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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鸿儒李颙

2016-05-23 15:29 作者:纪昀清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李颙(1627~1705),明清之际著名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字中孚,号二曲,又号土室病夫,陕西周至二曲镇二曲堡人。因为“周至”的古字“盩厔”在《汉书》中释义为 “山曲曰盩,水曲曰厔”,故学者们便称他为二曲先生、李二曲。

据清朝遗老赵尔巽主编的《清史稿•列传二百六十七•儒林一》记载:

李颙虽然是布衣百姓,但安于贫穷,在关中倡导理学,关中弟子读书人有很多尊崇他。其父李可从,是明代材官。崇祯十五年,张献忠侵掠郧西,巡抚汪乔年总督军务,李可从跟从汪乔年讨伐张献忠。临行前,掰下一颗牙齿给李颙的母亲,说:“如果不能胜利,我会埋骨沙场。你要好好教导我的儿子。”说完就走了,兵败,死在战场上。李颙的母亲葬了他的牙齿,把坟墓叫“齿冢”。当时李颙十六岁,母亲彭氏,每天向他讲解忠节义督导他,李颙侍奉母亲极为孝顺。饥寒清苦,没有凭借,但自拔与流俗,以提倡阐明关学为己任。有馈赠者,虽然来了十次也不接受。有人说:“交友之道,接受礼物,孟子不会推却。”李颙说:“我辈人如何也学不到孟子境界,即此一事没有遵守孟子的教导,也并无害处。”

起初李颙听说父亲过世,准备到襄城取回父亲的遗骸。因为母亲年老不可一日远离,就打消了念头。母亲过世后,在坟墓前起庐,丁忧三年后,就徒步走到襄城去,寻觅父亲遗骸,没有找到,穿着五服中最重的斩衰孝服日哭泣。知县张允中为其父建立祠堂,并且在战场上建立坟墓,叫做“义林”。常州知府骆钟麟曾拜李颙为师,说祠堂不能很快建成,请他南下访问道南书院,并在此讲学以满足当地学者的期望,李颙就前去了,在无锡,江阴,靖江、宜兴等地开坛讲学,所到的地方学者云集。之后幡然悔悟:“不孝!你此行为了什么,在这里喋喋不休?”马上停止行动前往襄城。常州人士怀念仰慕他,在延陵书院做了他的肖像,李颙到了襄城,正好父亲的祠堂建成,就在此哭泣祭祀为父招魂,在坟墓上取土西归附于家乡墓地上,穿的衣服如同父亲刚刚过世。

康熙十八年,荐举博学鸿儒,声称病得厉害,抬到省里,水都喝不到嘴里,这才准予回去。从此闭关,呆在家里,只有昆山顾炎武来了才接待一下。四十二年,康熙西巡,召李颙觐见,当时李颙已经非常衰老,让儿子慎言到行在陈述情况,以所著《四书反身录》《二曲集》进献康熙。“康熙从《二曲集》中看到了李二曲的思想和主张,领悟到了李二曲乃一介平民学者,他治国的韬略,高尚的情操,接触的儒家思想,对于治国化民有积极的借鉴作用。为褒奖二曲,康熙亲笔书写‘操志高潔’的御制龙匾,悬挂在贤母祠内。”

李颙说:“孔子、曾子、子思、孟子,创立言论,垂范后世,做成四书,大概是为了学者体会于心,表现于行动上。内心充盈即为天德,实践于行便为王道,有知有行,这才有补于世;否则,用作上进的门途,于世无补,这岂是圣贤立言的初心,国家期望的本意?”居家总是要教导别人,以自己亲身(教导别人)的实践为事业,门人记录下来,有七卷。当时容城孙奇逢之学兴盛于北方,馀姚黄宗羲之学兴盛于南方,与李颙共称为三大儒。晚年寓居富平,关中儒者都将他和富平的李因笃及郿县的李柏,统称为“关中三李”。(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李颙之所以会赢得世人的尊崇,皆缘于其教育思想与思想学术丰富深邃。

他的教育思想与思想学术在其《二曲集》中是异常丰富的,概括言之,主要包括如下几个方面。

一、学宗陆王心学并糅以程朱理学精神的“学髓”说。

《二曲集》卷二的《学髓》,是一篇很著名的教育哲学著作。所谓“学髓”,就是学术的真髓,亦即学术最切要的宗旨。这篇论著是李颙给门人的讲学录,由门人记录整理而成,有图有说,而图是李颙自作的。这部《学髓》,体例有似周惇颐的《太极图易说》,其书分两部分,一为“揭出本来面目”的心性本体论,一为揭示“下手工夫”的道德修养工夫论。在本体论方面,《学髓》认为“人生本原”(又称“灵原”)是人的根本,也是天地万物的根本。实际上这种“人生本原”或“灵原”即指“人心”。以为它“塞天地,贯古今,无须臾之或息。会得此,天地我立,万化我出,千圣皆比肩,古今一旦暮”。这种本体论思想是继承陆九渊的“本心论”和王守仁的“良知说”的,主张精神产生万物,万物体现精神。这种心性论,强调个体内在德性对道德实践的主宰,“人人俱有此灵原,良知良能,随感而应;日用不知,遂失其正,骑驴见驴,是以谓之百姓。”以为此本体是无为而无所不为的,“量无不包,明无不烛,顺应无不咸宜。”由此,《学髓》提出“无念之念,乃为正念”的观点。所谓“无念之念”,即不带有物欲的念虑,完全符合“天理”,它“至一无二,不与物对”,纯然是天理,没有理与欲的二者对立。道德与非道德之分,不是由外在的道德实践过程和结果决定的,而是由“念起”,“念起而后有理欲之分”。“即所起皆善,发而为言,见而为行,可则可法,事业炬卓,百世尸祝,究非行所无事。有为之为,君子不与也”。这是一种彻底的主观道德哲学,它把“存天理灭人欲”的禁欲主义思想推向绝对的内心静境,要求学者固本守真,“理欲两忘,纤念不起,犹镜之照,不迎不随”,只有这样才有本体存在,才谓“绝学”,才谓“大德敦化”。

基于这种本体认识的工夫之学,和宋明理学相比,十分接近于明代王艮的“心斋'、聂豹和罗洪先的“主静归寂”,以及邹守益的“本体戒惧”,其功夫的起点是斋戒,这是“神明其德”的要务,要在使念虑齐一,防非止恶,肃然警惕,保持道德精神的严正。其基本功夫是静坐。为什么要静坐呢?“水澄则珠自现,心澄则性自朗,故必以静坐为基”。一日要求三次静坐,黎明、中午、午夜三次静坐时均要焚香一炷在前,使心既“静而虚明寂定”,又“动而虚明寂定”,在本体未发之中和已发时求“致中和”。以为通过静坐功夫的修养,一当达到“湛湛澄澄、内外无物”的虚明寂定境界,即可使“本体”“往复无际,动静一原”,展现本体的真面目。至此,无圣凡可言,无生死可了。“也就是达到纯乎天理而绝无人欲的境界。《学髓》以为这种境界正是《六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以致周惇颐的“立极”、程颐的“识仁”、朱熹的“主敬穷理”、陆九渊的“先立乎其大”、王守仁的“致良知”、湛甘泉的“体认”等所讲的境界。这就是学,就是学髓。除此之外,即使博尽古今典籍,著作积案充栋,都不能算是学,只可以说是“玩物丧志”。总之,李颙的《学髓》从教育哲学方面,把宋明理学的心性论和“存理灭欲”的方法论推到了一个彻底的神秘的主观精神世界,这与他以“慎独”“避世”,决心不与清朝廷合作,而同时又找不到安身寄托的心境很有关系,在道德修养实践中,其“学髓”理论与功夫都是很难奏效的。

二、以“悔过自新”标宗的心性修养论。

在清王朝实行思想禁锢和文字狱的面前,他一筹莫展,思想逐渐抑郁苦闷起来。于是,他便在宋明理学中寻找出路,在卧床养病中,通过对理学的反思,幡然省悟。由此提出“悔过自新说”,使学而有用,必先明学术,醒人心,学术不明,则人心不正,否则便是舍本求末。

他认为人性本善,因物欲蒙蔽而走上歧途甚至罪恶道路。自古以来,学者名儒的理论车载斗量,但都未提出过“悔过自新”四字。

然而,《二曲集》中的《悔过自新说》却认为,人性“得天地之理,本至善无恶,至粹无瑕”。但为“气质所蔽,情欲所牵,习俗所囿,时势所移”,逐渐受到剥蚀迁流,以致堕落为“小人”。即使沦为“小人”,然其“本性”并未因此而泯灭。譬如明镜,蔽于尘垢,而莹体未尝不在“只要刮磨洗剔,垢尽秽去,依然光明莹润,没有什么损失。古今为学之道,谈心性修养,都是教人在心性上用刮磨洗剔之功,以明心见性。”

基于这种观点,《悔过自新说》指出:“古今名儒,倡道救世者非一。或以主敬穷理标宗,或以先立乎大标宗,或以心之精神为圣标宗,或以自然标宗,或以复性标宗,或以致良知标宗,或以随处体认标宗,或以正修标宗,或以知止标宗,或以明德标宗。虽各家宗旨不同,要之总不出‘悔过自新’四字,总是开人以悔过自新的门路”。

以“悔过自新”标宗的心性修养论,它在人性“本原”状态上肯定人的本质,并认为人性是通过后天的习得与教育可以改变的,但是它断定“人欲”是绝对坏的、恶的,为了“存天理灭人欲”,则主张“复其无过之体而归于日新之路”。李颙指出,《六经》《四书》,讲的都是“悔过自新”的道理,只要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百姓,都能按照这个道理去做,则可以实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的。所以,“悔过自新”是为学的根本学问,“乃千圣进修要诀,人无志于做人则巳,苟真有志做人,须从此学”。

然而,如何使悔过自新之学落实到心性修养上来呢?该文指出,读书人若讲究此学问,须“于起心动念处潜体密验。苟有一念未纯于理,即是过,即当悔而去之。苟有一息稍涉于懈,即非新,即当振而起之。若在未尝学问之人,亦必日先检其身过,次检其心过,悔其前非,断其后续,亦期至于无一念之不纯、无一息之稍懈而后已”。这种悔过自新,完全是一种内心的省察与修养,是一种自觉地用封建道德精神枷锁来束缚自我身心的办法。以为悔过自新使心性修养到极处,则“悔而又悔,以至于无过之可悔;新而又新,以极于日新之不已。”至于悔过自新的工夫,仍如《学髓》所主张的那样,在于静坐。“吾侪既留意此学。复悠悠忽忽,日复一日,与未学者同为驰逐,终不得力,故须静坐。静坐一著,乃古人下工之始基。”为什么要静坐呢?因为“天地之理”不聚不散,故不静极则不能超悟,而且“过与善,界在几微,非致精不能剖析”,只有静坐,摒除“旁骛纷营”,才能“知几”致纯乎“天理”,明心见性。《悔过自新说》还列举了古今许多人的事例以作劝勉,说明只要悔过自新,就会有成就德性的效果。总之,“悔过自新”的心性修养论所讲的主要是宋明理学家的道德内省修养工夫,旨在教人去尽“人欲”,使外在的封建人伦道德规范完全自觉地内化为个体道德品质,“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庙为“完人”、“贤圣”。

三、论“明心、体理、修身”之学。“明学术、正人心”,是李颙的又一重要思想。

《二曲集》中的大量篇幅,阐述了为学的目的和作用。在《两庠汇语》中指出:“教化必自学校始,未有教化不行于学校而可以言教化者也。然教化不在空谈义理,惟在明此心,体此理。”古今心理同一,然为学的目的与性质则有根本区别,一种是“为己”之学,一种是“为人”之学。所谓“为人”之学,“不但趋名趋利,为圣贤所弃,即聪明才辨,无一可恃”。而“为己之学,不过明此心,体此理,修此身。此心未发之前要涵养。既发之后省察。总不外日用常行。纲常伦理间随时随处体认而已”。

李颙认为,为学就要以“为己”为目的,以修己而治人。因为人生在世,“立身要有德业,用世要有功业。”既要明白“为己之学”,就应当知道学术真伪之辨。《二曲集》批评后世学术不明,教化陵夷,“父兄之所督,师友之所导,当事之所鼓舞,子弟之所习尚,举不越乎词章名利,此外茫不知学校为何设,读书为何事。”学术不明,使“为人之学”以学术杀天下后世;而为己之学“日晦”,人心不正,“治化不兴”。所以,李颙认为:“为今日计,惟在明学术。学术明则人才兴。人才兴,则风俗正而治化翔洽矣”。讲明学术,目的在于治乱。而“天下之治乱,由人心之邪正;人心之邪正,由学术之明晦,学术之明晦,由当事之好尚。”在这里,李颙将学术之明正与否,归咎于统治者对学术的提倡,指出近世统治者所“加意”的不过是“会课考文,供馔给赏而已”。有鉴如此,李颙在《匡时要务》中指出:“夫天下之大根本,莫过于人心;天下之大肯綮,莫过于提醒天下之人心。然欲醒人心,惟在明学术。此在今日,为匡时第一要务。”这是他针对当时社会时弊所提出的观点。在他看来,当时“学术之晦至是而极矣,人心陷溺之深至今日而不忍言矣”。因此,必须加强教化,讲明其道德人伦父子君臣之义,提醒其廉洁奉众、国忠君之心。

《二曲集》所要明的学术是什么呢?或者说要以什么学术来“提醒天下之人心”呢?这就是所谓的“明体适用之学”。在《盩厔答问》文中指出:“能经纶万物而参天地,谓之儒;服经纶之业而与天地参,谓之学。”“儒者之学,明体适用之学也。”具体说来,“其实道学即儒学”,“穷理致知,反之于内,则识心悟性,实修实证;达之于外,则开物成务,康济群生。夫是谓明体适用。”在《富平答问》一文中也指出:“《六经》、《四书》,儒者明体适用之学也。”然而,读《六经》、《四书》能否达到“明体适用”的目的,这要看读书的目的与方法。如果读书不求明体适用,研究虽深,论著虽富,不过是夸精斗奥,炫耀流俗而已。又如支离于繁说,埋没于训诂,“实厄于俗学之口耳”。这种为学目的与方法是不能达到“明体适用”的目的的。读《六经》、《四书》而不能明体适用,其方法上主要是追求了“杂”。何谓“杂”呢?即“扣之而不竭,测之而不深,见闻虽富,致远则乖,此杂学也。”凡为杂学者,役有用之精神,亲无用之琐务,“内不足以明道存心,外不足以经世宰物,亦只见徒劳而已矣”。这些学问方法都不能明体适用,那么方法又在何处?

《二曲集》虽成书于清初,但当时的清朝统治者却极力推崇程朱理学,而猛烈攻击王阳明学,同时在广大学者中也极力贬低阳明学。在这种情况下,李颙却认为阳明学和朱子学正是“明体适用之学”,《富平答问》指出:后世学者都不善学阳明学和朱子学,以为朱王之学水火不相容,这是相当错误的。阳明学有“明体”的作用,而朱子学有“适用”的意义。故“必也,以致良知明本体,以主敬穷理、存养省察为工夫。由一念之微致慎,从视听言动加修,庶内外兼尽,姚江、考亭之旨不偏废,下学上达,一以贯之矣。”只有这样,才能“明体适用”。李颙认为,为学能否以“明体适用”为根本,关系到儒学的明晦。“儒学明晦,不止系士风盛衰,实关系生民休戚,世运否泰。儒学明,则士之所习者,明体适用之正业,处也有守,出也有为,生民蒙其利济,而世运宁有不泰?儒学晦,则士之所攻者,辞章记诵之末技,处也无守,出也无为,生民毫无所赖,而世运宁有不否?”由此可见,《二曲集》所论述的“明心、体理、修身”之学,乃是所谓“明体适用”之学,其作用与意义在于“治乱世”、“醒民心”。

四、主张“明体适用”。

在《答顾宁人先生》论学书中,李颙与顾炎武反复辩论体用问题,指出:“明道存心以为体,经世宰物以为用,则体为真体,用为实用。”他说“明体而不适用便是腐儒;适用而不明体便是霸儒”,又说“明体适用之正业,处也有守,出也有为,生民蒙其利济,而世运宁有不泰?”并强调“道不虚谈,学贵实效,学而不足以开物成务,康济时艰,真拥衾之妇女耳。亦可羞己!”李颙的“明体适用”成为一家之言,闻名海内是宋明理学家所没有的。

为了阐明他的这一重要思想,《二曲集》在《体用全学》中,将学术分为“明体类”和“适用类”。属于明体类的学术有:《象山集》、《阳明集》、《龙溪集》、《近溪集》、《慈湖集》、《白沙集》,以为这是“明体中之明体也”。此外还有《二程全书》、《朱子语类大全》、《朱子文集大全》、《吴康斋集》、薛敬轩《读书录》、《胡敬斋集》、罗整庵《困知记》、吕泾野《语录》、《冯少墟集》等,这些是“明体之功夫也。”指出:“自象山以至慈湖之书,阐明心性,和盘倾出,熟读之,则可以洞斯道文之大源。夫然后日阅程、朱诸录及康斋、敬轩等集,以尽下学之功,收摄保任,由工夫以合本体,由现在以全源头。下学上达,内外本末,一以贯之,始成实际。”除上述著作外,还有《邹东廓集》、《王心斋集》、《钱绪山集》、《薛中离集》、《耿天台集》、《吕氏呻吟语》、《辛复元集》、《魏庄渠集》、《周海门集》,也可以作为参考教材。

“适用类”的著作有:《大学衍义》、《衍义补》、《文献通考》、《吕氏实政录》、辛复元《衡门芹》与《经世石画》、《经世挈要》、《武备志》、《经世八纲》、《资治通鉴纲目大全》、《大明会典》、《历代名臣奏议》、《律令》、《农政全书》、《水利全书》、《泰西水法》、《地理险要》等。指出:“以上数种,咸经济所关,宜一一潜心。”

从上述所列的主要思想学术著作来看,李颙所主张的“明体适用”之学,其所谓“明体”,即指道德心性的修养——弄通理论问题,要精心研习程、朱、陆、王的心理之学,取舍其间,明道存心。其所谓“适用”,则指治国平天下及其有关的政治、军事、律令、农田、水利、地理等的应用,要求学会经济实学如礼、乐、兵、刑、赋役、弄屯,乃至外国水法等等,并且必须紧密联系实际,不可须臾分离。

在每部书之后,李颙都写了按语,指出每部书的性质和意义,在“明体”或“适用”方面占有怎样的地位。这些反映了李颙的学术价值取向,最明显的是他把陆九渊、王守仁等人的著作看成“明体中之明体”,而把二程、朱熹等人的著作,只看成“明体中之功夫”,反映了他倾心于“心学”。既要明道存心,又要经世宰物,则只辨古今疑误字句,考据训诂,或求于口耳见闻之间,只是求末。由此可见,李颙虽大谈道学心性修养,但他却是以实用为指归的。

尤其在“适用类”方面,他把《经世挈要》、《武备志》、《农政全书》、《水利全书》、《泰西水法》、《地理险要》等书列入教材范围,这表明他对实际学问确实关心。如《经世挈要》一书,其内容涉及屯田、水利、盐政以及国计、选将、练兵、车制、火攻等。《武备志》的内容包括古今战阵以及用兵之法,其中《孙子》、《吴子》、《纪效新书》、《练兵实纪》都是古代兵家的经典著作。而《农政全书》、《泰西水法》等都是当时的科技新书,他把这些列入教材,表明他的“适用”之学是以经世致用为指归的。

在《读书次第》一文中,李颙为学者开了一份十分详细的清单,书目共34种,此外还提到作为参考的书目数十种。《二曲集》不仅列有这样详细的书单,并指明每种书的意义,而且在《关中书院会约》、《学程》等文中,根据教材内容的深浅难易及其内容结构,按照教学程序及教学心理特征,列入了很有价值的教学计划,对学习次序、知识与心理准备、教学方法等,都作了具体的说明。在教学原则方面,《会约》与《学程》提出了“奋志求新”、“默坐澄心”、“自体自认”、“问思辨明”、“切问近思”、“联会切劘”等。

《二曲集》作为中国古代教育名著,应当说是有其独特的思想内容和学术价值的。在学术思想方面,它提倡明体适用、真体真用之学,提倡学以经世宰物,主张结会集社,提倡以经世致用为读书目的,批评当时学者空谈心性的空疏学风,既有其理学家的保守性,又有其重实际的一面。在价值取向上倾向陆王心学,主张学术兼容并包,在“明体适用”的原则下改造教育内容。这些都应当给予充分的肯定。但是,《二曲集》所主张的默坐澄心、悔过自新、明心识体等道德理论和道德修养方法,具有唯心论的神秘色彩和封建禁欲主义本质,这些是与明末清初的反理学启蒙思潮不相容的,表现出它的落后性和局限性。

五、实以足下,发明于易。

李颙常常提到“归藏于坤”。坤地以内柔为象。因此,纯坤居首之《归藏》呈之于人者,乃归万象于内里,开辟晦塞而后心明。故李颙感之曰:“‘归藏于坤’,乃圣学第一义。噫,斯其为天根乎!”(李颙《二曲集》这当然是他“求易于己”的结论。但更是他倡导一切当“实以足下”、从“肯綮处”着力的易学前提。在他看来,人之实者,实在内里本心;“肯綮处”者,乃“提醒天下之人心”。所以,其“实以足下”要实在本心实在洗心无疑,其着力开刀处则要落实在人心疾患处无疑。非此,不足以谓之为大易;非此,则无异于空话而已:问《易》。先生曰:“不知。”又问。先生曰:“不知。”其人固问不已。先生曰:“子之问《易》者何为?”曰:“《易》乃经中之要也。”先生曰:“子欲知经中之要也何为?”曰:“诸名公咸尚《易》也。”先生曰:“然则子之治《易》也,为诸名公而治《易》,非为己而治《易》也。不为己而治《易》,则其平日之所以朝研而夕讨者,乃欲解众人之所不能解,发众人之所不能发,夸精斗奥,作一场说话而已。此其为力甚苦,而其用心亦太劳已!”(李颙《二曲集》第41页)

因此,李颙“为己而治易”,主张治易“实以足下”、“一味切己反”。恐惟如此,他才不为史家易家之所为,不潜心解易以易说易,而求易于己,用易于己;恐惟如此,其习易功夫才于思想上颇有获益。李颙所论涉及甚广。诸如“人性善恶”、“悔过自新”、“明体实用”、“匡时要务”等,几乎处处迸发着思想的火花。其中由易上发微者,屡见不鲜。而最为典型者,莫过“学髓”之图。

除此而外,李颙学问渊博,造诣颇深,在宋明理学、史籍考证、文字训诂方面的研究都有建树。他在清初进步学者“经世致用”思想的影响下,积极参与反思理学,不仅写出《匡时要务》,著有《帝学宏纲》、《时务急策》等书,其著作,在康、雍年间即有刻本,光绪时补入《四书反身录》、《垩室杂感》、《十三经纠谬》、《二十一史纠谬》等,印成《二曲集》46卷和《李二曲先生文集》现存陕西省图书馆,还对张载、吕经野、冯少墟等关学先辈“注重实践”、“学贵于用”的治学精神尤为赞颂。他以倡明关学为己任,对张载关学提出的“四为”远大理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给予极高评价:“志不如此,便不成人;学不如此,便不成学;做人不如此,便不成人。”

他还专心研究濂、洛、关、闽之学,并与郿县李柏多次探讨朱学和王学。他三十岁已是“学行兼备,闻名四海之内”的学者,四十岁以后,把全部精力放在讲学活动中,先后在同州、华县、常州明伦堂等地讲学,听者环拥拱听,问道者络绎不绝。他企图用教育的方法解决当时的社会矛盾,“关中人子翕然师之”,前来向他求学问教的不仅有学者士人,也有不少农、工、商、贾向他求教。他的得意门生遍及关中各地,著名的有户县王心敬、同州白焕彩、富平惠思诚等,李颙讲学的稿子和学术问答被其弟子辑成《二曲集》广为传播,使传统的关学又得以复盛。晚年寓居富平钻研学问,坚持讲学至逝世。

而他的博学多才,其实皆源于勤奋自学。他自幼虽然家贫,但是却能借书苦学,这与其家遭变故后的自强不息不无关系。据李颙第十一代后裔李刚撰写的《李颙遗事》一文记述:“二曲自幼好学,……开始在舅父家所在的辛庄堡塾馆求学不久,就因家境贫寒,交不起学费而辍学。性格刚烈的母亲在寒舍含泪问颙:‘无师遂不可学?古人皆汝师也。’激励他要树立远大志向,克服困难。只要有恒心,铁杵也能磨成针。自此,二曲以超人的意志,到六十里外的尚村镇大水屯村赵崡家借书,一边读一边记。把不懂的地方记在本子上,逢人就问。见穿蓝色长袍的读书人便跪于路旁。恳求先生施教。他这种手不释卷、‘路旁问学正句’的学习态度,一时在当地誉为美谈。二曲就是凭借这种锲而不舍的学习精神,苦读十八年,自学《三字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易经》和《朱子大全》,由浅入深,积少成多,又攻读了濂、洛、关、闽等书,边学习,边求证。并尝试编书,名曰《观感录》。从各类书籍中汲取知识和做人的学问。他的知识渊博,学问造诣之高,连正式入学从师的人也自愧弗如。”

陕西师范大学哲学博士,宝鸡文理学院讲师张波所著《大家精要•李颙》一书对李颙自幼艰苦求学之境遇也有如下记述:

其父亲李可从,于崇祯十五年(1642),战亡于河南襄城。留下李颙和母亲彭氏,无片瓦寸土,度日艰难。彭氏决意教李颙从学,但无力供学,屡被塾师拒绝。李颙9岁入塾,只读过20天书,但李颙发愤自学,仅靠母亲纺织缝纫和李颙打柴换粮,杂以糠菜,维持生活。因之,面色如菜,人称李菜。李颙在挖菜拾柴的空闲,也手不释卷。县内藏书之家,渐知他家贫力学,便任其翻问。他随阅随还,数载之间,披览群书,写出了《二十一史纠谬》等笔记体习作,大约30岁时,认为这不是切己之学,非儒家正脉。便把这些著作烧掉了。从此,潜心于宋明理学。

青年时代的李颙,读书涉猎广泛,凡经史子集、百家释道,无不阅览,熟读深思。按当时习俗,读书就是为了应举,而应举唯有读四书,习八股即可。李颙却博览群书,不为世俗舆论所动,既无家学,又无师承,全靠自学磨练,终于三十而立,卓然成为清初著名学者,自成一家,闻名关中。连当时全国著名大学者顾炎武也佩服地说:“坚苦力学,无师自成,吾不如李中孚!” 李颙与其他报有亡国的明末遗民一样,站在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立场上,仇视推翻明王朝的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统统斥之为“贼寇”。

康熙九年(1670),常州知府骆钟麟,趁李颙在母亲三年丧服期满后,去河南襄城,为父亲“招魂”之际,却派人迎请他讲学。常州的士绅名儒争相听讲。后来骆钟麟把李颙讲学的内容汇集起来,名为《匡时要务》。李颙又在武进、无锡、江阴、靖江和宜兴等地讲学,所讲内容被记录下来,整理为《两庠汇语》、《锡山语要》、《靖江语要》。康熙十一年(1672),李颙返回陕西。次年主讲于关中书院,又在雁塔、富平等地讲学,力主讲学自由,认为“立人达人,全在讲学;移风易俗,全在讲学;拨乱反正,全在讲学;旋乾转坤,全在讲学。”与清廷钳制思想的政策相对立。

李颙的学问,兼采朱熹、陆九渊两派,认为“朱之教人,循循有序,中正平实,极便初学”;“陆之教人,一洗支离锢蔽之陋,在儒者最为儆切”。李颙主张各取所长,重视实学,反对空谈。

由此,李颙所交皆一时名士。

据中华孔子学会副会长陈俊民校注的《二曲集-理学丛书》一书记述:

李颙结交蔡启胤、蔡启贤兄弟。蔡氏兄弟为甘肃秦安人。蔡启胤,字绍元,学者称之为“溪岩先生”。据李颙所撰《秦安蔡氏家传》知,蔡启胤“学古高行”,在年轻时就“有声士林”,随之从学从游者很多。蔡启胤平生刻苦研读“五经”和各种典籍,尤其是“读史至忠孝节烈”时,常常“拊膺流连,欷歔不自胜”。其本人也是侍奉父母至孝,承颜聚顺,除讲学和接纳宾客外一概不离其左右。如果父母生病,则延请医生,并祈祷上天以求自代。

李颙在文章中也记载了两则蔡启胤孝亲的故事:一则是蔡启胤为给年迈的父母提前预备棺木,亲自到深山采漆,遇到老虎,而老虎却加以回避。还有一次,贼寇将蔡启胤的母亲掠走,蔡启胤哀请自代,贼寇深为感动,于是将蔡母释放。然而,当李自成农民军攻陷北京后,蔡启胤则常颂屈原的《离骚》以明志,杜门事亲,不再与外界接触。蔡启贤,字景元,号琴斋,和其兄一样敦行孝道,晨夕问安。

李颙也记载了蔡启贤的一些生平事迹,其中有一事:蔡启贤在盏屋任职期间,有一次到李颙家拜访。李颙预备了一些瓜果加以招待,但是蔡启贤假托肚子不好,不去吃。后来,李颙才知道其中的原委:因蔡氏家所处的陇西与□屋存在着气温上的差别,所以陇西的瓜果要晚成熟于□屋的。当事亲至孝的蔡启贤看到瓜果时,想到此时的父母还未吃到瓜果,自己也不愿先父母而品尝。李颙之所以能与蔡氏兄弟交往,也是因为蔡启贤曾在□屋任职,数次造访李颙,二人结下了友谊。其兄蔡启胤也因此知晓了李颙的学识与风范,但因其父母均年约百岁而不能亲自前来拜访问学,故“托族弟千里步捧,遥投教下请学”。当蔡启胤每次获得李颙的答复时,则兴高采烈,并庄重地焚香拜受。可见,蔡启胤的为学与为人是何其真诚!如此真诚至孝的兄弟,当然在性情上与李颙相投合,李颙也乐于结交这样的朋友,以致后来二人殁后李颙又为其立传。

李颙结交党湛、王化泰。据徐世昌《清儒学案》记载,党湛,字子澄,陕西同州(今陕西大荔)人,曾经师事明末关中最著名的大儒冯从吾。党湛生平不事帖括科举,而是勤于学习宋明诸儒的学行言论,曾经说,“人生须作天地间第一等事,为天地间第一等人”,所以白号为“两一”。党湛性至孝,其父有癫痫病,则昼夜服侍不离;当其父亲殁后,又在墓边搭起草房守墓三年,所以时人赞誉为孝子。在顺治十七年(1660),年逾八十岁的关中理学家党湛听说了李颙的贤名,便冒履冰,徒步前来求正以往自己所学,二人探讨学问数日,每次均至半夜。王化泰,字省庵,陕西浦城人,虽然从医救世,但是又笃志于儒学,并与同邑的单元洲结社讲学,与党湛经常砥砺探讨学问。康熙二年(1663),王化泰前来谒访李颙,当即欲拜李颙为师。然而,李颙以王化泰年长于自己二十余岁加以推却,订交为友。党湛、王化泰均是李颙的前辈学者,但是当他们闻知李颙后,立即被其折服。李颙也深为二人的品德、问学精神等所感动。后来,在党湛、王化泰去世后,李颙分别撰写了《党两一翁行略》与《题王省庵墓碣》,记叙二人的学问、操行等,并且在多年后,李颙仍念念不忘亡友,寄字与时任同州地方官的郝斌,请其为党湛树碑表彰,寄书与友人董郡伯檄书蒲城官吏,为王化泰树碑,并以“理学高士王省庵先生之墓”表之。

康熙二年,李颙结交顾炎武。顾炎武(1613~1682),初名绛,学名继绅,字忠清,江苏昆山人。在明亡后,因仰慕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的学生王炎午的忠贞品格,他更名为炎武,字宁人。又因其家乡有一亭林湖,所以学者称之为亭林先生。顾炎武14岁为诸生时就参加了复社,有了一些声名。面对明末时局的多变,顾炎武放弃了举业,转而讲求经世致用之学。在明亡后,顾炎武曾参加过短暂的抗清斗争。在其家乡昆山被清军攻陷之时,死难百姓多达四万余人,顾炎武的生母何氏也在此时被清兵砍去右臂,两个弟弟惨遭杀害。而当时顾炎武因奉嗣母王氏避兵乱于常熟而逃过了此劫。当王氏听说昆山城陷后,便绝食十五天而死,临终给顾炎武留下遗言:“我虽妇人,身受国恩,与国俱亡,义也。汝无为异国臣子,无负世世国恩,无忘先祖遗训,则吾可以瞑于地下。”国恨家仇,嗣母遗言,使顾炎武终生保持了不与清廷合作的态度。顺治十四年(1657),顾炎武为躲避仇家的追杀,只身北上,开始了他后半生的漫游生活,所到之处考察山川形势,交游论学,著书立说。在康熙二年(1663)十月,顾炎武来到口屋拜访李颙。二人均是当时少有的博学大家,且均主张经世致用,所以二人相见,分外高兴,昼夜论谈,上下古今,无所不辩订,交契甚欢,自此,也开始了两位大学者的友谊。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二人谈论即将结束的时候,李颙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吾人当务之急,原自有在,若舍而不务,惟骛精神于上下古今之间,正昔人所谓‘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也。”李颙认为,谈论上下古今,无关自己的身心修养,也不是当务之急。顾炎武闻之怃然,甚至有些失落的感伤。这也显示出两位大学者在思想上仍存在着巨大的不同。

除此而外,他还结交与其共同被誉为“关中三李”的李柏、李因笃。

又据李刚《李颙遗事》一文记述:关中三李,以文结友,各学所长。因“命之苦同,境之困同,学之勤同,志之远同。”而聚在一起。年轻时常在一起切磋学理,在谈风论世中结下了友谊。康熙十四年(1675),李颙受李因笃之邀,去富平县讲学,寓李因笃家里长达四年之久。李颙和志同道合的李柏、傅山、王宏撰、顾炎武等名儒云集富平,切磋学问,探讨宋明理学的得失和利弊,修正谬误,共同探讨反清复明的道路。由于李颙年龄最长,年老之时,富平分离之际,李颙对两位学弟恋恋不舍地说道:“至如今,兄发戴雪,弟头蒙霜,年至老同……”潸然泪下,流露伤时悲感之情,由此可见,关中三李的情谊笃深。

然而,李颙平生最为知己的却是浙江临安人骆钟麟。

顺治十六年(1659),时任盩厔知县的骆钟麟,由于崇敬李颙的学问和为人,下车伊始,便到李颙草庐,竭诚造谒,并拜其为师。此后,每有闲暇便登庐造访,并在生活上大力资助李颙。李颙之所以能赴江南开坛讲学,阐述己见,教化人心,也是缘于骆钟麟的由衷邀请,没有骆钟麟,李颙很难坚持讲学至辞世。以至于为他赢得了“江南三大才子顾、黄、王,江北关中三李首二曲”之美誉。

李颙不仅学问渊博,以文会友,结交贤达,同时,又具有崇高的民族气节,对满清入关推行的民族压迫和歧视政策表示极大的愤慨。他一生清贫廉直,顾惜名节,屡拒朝廷征召,誓不仕清。康熙十二年,陕西总督鄂善修复冯从吾创办的“关中书院”聘李颙主讲,以“仆臣僚绅士,又非武弃曹丁,窄衣小袖所弗便,宽衣簿袖乃庶人常服。”谢绝了官府专为他做的小袖窄袍,仍然穿着“庶人常服”登上讲坛,给投降清王朝的汉官首先上了第一课。讲学不到三个月,鄂善便以“山林隐逸”举荐入朝,被李颙八次上书以疾力辞。后有诏举“博学鸿儒”,礼部又以“海内真儒”推荐,太史亲到其家,一再催逼起身赴京。李颙对这些诏举极为反感,力辞不就。但催檄如,前来威逼的官吏将李颙连同卧床一并抬往省城,行至南郊大雁塔,李颙坚不从命,拔刀自刺,官吏大骇而止。李颙这种威武不屈的反抗精神,在关中反清志士中引起了极大反响。李柏对他这种“一臣不服二主,志不仕清”的反清思想尤为赞同,敬仰他是“天之北斗,地之泰山”。关中的学者则称他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铁汉。就连康熙皇帝多次下召,他也均以年老体衰有病行动不便为借口拒不召见。康熙深知其望重志坚,难以相强,方才亲书“操志高潔”匾额及诗幅赐之以示褒奖。李颙的高风亮节也得到海内学者的敬仰,顾炎武因此称赞他是学者们仰望的“泰山北斗”。

李颙的思想学术对后世影响极大。当今文化学者纷纷著书或撰写论文进行研究。其中,张波所著的《大家精要•李颙》一书,立足于史实,通过揭示李颙一生主要的经历、社会活动与心路历程,呈现其作为清初遗民思想家对节操、志业、学术思想等方面的抉择与持守。并尽可能深入浅出地穿插介绍相关历史背景、相关人物及相关思想学说。多角度地丰富李颙形象,还原历史境况,有效地揭示李颙思想的特点与时代思潮的嬗变历程。

除此而外,还有诸如史介的《浅谈李二曲的理学思想》,张艳婉的《李二曲道德修养论》,房秀丽的《李二曲理学思想研究》,邓娟的《浅析李二曲反思理学的独特性》,李金福的《 李二曲心性论思想研究》,孙萌的《李二曲是如何兼取朱子陆王的——与王昌伟先生商榷》,俞秀玲的《李二曲心性修养思想评析》,邢立宇的《李二曲“明体适用”说研究》,陈张林的《李二曲思想研究》,吴宗琴的《李二曲理学思想探析》,罗嵘的《从明体到适用——李二曲(颙)的伦理思想研究》,卢建筠的《李二曲的治学致道精神及其对当代教育研究的启示》,常新的《明清之际关学与外界的学术互动——以李二曲与顾炎武的交往为例》,米文科的《论清初关学的“朱陆会通”——以李二曲与王心敬为中心的考察》等等大量研究性学术文章纷纷在报刊杂志刊载,不胜枚举。

毋庸置疑,李颙是我国明末清初闻名华的一代民间鸿儒。他于康熙四十四年四月十五日未时在家中寿终正寝,享年七十九岁。其墓位于周至县二曲中学大门前50米,310国道以西30米处,占地面积81平方米。为纪念这位古代伟大的关中大儒,其墓1956年被陕西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3年周至县政府还将县域城关镇改为二曲镇,1992年划定了保护范围,建立了保护组织后又树立了保护标志,2006年又建造了陵园,并在其纪念碑上顶为其建立了高大儒雅的雕像。碑文《二曲先生传略》则由民间教育家景庆勋老先生撰写。李二曲的美名已成为周至县历史文化的一面旗帜。他的思想学说永照千秋,将世世代代得以传承和发扬光大!

2016年5月21日

【纪昀清,本名纪堪迎,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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