会了忘记和隐藏，是该放弃脆弱了。
突然发现无比坚强的自己反而愈来愈容易被感动了，书本上，电影上，每一个煽情的瞬间我都会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不再假装那天真的坚强了。
走在路上，寒风依旧肆意，却没有了冬的那般寒冷。恍惚间看到了春暖树绿，花开似锦的样子，不禁露出了笑容。
感慨道：陌路流年中，我们长大了，也正在长大着！
昨日的风景依旧如当初那般，或秋季的荒芜，或夏天的烂漫。
如今亦是如此！
读懂了许多，也消失了许多，虽然依旧抹不去多愁善感，却无奈看透世间淡凉。
总觉得自己太过于悲观了，可是生活，彻底的让我沦为了一个悲观者，从悲观的角度看待这个充满了悲观的世界，而悲观的背后，是用无数留恋的甜蜜做铺垫。
一篇微不足道的文字，短小，寄托着我的思绪起舞。
年华啊，请相信，他的成长，宿命啊，请慷慨，你的伟大，而我呢，请证明，自己的坚强。
愿美丽永存，愿年轮永恒。
我想该结束了，却不知如何画上句号，只得说：
未完，待续……
——2012。3。24于大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