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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恨” ——此恨绵绵无绝期

2013-11-11 17:28 作者:天池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品“恨”

——此恨绵绵无绝期

文天池

苏轼,是一直以来就喜欢的。而读纳兰的传记或诗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在读,貌似成为一种流行。然而流行的未必是好的,如流行性感冒就不好得很。但是这个人的确是个个例,看进去了就难免为他感动。感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存于世了。这也是很多人喜欢他的原因吧,毕竟大众的审美观都很相似。俗人如我,更从来就未曾免俗。

古诗词里的漫天愁绪,细细观来,有的甘心“为赋新词强说愁”,有的遗憾“恨不相逢未嫁时”,有的慨前人之叹“此恨何时已”,有的期待“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这些恨,有的遗憾后悔,有的失意惆怅,有的矫情夸张,有的落寞悲伤,有的畏惧抱怨,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但总是“此恨绵绵无绝期”,若没有恨,便没有了诗词歌赋,抽骨剥髓,真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人生无处不生恨啊。

有恨无人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料想当初以苏轼之才气,一举成名天下知,“宦游直送江入海”。佳人环绕,当不可缺。而我们熟知的,是苏轼对结发妻王弗的刻骨相思与深情悼念

王弗初为人妇时,还正是十六七岁好年华啊。夫君读,红袖添香,夫君狂放,温柔劝阻,料想苏轼,诗书相伴佳人在侧,正是人生最好的青,便以为地会老,天会荒,唯有幸福常相伴,漫漫人生,夫复何求。世事终是难料,好留人却短,岁月峥嵘还长。惜好人不长,情深难寿。王弗早逝,留下伤心欲绝的苏轼和六岁幼子独面人间。令轼悲痛万分,长叹曰:“呜呼哀哉!余永无所依怙!”。

又过了十年,苏轼梦里依稀回到最初,为王弗写下了被誉为“悼亡词千古第一”的《江城子 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十年之后,一切还依稀如初见模样。小轩窗前,你正梳妆。如云乌发挽起,笑容明媚,岁月静好。可是为什么忽忽不见,你去了哪里?而今漫漫岁月,迢迢征途,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明月夜,短松冈前,凄凉的怀念。痛断肝肠,尘满如霜,纵使相逢,你还识得我么?结发为夫妻,恩两不疑。我是那个举案齐眉的夫君啊。多少慨叹,暗香先返玉梅魂,痛彻心扉,销骨噬魂。一切终究回不去了。

苏轼续娶了王弗堂妹王闰之,还收了著名的红颜知己朝云,算起来,身边侍妾不少,但终究不是那个最初的结发之妻了。

料想当年以苏轼之豁达,也不能避免多少恨无人省。曾经大书过“老夫聊发少年狂”,那意气风发的“老夫”,其时还有“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射天狼”的豪情壮志,然而,经历了岁月浮沉,凄凉风霜之后,“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岁月终是让人感觉无奈,这不因自己的豁达而改变,乌台诗案后一如惊鸿“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历史其实有那么一抹惊鸿之影,优雅地绽放过,他固执地坚持过自己的信念,不因有恨而有片刻的苟合与逢迎。正如他之于自己的结发之妻,纵然后来又有许多情愫产生,但终究无人能替。

有恨无人省。是每一个人都避免不了的孤寂和遗憾。有些恨,必定要自己用一辈子去品尝和体味。便如贵胄王孙也不可避免。

此恨何时已

纳兰容若,康熙朝廷重臣明珠之子,拥有何等显赫的家族背景。明明是万事无缺,高贵的出身,过人的才华,闲适的生活,这样的贵胄,任谁也要放歌纵酒尽情享受。可是他,偏偏愁心漫溢,作茧自缚,长嗟短叹,恨不胜收。算起来,他当属于“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一款。他的词中曾写下过“福因才折”,说的何尝不是自己,正是抑郁成疾,一语成畿啊。

曾经因为心有别恋,而不知珍惜眼前人,待到温婉过人的妻子溘然长逝,恍悟自己竟是如此痴恋于她,但是漫天愁绪的悼亡词能换的回已逝之人吗?所以遗恨成了他悼亡词的主题。家家争唱饮水词又能如何?纳兰心事再也无人倾诉了。只落得青衫泪尽,声声慨叹,多情公子空遗恨而已。

一切皆因“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要因为也许情还不够深,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当初没有珍惜,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弥补!

“谁料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杯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西风、黄叶、疏窗、残阳中,忆起了春睡朦胧时,那双为自己掖盖被角的纤纤玉手,夫妻赌书玩乐碰倒飞溅的一衣茶香。回不去了,时光如水,车流穿梭,她已转瞬湮灭在人潮里。那眉目如画、神采飞扬的女子,真的是回不去了。失去了,才懂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遗恨又如何,“回廊一寸相思地,落地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经十年踪迹十年心”,岁月沧桑,转瞬十年,相思未减,“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物是人非事事休。翠翘散落草间尚还在,人已依稀化作轻尘烟云,遥遥隔千年了。一切终是回不去了。绵绵此恨何时已?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无数个葬花天气里,清泪尽,纸灰起。只叹人生,几番离合,便成迟暮。正如枉凝眉中唱到: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纵观纳兰一生,爱一生,恨一生,惆怅一生,寂寞一生。天妒英才,他终于因才折寿。如若他只是个凡俗的才子,为着衣食富贵功名利禄而忙碌,会少多少遗恨。也不会在那么早就夭亡,留下多少感叹和唏嘘。恨得久了,就成了毒,如若想释怀,迎接他的,要么出家,要么早亡。贾宝玉选择了前者,而容若,是后者。占尽人世风光的贵胄公子三十岁便抑郁而亡。

以己度人,他不会想到,走后会有多少人如他思妇一般执着的念叨怜惜他吧!

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而词言情。道、志、情者,本就三位一体,剪不断,理还乱,细细品来,此恨绵绵无绝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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