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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学时的那些事儿

2013-11-11 09:30 作者:山歌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上小学时的那些事儿

(马荣宪)

前些日子,没事就翻书橱,竟然找到了小学时用过的课本。这是课本么?我在第一时间就问自己。破烂,破烂的惨不忍睹。那个时候你是在吃书么?我仍然问自己。这本书,卷边少棱,涂擦撕扯,俨然经受了酷刑。我轻抚着这本书,笑了,笑那个时候的自己。

屈指算来,已有三十多个秋,小学时光在我的记忆里早已没了摸样,抚着手里的老课本,却有许多的温暖忽然间浮起在心头。

忽然之间就想起了村头那几间称之为学屋的房子,忽然之间就想起了那些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同学、那些一边种地一边教书的老师,还有发生在那个时候一些散去了却一忽儿又聚拢来的事儿。就是这在心底的波澜,却让我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呆了一个下午。

我不得不告诉你,回忆真的能温暖人,她让你温馨,让你甜蜜,还会让你感觉幸福。就在那个午后,就是那本老书,把我灌醉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村小,人口少,上学的孩子也少。卧在村头的,这一拉溜的一排房子,分为三口教室,却有着五个年级的学生。往往十几个孩子,就是一个年级。小村偏远,就没外边的老师来教书,本村里几个识得文字,算得清数字的,老的就去当了大队小队里的会计,年轻刚下学的就来村头做了老师。几个老师管着几十口子学生,还分为好几个年级,为了适龄的那几个孩子能有自己的学上,老师就把相邻年级里的十几个孩子,拢在一口教室里,这样,在一口教室里,就有了两个年级的学生,在屋子的这边是一年级,那边就是二年级,同样三四年级的孩子合在一起,也是一个年级一边。当时不知道这叫复式班,只知道左邻右舍、年纪不一样的孩子聚在一起热闹好玩。在这样班级里的两拨孩子,就像两伙羊群,一群在低头吃草,另一群却在撂蹄撒欢,不一样的状态,就惹得不是一个年级里的学生常常地丢下自己的学业,反而跟着去学另一个年级的作业,有时老师自己也像糊涂了一样,本来提问四年级的孩子回答问题,却把三年级的学生给叫了起来,三年级的对答如流,四年级的却哑口无言。老师说,你看看,你看看,到底是教的差,还是学的差?该会的不会,不该会的却会了。

那时的小学校之所以叫学屋,根本的原因也就是它根本就不能是学校。低矮的草房,没有玻璃的门窗。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说,装学生的屋子,不就是学屋么!还能叫什么?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不管哪里的学校,就都是学屋。那时学屋的窗户,都是那种木栅栏似的木框,我们叫窗户棂子,孩子们调皮,窗户棂子的木条就拦不住孩子们的野性,趁老师不在,就会把松动了的木条给抽去一根。抽去一根的窗户棂子,就能钻进钻出身量瘦小的学生。在天里,那边槐树上挂着的铃声一响,就有人嗖的一声从窗户棂子里钻出去,这边的班长喊了起立,还没等到喊坐下,那边从窗户棂子里钻出去的早已在树荫里玩耍了。这样的窗户,在天都是要用黄泥给封起来的。当时有个说法,就是形容我们的学校和我们这伙子学生的。那就是“黑屋子,土台子,里边坐着一群黑孩子。”窗户一堵,学屋里边立马就暗了下来,真的就成了黑屋子。每口教室里,那一排排的不是课桌,是用黄泥垒起来的土桌子,这样的土台子后边东倒西歪的坐着的,就是我们这伙经常把脸弄得像钻了锅底沾了锅灰的黑孩子,脸上的灰道子,就像晒干了的蚯蚓,蜿蜒曲折,从耳朵后边一直钻到长毛贼似的头发里。

我们的学屋是没有院墙的。上课时能从窗户棂子里看到外边的小山,以及路那边在庄稼地里干活的人们。学屋没有院墙,我们这些贱羊羔子般的皮学生,就更是野性和狂放。但是,有一样,我们是必须得遵守的,那就是挂在槐树上的钢铃的声响。这个钢铃,是磨面房里替换下来的缸套,被校长借来做我们上下课敲打的钢铃,那清脆悦耳的铃声一响,我们就知道了是上课还是下课。对含义不一样的铃声,我们耳熟能详。上课之前的那个预备铃,响的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当——当——当——”,一下是一下,而那上课的铃声,却是两下两下地连响,短促,响亮,听在耳朵里,就是“当当——当当——”的声响。听到预备铃,你可以慢悠悠地走,而听到上课铃,你就得夹着书包撅起腚来使劲地跑了。这个钢铃,对于我们这伙子孩子来说,就是战斗片里的冲锋号,那就是命令,谁不听,上课迟到了,谁就得受罚,受罚的最佳方法就是罚站,让迟到的学生站在教室门外站一会,让那钢铃四十五分钟响一下,是那时的老师最大的权利。所以,罚谁的站,或者敲一下铃,就是我们最大的向往。如果钢铃挂低了,就会被小孩子们乱敲一通,有个别只听铃声不管时候的傻学生,黑天半的听到铃声也会赶来学校上课。为了防止乱敲铃声,校长就把钢铃高高的挂在了那棵槐树上,并用一根绳子引下来,把绳子扯到校长室的门口,并高高地挽起挂在门楣的上方。

发下的课本,如同命一样的重要,不仅要用书包装着,还要找一张报纸把封皮给包起来,家里有亲戚在城里的,就能找来过期的画报做封皮,课本的花哨和艳丽,很是让人羡慕。那时我们都没有书包。而我们背在身上的所谓的书包,都是家里大人用碎布头缝制起来的袋子。有的是碎布的,有的却是塑料编织袋子改装的。书包带子很长,背在肩上时,肥大的书包正好敲打在腚上,一走一下,一走一下,很有节奏感。每天早晨的霞光里,三一群,俩一伙的学生,背着书包,慢慢地朝学屋走来,惹得没上学的孩子眼巴巴的瞅着,一副眼馋样。这个镜头是一幅现在经常想起来的画面。

课本只有两本,那就是语文和数学。虽然用书皮包着,但在一天里,不知道要翻弄多少遍,所以,每一本书就都给翻卷了边。而我们的小手在课下是要用来玩石子,抓土坷垃面的,汗水和这些尘土也就沾在了手心手背上,手上的的污浊也就导致了书本的污浊,哎呀,现在再看看这些课本,那不仅仅是破烂,而且还很肮脏呀!而在那时,就是这些肮脏和破烂却是我们的最。翻烂了书本,也就记下了书本里的东西。加减乘法表,真的就能倒背如流,那每一篇的诗词文章,谁也都能从头背到尾。现在沉在心底,张口就背得出来的古诗名句,往往就都是依仗了那时死记硬背的功底。你犯了错,那时老师的法宝除了罚站外,还有罚你抄写生字生词,动不动就是一百遍,一个字一百遍呀,手都抄麻了爪。谁敢不抄?老师揪了谁的耳朵就去找家长,家长二话不说就是三耳刮子,管教的那个严厉,没有不害怕的。那时绝没有哪一个家长会偏袒自己的孩子。

经常的挨罚抄写一百遍字词作业,用的笔多纸也多,那时候穷呀,纸用完了正面还要用反面,反面正面都要写得密密麻麻才行,反正面都写满了字的作业纸还不能丢了,得留给喜欢吃旱烟卷的老头们当卷烟纸,虽然抽一口都是墨水的臭味道,老头们却还把那作业纸撕成纸条装在兜里舍不得用。用完了的铅笔头,也还要再用废弃了的钢笔杆套住继续写字。对于确实没有纸和笔、又被老师罚了抄写生字的,放学后就会留在学屋敞开着的院子里,用小树枝蹲在地上写满院子的字。我现在一想到那个校园,就会想到那一地的蚂蚁爪子。

我们的老师,那时没有工资可拿,唯一得到的就是用来分粮食的工分。他们的优越感就是淋不着,风刮不着。偶尔的还要去给生产队里帮工,让学生们去给搞复收。复收是那时专门的一个词汇,就是生产队里收完庄稼后,再由小学生们捡拾一遍,有时吃上一顿生产队里的大锅饭,就能饱好几天。用老师的话说,那是用白面做的锅饼呀,锅饼可是吃到肚子里撑时候的饭呀!也因此,我们这些小学生就都盼着能给生产队里搞复收,渴望着能吃上一顿撑时候的白面锅饼。

小学里最过得意的事就是背课文。老师给我们上课不用普通话,我们也就不知道普通话是何物件。从小就长在村里,大人小孩的腔调听惯了,也就不去在意什么是普通话了。我们背起课文来是都要拉着长秧的,远远地听去就像唱歌一般,嘤嘤嗡嗡的,下地干活的大人从学校外路过,都要停下来站着听上一会,脸上的笑模样说明他们听了很陶醉。关于学说普通话,还有一个典故。有个老师教我们学生字,学生字的时候就用到普通话了。他说:现在我们用普通话来学生字,我念一遍,你们念一遍。麦,麦,小妹的麦(在方言里,小麦的麦读mei音)。药,药,吃月的药(在方言里,药读月音)。就是这个学普通话的典故,一直搞笑到今天。

就在那个翻箱倒柜的午后,我找到了一本老课本,就是这残破不堪的老课本,让我遗失了三十多年的小学时的那些事一下子打开了闸门,汹涌而来。

就在那个午后,我被一些失而复得的记忆灌醉了,醉的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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