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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在天堂里能够平顺(原创)

2016-02-28 16:43 作者:关山布衣刘杰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活着觉着时光匆匆,死了也是白驹过隙,不觉已间,你辞世已经七天了!

腊月十八,那是一个比较温暖的日,今冬奇寒,我家里的自来水都被冻住了,但是那天午后的阳光还是有点温度的。我在家里忙着收拾买来的大肉,突然间电话响了,我心里倏然一惊,一接听,噩耗传来,你在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告别了这个世界,真正地当了逃兵。

屈指算来,我们相识已经四十年了,友谊也四十年了,哲人们说能够交过五年的友谊就是后天的亲人,如此说来,我们早已经是亲人了!初中我们是同学,我们这些来自关山林区的学生,多受街道里学生的嘲笑、奚落,甚至欺辱,你家也是街道里的,老父亲还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祖籍山东,生性刚直的你却成了我的保护伞。我少小时节食不果腹,多靠野菜充饥,十三岁的人不仅瘦弱矮小,还哭鼻子,那些高个子的同学还有街道里的一些学生,动辄左手压下我的头,就在我不由自主弯腰的时候,他们的右腿就从我的头上轮过,名曰“翘尿骚”,我被受到欺辱之后,只能嚎啕大哭,而我的哭嚎,只能引发大家的哄堂大笑,没有人在意我的悲哀。这个时候,只要你在教室或者在场,那些拿我寻开心的同学或者其他班的学生都会遭到你严厉的呵斥,他们便悻悻而去。其实,当时在班上,七十多个同学,我们并不是很熟络,也没有亲密的关系,你之所以庇佑我,完全处于一种正直的本性。升入高中不久,大概一个学期还没有结束,你就退学了,接着参军入伍,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九年之后,我们的同学加好友结婚,在婚宴上我们再次重逢,那时候你已经退伍,在国税系统工作多年了。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再没有失散过。你成熟了很多,没有改变的依然是耿直忠厚,热心助人。根据县教育局的安排,我曾经在安口小学学习过一周,当时在安口国税局工作的你,专门抽出时间,一天时间在酒店里招呼了我两顿,我说让你破费了时,你大手一挥:“什么话,兄弟到安口来了,我能不招呼吗!”后来,我们多次在一起聚会,或是煮酒谈家常,或是相约上山游玩,交谈的次数多了,我才知道,你的婚姻并不美好,一挫再挫,好多次在酒后我才听到你的郁闷和失落。作为朋友,我只能默默陪你呆坐,看着你大口大口地吸烟,吐出一股又一股的郁闷。

十年前,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理想的婚姻,我们为你高兴,为你祝福,希望好事多磨之后的爱情能够使你们白头偕老。接着你的工作地也到了县城,我们相见更加容易了。这十年,我们几乎每周都要聚会一次,要么就是在一起打牌闲聊,喝点小酒;要么就是跟上你去钓鱼,等着傍晚你收杆之后一起回城。你虽然读书不多,兴趣却很广泛,酷爱钓鱼,把赏陶瓷古玩,近两三年又迷上了手串,老古董的收集。工作之余,你的生活充实而多彩。你生就一副热心肠,不管是哪位朋友或者同学相求,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都不曾让对方失望过,我在城里买房,就有你的相助。在同学和朋友的眼里,你一直是那么豁达乐观。你简直就是大家的万金油,几乎所有的朋友和同学都受到了你程度不同的帮助。

2014年的初秋,一位我们要好的哥们给我打电话,说是周末要到你家里去看看你,我有点不解,因为我们的聚会很少在家里的,最后他说你体检的时候,查出肺上有问题,估计情况不容乐观。我似信非信,因为一米八二,魁梧健壮的你,怎么看都不像和病结缘的人。周末我们到了你家里,你的神情有点阴郁,全没往日的谈笑风生。我们在一起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幕降临才告别。你说要到兰州去复查,我们盼望着能从兰州传来好消息,可是我们听到的却是最不愿意听到的信息——你确实得了不治之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祸不单行,就在你查出病多半年之后,一场意外的车祸又使得你散财消灾,心里纠结得很。(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不愿意轻易被病魔打倒,积极配合治疗,每月到西安化疗一次,我们就每月到家里看望,鼓励你一次。初期治疗了一段时间,你又坚持到单位上班,周末还出去钓鱼、游玩,我们默默地祝愿,希望现代化的医疗手段和你豁达的心态,能够击退病魔。你还有好多的愿望没有实现,小儿子还没有成家,我们相约到八十岁一起过生日的约定才过去了八九年时间,你还要自驾带我到西藏去旅游呢!

谁料病魔竟然如此肆虐,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虽然你坚持化疗了十一次,癌细胞依然急剧扩散,到你最后一次从西安回来,我们去看你时,你已经很虚弱了,说话很费劲,喘得厉害,看着你皮包骨的脸颊,我的心揪得紧紧地疼。再后来,胸腔积水导致你呼吸困难,只好到县医院住院治疗,每次到医院看你,最令人心疼的是不忍看你近乎绝望的眼神。2016年1月中旬,我因为老父亲住院,晚上陪护,第二天早晨在走廊里碰到了你的妻子和小儿子,知道你在家里突然呼吸困难,再一次住进了县医院治疗,因为忙着上班,我匆忙而别。第二天下午我到你的病室看望你,你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兄弟啊,咱们说好要一起过八十岁呢,看来我要当逃兵了!唉……”看着眼睛深陷,神情异常痛苦而悲哀的你,我只能咬着嘴唇,摩挲着你的大手。等到老父亲病情好转出院,那天我走进你的病房,看见你的精神异常好,说话嗓门响亮,握手的时候很有力气,我心里也一阵惊喜,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五十五岁,正值壮年,可你还是走了,当了逃兵!妻子的嗓子早已经黯哑,两个儿子的眼睛已经红肿如桃,我们的眼泪早已经冻成了冰柱,这些你已经全然无知,你躺在殡仪馆里对我们的悲伤无动于衷。因为缺少粮食,再加上老母亲身体羸弱,最小的妹妹,你们的老九,差点被母亲送了人,是你哭嚎着要留下妹妹,自己用面糊糊喂她两三年,现在已经是人母的九妹,早已经声嘶力竭,张着嘴干嚎。

你的单位给予了你很高的评价,尤其是“正直节俭,忠于工作,乐于助人”的结论很是准确。虽然是几十年不遇的极寒清晨,还是有那么多的朋友、同事来为你送行,蜿蜒的道路上,车灯织成了一条白色的河流,逶迤近两公里,在清晨的夜色里,宛如一条伤心的河流!

当你的棺木缓缓落下墓坑时,一轮血色的朝阳也缓缓地隐入黑云之中,明亮的天色突然间就黯淡了……

平顺老哥,今天是你的头七,我在不暖和的屋子里忍着冷冻,写下我2016年的第一篇文字,权作对你的祭奠,也权作我们友谊的记忆,但愿你在天堂里能够真正地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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