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扯

春节期间，几个同学小聚。

人数不多，酒店也很普通，但气氛很好。本来就是老同学，几杯酒下肚，话多的不得了，几乎是无话不谈。还没喝醉，大冬瓜养小三的事就被大家连哄带骗弄出来了。

突然，他把酒杯重重一放，手按桌子一拍，说：“现在老师真孬行，不是人！”大家都盯着他看，然后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齐笑。我回过神来了，冲着他说：“狗日的，你还没醉，就借酒骂人了。”他忙说：“我哪是骂你的。好事你揽倒罢了，坏事你也揽，有病？”我刚想说他，坐在一旁的猴子站起来了，指着他说：“你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棍子一边招手，一边说：“猴子，你这比方有点不对，我给你们作深入的分析。”

“又不是打官司，还要你这个吊律师分析不分析的？”大冬瓜敲着桌子说。

“这不就是简单的三段论吗？”我说。

“对对对。”棍子说，“本律师给你分析分析：‘老师真孬行，不是人’是大前提；‘闷捣蛋是老师’是小前提，由此推出的结论是‘闷捣蛋真孬行，不是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滚行，挨大冬瓜骂一遍，又挨你狗日骂一遍。”我还没说完，猴子接过去说：“你们都骂闷捣蛋，俺没骂，不亏了吗？”

大冬瓜抢着说：“等一会，你还得结账，亏搁后嘞！”猴子小眼一转，笑着说：“本来我请客的，现在你无缘无故骂人家闷捣蛋，今天你得结账，权当赎罪。”大冬瓜把椅子往后挪挪，抬起头还想说什么。棍子手一挥，说：“都不要闲扯了。先叫大冬瓜刚才骂老师的话解释清楚。”

“对对对。”大家齐声说。

一提到老师，大冬瓜又来气了。他说：“你们说，现在老师真差劲，一小时补课费八十。”我心想，这便宜死了。南京一小时二百八。棍子说：“愿打愿挨，不屈。再说，一个大老板还在乎那几个钱。”

“是课外活动时补的，不是星期天！”大冬瓜说，“要是占用休息时间，俺出再多钱，也心甘情愿。”我心想，可恨的事你还不知道呢，不少老师还把重要试题放在补习班上讲，平时不讲。我赶紧招呼大家：“喝酒喝酒，菜都凉了。”几杯之后，棍子叹口气，说：“现在师德不行了。”

“再不行，也比你医德强。”我说，“去年单位体检，要我复查。我到徐州挂个普通号，好容易轮到我了，他叫我星期三再去。”

“为什么？癌症！”猴子一脸惊恐。

“放屁，要是癌症能活到现在？星期三他就是专家坐诊。”

“那还不是他这个人吗？只不过，星期三摇身一变成为专家之后，收入就高罢了。”大冬瓜看着棍子，拉着长腔说，“看来，医生也是……”

“打住！打住！”棍子一边做着暂停的手势，一边说，“这些都是个别现象，不能以偏概全。”

“不错，不错。”我忙说，“哪个庙里没有几个癞和尚！老师有，医生有，你律师也有！”

猴子身子一摇，端起酒杯，没让人劝就喝下去了。然后说：“说实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都不打官司，俺喝西北风？”

“那你怎么赚人的？”棍子歪着头问。

“吃了原告吃被告呗。”大冬瓜不屑一顾。说完之后，他身子往前凑了凑，笑着问：“那到底怎么赚的？透点底。”

“你好好学学，你几个老婆，将来肯定得打官司。”我脱口而出。

大冬瓜心里似乎一动，可能说到他心坎上了。我也觉得说话有点造次，忙劝大家喝酒吃菜。

过了一会，棍子说：“不瞒你说，无论谁来咨询，你都不能一口咬定，他会败诉。即便他一定败诉，你也给他点希望。要不然，谁都知道结果了，不打官司，谁给俺钱花！”

“那你给老同学支支招。”猴子向大冬瓜努努嘴。

大冬瓜攥着筷子，按桌子一敲，说：“你们真是杞人忧天，那都是玩的。”停一会，他又说：

“日结日算，免除后患。”

四人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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