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女人贩（三）
四川女人贩（三）
虽然是第一次走进看守所的大院，但久经江湖的赵老六还是好像熟门熟路地领着二旺子扭头就走。二旺子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小心疑惑不安地询问：“大叔，你来过这地方？”
“你他妈地才经常来这地方呐，这里又不是奶奶庙，你来这里还有什么好事？”赵老六一边突突踏踏地迈着故意装出来好像电影里地主老财那样的四方步，一边偷偷四下一瞧没有闲杂人等，就长长吐出一口浓痰，在他心中犹如一颗飞速射击的子弹，朝着传达室的方向恶狠狠地吐出去，并咬着牙怨气横生地小声咒骂道：“日他奶奶的，是个小鬼就想当阎王，白瞎了我一盒‘大鸡’烟。“”随又扭过那条青筋暴露几个月没有洗澡的粗黑脖子，对着二旺子不屑地呲牙一笑：“妈的个逼，没有出过门就是没见识。如果你问别的事不知道要问人家，这去伙房找个人还问路，那你的'嗝了崩'（脖子)上长的是个盛尿水的葫芦还是一个榆木疙瘩？你四下一看那里有烟筒那就不知道了？”。
“还真是，你看我这个猪头除了知道自己的锅门朝哪，出了门就是瞪眼瞎，今天要不是大叔跟着，我怕是要摸到茄棵里去了。”二旺子赶紧表示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地一边夸奖，一边暗暗骂道：你个老财迷，你以为这是你家那一亩三分地，打眼一望就能看出去十里八里的，这里可是城市，到处都是那么高的大楼挡着，你到哪里找烟筒去。
此刻正四下里东瞧西望的赵老六看了看四周，除了门口的大门围墙，其余的就是高三四层的红砖小楼，还真看不到哪里有烟囱，就只好自嘲地咧咧干涩的嘴唇，装作自言自语道：“奶奶日地，今天早上吃咸菜吃多了，现在还真有点渴地慌，我那一包好烟不能白便宜了那个老家伙，你等等，我去跟他要杯茶叶水喝喝。”
赵老六即不情愿地走进传达室，赶紧点头赔笑献媚地说：“恁老人家快要吃饭了吧？你看我一慌慌，忘了问您老人家伙房怎么走了，麻烦您老人家指点指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走过前面的那个办公楼后面就是了。”老警察一边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一边哼哼着什么叽叽歪歪的戏词，等赵老六一出门，不禁嘟囔一句：“真是他妈的乡巴佬，就这一盒破烟还他妈的不知搁了多长时间了，一股子霉味了。”
“嗻嗻···”赵老六一边咂摸着依旧干涩的嘴唇，好像喝足了一杯上好的茶叶水，一边趾高气扬地仰头典肚气昂昂走出传达室，一边回头摆手说：“不送不送，以后有机会咱爷俩再拉呱”一边转过头对着木呆呆地依旧傻站着的二旺子怒吼一句：“你妈逼不会先走一步，看不见那楼后头有做饭的黑烟飘过来了。”
等两人转过那幢红砖办公楼，楼后果然有一溜小平房，其中最边上的一个屋顶后，有一根超过屋顶两米多高的大烟囱里果真冒着缕缕黑黑白白的浓烟，在中午阳光灿烂的映衬下，犹如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半空中随意描描画画，却让人看不出到底最后要画成什么来。
还没有走进伙房门口，赵老六就用高了八度的破锣嗓子装作兴高采烈地样子大呼小叫起来：“老三呐，哥哥可想死你啦。”待进的门来，只见靠墙一个高高大大的四方水泥锅台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穿着一双高筒橡胶靴子的中年汉子，胸前围着一块满是油渍看不出颜色的帆布大围裙，嘴巴里叼着的一颗香烟正伴随着锅内蒸腾的热气同样袅娜飘散，如云如雾，而那被蒸汽熏掉的烟灰也如纷纷扬扬的灰色雪花，潇潇洒洒地随意升腾而后盘旋着落下，成为锅中沸腾的一部分。
冷不丁被吓一跳的中年汉子正在手持一张做农活用的大铁锨在沸腾的锅里使劲翻抄着，突然被赵老六的一嗓子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转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歪进那口咕嘟嘟翻着热浪的十印大铁锅里。
“我日你奶奶的，哪里来的野种，在这里大呼小叫地没有一点规矩，这里是国家机关，不是你家的牲口屋。”那个中年汉子很熟练地轻轻在锅台轻轻一撑铁锨，就如一个武林高手无声无息翩然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