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故事之三——打拖拖的得与失

在我八九岁之前，我家一直住在一个叫做东兴的村子里。父亲把绝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在了工作之中，家里的衣食住行等一切事物都由母亲一个人操持。我们姐弟五个就像母亲手下的兵，听母亲指示干些母亲认为能干的家务活，比如姐姐负责打扫室内卫生，哥哥是男孩，除了姐姐哥哥是老大，负责干的活就多些，除了负责打扫室外卫生还要抱柴火烧灶子。两个弟弟还小，除了捣乱什么也干不了。而我更像是姐姐哥哥的兵，听从他们两个人的指使，比如姐姐扫完地后会让我去倒扫地土，哥哥烧灶前会让我去抱柴火等。我从不敢拒绝，这倒不是因为我听话，而是因为他俩打我时从没手软过。为了我他俩也没少被母亲打，所以，有时哥哥姐姐会故意找我的麻烦。

一年的冬天，我去抱玉米杆，发现有几头牛跳过南院墙，把个玉米秆垛围起来吃。于是我向哥哥做了汇报，哥哥说“赶紧去，撵跑了。”于是，我拿了根玉米杆去撵牛。由于我太小，牛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费了好大劲，牛总算给了我面子，沿着南院墙的豁口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但没过多久，牛又沿着原路回来了，仍旧围着玉米杆垛吃。于是哥哥又让我去撵，并指令我撵的远些，越远越好。接令后，我拿着玉米杆跟在牛的屁后，打完这头打那头，但牛走的还是很慢，我与牛越来越近，牛尾巴摆来摆去的，有时甚至能摆到我的脸上，我终于忍耐不住了，伸手抓住了牛尾巴，但牛没有对我采取任何攻击性行动，只是走得快了些。我终于找到了能让牛走快的办法了，我干脆扔了玉米杆，跟在几头牛的屁股后摸完这头牛尾巴摸那头牛尾巴，几头牛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开始跑起来了，我有些跟不上了，怎么办？我想抓住牛尾巴，让牛带着我在雪地上打滑玩，这该是一个好玩的事了。于是，我双手抓住一头牛的尾巴，牛在前面跑我在后面打拖拖，真是好玩极了。就这样，我把赶牛当成我的一项任务，只要牛一来我就出去打拖拖，牛不来的时候，我会盼着牛能早点来。打拖拖是我一个人的快乐的秘密被我藏了起来，哥哥姐姐包括母亲也不知道。每每我把牛赶走还总是能受到表扬，说我最为勤快等。

然而，有一天，玉米秆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匹枣红马。我想马比牛跑得快，要是抓住马尾巴打拖拖一定更好玩。我大喊一声“来马了！”便一下子冲了出去。母亲在煮饭，哥哥姐姐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在意我的这一冲动，因为看玉米杆垛的活本来就是我的事。我沿着马的背后摸了上去，一把抓住马尾巴，马被突如其来的我吓着了，猛地就是一蹶子，马跑了，我却倒在玉米秆垛旁边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已是夜晚时分。母亲坐在炕头，一边哭一边抚摸我的头；哥哥姐姐就坐在我的脚下，低着头谁也不出声；村里的王大夫坐在炕沿上，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我。我的头胀胀的，脸痛痛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看他们。哥哥第一个看到我醒的，“妈！妈！弟弟醒了”。哥哥就在我的脚下，我看见他是哭着叫的妈妈。

事后才知道，是哥哥找我回家吃饭时发现了我并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我抱回的，要不我非冻死在玉米秆垛旁。我的右边脸到现在还是发扁，不如右边发育的丰满。妈妈说，我要是不被马踢着，长的一定错不了。

从那以后，哥哥姐姐不在指使我干活，而我却努力地找活干，无论哥哥干啥我都想跟着，一起拾柴，一起捡粪。我尽情地享受着做弟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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