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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的逻辑

2015-10-29 12:26 作者:淘沙小子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处长,早上好!”

阿三从处长家门口经过,看到处长坐在摇椅上晃荡,便冲着处长喊了一声。

一听声音,处长便知道是隔壁的阿三,便美滋滋地躺在摇椅里等着阿三这小子进来恭维他几声。老半天过去,仍不见阿三的身影,处长便起身探出头看个究竟,可阿三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处长嗔怪了一声,便哼着小曲,继续躺在摇椅里优哉游哉。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处长夫人忙完厨房的事,便嚷着要处长和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可刚一出门,便见阿三双手拎着一个个塑料袋装的菜,还一个劲地:“处长好。”

处长拦着阿三,要看阿三买的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阿三忙摊开手里的塑料袋。

“吔,桂花鱼呀!”处长一声惊讶。

“是呀。给,敬您吧。”

“真的还是假的?”处长心里痒痒的。

“真的。”阿三本来调侃性的一句话,处长却当了真。阿三有点不情愿,但又不好意思。

“好!感情再来点葱和蒜。”处长拨拉着阿三手上的塑料袋,拿了些葱和蒜,“再来一点青菜。”

阿三只好让处长尽情地挑拣手中的菜。

“好了好了,谢谢你阿三。”处长夫人忙走过来,拨开处长的手,推阿三赶紧离开。

“怎么样,今天的菜不用买了吧?”处长高高地举起手中的菜,得意地对夫人说。

“好你个不要脸的。”处长夫人边奚落处长边拿着菜进了厨房。

处长小名狗儿,个头不高,早早谢顶的脑壳上还残留着一圈稀松黑白相间的头发,塌陷的鼻梁让人看着有点不踏实、不稳重的感觉。狗儿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在东北的一个山村里出生的,家里很穷,天连烧炕的煤都买不起。七十年代恢复高考后,狗儿便发奋图强,终于在八十年代中期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正好三十岁的他分到了省政府机关当办事员。由于机关老同志较多,提干的事总与自己沾不上边,这让狗儿苦恼了好几年。到厅长家的次数多了,狗儿便在厅长的提示下参加了因动乱的原因谁也不想去的援疆。援疆之前,狗儿被提了个副处级,厅长说援疆回来后还有机会再提正处。

踌躇满志的狗儿在三年的援疆期间表现特别突出,回来后果真提了个正处,并配了一辆被置换下来的小车,处长称之为自己的坐骑。

狗儿当了处长后,便认为有了呼风唤的能力。原来不愿回生他养他的山村,现在一年要回一二次,原来不愿去的下级市县,现在一个月都要下去一二回。回老家有当地与他平级的县级、以及比他官衔小的乡镇干部陪吃陪喝,能在老同学面前摆摆谱,家乡父母和兄弟自然也脸上沾光,甚至会得到一些莫名的照顾。去下级市县前,处长电话直呼市县长的姓名,然后报上一个也许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自己的大名。到了地方以后,当地市县的领导弄不清处长的来头,自然也照顾得周全,来时推杯就盏、卡拉桑拿,走时名烟名酒、山珍海味塞满处长坐骑的尾厢。省里的官儿得罪不起,谁知道将来的好事会不会碰上这位什么处长。

处长自然陶醉这种高高在上的日子。这不,刚坐在摇椅里晃悠,便想着这个周末该如何打发?

打开手机翻看一番,处长的眼睛便紧紧地盯着在云山县当副县长的大学同学的姓名上。

“有了!”处长大腿一拍,怔时有点兴奋。

处长拨通了这位多年没有联系的老同学的电话,客套一番后便直奔主题。得到应允后便约了风月场子里小妹们称谓的牛哥、马哥、龙哥、申哥几个受惠于他的老乡,说去云山县走走,会会在那当副县长的大学同学。副县长比处级要小半级,此次去云山县,一来表示当年在学校不怎么起眼的同学在省里混得还算可以;二来也可以在老乡面前炫耀炫耀;更何况那推杯就盏、卡拉桑拿、名烟名酒、山珍海味等等,把个处长美得……

“瞧你这德性!”处长夫人指着处长的头说。

吃罢午饭,等牛、马、龙、申几个兄弟都来了,处长与夫人打了个招呼后便一溜烟地往云山县而去。

“告诉大家,晚餐和晚上的一切活动都安排好了。”一上处长的坐骑,处长便唠叨起来,“今天带你们去见见我的大学同学。我这个大学同学呀,原来在班上学习成绩特优,人长得也特帅,大学四年,追他的女孩子可以排成一个排。他妈的,老子就是找他丢下的垃圾也没有人看得上。可惜呀,现在还是个副县长,副县长里面还排在第三位!”处长话语和举止间有些得意。

牛、马、龙、申几个兄弟比狗儿小,大学毕业时已是八十年代末期,工作分配不如狗儿好,都分在当地的乡镇学校或乡镇医院工作,以后在狗儿的指点下考了研究生,毕业时又在狗儿的活动下,混进了这个省城的银行或医院。他们几个把狗儿当“神”一样奉着,平时只要狗儿一声招呼,便会立马放下所有的事情陪着狗儿,更何况跟着叱咤风云的狗儿还能得到不少的实惠?!

“副县长交待了,让我们先找个宾馆住下。”

下午三点,处长一行到了云山县,没有直接到县政府大院找副县长,而是在风景秀丽的景区内找个有档次的宾馆安歇,静候副县长的光顾。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六点,仍不见副县长的身影,处长有点魂不守舍,便急忙打电话给副县长。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副县长因事不能前来奉陪,便差了个办公室主任前来应对。

处长想,也罢,谁没有抽不开身的时候。便招呼牛、马、龙、申一起跟着办公室主任,名曰不便上名楼酒馆,实则前往县里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小”餐。餐桌上,有他们唤作“土特产”的穿山甲、果子狸,也有他们唤作“野菜”的冬虫草和燕窝,更有他们唤作“粉条”的鱼翅;不喝国家名酒,而是喝点被他们唤作“云山山泉”的轩尼诗。洋酒上桌,自然是把洋酒倒在被他们称之为“炮”的斜放着的洋酒杯中,然后你敬我一炮,我回你一炮。推杯就盏间,三瓶洋酒便底儿朝了天。兴头大起之时,处长便吆喝着买单,好尽早去这个县里最为有名的一线天放松放松。

“八千八百八十八元。”酒店的小妹把账单往处长身边一摊,处长瞄一眼后便顺势将账单往办公室主任面前一推。

“我,我没带钱。”办公室主任一脸尴尬,半天说出一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

“卡呀?”处长有些莫名起妙,呵责办公室主任。

“也没带。”办公室主任有些胆怯。

“那你记账呀?”

“县长有交待……,政府有规定……”办公室主任有些语无伦次。

“那你……,你这……你这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当的呀。”处长恼羞成怒地指着办公室主任,一顿臭骂之后,便冲着把处长当“神”一样奉着的牛、马、龙、申四个弟兄“你们买单吧!”

谁知,此时的牛、马、龙、申一个个都往后退,推说自己没有带钱,也没有带卡。

僵持了片刻,处长恼怒地看了牛、马、龙、申们一眼后便极不情愿地拿了张信用卡递给了酒店的小妹。

一线天自然没有去成。

离开酒店,处长便独自一人蜷缩在宾馆里郁闷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还在郁闷中的处长到宾馆前台将挂在县政府名下的账单结清后,便声不出气不喘地径直走向他的坐骑。早早等候在宾馆门外的牛、马、龙、申也只好不声不响地跟着钻进处长的坐骑,跟着处长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也许让人记恨一辈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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