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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情缘

2015-06-03 16:16 作者:绿叶儿  | 5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有一台缝纫机。

好友看过我的缝纫机后,直接反驳:“莫把它说得那么高大上,你那就是一玩具。”称呼它为玩具,想来也对。十几厘米的身高,几百克的体重,60元的身价,叫它玩具似乎更为确切。可它的的确确是一台缝纫机。它拥有缝纫机的一般功能,从它落户到我家这几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从没耍个假,罢过工。我用它做过无数个抱枕、枕套、上过拉链、做过手袋、还给几条旧裙子来了个华丽的变身。它是我珍的宝贝。拥有一台缝纫机,是我儿时的想,儿时我一直盼望自己长大后能当一名裁缝。

小时候,每到天,家里就会请裁缝师傅来缝制衣服。并不是我家里有钱,是因为家里人多,得分批做。如果一下拿出一笔钱来给所有人做新衣,还没有那么大的家底。今年给公公婆婆做,明年给叔叔嬢嬢做,常常几年才轮到做一次新衣。倒是我们几个小孩,每年都可以做一套新衣服。所以,一听说要请裁缝师傅,我们几姊妹就特别高兴。每次请师傅,总是爸去扛缝纫机,师傅背着背篓跟在后面,我们几个孩子就跑出老远去迎接。我们叫那位师傅为坤孃,当年三十多岁,梳着两根长辫子,脸上总是挂着笑,身上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手艺很好,方圆几个村子都请她去做活。

师傅到家里,婆婆会用最好的饭菜招待她,而坤孃,总爱把好吃的那盘菜端到我们小孩子面前,我们当然高兴了,特别喜欢围着坤孃转。吃过饭后,师傅就开始工作了。两张饭桌拼接起来,就成了操作台。坤孃把婆婆拿出来的布摊在桌子上,拿一把黄亮黄亮的竹尺在上面比过来比过去,用一种小片片(后来知道那叫画粉)在布上画出很多痕迹,最后用她那把乌黑发亮的大剪刀“咔嚓咔嚓”的把布剪成乱七八糟的小块。我和妹妹们常常围在桌子周围,饶有兴趣的看着坤孃的一举一动。每当看到她拿起剪刀时,我们的心都“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忍不住担心:“可别把布剪坏了!”其实我们担心的事情从没发生过。布料裁剪好后,坤孃开始摆弄她那台精心保养的机器,上润滑油、换线、穿针、检查皮带的位置。一切检查完毕,终于开始缝制了。坤孃的双脚放在踏板上,不停的踩动,踏板一上一下,手指就不停的移动布料。我们常常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坤孃总是耐心地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她嘴里和我们说着话,手脚可一点不含糊。那时候师傅的工钱是按天计算,有的师傅耍心机,明明两天能做好的,非要拖着做两天半到三天才做完。坤孃可不是那样的人,每天天一亮就来,放下碗就开始干活,晚上在煤油灯下赶工,还是照一天算工钱。衣服缝制好了,还要剪眼子、锁眼子、熨烫。坤孃的熨斗黑乎乎的,不知用了多少年,听说是她那人人称赞的裁缝爸爸传给她的。打开熨斗上面的盖子,放进满满的一斗木炭,小心的把木炭点燃,待到熨斗发烫,就可以熨衣服了。衣服上洒一点水,随着“哧哧”声响起,一股股烟冒了出来,衣服就变得平平整整了。当坤孃给衣服订上扣子时,一件新衣服就制作完成了。每当最后一颗扣子订好时,我们总是迫不及待的把衣服穿在了身上,而坤孃就会笑盈盈地看着。那时候,看到一块块布料在坤孃灵巧的双手下变成了一件件衣服,我是多么羡慕啊。我给坤孃说长大了要拜她为师,坤孃说:“大妹崽,嬢嬢没有文化,只能一辈子在山沟里当裁缝,为村里人做点事,你们有机会读书,还是认真读书,更有出息,说不定能让我们穷山沟变样呢!”后来,我一级一级的读书,裁缝当然没做成,但坤孃那灯下忙碌的身影一直留在我的脑海,她做的一件件新衣总在我眼前闪现,她那些朴实的话语时常回荡在我的耳边。

师校毕业时,我回到我们的小山村当了一名小学老师。那时已没有人请裁缝师傅到家里做衣服了,坤孃在路边摆了一个小摊,要做衣服的人直接把布料送到摊子来请她做。每次从她摊前经过时,都看见她在那里忙碌。如果有乡亲来做衣服,坤孃总是满脸笑容的和人打着招呼,偶尔也用手捋捋夹杂着银丝的头发。

如今,我们村的学校早就撤销了,我也到了镇上的小学。坤孃依然在那个小山村里,她的两层小楼修到了公路边,家里开起了小超市,生意红火,收入颇丰。小镇随处可见的店铺里满是花花绿绿的衣服,昂贵的、便宜的,任你挑选,基本上没有人再做衣服了。坤孃的缝纫机却摆在超市显眼的位置。乡亲们的拉链坏了,去找她换换;线缝开裂了,去找她轧轧。有人提出给钱时,坤孃总是说:“我不差那点钱,我图个高兴。”我回家时就能看到坤孃戴着老花镜,坐在缝纫机前忙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而我,随着经验的积累,工作得心应手。在工作之余,我总想起小时候的梦想,于是,几年前我在网上买了一台微型缝纫机,圆了我儿时的梦。

2015.5.31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6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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