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在心中的火把
火把节前姗姗来迟的一场大雨，掌鸠河干渴的容颜，一夜间变得新鲜滋润，周围环绕的硬化路，几栋新建的小洋楼，久旱复苏的彝乡初显现代的风光，放眼望去，整个坝子，山青如绸，水绿如缎。
镶嵌在掌鸠河西岸的糯勾寨子，被层层梯田温柔地簇拥着，雨后的石拱桥，像一弯新月落在那细流涓涓的小溪上，苍翠的竹林和浓密的树荫，将历经沧桑的古寨，点缀得如水绿欲滴的宝石，清新得让人陶醉。
郁郁葱葱的丛林中，黑彝大姓杨氏的祖坟塘山环水绕，依稀可辨的碑文，见证着糯勾寨悠久的历史。然而，当年令“几多乍氏濮”（黑彝支系）的子孙们神魂颠倒的火把节，许多美好的往事，如今却消失在渐行渐远的记忆中。回想数十年前，寨中沸腾的火把，疯狂得如痴如醉的场面，将我没入红尘的琴弦拨弄得铮铮作响。悠远的歌声，燃烧着激情的不眠之夜，照亮山村和田野的火把，常常在甜美的梦里，将颤抖的心烘烤得炽热、滚烫。
火把节，彝语曰“求”（驱邪之意），过火把节，彝人称为“求姆”。自古以来，火把节就是黑彝的重大节日，“过年过七天，火把烧三天”它的热烈与隆重，不亚于春节过年。
怀念火把节，怀念彝寨历历如昨的炊烟，怀念在火把的温暖中长大的童年。在无法复制的记忆里，农历六月二十三日，糯勾寨每家每户都得派出一至二个男子，由呗耄（经师）和族长带领着，到寨子后的祭天山上椎牛祭天，祈求庇佑。用于祭天的牛，是骟过的耕牛，由呗耄念经后，把三枚烧得通红的鹅卵石放在牛身下，用水浇在石上，以蒸气“净”牛身；椎牛者念完《打牛经》后用斧背将牛打昏，再用刀宰割，黑彝称之为“打牛”；牛被杀死后，取出胆汁察看，汁多为丰年，汁少为荒年；将牛肉大块切下，分给全寨人，然后取牛头、牛膀、肋骨、心脏、脾和血等献祭，摆好祭品后，众人跪在地上焚香祈福，呗耄面向西方高声诵道：“献——，献——，火把节习俗，一年过一次，乍氏濮子孙，椎牛来祭祀，杀牛拿血献，拿牛血来献，牛心拿来献，拿全牛来献，煮熟拿来献，拿牛肉来献，如此来献祭；杀绵羊来献，拿绵羊血献，绵羊心来献，拿全羊来献，煮熟拿来献，拿羊肉来献，如此来献祭；杀肥猪来献，猪血拿来献，拿猪心来献，拿全猪来献，煮熟拿来献，拿猪肉来献，如此来献祭；杀公鸡来献，鸡血拿来献，拿鸡心来献，全鸡拿来献，煮熟又来献，拿鸡肉来献，如此来献祭；杀山羊来献，羊血拿来献，拿羊心来献，拿全羊来献，煮熟又来献，拿羊肉来献，如此来献祭，无论献什么，山神树下献。天君土地神，一齐来享祭。赐我福和禄，终年好运气。”众人随声附和：“献——，献——，求吃献（献美酒）！”祭天仪式庄严肃穆，全族顶礼膜拜。散场之时，遥远的天边，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入夜，人们点着火把，敲着簸箕，念着《赶鬼经》在自家屋内赶鬼，叫声如挥之不去的幽灵飘进我幼小的耳廓：“危害生产鬼，危害牲畜鬼，牛羊病痛鬼，猪鸡瘟死鬼，害人邪恶鬼，伤风湿热鬼，邪毒头晕鬼，吃不香的鬼，喝不甜的鬼，天干天雷鬼，咳嗽感冒鬼，膝酸腰疼鬼，多嘴多舌鬼，肚胀手瘦鬼，眨巴烂眼鬼，脚跛手断鬼，脖子眼袋鬼，做恶梦的鬼，打摆子的鬼，关节痛的鬼，风湿疼的鬼，手疼脚疼鬼，头痛发热鬼，胸口疼的鬼，腰杆疼的鬼，睡不着的鬼，睡不醒的鬼，不发展的鬼，害杂病的鬼，不够吃的鬼，不经喝的鬼，打架死的鬼，吵架死的鬼，上吊死的鬼，跳河亡的鬼，养儿不顺鬼，养女不乖鬼，做梦颠倒鬼，撞锅砸灶鬼，烤酒不辣鬼，泡茶不酽鬼，哭哭啼啼鬼，吵吵闹闹鬼，统统往外滚，永世不后悔。”“通通通”、“哐哐哐”，家家户户赶鬼的声音将整个寨子的气氛弄得毛骨悚然，叫人禁不住心惊胆颤！(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节期，祭祀上古时期即已仙逝的先祖，是彝人们最崇尚的礼仪。火把节期间，糯勾寨的黑彝，以最虔诚的方式，来表达对祖先的怀念。六月二十四日早晨，寨里的男人们备好美酒佳肴，追随着呗耄到祖宗山祭祖。献牲敬酒，鸣炮燃香，众人神情凝重，场上寂然无声，但闻呗耄高诵祭文：“献——，献——，祖先世苴、几多、爨氐、幕阿枯，北方罗尼山上出生的乍濮，盆地坝子中为王的长子。帝都祭祖分支后，迁到古脑咪（贵州），迁到阿召斗（曲靖府），迁到古昂鲁（昆明府），迁到鲁脑硕子嘎（富民大营），迁到以鲁咪（云龙），落在糯勾甸。后裔都争气，子孙皆发达。今日火把节，全族来献祭。杀牛祭你们，膘肥体又壮。杀羊祭你们，羊角弯又长。杀猪祭你们，猪头宽又大。杀鸡祭你们，冠高尾漂亮。贤明的先祖，快快来享餐，保佑子和孙，繁荣代代昌。”朗朗的诵经声回荡在祖宗林间，天地和声，山鸣谷应。
另一边，族长夫人“阿匹奶烁”带着糯勾寨的女人们，在田边地角用柏树枝、青松枝，搭起一座座蔚然壮观的小祭棚祭祀谷神，歌唱勤劳耕作的美德，祈求五谷丰登。“献——，献——，……” “阿匹奶烁”刚带着念完开头几句，女人们就不顾礼节地大声高诵：“犁田用牯子，两条作一架；父子两个忙，为种粮而忙；母女两个忙，为养家禽忙；孙男孙女忙，为捡禾穗忙；坝区栽秧忙，稻子谷穗长；山区种荞忙，遍地变金黄；出苗齐攒攒，成熟金灿灿；秋来获丰收，三百六十石；谷神来庇佑，粮食堆满仓。” 非常郑重的祭谷神仪式，经乱七八糟地瞎念一通之后，往往被女人们搅得变了味，“阿匹奶烁”狠狠地瞪了他们几大眼，反而将他们瞪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地在田埂上乱作一团。
糯勾寨后山宽阔的草原，如今被开挖成大片的烤烟地，但在四十年前，火把节娱乐活动就在这里！二十四日中午，热闹的重头戏连续开场。“哦！”“哦！”在人群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热浪的，是惊险刺激的斗牛。彝人把牛尊为辛勤的模范、英雄的象征，是他们心目中的斗士和战神。在出征前两、三个月，主人就精心伺候、日夜光怀，为它添草加料、提胆壮威，把牛养得膘肥体壮、力大威猛。上场争战之时，每每还未对决，就先发声怒吼、显神扬威，令人精神振奋！大战在即，主人们都会为自己的战神作精心的准备，在牛身子上擦香油，使毛皮润滑，对手的角撞到身上后就会滑开，可以免受重伤；将自家的牛角削尖、使之锋利，能够增强战时的杀伤力；临阵之前，灌以少许白酒，可以促其兴奋、所向披靡。
节日的斗牛场上人山人海，战神们跟着主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阵前，各路英豪纷纷踢腿扬尘、怒吼长啸。为了公平公正，斗牛规则十分严格，在未开赛前，从各村寨选出十多个经验丰富的人做裁判，称之为“看牛人”，又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族长做主持，由他带领“看牛人”登上裁判台，在台前挂好象征喜庆的红布后，族长郑重宣布：“斗牛比赛正式开始！”顿时鞭炮齐鸣、万众欢腾。按照抽签顺序，“战神”由主人牵着出场，经双方同意后，就解开缰绳、一决雌雄！但见交战双方以蹄刨地、圆睁双眼、如逢仇敌，突然把头一低、扬蹄翘尾，纵身向对方头部发起攻击。霎那间，场上你来我往、尘土飞扬，时而奋蹄追逐、紧张激烈，时而纠缠相斗、难解难分；周围的观众时而欢呼，时而惊叫，为英勇的战神们呐喊助威；直到斗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败者垂头丧气、逃遁入林，胜者昂首朝天、得意嘶鸣，人们将红布挂在得胜者的双角上热烈庆贺。经过一场场角逐，力量稍为逊色的斗士们大多退下阵来，场上只留下数尊力大威猛的重量级牛王，只听见哨音一响，决赛开始。对决双方，一方昂头摆尾、目空一切，奋力猛撞，志在必得；一方瞪着双眼、避实就虚、巧妙进攻，誓死抗争！四只角勾、挑、刺、撞，八个蹄抓、踢、蹬、刨，双方斗智斗勇，奋身力战。直到气衰力竭，胜负立分。败者奋不顾身、英勇顽强、虽败犹荣；胜者力敌众“神”、披红挂彩、风光无限。
“哈哈——”、“噫——，噫——”，在人们的欢笑声中，场子一侧的斗鸡常常进行得非常热烈！有的鸡打斗时用脖子压住对方脖子，并猛地勾住对方脖根下压，使对方抬不起头，有功夫也不能施展，然后看准机会咬住对方后脑，起腿猛击，将对手击昏或击败；有的鸡打斗时脖根紧靠对方脖根，头伸到对方脑后，以控制对手的方式进行防守，经过推、靠、挤、转打败对手；有的鸡跟对方较量一段时间，让对手略占上风后就边跑边打、边打边跑，将对手拖累拖垮，然后反身飞脚攻向对方，将对手打败；有的鸡跟对手稍斗片刻，就钻到对方胯下，找机会钻出来突然发起攻击，攻击后又钻入对方胯下，从不伸头和对方正面接触，使对手无法攻击自己，而自己则寻找机会随时打击对方，直至将对手打败；稍微弱势的鸡，在自己处于下风时一头钻进对方翅膀之下，瞧准机会从对方的翅膀里伸出头来咬住对手，然后起腿猛击对方头部，将对手击败；还有一种更狡猾的鸡，打斗时围着对手不停转圈，借机绕到对手后面起腿打击对方后脑或侧面，边转边打，灵活机动，将对手转晕拖垮，等对方体力不支时就发起猛攻，以快、准、狠的战术将对手一举击败。方圆数十座寨子的四百多户彝人，聚集了二百多只鸡，这项既安全又颇具挑战性的活动将当年过节的气氛一次又一次推向高潮。
在斗牛场以西有一块宽大的草坪，就是如今种满板栗的那片果园，当年，这里是火把节玩游戏的地方。二十四日下午，老年人扮演的“老奶摘瓜”，中青年女子扮演的“老鹰捉小鸡”，青年男子扮演的“公鸡斗脚”、 “老虎护蛋”、“跳火把”，少年儿童们玩的“抓石子”等游戏，在这里留下了多少快乐与欢笑！
白天斗牛、斗鸡、玩游戏，男女老少椎羊咂酒、尽情狂欢。进入黄昏，就该是糯勾寨火把游行驱邪除秽的时候了，全寨彝人的吉凶祸福，都交给了呗耄、交给了黑夜、交给了燃烧的火把。那一束束高举着的节庆火把，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人们从山上砍来长约四尺、直径三至五寸的松木，把较粗的一头破裂成四瓣，然后将成团的松脂夹在其中，捆上干蒿枝制作而成。火把节之夜，众人聚集，点燃火把，呗耄大声宣诵《火把节祭词》：“求（驱邪）——，求——，六月二十四，自古皆如此。骟羊杀摆着，客人叫到家。美酒倒出来，欢庆火把节。大家一起来，取出火镰子，点燃松火把，撒上松明油。”众人齐声高呼：“求——，求——，阿哚哚求！”
游行队伍在族长和呗耄的率领下，举着点燃后的火把，从家里出发，由屋内、村庄绕向田野。呗耄诵道：“堂屋所到处，赶走灾和难；耳房所到处，驱除病和殃；院落所到处，赶走祸害鬼；场坝所到处，驱除大魔王；畜圈所到处，瘟疫莫来害；禽舍所到处，热病莫来伤；口蹄疫的鬼，鸡瘟病的鬼；今天驱除后，家里得洁净；手持大火把，转到田地中；田中邪魔死，地里毒气散；所有庄稼虫，赶到一起来；点起松明火，把它都烧光；五谷得丰收，全族庆平安；转到山林中，野物我饭食；为食而劳作，弓箭弦莫断；打着大麂子，见者都有份；打着小麂子，搭伙喝碗汤；今年来过节，过完火把节；一年十二月，月月都吉祥；三百六十日，日日都平安；寨寨得富足，家家有衣穿；处处有欢乐，人人享健康；从头赶到脚，一身都吉昌；古来皆如此，古时且不说；今天喜庆日，同来诵祭歌。” 随行彝人高呼响应：“求——，求——，阿哚哚求！”
在游行中，当彝人们将备好的松脂粉抛撒向火把的时候，随着“轰——”、“轰——”的巨响，被添燃的火把烈焰腾空，远远看去好像一条游动的火龙，气势恢宏而壮观！
火把节接近尾声的时候，已是六月二十五日的晚上。糯勾寨里，几多爨氏濮的子孙们还在不停地忙碌。祭过火神吃过饭，夜幕刚刚降临，男人们手持比前两天稍长的火把，先到各自的庄稼地里巡视，再来到寨子外邪祟活动的地方，众人凑在一起，搭设祭火台，举行送火仪式。山上山下，那些游龙似的火把又聚在一起，燃成一大堆熊熊篝火，象征着彝人团结一心，共同防御自然灾害。人们将连日来保留的、附着邪祟的鸡毛插在火把上进行焚烧，并舞着火把念唱祝词：“烧死瘟疫，烧死饥饿；烧死病魔，烧死邪恶；烧出富足，烧出安乐。吉祥——、吉祥——，四季吉祥！”接着，大家在燃着的火堆旁用三块石头搭起锅庄，放九颗石子和九截秸秆在上面，抽出一束火把上燃烧的蒿枝点火，表示人丁兴旺；再用竹子或蒿枝搭成食槽，把盐、荞面等食物放在里面，让孩子们大声呼唤牛羊，祈求来年家宅平安、粮食丰产、六畜兴旺。送火结束，人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吹响“笛噜”，跳起欢快的跌脚舞，喝着醇香的美酒，通宵达旦、彻夜狂欢。欢乐的火把节，在人们的祝福声中落下了帷幕。
往事如烟，火把节的盛况从我们身边渐渐消逝，由于无人传承呗书，那些用古彝文创作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典籍经文，随着寨中黑彝呗耄阿普爨西的去世而被付之一炬，近十年来，在糯勾寨子，已经再也看不到火把节那恢宏的“玩火”场面，听不到火把节那震撼灵魂的祭词了！年轻人们融入了外面精彩的世界，有的甚至举家外出闯荡，只剩下老弱病残的乡亲，看守着这座孤独的寨子。火把节，只有那几个闲不住的老馆，聚集到寨子东边那棵高大的古槐树下，咂着烟锅回味着当年热闹的场景，向一群快乐无忧的孩子重复着年年讲述的不老传说——
两千年前，彝族部落首领舵秃蒙率领着族人，从遥远的大西北迁徙到祖居地——等歹普卧，经过不断向外扩张，与其他部落认祖、攀亲、联姻，形成了大西南最大的部落联盟，建立了令“纳苏”（黑彝）子孙引以为豪的泱泱王国。从此后，历代彝王带领着部民开疆拓土、辛勤劳作，彝王国迅速强大，称雄一方，引起了中原西汉王朝的注意。西汉成帝河平二年（公元前27年）夏天，四十八世彝王“厦兴兴乌”眺望着暮色苍茫的远山，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自年初以来，大汉天子狼一样的目光，已如一把利剑扫向了彝人们安居的这方乐土，汉军南下的铁骑越来越近。各部来报，数日之间，“几鲁咪”（福禄之地）千里疆土被朝廷军队连连攻陷，十八寨已所剩无几，形势紧张如火燃眉！彝王“厦兴兴乌”率领部民打造兵器、坚固城池，做好了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
农历六月二十三日这一天，都城“猜唻俄更鲁”灾难降临，敌军的马蹄踏碎了彝人们高傲的怒吼，在敌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古都城血流成河，国王“厦兴兴乌”惨遭杀害，部民们四散奔逃。当晚，劫难中逃出的王后“糯奢”，忍着悲痛，带领着部众臣民，在野外椎牛宰羊、煮酒焚香，祭奠彝王和为国捐躯的勇士们。人们点起十八支火把，代表着被敌人杀害的彝王十八部，结成九对纵火跨焰，跟着呗耄高声诵经，超度亡魂早升天界；寂静的夜晚，老人们忧伤地唱道：“阿普笃幕的子孙，世代荣耀到如今。西汉河平二年间，厦兴兴乌为彝王。农历六月二十三，敌军杀进我都城。场上粮食被抢光，厩中空空无牛羊。男女老少遭屠戮，家家妻离子又亡。失群孤雁向西飞，心头忧伤又凄凉。”悲伤的曲调唱了三天三夜。此番蒙难之后，彝人遁入山林散居，农历六月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日，就成了彝族驱邪攘灾、祭奠祖先、祈求丰收的“火把节”。
咀嚼着令我心痛的传说，揣着怀念的心情举目瞭望，祭天山、祖宗山、斗牛场，这些糯勾寨最具魅力的地方，这些令黑彝人魂牵梦绕的地方，这些让燃烧的火把历经数千年而未曾熄灭的地方，今天，已被莽莽苍苍的林海所淹没，那些叫乍氏濮引以为傲的、充满辉煌与荣耀的时光，如今也已经了无痕迹！记忆中一人高呼、万人喝彩的场面，火龙飞舞、感天动地的夜晚，都如高天上的浮云，离我们越行越远；糯勾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重重叠叠的层层梯田，亦已经面目全非！让我们到哪里去寻找生生不息的火把，将一个古老民族的青春重新点亮，让我们到那里去截取纤尘不染的歌声，将一段闪耀的历史刻录成永恒的光盘？
哦，心中的火把，从悠久的节日中传递而来的火把，被古老民族尊为神圣的火把，在祝福声中闪耀着吉祥之光的火把，愿它在栉风沐雨中像花一样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