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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贵在“情”——读高求忠的《父亲的湘江》

2016-01-07 10:35 作者:weiqing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什么样的文章才是好散文

  对这样一个常见的文学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个人的喜好不同,回答也各有所异,但是,有一点却是大家公认的,好的散文必须真情实感,情真意切,不来虚的(也有人主张可以虚构,但本人不认同,否则与小说又有多大区别),而且,散文必须具有一定的可读性、耐读性,否则,那就不配称为好散文。一篇记事状物的散文(即使是议论性散文,也需体现作者的喜怒哀乐),如果不能达到真情实感,情真意切,不是从作者心底流淌出来的,那就会失败;同时,这篇散文如果抓不住读者的心,看了几行便看不下去,或者耐着性子勉强读下去,即便文章写得天花乱坠,也不会让读者印象深刻的。为何?因为情不深,味就不可能浓了。

  前些日子,读到湘籍女作者高求忠的《父亲的湘江》这篇散文,仅仅一千来字,写的也只是极其普通的一个家庭的生活琐事,并无华丽惊醒的文字,然而却具有极大的感动力,让读者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何以能达到这样一种艺术效果呢?原因就在于这篇散文真挚的情、深沉的感染了读者,打动了读者的心。

  文章一开始写道:“大约是上个世纪40年代,父亲跟随爷爷沿着湘江,从衡阳来到了长沙。”作者用质朴的文字,简洁地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接着写全家住在湘江边的清苦生活,父亲是工人母亲农民,5个女儿,家庭负担重。然而,清贫的生活中也有欢乐,那是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里,“当父亲教我唱“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时候,当我学习“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时候,我想起的是湘江,不过,往往父女们正在屋外弹琴唱歌的时候,母亲会冲出来吼一句:‘哪根肠子快活?!'”这段描写别有一番滋味,作者幼年艰难生活的回忆,闲暇之余,父亲拉琴女儿唱歌,自娱自乐,兴致正浓时,却引来一盆冷水泼来——母亲愤怒的吼叫:“哪根肠子快活?!”父亲和女儿享受这少有的天伦之乐,忘乎所以之时,却遭到母亲因终日劳作的辛苦又脾气不好而引发的抱怨,两种绝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在生活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从而酿造出生活中的喜剧情愫,苦中作乐的不同心境场景,让人感到隐隐约约的酸楚。

  文中,作者写到父亲是多面手,会做衣服,会拉二胡,懂中医,还能干泥瓦匠、木匠的活。在作者眼里,就没有父亲做不成的事情,这源于什么?这是作者对父亲的钦佩、爱戴之情。农忙季节,女孩也要下田插秧,这是件苦差事,最辛苦的是收割季节,家里尽是女儿,其困境可想而知,在困难面前,“父亲教导我们要争气,我们也就咬紧牙关,肩膀磨红了,手起茧了,也没叫苦。”家中“母亲经常生病,脾气也大,憨厚的父亲也不计较,只管沉默而又娴熟地干活。”父亲爱做好事,“帮乡邻义务看病,修缝纫机,哪怕是曾欺负过他的人。”平时还叮嘱他的女儿,“我现在多做点好事,将来我不在了,人家会对你们好一点,吃亏是福。”文章从几个方面叙说父亲的性格、性情和为人处事,以及他对女儿的谆谆教导,从而可以看出,父亲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甚至连帮别人做好事,全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珍贵的女儿。作者通过对父亲的种种回忆,字里行间表达出对父亲那份真挚的爱,那份深深的情。文中,还捎带写出作者对父母之间是否存在爱情的那份感受,很少看到父母有什么甜蜜的恩爱,根本谈不上浪漫,既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也没有海誓山盟的轰轰烈烈,只有在艰辛生活里那种不离不弃,相濡以沫,以及散发着乡土气息的朴实的情——永远不变的——忠诚。父亲面对经常生病,脾气也大的母亲,所采取的是包容和大度。父亲去世后,母亲满怀深情地追忆起他与父亲平时劳作的点点滴滴,并清清楚楚记得所有的细节的描写,不仅表现父母之间的纯真的情意,而让一个和蔼可亲、憨厚朴实的慈父形象跃然纸上。

  这篇散文语言简洁生动,朴实无华,却又不乏代表现代人的情感元素。文内第五、六段,两处景物的描写也很有特色,轻轻几笔便烘托出劳动后的喜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文章的结尾,缓缓的文字就像写意的水墨画一样,“凝望着这里的湘江,遥想父亲当年的模样,我的泪,缓缓地落下来,随着不停流淌的湘江水,回到了故乡,也恍惚回到了父亲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正是这满含深情的述说,读者的心也随着这悠悠的湘江水,久久不能平静。

 

 

附:

父亲的湘江

                     ( 高求忠)    

大约是上个世纪40年代,父亲跟随爷爷沿着湘江,从衡阳来到了长沙。据说爷爷在乡下勤奋劳作,又有裁缝手艺,渐渐有了一些积蓄,买了地,之后又带着全家到长沙来谋生开店。后来公私合营,父亲来到了湘江附近的某化工厂,成为一名工人。

当时工厂的工人大多住在厂区宿舍,我们属于半边户,母亲是农民,便住在村上,距离湘江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江边。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父亲经常扛着一个大渔网去湘江边,回来的时候,总能带回一堆小鱼,我们用剪刀剖鱼,放点紫苏煎,香极了。当父亲教我唱“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时候,当我学习“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时候,我想起的是湘江,不过,往往父女们正在屋外弹琴唱歌的时候,母亲会冲出来吼一句:“哪根肠子快活?!”

日子的确是清苦的,5个女儿,家庭负担重,初中未读完的父亲成了多面手,他会做衣服,自学了拉二胡、中医、泥瓦匠、木匠,在我眼里,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他不是农民,但学会了种田种菜,经常带着我们在地里劳作。

稻田紧挨湘江,而菜土则隔着河堤。插田是件苦差事,不过,等到夕阳西下,蓝天和云彩都映在湘江里,水面波光粼粼,对面的青山披上了晚霞的彩裳。一阵风儿吹过,带来一丝清凉,看着儿掠过,疲惫一扫而光。

最辛苦的是收割季节,这时是最需要壮劳力的。本来在乡下,家里尽是女儿,就够被人瞧不起的了,扮桶有限,大家都抢着要用,心灵手巧的父亲,硬是自己动手,做了一个山寨版的扮桶。父亲教导我们要争气,我们也就咬紧牙关,肩膀磨红了,手起茧了,也没叫苦。收工回头一望,此时的湘江,“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远处的树木,只剩稀疏的剪影,如画一般。

那时候,母亲经常生病,脾气也大,憨厚的父亲也不计较,只管沉默而又娴熟地干活。年少的我,很少看到父母的甜蜜恩爱,暗想,爱读书爱搞发明的父亲,与没读多少书的母亲,他们之间有爱情吗?一次,在和父亲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问他,你喜欢妈妈什么?父亲凝望着远处的江水,缓缓地说,忠诚。

我们渐渐长大,上班上大学,母亲做起了小商贩,剩下病退后的父亲孤独地在湘江河边忙碌。他从家里的茅房挑着沉重的粪桶,步行到菜地,天完全黑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回家后,只要有人喊,他就帮乡邻义务看病,修缝纫机,哪怕是曾欺负过他的人。父亲只是淡淡地对我说,我现在多做点好事,将来我不在了,人家会对你们好一点,吃亏是福。我想,父亲这一生,是不顺心的,吃的亏很多。他曾经跟我说过,他的事业就是女儿们。好在我们都很好学上进,不负他的苦心。

父亲去世后,母亲每每和我走在湘江河堤上,必满怀深情地追忆他们当时劳作的点点滴滴,所有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我心释然,原来他们是相爱的,坚定的患难与共和长久的相守,就是他们的爱情。

去年,我终于来到了衡阳,那个履历表上的祖籍所在的地方。凝望着这里的湘江,遥想父亲当年的模样,我的泪,缓缓地落下来,随着不停流淌的湘江水,回到了故乡,也恍惚回到了父亲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此文发表于《长沙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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