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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血透病人的自白(4)

2016-12-17 17:01 作者:乐乐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2016年10月28日星期五

中午2点20分,发琴帮我送到医院大门口后我自己进去。

血透室已在一片忙乱中。下午的床位安排表还没有贴出来。我在走向医护室向王医生报告体重时顺便到配药房看了看已排出尚未张贴的床位表。我的床位是15号。15号床位上躺着的是那位头发上翻、面部黑不溜秋的年轻小伙子。我以前几次看到他下机后,还要像个老太婆一样慢腾腾地在床边折腾好一会时间才拿上自己带来的东西离开。看来,我今天的上机时间也得迟后了,没有上十分钟他的床位还不可能就腾出来。我也就干脆再回到医护室挪了一张凳子坐下慢慢等了。我同王医生聊起了这两天体重得到控制的原因。

“王医生,我发现晚饭后散步超过8000步能减轻体重,我几次这样感觉很有效果。”我说。

“别走得太累了。”王医生警告我。“过份劳累对你的病情不好。”

“我并感觉到累。”我解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几次我越走越有兴致。要是再走一些路也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开始时还是慢慢来的好。”王医生告诫我。

这时,病友周月仙进来向王医生诉苦,说体重还是控制不住,并又一再解释没吃什么,也没喝什么。

“没吃没喝体重是不可能增加的。”我对她说。“你一定是偷偷喝了什么了。”护士曾说过,做着血透的时候她还常常偷偷喝水。

“老弟,真不勉你说,就是一盒奶我也是分几次喝完的,不敢做一次喝哇。”周月仙像是好委曲地说。转而又补了一句:“就是吃了点我外甥媳妇送我的人参。”

“这人参你是干吃的?”我用讥讽的口吻问她。

“那不是的,是蒸起来吃的。”她说。

“这蒸出来的参汤也是水呵!”我说。“喝了多少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只喝了一点点。唉——王医生,今天给我开一支补血针吧。我这些日子在做血透过程中常常发生低血压的情况,我听我媳妇说,可能就是血小板低了,补充一下也许会好些。”

王医生回头看了看她,说:“我怎能乱开补血针的?前些日子你不是做了血液检查,你的血小板本身就已偏高了,不能再打补血针,还须停顿一些日子,让它降低下来才能打补血针。”

“你就再做一次血液检查,看看血小板情况。”我对她说。“我们作为血透病人,只须如实把我们身体上的不适告诉医生,至于用药还得听医生的决定。”

“那也是一个医生对她说的话。”她还在强调。“这样好了,今天就给我再做一次血液检查吧。”她似乎还灭相信王医生的话。

“今天就算了。”王医生说。“过几天就来新的一个月了,1号就要统一抽血检查。”王医生指的是医院统一安排所有血透病人每两个月的一次血液检查,在每月的1至3号之间。我是每一个月检查一次,自己加了一次。

“那也好,也好。”她一边嘟哝着一边走出医护室。待她出门后,王医生对我说,她这人总自以为是,我们的话她就是听不进去,一张嘴也管不好,每次来做血透几乎都都要提前下机,身上的积水老是脱不尽。

这时,我也已看到黑脸帅哥在15号床位边上,用双手理理上翻的头发,整整披在身上的黑色西装,拿起床上的东西开始离开透析室了,两个护工也走过去换被褥了,我也起身走向今天自己的“工作场所”——我常常对几个朋友戏说我的每星期三次的血透是我三个下午的上班工作时间。

在我躺倒在床上休息,静待护士过来打针时,我看到对面12床上的也已近80岁的病人。他还是一位住院病人,穿着医院病人的衣服。我好像上个月见到他时就是穿着病人服装进来做血透的,意味着他在这住院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对在为他准备上机的护士金妹说:“怎么回事,我这两条腿的肿老是退不下来呵?”

“你看你,今天又带了这么多的水来喝了。”护士周金妹不客气地对他说。“你这样老是喜欢喝水,又没有尿液排出,这水肿哪有这样容易排出的。”

我望过去,老人的病床上翻开的椅子上面放着一只手机和一只较大的塑料杯,杯子里灌满了水。

“你目前的情况就是要听医生的话,严格控水,少吃含水份多的东西。”周护士还在为老人洗脑。

“他就喜欢吃含水多的东西。”病人的陪护——老人老婆借此机会也大声数落起她的老伴。“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每天早上他都要让我给他到食堂买粥吃,劝他也不听。前几天他儿子来医院看他,看到他在喝水,也劝他少喝水,实在渴的话把水含在嘴里含一会后吐掉。你说他怎么回儿子的?”稍停,她又继续说:“你们是想把我渴死吗?他还是把水全喝下去了!”

“做人图什么哇?不就是吃好喝好!”老人还是很有道理地说。

“那我建议你还是去换肾吧!”刚来到床边准备为他量血压的王医生听了他的话也就插了话。“换了肾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大家都一时无语。整个透析室一时也寂静了好多。

今天,先来给我打针的是护士郑云仙。她是我朋友建雄夫人的朋友。我进到这医院做血透她曾经也帮过忙,一直我还没有机会向她表示过谢意呢。她前几天刚从外面学习回来,已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她了。她过来先是用手摸了一会我手臂上的“内瘘”,感觉还好后就开始在手臂上擦药水,用钳子钳去针眼上的一层薄皮后,就先在我的动脉原有的针眼上打针。我的感觉不好,针头有缕空的感觉。我笑着对她说:“又打到假隧道上了!”

“怎么,假隧道出来了?”她一边笑笑说着一边抽出针头重新打。然而,我又是感觉到很痛。“又是没有打中。”我说。“那几次,你这里的一个护士给我打都没有打好。”

她接着又试了几次,仍然没有打进动脉。护士韦仙刚从这边过,她叫住了她:“韦仙,你来帮打吧!”

韦仙刺了几次,针头也是扎在假隧道上。这时“老师傅”也从这里过,韦仙又让“老师傅”来打。“老师傅”接过了韦仙手里的针头,附下身为我打起针来。她只是用手把我伸出的手臂怎样挪动了一下,竟然只是一针就打中了。我提起来的气也舒了出来。打针时心里的一种感觉是很难用文字来描述的。此生只恨在病中。

打好针时透析机自检程序也已完成,“老师傅”又给我的血管通过针头接上了机器的管道,我的血又裸露在我的眼皮底下,在机器的管道上流动。

朦朦胧胧中让护士叫醒,要我量血压了,已是下午2点半了,我已睡了近一个小时。这些日子我的血压还好,大多在140——65mmHg之间。以前一做上去就老是出现血压升高的现象。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早晚坚持锻炼,让自己的血压好起来的。

在9号床位边上的11号床位,又来了一个面孔好生的病人。是个男子,年龄估计也就在50 多些,比我还年轻吧。有时看到比自己年轻的血透病人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因为在这之前曾有几个医生说我这个年龄还不应该得这种病,因此,有时自己也会觉得这老天爷对自己似乎是有点不公吧?现在看到还有这么多和我年龄相仿甚至还年轻的病人,也就无话可说的了。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命!

“前天在杭州住了一个晚上,哦,房租好贵,要120元一个晚上。”这男人也是一个小平头,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脱衣服,准备到床上躺下。

“还算好,我以前去住的是200元一个晚上。”袁丰爸接着话。他正在为儿子按摩右腿。

“我原来问了一家,要130元。后来我就这一家算了。”“小平头”说。

“杭州回来了!”护士姜娟芬从医护室那边过来看到“小平头”对他说。“没有在那里住几天院?”

“住不进去。”“小平头”一边在床上躺下一边回答护士。“昨天做了内瘘,当天晚上就赶回来了。”

“那你明天还要再做吧?”姜娟芬又问。

“是的。今天下午先做两个小时,明天再做一次。”“小平头”

回答。

看来他本来就是这医院的老病人,只是到杭州去做内瘘手续。我听说我们这家医院在大腿上做临时插管的手续还能做,脖子上的插管就不会做了,要到衢州去做,内瘘手续或是长期插管这医院就更不会做了。我的内瘘手续就是到杭州浙一医院做的。

“这到大城市看病,我们老百姓真得是看不起呵!”袁丰爸爸还在想着刚才杭州住旅馆的问题。为儿子的毛病他也几次去过杭州,深有感触。“小平头”也跟他轻轻聊着,我也就不再听到了。我也自己悠闲地把目光集中在走廊上的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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