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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与地狱》树洞人

2015-09-24 20:55 作者:云恒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西恒镇的天依然似盖了层灰色的纱,细又开始下了,如儿时那般,似乎又不像,走了如此年月,连镇上的雨也没原来那般甜了。届时我和大伯等人正踩着泥泞而又坦的路向家走着。雨滴一颗比一颗大,落在泥沼上仿若可以砸出一个个大坑,我们的步伐也变得快了。

“咳咳……”大伯先是咳了两声,然后拉着我们向路边的石亭走去“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要我说还是去亭子那边避一下,别着了凉。”

这石亭是送亲友离开时必定要来的,就是没想到我们会提前来了这里,原本这个亭子是建在官道上的,但后来在镇子的其他地方通了火车,这里就荒废了许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镇子上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亲友要走多远,要在哪里坐车,都要送来这里,一个人走一个人在亭子里望着,大半那些人都会从后面再绕回火车站吧,

雨依旧越来越大,落在地上烟尘滚滚,若马蹄溅起尘沙,荒山中特有的土腥味和雨中的雨腥味伴着,唔……好久没问道这种气息了,在城市里总是觉得少点什么,或许就是这味道罢。

大伯用他那好比抹布的手拍了拍自己的旧布衣,然后就那么一肩高一肩低的斜靠着石亭的柱子,我们也拍了拍,相继坐下。

比刚回来要好得多,那时似乎连大半都要拉着我去闲聊些城里好的坏的,而现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是有限的,或许很容易就说尽了,出人意料得静,亭子里没谁说话,亭子外淅淅沥沥,亭中鸦雀无声,然而雨声也就越来越大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好似有些尴尬,大家都望着亭子外的雨景,谁也不开口,我想如果我不在这,怕是一家人也不用这么压抑。

地面上烟尘滚滚看不清有什么,但我看大抵是有个人在那捡东西,我犹如抓了救命的稻草,拽了拽大伯,问道:“大伯,那个人是谁啊。”

“唉,看罢看罢,都忘了罢,那不就是你以前老叫的树洞人么。”大伯说得煞是悲凉,凄然的语调不由得让我打了个寒颤,于是本想打开气氛的计划也便泡汤了。

树洞人?我回想着,对啊,就是那个“该死的树洞人”啊。

儿时我生活在西恒镇,常常与邻家的小孩子一起玩闹,都是贫苦的孩子,我们也是颇为投机的,当然,若是指望一群滚泥的小屁孩背什么“之乎者也”的定然是不可能。

孩子们的名字都很有意思,有叫妮、梅、铁柱的,我这个“云恒”还被他们笑话了好久,说什么横啊竖啊的。不过和我最要好的就要数二狗了,人家都劝二狗让他换个名,二狗爹不听,非说赖名好养活,人家就要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信这些。”二狗爹就摇头晃脑得抽起烟袋来了,这别人也就懒得说了。说到这到想起了,前几年二狗爹去世了,二狗也是哭的撕心裂肺,这也过去这么些年了,二狗的名字还是没改,有人问他,他就要和人家瞪他那牛眼睛“这是俺爹给俺的,俺不改。”这牛脾气到也随了他爹,大家也都懒得劝他,也是怕他上来那混劲,挨个两下子也是不值当的。

小的时候我和铁柱哥还有二狗老混在一起,冬梅家里让他做“大家闺秀”就很少出来滚泥,至于春妮这丫头也和我一样,总跟着柱子哥屁股后面转。

那年天我和柱子哥、春妮在丛里抓虫子,天气热的我和柱子哥都脱了上衣,春妮这丫头也是热的满脸通红,她倒也想随着我们似的,但怕多半回家是要挨一顿棒子的。

没多长时间我和柱子哥就盯上了一个黑角儿,柱子哥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它蹭过去,离远了一看,倒似一个大号的虫蛭。

柱子双手扣上刚要扣下去,就远处跑来个人,动静大的很,嘴里还喊着小恒子,那黑角儿一下就被吓跑了,这可气的柱子哥红了眼睛,像是要揍人了,二狗子跑过来还没发现柱子的形态,自顾自得比划着,“我找到个好去处,又凉快又好玩儿。”比划着屋子似得。我们也蒙着雾水,柱子上前不怀好意得拍了拍二狗,瘦小的二狗和体格彪悍的柱子形成鲜明对比,这一下二狗子被拍了个踉跄:“二狗子,你说的好玩儿的地方在哪,要是没有看我怎么揍你。”

二狗子一愣,我小声告诉他怎么回事,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笑着说:“你要觉得不好玩,你揍俺。”说着拍了下胸脯,二狗子虽然体格比较小,但打架倒是不含糊,这家伙下手是出了名的狠,谁都吃过亏,不过平时脾气倒是好的很,很少犯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倒后来他的性格转了个大弯,脾气有坏又倔,还经常犯浑。

二狗子带我们走到石亭,然后还往前走,大约几分钟就到了,是一个参了天的大树,很粗,我们到了之后发现这里面是空心的,中间有个俩巴掌大的洞,我们还在左右打量,二狗子已经走过去了,用手掰着洞口的树皮,掰出了个巴掌的树皮,于是,这树洞口就大了一个巴掌,我们一起上前开工,硬是将这个树开了个一人高的洞,里面要比外面看着还宽敞,我们累的在里面坐下休息,觉得这倒真是个好去处,于是我们几个就把这里当作我们的秘密基地,此后我们几乎天天去到那里,真是把那当成第二个家。

直到有一天,我们再次去那的时候,看见一个中年妇人躺在里面,我们起初以为是死人,赶紧回家叫了大人来“村子外树洞里死了个树洞人。”

就这样大人们也都来了,不知是喜是忧,大人们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那坐着,两眼空洞洞的,真像个活死人,吓得谁都不敢出声,还是二狗爹胆子大,拿打狼的棒子过去拍了两下,才发现这妇人还没死,于是,这件事便在孩子们的不平,大人们的唏嘘中落幕了,这个妇人抢了我们的秘密基地,煞是可恶,于是我们就叫他该死的树洞人。

不知多久开始,凡是有人经过这都要啐一句,“该死的树洞人。”时间就如水那般无缝而不流,我很快离开了,那秘密基地也就归了那妇人,这次回来,听大伯说起了倒是还真想问一问。

大伯的解答是“晚上她在树洞里睡觉,白天就到镇子里乞讨,挨家挨户的,谁都讨厌她,但为了赶走她也就只好给一点吃的,后来,这地方卖给了一个养殖场,把这片的树给砍掉了,这该死的树洞人只得到镇子另一头换一棵大树,然后将里面扣空,住在里面,不过人家说他破坏了环境,要告她呢,这她就只好跑了出来,睡在镇里别人家的檐子下了。

过了许久,雨大抵是停了,我们也都回了镇子,默默地走着,旁边有个人骂着,还拿着扫把扫打这一个老妇人。

“该死的树洞人,虫蛭一样。”

2014-08-云恒著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85678/

《天堂与地狱》树洞人的评论 (共 10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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