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女人：人妖

一、

到泰国，“人妖”是必定要看的，谁都说“没看过人妖等于没到过泰国”。人妖是变性人，导游戏称她们为“人造女人”、“人造西施”,这种名称听去有点戏谑，而“人妖”又微含贬义,最中性的一词就是“第二种女人”,以便与天然女人相区别。

“人妖”是泰国的“特产”。泰国“人妖”身材窈窕，千娇百媚，婀娜多姿。“她们”给我们一种另类的美丽，一种畸形的漂亮……

我上前看过人妖的身份证，性别一栏注明是“男”。男儿身，女儿装，但又不是中国人所知道的男扮女妆。但是，不管我们用何种眼光去看待, 无论如何“她们”一向是将自己当成一个美丽纯洁的第二种女人。

大多数人妖选择这条道路是为了挣钱，也有一些人则是天生的性别错位。但走上这条路后，大多数人妖都发现，“她们”不但要经历生理和心理的磨难，挣钱糊口也并非想像中那样简单。泰国法律规定，人妖仍然是男性，不过人妖在社会日常生活中定位为女性。人妖上公共卫生间会根据自己当天的服饰选择，如果是女性装束，那么自然去女卫生间。

人妖在泰国虽然不能真正为主流社会所接受，但好在并不遭受很大的歧视，学校里有人妖学生，商场里有人妖售货员。据不完全统计，到20世纪90年代，泰国人妖的数量已达2万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人妖在社会立足不容易。真正能成为蒂芬妮歌舞团的歌舞红星、成名赚大钱的屈指可数，大多数人妖都要为糊口拼命赚钱，并为年老做准备。人妖的寿命都不长,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岁,大都在三四十岁左右。因为动手术与常年注射荷尔蒙的缘故,她们的肌体也受到致命的伤害,也许这种惩罚就是代价吧。她们艳丽无比,但青春也很短暂,可以说是对生命的非正常透支,所以她们衰老得比常人快,晚年很悲惨。据导游介绍“她们”身体内部常常会出现病变,由内到外地烂掉。

二、

人妖是泰国旅游产业的一大亮点，人妖表演是许多游客的必看节目。泰国的人妖，在迷幻的夜色中，日复一日地演绎着“她们”辛酸的人生。

去泰国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就相约去曼谷的丽都影剧院看人妖。丽都人妖歌舞剧院不大,到那边时已是七点,上一场表演刚结束。剧院外的小广场挤满了散场或入场的各国游客,可能是假期关系,遇到的多是同胞面孔。除了这些游客之外,就是十几位浓妆艳沫的“女孩子”站成松散的一圈----这就是名声在外的人妖了。

她们在跟游人合影,很便宜，二十铢，仅相当于四元人民币。广场上不时闪起了耀眼的白光,那是游客们的照相机在闪。当时,好像所有的镜头全部对准了她们。惊艳！我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词。是的,比女人更像女人。精心化妆过的脸粉嫩娇媚,身高超过一般女孩子,大约是常年注射女性荷尔蒙缘故,皮肤白皙光滑。

入场之前,我们被告知剧场里面可以拍照,但禁止使用摄影机。因为这牵涉到版权，想看正版VCD，剧院旁边有售，五百铢一组。

怀着好奇的心情步入剧院大门，我坐在第一排，但是侧厢而不是舞台正中。

很快，人妖艳舞表演开始了，“妹妹”们上场，大大方方地脱掉上装，露出了精心培育出来的丰满的乳房，有的“妹妹”象女人一样脱掉白色细带高跟凉鞋，赤落白嫩的双脚，“她们”就象真正的女人一样绕着舞台上的不锈钢柱子做出各种性动作……

接着，是一个类似中国小品的搞笑节目,丑角是个肥胖丑陋的女人（也是人妖所扮）,哼着黄梅曲调（后台放录音）,提着小菜蓝在台上蹦来蹦去,这舞台有一个台阶,可以通向场下的过道。忽然，台上的一个“她”走下台来邀请观众与“她”互动，大约是由于长得丑的缘故，再加上人妖的神秘性，大多观众惟恐避之不及。但“她”还是突然间窜上前抱住一位正在傻笑的小伙子,狠亲一口就逃，顿时引来哄院大笑。

她们仍在观众的镜头前尽情地舞动身姿,将这种无与伦比却偏是异样的美统统释放出来,无拘无束,极自由极自然的。虽然离演出还有一半,但全场的气氛却达到了高潮。

在这些歌舞当中,最让人深受触动的是人妖展示自己的人体美来。穿得花枝招展,千娇百媚,艳丽人妖有如模特儿一般走下舞台时,全场惊动了。

多美啊！大家情不自禁地惊叹起来。我旁边的一个团友吐舌道：要是让她们和真正的女人站在一起,更像女人的是前者----第二种女人。

每过一排,有照相机的观众自觉地站起来,争相将镜头对准“她们”――“她们”的脸、“她们”的胸、“她们”的腰,甚至一笑一颦,全部凝固成永恒的照片。甚至后排的已经急不可待的冲到前面来,半蹲着拍照。

而“她们”也微笑着,尽情地摆出最可人、最美的姿势交给大家欣赏。就像一只极美极艳的花蝴蝶一样,男人们忘形了,不知眼前的“她们”和自己一样是个男儿身；女人们嫉妒起来了，但视线仍在“她们”的身上逗留,也许她们已经知道,“她们”周身一切不过是人造的,再美也比不上天生丽质。

有一个保留节目，是由单个人妖完成的。“她”穿着一身怪诞的服装：左半身是黑色西服男装,右半身则是妖艳无比的女装。这时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她”半身隐藏在舞台上的帷幕里,半身露向观众,这样交替着用男女声唱着情歌,让人以为是一男一女有两个人在上面表演。我想，这种集男女于一身的节目之所以成为保留节目,其实寓意很明白,这就是“人妖”――是一种有别于自然意义的男性与女性之外的第三性,甚至让我不切实际地联想到了地上有两个头的蚯蚓。

看完演出，根本看不出什么出格的表演，仿佛全是中国的歌舞，但也基本算得上是美仑美奂……与中国央视一年一度的春节晚会差不多,只是场上场下的气氛同样热烈，因为大家都知道演员的特殊之处----原来媚力十足的女人尽是男儿身。

不记得何时散场,何时又回到散场后的小广场。美若天仙的人妖们也通过后门来到这里,舞台下的“她们”依旧艳丽,依旧光彩夺目,更多的人与“她们”合影留念国，而“她们”的手里则捏着一小迭得来的合影小费。

据说，泰国的人妖表演，赫赫有名，30年不衰。泰国东南部旅游城市帕塔亚，更有一个蒂芬妮人妖歌舞团，算得上是泰国和东南亚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人妖演出团体，自1974年成立以来，生意就一直很红火。蒂芬妮歌舞团成立之初只有3名职业人妖演员。“她们”出于自身爱好，模仿当时著名的百老汇歌舞演出。由于模仿逼真而且专业素质高，“她们”一炮打响并迅速走红。如今，蒂芬妮歌舞团已有100多名全泰国最美艳的专业人妖演员，名气堪比法国红磨坊，演出场地也从最初简陋不堪的小舞台改在奢华的仿古希腊式建筑大剧场内，观众座位达千席。

1998年以来，蒂芬妮歌舞团开始举办“蒂芬妮世界小姐”大赛。该比赛每年3月举行，现已成为泰国乃至世界闻名的人妖选美大赛。蒂芬妮歌舞团还选派优秀人妖选手参加每年在美国举办的世界人妖王后大赛，并于1999年和2000年代表泰国蝉联世界冠军头衔，还曾获得最佳民族服装奖、最佳晚礼服奖等数个单项奖。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以蒂芬妮歌舞团为代表的大剧场人妖歌舞表演去掉了原先节目中的色情内容，演员服饰艳丽夸张但并不渲染暴露，着力突出歌舞本身华美的视觉效果和演员的表演技巧，如以大型歌舞史诗形式展现的泰国传统民族服装秀，仿主流百老汇的大型歌舞等，甚至包括专门吸引中国游客的歌曲《无言的结局》。

三、

其实，人妖并非是泰国“特产”，因为人妖之名声鹊起最早是在新加坡。那时,光是看到“人妖”一词就足以让人诱惑到新加坡去。毋须置疑,当年的人妖让新加坡的旅游业兴旺发达。后来,新加坡在亚洲的经济地位仅次于日本。此时，人妖的艳名也远播四海。李光耀总理认为有失面子,于是果断地对人妖下了逐客令。于是,“她们”就来到泰国，集居于帕堤亚和曼谷。

至于如何将正常男人的自然人体人为地改造成人妖――我想这有点像中国的盆景一样,也有点象我们中国的“太监”和“三寸金莲”。但是又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制造”出太监和三寸金莲的人绝对是心理变态或性变态，而“制造”人妖的则绝对不是变态之人――这些人在心理或生理上有点异于常人，他们不满意自己的性别定位，或者是无法承担现代社会所带来的各种压力,从而缺乏男人的自信,从心理上开始倾向女性化，“她们”的“人生观”很特别，只想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认为人的一生总有活完的一天,只要心中快乐,少活几年又有何妨？最重要也最值得自豪的是自己曾经有过美丽的青春！

说来道去，总而言之，说“她们”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是“人造西施”也好，是“第二种女人”也好，也不管你戴什么眼镜来看待“她们”,“她们”却的的确确是已经带动了也正在带动着新加坡、泰国的旅游经济,为这两个富裕也不算富裕的东南亚国家已经做出也正在做出“她们”的贡献。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675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