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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有景长相思

2013-09-20 07:51 作者:张春耘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故乡有景长相思

故乡是一个农村,是一个普通通的沂河边的北方平原小农村,当然说小也不是怎么小,毕竟也有近千户人家,有三四千的村民,有四五千亩的地方,但说实在的是没有什么可称为景点的特殊自然资源,也没有历史遗迹,虽然抗日时期(38年3月)在台儿庄战役前奏临沂大捷中属于前线侧沿,有关介绍中曾多次提到村名;在解放战争中(46年)与陈毅新四军军部相邻,是电台所在,并因此遭飞机轰炸,但真的没有留下什么;村子没有出名人先贤,就是连个古老的大宅院也没有,据老人讲村子连个大地主或名秀才都是没有的,更不要说什么进士举人了,这有时候让我很不解。如今,由于发展落后似乎更为普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身在他乡的我的心中,在细细回忆里却似乎处处是景色,处处有怀念,处处充满了美好

村子不知道始建于何时,但应该也很悠久了,至少从我们张姓传是明初从山西大槐树移民而来至少也六七百年了吧。村子原名许尤寺,至今旁边还有一个尤庄子村,这说明古时也曾有一个寺庙的,但是什么样子已无人知晓了,因为此寺什么时代没有的也都不知道了。现在之所以叫柳杭头,是因清初沂河发大水将村子冲没了,我推测就应该是史书所记雍正八年(1730年)沂沭泗水系发生的大洪水,移至一柳行树林边而名。迄今村子所存最古的是一棵古银杏,也是村子最高点所在,在村子中间学堂的高滩上,其顶枝过去在离村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那时候空气好。古银杏有三四百年了,高大挺拔,有三四米粗,里面已经中空腐朽,原来里举住了蛇与野蜂,记得小学的时候对其真的感觉神秘也有些怕,后来用水泥堵上了,虽然没有了恐惧,但很难看也影响了其生长,以至于好几年都奄奄一息。我每年过年回家我都要去看看它,似乎它是村子的代表。但也许是人长大了,只是感觉没有了小时候的高大,也许是树真的老了。听父亲讲此树原来是虬枝盘卧可以作为凳子的,只是在天平天国战乱被砍之作为柴木,结果从此就如人在年迈之年遭遇了一场天外来祸,生了一场大病,一直不怎么茂盛。如今这么大的村子,小学也都荒废了,只有几间老教室还在民房中间。我记得小时候,这里还是很兴旺的,有十几个班,不仅有小学,也有初中,时代发展了但它却消失了,以至于小孩子都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这真的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记忆中,村子不像现在如平摊的大饼且满是尘土,没有什么绿化,人们都懒得种树了。那时候真的满是树木,整个村子就是一片浓郁的树林,以槐树居多,其木头硬,是各家各户盖屋建房和打造家具当时必须。一到春天,村子满是白灿灿的槐花,让我们可以小解馋,槐花虽甜但不能多吃,否则就麻烦了,微中毒;也可以给自己做个花冠或者耳坠的小装饰,当然更多的是连带叶子一起喂兔子,那时还有外地来放蜂的来专门采槐蜜。而到了天,槐树不仅让整个庭院阴凉,而且还有知了猴,也就是知了的前身每天可找可捉,那真的是好吃。此外,树上还经常垂下来很多叫吊死鬼的虫子,很肥胖,圆嘟嘟的,可以荡来荡去的玩弄,也可以捉了喂鸡,这对于当时只有粗糠剩饭的家畜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有的人家还种有枣、柿子等果木,那对于幼年的我们来说,都是可以偷偷去做一点淘气的事情而解馋的。那时不仅村里树很多,而且周边也到处是树林,而且还有很多果行,有杏行梨行、苹果行栗子行等等分布于河堰与村北。我至今依稀记得小学去这些地方春游的情景,还写过我人生的第一首五言诗“红杏粉如绸,梨花缠枝”,但实在是太久而记不全了。那时每次经过果行,透过浓密的灌木围栏,都不禁想穿越而进,如果幸巧碰见了熟人有一点果瓜,那是可以随时在沟渠里洗洗就大口开吃的,不像现在沟渠的垃圾那么多,不要说洗东西,就是看都不愿。

记忆中,故乡原来有很多的沙丘即叫沙窝滩的地方,如村北的小山,就是我当时的老家后也有一沙滩,学堂的后面也都是,比屋都高,都是千百年来风吹河沙积聚沉淀而成。沙非常的细密,非常的柔软,可以手颠簸出细末如面粉。那时候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滑梯,但是从沙窝滩自上而下的滑下真的感觉超好,当然更多的是在上面和伙伴从容不迫的打个架摔个跤,而不必担心摔伤什么的,最多是迷了眼睛,煞有其事的吹吹也就好了。最高的沙丘在村子北叫摩天岭,很高也很大,奶奶曾说过“登上摩天岭,看到娘娘坟”,而娘娘坟据说在南边八里远的张官庄,这可见其高,也可见当时的空气有多么的好!记得在80年代甲肝爆发,我们还在那里到处找板兰根救急。沙滩上有很多一种叫沙里坠如小蜘蛛样的虫子,它的窝是个标准的小圆锥,真的让人神奇。我还记得,沙窝滩上还有一种野蒜,很小但味道真的不错。沙滩虽然贫瘠但不荒芜,还是有很多树木林立,应该说是一个天有太阳温暖,夏有浓荫清凉的地方,是一处充满闲适的地方。“高庄的杏,河湾的梨,柳行头的西瓜皮”,因为我们村子沙地多,所以种的西瓜也特别的甜,在十乡八里也小有名气。只不过如今沙滩都已经被全部拉光夷为平地了,想想如果现在依然,做个以沙为主题的乐园该有多么的好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记忆中,村子原来有很多老家那里叫“汪”的池塘的,应该说隔不远就有一个,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方有园,有深有浅,名字也都五花八门。汪对于村子,不仅是鱼塘藕池,也是休闲所在,是人们聚集所在。对于小孩更是充满了嬉戏,既有夏日的游泳,其实说不上游泳的,就是打水漂和脱了衣服洗澡;也有冬日的溜冰、打陀螺等。虽然都是大人所不提倡,甚至有时还要因此受到训斥与打骂,但是哪个大人又不是小时候比我们玩得还厉害呢。记得我家的东面有一连串的池塘,那荷花的清香至今似乎还可以闻得见,那莲蓬似乎还依然偷偷的紧紧握在手中。蛤眼汪是众多汪中唯一周边以青石而围起的,据说是深不可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我想也许是村子曾几何时的一项抗旱水利工程吧。南大汪是最为开阔的,感觉就是一个大湖,如果谁能游个来回就水性很好了。不过如今村子已经没有什么汪了,先是被垃圾侵蚀,后是被人所填盖房。这真的是可惜,不仅为失去的水色,也为其失去的作用。如今村子每逢大就积水无处可排,以至于村民盖房子都是把自家地皮不停的垫高,结果都是今年我积明年你积的恶性循环。小时候大雨过后,街上的水都是潺潺而入汪,再通过沟渠流向田野湖地,我们小孩子甚至都可以在自己的家门口用泥沙修坝而玩的。汪对于幼时的我们不仅是玩乐,还是美味的一处来源:那时候钓鱼很少,更多的是提鱼和豁鱼,提鱼相对简单,是守株待兔;豁鱼则一般是秋冬水浅了,在沟渠中截断一段,大人用桶小孩用盆涸泽而渔,但奇怪的是鱼总不会说因此而消失,来年那里依然是鱼虾众多,有时夏天如果闷热,就可能泛汪,鱼都自己出来了,那捡鱼的感觉,真的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记忆中,家乡的农田那时候也是很多的,真的是叫湖地,甚至冬天可以捡到因体力不支而半途掉队的大雁,不像现在已被无数的住宅以及小工厂覆盖,已支离破碎所剩无几。我们村子一直以旱田为主,后来有了水电站才有了水田。记忆中,那时候既有一望无际的麦田、稻田、棉田,也有沟壑阡陌的地瓜地、花生地,也有密不透风的高粱和玉米所形成的青纱帐,遍布着庄稼的清香,耕种收割繁忙的辛苦以及颗粒归仓收获的喜悦。那时候菜园更是可以用美哉美不胜收来形容,一畦畦,一列列,一行行,韭菜茄子、辣椒萝卜、米豆土豆、南瓜白菜等等,有高有矮,有浓有疏,有绿有青,有黄有白,四季各有不同,每天都随吃随采,如自家每天勾勒的饭桌前的图画。记得每家菜园都有一口井,每当和大人一起浇园,或提或打,看到水慢慢漫没了菜形成一片亮白,特有满足感,就感觉这菜明天也许就长大了。田间地头还有很多野菜野草。我记得有一种叫黍八子是喂猪喂鹅最多的青草,割草那时候是每个孩子主要的家务活;有一种叫斑荠牙最无用,但我认为那就是鲁班发明锯子的草,因为我经常被其拉破手;还有接骨草,就是如竹子一般,但中间拔断了还可以插上如原的那种;婆婆蒿相对普通,但用来编个草帽,就感觉自己就是敌后武工队了,如果多了我觉得也不比现在江南的油菜花逊色多少,还有梢子似乎经常缠绕于庄稼。当然还有好吃好玩的,比如今天还熟悉的荠菜;比如扁木茄,如小的葡萄,很是好吃;还有苍耳,可以悄悄丢在别人的头发上恶作剧。此外,当时的田地中还有野兔以及一种叫野狸子的,可不期而遇,那时候村子里麻雀喜鹊、燕子蝙蝠等更是多多。村子的土地,在我的心目不仅仅是衣食父母所在,更是充满了野趣快乐。就是家乡的土地名,现在想想也是别有景色的,有金山口,棋盘地,有柳林,有横路子,有公林前,有东南湖等等。这些地方都留下了我和父母家人一起干活的记忆:在烈日下妈妈擞地瓜而我们均匀地瓜干、捡拾地瓜干;和哥哥下湖除草耪地中暑晕倒;和姐姐跨提篮去割草;以及下湖倒地瓜、倒花生,捡黄豆红小豆等等许多田地中活动场景。

记忆中,沂河似乎是我们村子唯一与大地名沾边的所在,虽然沂河千里,村子所依临也只是其中的一小段。那时候我们去河边,都叫下西河,似乎是很远的事情。那时候沂河除了夏天偶尔因为暴雨而河满槽相对浑浊外,平时河水很清很清,可以见底的,可以看到很多的鱼虾、很多的贝壳与彩色的各样小石头,我至今喜欢一些小石头也许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夏天去河里很是享受,之于洗澡,因为是流水比村子里的汪要好得多了,至今那种温润的感觉似乎还停留于肌肤。冬天去那里就是或行或卧在沙滩,懒懒的晒个太阳,还不觉得饿一天似乎就没了。沂河是我们去白沙埠赶集的必经之处,冬天农闲季节相对人多。记得对岸还有撑船的,那时虽然坐船也很便宜,以角计算,甚至只有几分,但还是以选择自寻道路和尊前车之鉴居多,坐的人很少。到沂河去洗衣服,那时是每年春夏之时农家的一件大事,各种拆了冬衣棉被,似乎都要在这里冲刷一遍。记得有一年,我家的被面也在我们嬉戏中冲远了,在下游很远找到。这种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也许是因为都有了压水井,但也许是水质不似以前所致:河水原来是可以喝的,而现在喝的水也不甘甜。我们村子的有一部分河底是可以看出石床的,对面的村子就叫石梁头,幼年的我每当站立于石床,我都感觉是接触了地球的内部,感觉很神圣。如今蓄水有了橡胶坝,已经全淹没成了浩淼的湖面,虽然很风景,但真的离百姓生活也远了很多。“决了金山口,一路斜坊走”,金山口就在村子河边的北面,应是当时个防洪的关键所在,不过我一直好奇这里为什么叫金山口?总觉得这里有宝贝,以至于每当看到河沙中金亮微片一样的东西,就疑问这是不是金子?这里也许真的曾有宝贝,传说原有金马但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还有一处地方有很多陈砖瓦砾堆积,据说那里原有很多锅碗瓢盆,只是后来有的人有借无还据为私有,结果就没了。河堰当时是一个土坝,高有五六米,宽一二三米,但真的如林中蹊径,两侧是树枝接连,那时候我真的想顺着其走到沂河的源头。夏天河堰的知了蝉真的是多,我们都是三五成群的去沾捉,每次也都是满载而归;而到了秋冬,河堰也农家炊烟的主要来源,是搂柴火的好地方。如今河堰已经不复存在了,成了宽阔的滨河大道,虽然似乎更美丽,但也失去了很多原始与天然的东西了。

记忆中,村子虽然很陈老贫旧,都是些泥墙草屋,但是感觉很质朴很舒服。村子的小街小巷小胡同很多,虽不是所谓曲径达雅,但都通往的是熟悉,是亲切,是快乐。村子那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的一马平川,而是有很多的高低起伏,有的在高高滩上,有的则是顺斜而下,有的则就是紧靠汪边,没有什么规划,但都因地就势,顺其自然,而不是现在的强行堆砌,整齐划一了却没有感觉了。那时一处小空地,也许就是一处嬉闹的所在,不论是柴火垛,还是废弃的猪圈老屋,都是可以安静的晒太阳或者捉迷藏的、,即使是从麦穰垛中掏出的如地道战的洞也很温馨。街头巷尾是尾随大人的地方,也许有收音机,也许什么没有,只有大人偶尔的旱烟袋,但也充满了故事,也是自己玩耍的地方,或者打拐斗脚,或者跳绳踢毽,或者依靠某块墙基石打钢饼,或者随便一划以石头或土旮旯按个五条,那时围棋象棋扑克几乎没有的,甚至用鞋子翻鞋也可以打发很长的时间。学校后操场是上体育课的地方,也是村中大活动所在,尤其曾是难得一年几次放电影的地方,也是外来玩把戏与杂耍的所在,那时每当碰到此事,真的是很开心,都是早早去画地为牢的占个地方。紧邻村子四面多是各个生产队驻地和谷场。那时候看场似乎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因为感觉自己的职责很大,虽然往往是一觉天明,甚至比在家中因为还有些冷而睡得更香,不过那时候故乡的星星真的很亮,真的亮晶晶如钻石,月亮似乎也是可以看清楚表面的,我想这绝不是小时眼好,还是与空气好有关;到了冬天,晒场更是我们休闲汇聚的地方,打蜡门即打翘的所在,我记得骑自行车就是在那里学会的,我那时甚至成为了唐九经不愿出门,我跳远相对可以也似乎是那时候锻炼的结果。

不知不觉离开家乡也已经弹指一挥间,二三十年已过,记忆中,家乡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一切的一切,如今似乎都在现在的发展中已经面目全非了,都在悄然改变,一切都在熟悉中陌生,只能依稀看出原来的影子。一切都很遥远,但是一切都历历在目,但只能说美在忘不掉的心里,美停留于幼时的记忆里了。

张春耘初写于2012年2月完稿于13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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