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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惊魂

2016-03-06 16:08 作者:墨冰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永远不能预测未来。就像去年的今天,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来到江都。

正月十七老张给我打了一个开工电话,坐了一的长途大巴,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这里。

中国人对于过年情有独钟,就像西方人过圣诞节,不同的是,中国人的时间拖得特别长。今天都正月十八了,鞭炮声还此起彼伏,看这情况,不出正月这年是过不完了。

一听到炮响,我就闹心的慌,脑子里就开始放映在家过年时候的电影,想起了我可的儿子,不是为了养家,谁他妈的愿意大老远出门谋生。

直到现在,才不得不承认,这次真的他妈的是选择错了,从上海到南京,又从南京又来到了江都郊区这个不拉屎,猫不撒尿的破地方,也就是老张的老家。

年里边,公司从南京搬家到了扬州的江都,车子在郊区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区,再从小区穿过去,大概有一里路的样子,有个废弃了的干部进修学校。进了大门,我的心就凉到了底,学校破败程度远超我的想象,院子里就一栋楼,一共三层。里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各种废物,荒草在裂开的水泥地缝里像霹雳一般满院炸开。好在老张提前把二楼的两个房间打扫干净,补上门窗玻璃,换了新锁。一间是原来的教室,放设备兼办公,一间是教师办公室,这间就是我今后的宿舍了。当天安置好设备后,离春节已经很近,我就直接回老家过年了。这次来,我就要在这破败的教学楼里过夜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刚过完年,可能是鞭炮放多了,空气透明度很差。灰蓝色的天空上堆着边界不清的云团,寒风料峭,直入衣领。偌大个学校空无一人,当然是除了我之外空无一人。

我们这个公司其实就老张和我两个人。老张是老板兼业务员,我是文员兼技术。他在外边跑业务,偶尔来电话问问情况,平时总见不到老张人影儿。

一个公司走到了将要关门的境地,业务自然是少到了可怜的程度,所以我作为公司的技术人员,整天闲的蛋疼。

虽然这个废弃的学校偏僻破烂,但作为办公的地方,老张还是提前装了空调和宽带,wifi信号还是有的,无聊到发疯的时候,可以上网,看朋友圈,朋友圈都是些新年的愿景和祝福之类年年都会说的废话,腻味到吐血。

我从小就有很强的好奇心,一有空就有探索未知领域的冲动。当然,我所探索的未知领域并不是量子力学上的某项难题,那些都是霍金大师们操心的事情,我感兴趣的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破庙,废弃的工厂,年久不用的土窑,早已没人居住的空房子等等。

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记得大概在八九岁的时候,暑假的某一天,我顺着小清河边走边玩,不觉中就到了南河湾的一个废弃的窑场,在河道的拐弯处,一个大土包魏然耸立于前方,朝河的这边,有一个洞口似的窑门,那时候还小,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座气势恢宏的神秘城堡。据大人们说这窑洞里住着仙家(传说中一种白色的兔子,不少人都看到过,但从来没人逮到过这种兔子,因为它会突然消失。),有人说里边住着一条白狗(专门给走夜路的人带路的神狗),也有人说住着一个黄鼠狼精。

站在窑洞口,黑黝黝的洞门仿佛有某种魔力吸引着我,里面会有什么呢?

没有烧过的砖胚早已坍塌成一陇陇土堆,阳光都躲到浓密的黑云后面去了,风吹过洞口的荒草,整个窑厂显得无尽的荒凉。

话说,我踌躇了一袋烟的功夫,准备装着胆儿进去一探究竟。

我胆战心惊的走入洞门,里面竟然是一个朝地下走的通道,顺着通道继续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小心脏砰砰直跳,我肯定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跳的好厉害,真的,我按住胸口,以防止心脏跳出体外。我摸索前行,通道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终于走到了最里面,窑肚子里很宽敞,借着窑顶小洞里射进来微弱的光线,看到地上似乎横七竖八的散着一些半截砖头,蛛丝粘在脸上,痒痒的,怪难受,我用手抹着进来时候粘在脸上的蜘蛛网。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我飞过来,差点撞到我脸上,心都跳出来掉地上了,我赶紧本能的抱住头,拔腿就要逃出这该死的鬼地方,但好像踩到了一堆软乎乎的东西,脚下一滑,我打了个趔趄,同时一酸臭味儿直钻鼻孔。妈呀,不会是腐烂的死人吧?我都不记得是怎样慌不择路的逃出窑洞的,跑出大约一里路远,才停下来,这时才发现膝盖磕破了,还在淌血。低头一看,凉鞋和脚趾上都粘着一些粘稠的东西,脱下鞋闻了闻,草!这他妈的绝对是人屎!亏得是季,只好在小清河里洗净再穿脚上,好长时间都觉得脚上臭烘烘的。后来就觉得这种心里砰砰乱跳的感觉刺激、好玩。

好了,现在回到当下,这所废弃的干部进修学校。

有人说,久无人住的房子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有幸生在红旗下,号称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从小接受共产主义思想教育,也算得上是个无神论者,对世上有鬼这档子事压根就不相信

我住的二楼没有厕所,厕所在一楼东侧,我平时喝水多,晚上爱起夜,应该买个尿桶什么的,免得半夜穿衣起来跑到一楼撒尿,但转念一想,公司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能撑得到几时?买了以后不用也是浪费,不如先找个空瓶子什么的对付几天,以后再说。

一楼所有的门都上了锁,隔着没有玻璃的窗户,看到里面堆满了桌椅、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破车床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我踏过布满灰尘的楼梯来到三楼,三楼的视野开阔一点,我发现,前边和东边是不知道作何用途的仓库,西边是一大片菜地。三楼都是教室,门锁早已被人拆掉,门上只留了个锁洞,我推开其中一间教室的门,三楼的地板比二楼的要好,居然铺着实木地板,靠近后墙窗位置的地板已被飘进来的水浸过,烂了个大洞。桌椅早已搬走,室内空荡荡的,地板上满是灰尘和废纸,黑板最上面依稀可见的粉笔字写着:“党员干部的廉政建设”,下面的内容被人擦去,换上了乱七八糟的涂鸦,什么“王局长是个王八蛋,你老婆李梅是我情人”,“黄处长的女人和我口交,好爽啊”,“张国栋,你妈是个鸡”等等难以启齿的脏话。人们的真实心态可能就反映在这涂鸦上面,恨当官的恨得咬牙切齿,没办法,只能意淫他们的老婆一番。

挨个看了所有教室,室内情况大体一样。最后推开西侧一间上面挂有‘档案室’牌子的门,里边还有个隔间,隔间的门上有锁,我旋转锁头,门竟然开了,进入里间,我一眼就发现靠近后窗的桌子上有两个空玻璃瓶子,从标签上看,一瓶是老干妈,另一瓶是老干。草,这也太小了吧,一泡尿都得溢出来,我有点失望,抱最后一线希望我打开桌子右侧的柜门,功夫不负有心人,里面有个2.5升的空雪碧瓶子,尿壶的问题解决了。

我如释重负,拿起空雪碧瓶子,无意间向窗外望去,发现后面不远处是个幽静的大院子,里面整齐的布满了类似石碑的东西,我眯起眼,把焦点聚在院子里,没错,是个墓地!有的墓碑前还有祭奠留下的祭品。墓地看起来阴森冰冷,我虽然不相信有鬼,但守着后面一大片死人,我还是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在我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蓦然发现右侧的墙边堆着一堆破烂的女人衣服,肉色的胸罩和内裤,旁边地上还有一只女人的红皮鞋,似乎还光亮如新,墙角还有一个编制袋,编织袋上好像还粘有早已干了的褐色血迹,我用脚踢了踢,像是骨头之类的东西,袋子下面隐约漏出一撮毛发。这里都是他妈的什么东西呀!又是墓地又是些莫名其妙的诡异玩意儿。就是有鬼我也不怕,这不是干部进修学校吗?我相信党的干部是能辟邪的,心里嘀咕着拿着雪碧瓶子下了楼。

还不到惊蛰节气,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走了大约一里多路,在一个市场附近胡乱吃了点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夜色浓稠凝重。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熟人可以聊天,对于我这个话唠来说,可算是备受折磨的一件事情,我靠在走廊的窗户边,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头如鬼火般忽明忽暗。

抽完烟,进宿舍铺好床,用热水壶烧了开水,一半装在暖瓶里,一半倒盆里,加点冷水,洗了脸和脚。然后准备关门开空调上网,这才发现,老张换的是带锁扣那种锁,只能在外边用传统的疙瘩锁锁上,没有办法在里面反锁,也没装门销,虽然不怕鬼,但不反锁门总觉得缺少安全感,再说了夜里万一被风吹开,室内空调效果就不好了,寻思了半天,用透明胶带暂时把门封起来后才开始放心的打开电脑上网了。

突然,手机响了,铃声大的吓人。毕竟在这种破败死寂的楼里,任何响动都会让人心生恐惧。我接起电话,是老张打来的。

“安顿好了吗?感觉那里怎么样?”

我说:“还好,就是感觉不安全。”

“你放心,后面是个墓地,晚上没人会去那里的。条件差点,暂时过度一下,你先凑合一阵子嘛!”

我说,“嗯,知道了!”

“那就这样,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好的!还有……”我还想问点别的,老张着急慌忙的挂了电话。去你大爷的,临睡前还提醒我后面是个墓地,怕老子吓不死啊!

我继续上网,看了一阵子新闻,又到平时喜欢的网站上看文章,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看不下去。总感觉被一双眼睛盯着,我忍不住打量四周,头顶的白炽灯发着诡异的光,剩下的只是白墙和室内物品的影子,目光转向后面的窗户,外面黑乎乎的,看不到一颗星星,好像天阴的厉害,夜色凝重,当目光转向靠近走廊窗子的时候,老子魂魄差点吓出窍,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红唇圆眼,脸色惨白的女人脸!当我用惊恐的目光看她的时候,那张脸突然移开了,我怀疑是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时,那张脸还在那里,我惊恐的问道?“谁?!”那张脸咧嘴一笑,然后就离开了。

刚才那一笑太狰狞了!我看到了她露出来吃人般白森森的牙齿,这时候已经没有勇气开门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了。

看来,平时夸耀自己大胆儿的人都只是吹牛逼而已。我突然想到三楼‘档案室“里的东西,骨头、毛发、血迹。难道这是个女变态杀人狂?杀人,剔骨,然后再把肉吃掉?我发现了她的赃物和作案现场,今晚就要对我动手了吗?怎么没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她躲在哪里?难道真的有鬼?联想到后边的那片墓地,我身上所有的毛儿都诈起来了,包括头发。虽然开着空调,还是感觉身子冷得发抖。这才发现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啊,这地方阴气太重了,连空调都停止工作了。门!对门!门只是用胶带粘着,赶紧把抽屉桌拉过来顶住门,立马感觉安全了不少,心里的恐惧也减少了些。

这时候空调突然转了起来,从送风口送出阵阵暖风,我明白了,刚才应该是在化霜,这他妈的是被吓傻了,我自嘲的笑笑!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呢?

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我没脱衣服就上了床,然后蒙上被子,感觉这样更安全些,对!要把灯关掉,外面一片漆黑,就我这里亮着灯,等于我暴露在明处,于是又起床关了灯,然后上床睡觉,躺在被窝里很快就感觉暖洋洋的了,马上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到底那张脸是谁?到底是鬼还是人呢?不知不觉就昏昏睡去。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敲窗户,当!当当!当!当当!我一激灵醒来,仔细一听,是的,是后窗户,当!当当!又在敲,这是二楼,谁会无聊到半夜搬梯子爬到二楼敲窗户吓唬我呢?又想到后面的墓地,不会是鬼把?我吓得缩成一团。就这样时断时续的敲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渐渐的有点免疫力了。于是好奇再次占据了我脑袋,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敲窗户?但万一要是再看到一张可怕的脸,今天晚上可就别睡了。纠结了一阵子,我决定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看究竟。

当我借着微弱的夜色,看向后窗的时候,外面什么也没有,只看到一窗微亮的天幕。

这时候敲窗子的声音也停止了,我感觉有点失望。看看时间,还不到凌晨一点,才睡了两个个多小时呀,怎么感觉是睡了好长时间?我正盯着窗户发呆,忽然觉得窗子外面的天空越来越亮,仔细看时,看到一个发着橘红色的光芒光物体正慢慢的向这边靠近,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小一点的暗红色发光物体,靠!是不明飞行物! UFO!这回可让我看到UFO了,如果发到网上一定会引起轰动的,我正准备拿手机拍照!突然这东西直奔我这窗子而来,不好!外星人要来绑架我啦!我吓得赶紧蒙上被子,在外星人面前只能是猫嘴里的耗子,听天由命吧!就等着被外星人掳走,然后再强制和外星美女配种了!

但后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不明飞行物也不见了。我半睡半醒的躺倒天亮,阳光从窗子里斜射进来,照在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捡起电话。

“喂!”

“哦!老张啊,什么事情?有业务了?”

“是这样,昨天晚上进修学校的领导打电话给我,说干部进修学校搬家后,老学校现在委托前面小区的一个女士照看,水电费房租都是她代收,她昨天晚上看到学校有房间亮着灯,就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就汇报个了学校领导,校领导年前也没来得及告诉她,说我们公司搬进了来了,昨天晚上你见到那女的了吗?”

“见到了呀,我问她是谁?也不说话,吓我一跳!”

“大概人家一个单身女的和你一个陌生男人,大晚上的也不好叫你开门说话吧?”今天白天她还过去,让她安排人把大门装上,以后缺少什么就问她要,你还缺什么吗?”

“缺两个窗帘!”

吃完早饭,来到三楼档案室,打开那个编织袋儿一看,里面全是木头块儿,袋子外面应该是油漆,下面压着一些脱了毛的排笔。

然后我又爬上三楼楼顶。楼顶除了一个卫星接收锅以外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从我睡的宿舍位置往下一看,窗户下面的树杈上挂着两只燃烧尽了的孔明灯,卫星接受锅的信号线耷拉在三楼的窗户外面,在风中来回摇摆,敲着玻璃发出当当的响声。

唉!这一夜过的,太他妈的惊心动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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