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想的树林里流浪（四）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在额河的一个小河湾里，
我登上了一条小单桅帆船。
可别小看了这艘小船，
他有漂亮的甲板，小小的船舱里，
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厨房顶上有一间驾驶舱，
有一盘精致的舵，宽敞，有很好的视野。
拥有这样一艘帆船，是我儿时以来就有的梦想，
驾驶着它在我喜欢的小河湾里停泊，
在宽阔的激流上，在回旋的浪涛里
箭一般的穿过，
绕过浅滩，避过暗礁，
迎接初升的太阳，
伴随着尖叫的海鸥
看见那姿态优美的白鹭从
桅杆顶上掠过，
还有那急匆匆的从船舷边
擦身而过的野鸭群，
挥挥手和他们打声招呼——
他们很高傲也很警惕
我想和你们做朋友
我想问问远方的情景
我想结交远方的新朋友
你们不妨给我带带路。。。。。。
* * *
又是一个夜晚
没有月亮，繁星满天，
船儿泊在一个小小的河湾里。
几条黑魆魆的大鱼擦着船帮游过
船身晃动惊醒了梦中孤独的旅行者
我把头伸出船舷向水中探问，
一条阔嘴带须的鲶鱼正贴着小船游来
它见到我非常惊奇：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小的人儿，这么小
虽然人类是我们的敌人
但既然你懂得我们鱼类的语言
你应该是我们的朋友
人类已经快把我们的同类消灭完了
就在前面还有几条地钩
钩上穿着我们爱吃的小白条
许多同伴经不住诱惑上了当
唉，如今只剩我孤零零的
胆战心惊的躲在这条小河湾里
我有好长时间没遇上同伴了
寂寞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
幸好遇上了你这个孤独的小人儿。。。
* * *
这天我的小船开到了额尔齐斯河和
克兰河的交汇处
进入克兰河的水道去探险
是我一直以来千百次琢磨的趣事
克兰魁汗
水网纵横，四通八达
好像鲸鱼的滤筛
水面上飘满菱角浮萍
荷叶如钱，粉红的莲花
白色的莲花正在迷迷糊糊的睡着
水下藤蔓间
鱼儿觅食嬉戏忙得正欢
青鲫鱼，金鲫鱼，鲤鱼
五道黑，粘胡子
狗鱼鳊鱼还有
笨重缓慢而过的鲶鱼
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虫子游来游去
水下，一片清凉的世界
青草茂盛，绿油油的叶子上水珠滚来滚去
我真想和鱼儿们一道畅快的游啊
水面
周围是延伸到天际的芦苇荡
多么美
鸟儿在婉转歌唱
把巢筑在隐蔽的苇丛中，巢离开水面并不很高
一条奇怪的小船驶进了这个热闹的天堂
顿时，热闹的鸣叫嘈杂的喧闹停了下来
一只庞大的麝鼠游近小船
麝鼠真大好像尼莫船长的潜艇
小船猛然晃动几下
惊得船中的小人转舵想逃
麝鼠露出水面憨态可掬：
对不起，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我们早已打听到有这么一条从远方开来的小船
我们已经相互转告
告诉朋友们有一条要开往北冰洋的载着精灵的船
请朋友们要保护他们一路上畅行无阻
因为他们肩负着考察的使命
也许在他们的朋友
那些好心人的帮助下
我们这条河包括北冰洋
环境也许会得到较好的改观
小动物们都纷纷围拢来研究这个奇怪的精致小物件
船上的人儿怎么会这么小？
他必定从远方带来了我们感兴趣的好消息。。。
* * *
我的小船一直朝向北冰洋的方向开去
我穿过斋桑湖穿过沼泽
沿途又有许多河流汇入额河——
伊希姆河，托博尔河。。。
河面远比中国境内要宽阔的多
在一个大漩涡处
我的小船和许多木棍树叶搅在一起
翻了
我奋力地在水中游
抓住了一根小木棍
好容易爬上了岸突然——
我恢复了身高
也好
可以继续向前寻找我的小船
河流被疏疏密密的杨树桦树松树包围着
水很大数公里宽的河道
许多树木在激流中挣扎
许多树木在水中倒下
我又累又饿走了不知多久
腹中饥饿甚至向
帐篷中的鞑靼人乞讨
我几乎不能站立
天色已晚
突然在夜幕中我发现了灯光
好像在水边
灯光使我顿时忘记疲劳饥饿
一只小船停在水边，很小
那是我的船！
船上好像有人！
跳上小船不知怎的
再小的船装下我也绰绰有余
有两个小人坐在船舱里
灯光映照着两人的脸
显得有些诡异
其中一个小个子首先发话
简单明了，单刀直入：
我们知道这是你的小船
另一个大个子随声附和：
作为回报，也许我们能和你一起远游
我连连点头，求之不得
这里的暮色很是奇怪
就是夜半也能看得见远处的东西
也能看见落日的余辉
我想这应该是纬度高的缘故
* * *
第二天中午
小船在一个隐蔽的草丛里停泊抛锚
我们三人上了岸
这时我才看清楚
小个子满脸胡茬胖如肉球
大个子长脸，天生一副笑脸
小个子健谈一路总是滔滔不绝：
我说，我们可以到街上多买点儿生活用品
蔬菜水果呀什么的。。。
这是一个临河的俄罗斯小镇
身材肥硕的老板娘满脸堆笑
跑来跑去包好我们所需的物品
回到河边再去仔细看那小船
需要大修
两位朋友搞修理比我在行
我也加入了修船的工作当中
我们的忙碌引来了许多围观者
有几人自愿加入帮忙修理的行列
其中有一位俄罗斯姑娘卡嘉
忙前忙后端茶送水让我们
真正感受到了异地他乡人们的热情淳朴
姑娘正在假期中提出和我们一起探险
我们当然求之不得
我们现在是四个人
立刻跨上跳板
如梦幻闪电一般进入小船！
高高的桅杆上挂起洁白的帆
海鸥尖叫着从桅顶掠过
几只野鸭骄傲而警惕的擦着船舷
嘎嘎的飞着急速远逝
成群回溯的游鱼从船边擦过
不断为我们带来有关北冰洋的消息
* * *
初夏的季节翻船后，我偶遇两个奇怪的小人
热情的俄罗斯姑娘
我们一起度过了整个夏天，游历了
一个又一个河边的市镇———
鄂木斯克，托博尔斯克，汉克—曼西斯科
许多热情的俄罗斯人都成了朋友
我们碰到赶着驯鹿浪迹荒原的蒙古人
我们在夜晚的河里看到
几双蓝幽幽的眼睛目送着
河中摇曳的灯光
小小的船
那或许是北极狐
或许是饥饿的追随着驯鹿的狼群
驯鹿群前不见头后难见尾
它们正在渡河，奋力的游
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 * *
鄂毕河正穿过无边无际的针叶林
流向那即将进入冬季的狂风呼啸的北冰洋
我们得抓紧时间
轮流开船值班，日夜不停飞驶
现在 ，我们已驶进了鄂毕湾
波涛汹涌的河面竟然有八十多公里宽！
这是个大海湾
天空隐隐的堆满了层云
预示着将有暴风雪要来临
北冰洋
请慢些变脸吧
我们正急速向你的怀抱飞来。。。
* * *
故事到这里似乎就要结束了
有人说你所讲的故事残缺不全，太多遗憾
也许只有一个一个断断续续的残梦
才能袮补现实的残酷与无奈
我的残梦就散落在额尔齐斯河通向北冰洋的
杨树林，桦树林，松树林里
于是我驾一条帆船
沿河寻访
在思想的树林里流浪
捡取那心灵的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