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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血透病人的自白(26)

2017-11-22 10:29 作者:乐乐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2016年12月19日星期一

中午,我搭发琴的车在医院大门口下车。在住院大楼门口碰到病友“石门人”,我同他打了招呼。

“坐公交车来的?”我问。

“是的,刚下车。”“石门人”回答。他是石门镇人,每次都是坐公交车进城的。

“晚上还要回去。也够麻烦的。”我说。

“没办法。”他对我笑笑,一脸无奈。“还好有公交车。”他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们一起走进了住院大楼二楼的血透中心。

休息室里已挤满了人。除了做下午时段的病人外还有几个做上午时段的病人已下机,有的在称体重,有的则坐在凳子上穿衣服。下午的床位已贴出,我是6号床位。6号床位上,上午时段的病人杨富元还躺在床上没有下机,他的儿子在床边看护着他。我称了体重后也就到医护室这边来了,向王医生报告了体重后就在一条凳子上坐下静等。

病人张仙老公“眼镜”进来,问王医生问题。

“内瘘的热敷可不可以用电热器?”“眼镜”问。他是说他老婆手臂上的内瘘,是动、静脉接口处。

“最好是放在温水里浸泡20分钟。”王医生说。

我本想说“杭州的医生告诉我是用毛巾。”转而一想这样说不好,临时改说:“怎么要泡这么长的时间哇?我平常用的是毛巾。”

“毛巾凉的快。”“眼镜”说。“我想用电热器时间要长些。热水袋可以吧!”

“主要就是要热好这个接口部位。”王医生边说边用自己的手比划着内瘘的位子。“要注意水的温度。我们这里好多病人,掌握不好水温,让开水烫伤。”

“怎么就热敷这个部位?”我说:“因为平时我是把有内瘘的手臂整条热敷的。”

“其他部位热敷一下也好,能促进血液循环。热敷内瘘的目的就是动静脉接口处小孔的畅通。”王医生说。

看来有好多事情应该多多与人沟通。

1点多钟了,杨富元才下机。看老人的气色今天倒是很好的,他的儿子扶着他走出透析室,到休息室再坐上轮椅。两个护工也已到6号床位换被褥,我也就走出了医护室到6号床边,等换好被褥,也就上床坐下。在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本子和笔时,让正在为我这台机器上安装管道的护士伟娟看到了我的笔记本,她问我记了哪些东西?并低下头来看我的本子。我说没记什么,就是把每次在透析室里看到的一些东西记下来,晚上回家把它写下来。

“有没有拿出去发表?”她问。

“发了。”我说。“在《江山文学网》上发。”我告诉了她。我想既然发出去了也就让她们也好好看看。

“哦,下次我都不敢给你打针了,打的不好会让你记下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一会,手机屏幕上就显出了《江山文学网》的页面。

“再怎么打开?”她问我。我告诉他我的笔名,输入笔名,我的作品页面就出来了。

“哦,还有诗歌,你还会写诗?了不起!”她说着还伸出了大姆指在我眼前树了一下。

“再怎么打开?”她又问。

“点击长篇作品。”

“哦,看到了。”她显得好高兴。

“里面有你们的光辉形象。”我开玩笑地对正要走开的伟娟说。

我还要再等,因为机器自检程序还没有结束。我看到护士金妹拿着托盘走到我床头,看她四处张望,于是我叫住了她,我说,今天你来给我打吧!她说,行,我就先给你把针打好吧!

她一针就打中了我的隧道。我好高兴,又说我的针只有你来打才行。她也说,再给你打几次,这隧道也就正常了。我开玩笑地对金妹说:每次打针前我都会像是一个圣教徒,祈祷着自己这两针能打的顺利,最好还要少痛一些。

“王医生,脱多少?”正在准备给4号床病人老邵上机的护士韦仙在问身边的王医生。王医生则正在为4号床边上的5号床病人林正仙量血压,听到护士在问,他转过身来问4号床边的老邵老婆:“体重多少斤?”

“没有斤!”老太婆回答。

“没有体重我怎能确定脱水呵?”王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病人的棉被,检查病人两条腿的肿胀情况。

“他站都站不起,怎样称体重。”老太婆在解释。

“老邵嘿,你这水不禁不行呵!”韦仙一边上机一边对病人说。“你这一天还是要喝一水壶的开水,这水怎么脱哇?”对护士来说,随时都要掌握病人的情况。老邵是住院病人,病人在住院部那边的情况也是了解的。

“脱少了,这肿退不了;脱多了你的人也吃不消。难哇!”王医生为难地说。“先脱2000吧!”王医生最后确定。

13床也发生了问题。红燕在给病人打针,一直打不到隧道,最后向金妹求救。金妹过去帮忙,也打了好长时间没有打进。我看到她们顺方向、反方向都打了,就是没有打好。后来我看到还是金妹到配药房去了一趟,可能是拿尖针给病人打了,但还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好。

“医生,给我看看!”我边上5号床病人林正仙在叫刚从这里走过的护士文来。

“怎么了?”文来问。

“出汗了!”病人说。病人的说话声音很小。她用床上的棉被把自己包得紧紧的,上面还压了两件厚厚的衣服。

“出汗了?”刚从5号床边经过的王医生问。“才做了8分钟哇!”文来则拿过血压器过来给病人量起了血压。“114-78。”文来报出了病人的血压。

“坚持一下,再观察一段时间。”王医生说。意思是暂时不作处理,等会再看看情况。

这时我才上机,已是下午1点40分了。今天我可是最后一个上机。

3点多钟,食堂阿姨进来订餐。哦,好像今天我们还没有拿到餐券吧?

“今天餐券还没发!”不知道是谁在大声啷啷。

“没有餐券我可不订餐的。”食堂阿姨已在拒绝前面报名订餐的病人。

“眼镜”从休息室那边过来,向医护室那边过去,一会,回到透析室告诉大家说:餐券票没有了,今天就不发了!

有人提出同阿姨商量,先欠票订餐,让阿姨让着,下次还。食堂阿姨不愿意,说病人床位每次都要换,她记不清楚,搞错了不好,没票她就不订了。我看到她在4号床边停下,与4号床病人老邵的老婆聊了起来。

“有没有看到我那个死老货?”阿姨在问邵夫人。好像前些日子也有一次她曾这样问邵夫人。不知道她问的人是她的什么人?也在住院,而且可能就住在老邵同一层楼。“死老货”是江山话,即死老头。在江山大多只有媳妇私下叫公公或是公婆为“死老货”。听这说法倒像是阿姨的公公或是公婆在住院。

“你自己没有去看他?”邵夫人生硬的回话。这里的“他”也许是“她”。

“我去寻死哇!”食堂阿姨愤愤地说。“到他那里挨他打呵!他整天就乱打人,抓不到别的东西会抓起装尿液的塑料袋打人。嗳,他只有碰到他的媳妇没办法,媳妇让他怎样就怎样。”按这个说法阿姨又不是住院老人的媳妇。

“我要喝水。”老邵在叫了,邵夫人也赶紧拿水,阿姨也拿着记录板走向5号床继续订餐。

护工张红从急诊室结算治疗费回来,一边发还病人的就诊卡一边对大家解释今天没有发餐券的原因,原来是她这里没有餐券票了。她到我床边时轻轻对我说:“这个阿姨很死板的,以前那个阿姨碰到这种情况会先欠票,一个个登记下来,下次补。”我笑笑,对她说:“也难怪,我们的床位变动太大了,这人她大部分也不熟悉。”

“谁有陈票的,可以先借用一下。”“眼镜”在走廊上对大家说。有些人平时发的餐券是不用的,要到月底一次性购买东西的。我也大声说话:“其实这也是简单的,让医生用电脑打印几张餐券出来,签上你张红的名字发给大家,你这里记录一下。”

食堂阿姨、张红没有表态;也没有病人附和。看来,大多没有带零食的病人只有挨饿了。可怜的是几个下机后要回乡下的病人,平时都是在这里吃了晚饭去坐车的,今天只能饿着肚皮去坐公交车了。

“老祝娘,老祝叫你!”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12号床病人在叫。

“外面叫声老祝娘,老祝在叫她!”正在给17床量血压的护士金妹对着休息室方向也大声呼唤。话音刚落,一位女人从休息室出来,走向13床。

“怎么了?”女人在问。

“嘴巴里的乌紫泡破了。”12床病人老祝微弱的声音。女人从床边放着的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帮老祝擦起嘴上的血水。正在为11号加水的护工张红对女人说:“到配药房去拿一块药棉来擦吧!”女人听从吩咐,到配药房拿了一块药棉过来,继续为病人擦去嘴上的血水。

“医生,医生!”19床病人叶方水又在叫。

“医生在这里。”正在给19号机调整什么的红燕对病人说。后又对着医护室方向叫:“王医生,19床叶方水在叫。”

王医生从医护室出来,到了19床边,问病人:“又难过起来了?”叶方水也是一位体质较弱的病人,瘦瘦,皮肤好黑,像是非洲人。

“我想懒货!”叶方水难为情地对医生说。病人又想上卫生间了。

“血会出来吗?”王医生一边问一边回头到工具椅上拿血压器。病人下床必须下机;而中途下机得测一下血压情况。好想上个月我也曾看到过他中途下机上卫生间。

“中午没拉?”王医生一边为病人量血压一边又在问。护士红燕则开始为病人做下机工作

当叶方水那瘦弱的身体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从休息过来的“眼镜”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下机了!”“眼镜”有意与叶方水开起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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