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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归

2011-09-17 20:46 作者:tiger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北行江苏大丰市,踏进中华麋鹿园的土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丰麋鹿苑”的古朴典雅的牌楼,正中圆台上是麋鹿的雕塑,四周与之呼应的便是马、鹿、驴、牛的群雕。麋鹿素有“四不像”之称,它的面似马非马、角似鹿非鹿、尾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群雕烘托着麋鹿,更显其灵气十足,众采博长,鹤立鸡群。

江苏大丰麋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总面积117万亩,是世界上面积最大、麋鹿种群数量最多、麋鹿基因库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它东临黄海,西依大运河,南坐长江,北屏黄河,保护区气候温和、量充沛、洲滩裸露、植物茂盛、兽成群,最适宜麋鹿野外生存。经过20余年的繁衍生息,保护区内共有麋鹿1300多头,其中野生种群100多头,创造了世界奇迹。

200万年前的第四纪是地球变迁的重要阶段,生物迅猛进化,伴随着真马、真牛、真象等大型哺乳动物的诞生,麋鹿也应运而生。它是一种典型的大型湿地动物。它的尾巴长达30多厘米,有助于摔打驱除吸血昆虫。它的蹄子宽大,适宜在沼泽地上自由地行走奔跑,或在河流湖泊中划水游泳。雄性的成年麋鹿身高体大,约1。3米高,体长约2米,200多公斤重。别看麋鹿体型庞大,可它行动十分迅捷,奔跑时速可达80—100公里,如果遇到天敌,它就逃到水中或沼泽中躲避。难怪传说古代姜子牙就是坐着麋鹿去讨伐商纣的。麋鹿的形象自古就融入了华文化,它是先民崇拜的图腾,把它视作吉祥之物。《诗经。鹿鸣》云:“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其义是: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苹草。我有一批好宾客,弹琴吹笙奏乐调。一吹笙管振簧片,捧筐献礼礼周到。人们待我真友善,指示大道乐遵照。这是古代诗人运用了一种“兴”的写法,由于外界事物触动了诗人的兴致,引发诗人歌唱。在这里,诗人由麋鹿美妙的叫声引出鼓瑟吹笙的美好场面,进而联想到人间自有友善美的真谛,简直是一种幽美高雅的境界。

麋鹿是我国独有的物种,是一种温存质朴的动物,诚然“四不像”是它的绰号,然而更是它兼收并蓄他物优点的雅号。它不论自身外貌的缺憾,不图世间于己的正名,默默无闻地为人类奉献着,可是人类并没有因为麋鹿的忠厚老实而善待它。倘若我们依循历史的轨迹寻觅,就不难看出,在那蹂躏文明、荒蛮无羁的时代,天灾人祸几乎把麋鹿推向濒临绝迹的边缘。从远古时期至商周前,由于人类对麋鹿的干扰影响少,麋鹿处于自然繁殖生长的鼎盛时期。周朝开始,人类的罪孽之手就伸向了麋鹿,它被捕进了皇家猎苑进行人工驯养,同时又面临着人类大肆捕杀。据史书记载,有一次商王捕获麋鹿上了瘾,带着大班人马,整整穷追不舍40天,捕获麋鹿726只。我们不难演绎出这样一幅场景,凶神恶煞的商王张着血盆大口发号司令,披甲戴盔的兵士手执长矛、套杆蝗虫般地围剿麋鹿;那些无辜的麋鹿,惊慌失措、疲于奔命,但终究逃脱不了野蛮的杀戮,千里疆场血流成河,鹿尸遍野。从汉朝到元朝,随着人类的强势发展,开荒种地、围湖造田加速破坏了麋鹿栖息环境,加之彼时年均气温渐冷,麋鹿喜温的生存环境十分严峻,野生麋鹿的繁盛时期已经过去。从汉后文献对猎杀麋鹿的次数和数量大大减少可以推断,野生麋鹿种群正在走向灭绝。明初至十九世纪末,野生麋鹿几乎绝迹,文献仅记载人工驯养麋鹿的状况,且是寥寥文字,甚不详尽。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北烧圆明园,南掠皇家猎苑。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晚,那些麋鹿被押上了战船,开始了漂泊流浪的生涯。从此,麋鹿在中国本土宣告灭绝。

一向以文明自诩的人类在强悍自身的同时剥夺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当无数支撑地球家园的生命灭绝之时,人类也必将遭遇悲剧的命运。故而有鉴于此,正视文明的人们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向貌似文明的野蛮者进行不息的争斗。

1865年秋,在北京考察的法国博物学家兼传教士阿芒∙大卫,无意中发现了南海子皇家猎苑中的麋鹿,便以20两纹银买通了猎苑守卒,弄到了麋鹿的1个头骨和2张皮运到法国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被鉴定为鹿科动物中新物种。从此,麋鹿学名为Elaphurusdavidanus,英文名为PeerDavid’Deer(大卫鹿)。此后,西方列强不断向清王朝索取珍贵的麋鹿。流落异国他乡的麋鹿,由于失去了原有的生态环境,种群规模日渐缩小,不少麋鹿纷纷死去。就在麋鹿生死存亡关头,出现了一位拯救麋鹿绝处逢生的伟大人物——英国十一世贝福特公爵。从1892年开始,贝福特公爵不惜重金,将饲养在巴黎、柏林等动物园里的18头麋鹿全部买下,并在伦敦附近的乌邦寺庄园修建了适宜麋鹿生存的环境,至此,世上仅存的18头麋鹿得以散养,挽救了麋鹿种群的消亡。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1939年,乌邦寺庄园已繁衍成255头大麋鹿群。为了防范纳粹飞机空袭乌邦寺庄园,贝福特公爵将部分麋鹿分送到欧美国家放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贝福特公爵呵护生命保护麋鹿的圣行一直影响着乌邦寺庄园的历代后人,让麋鹿回归中国家园是他们久仰的夙愿。1985年,在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努力下,十一世贝福特公爵的后代、塔维斯托克侯爵与北京市政府和国家环保局达成协议,分两批将38只麋鹿归还给中国。8月24日,阳光灿烂,来自英国乌邦寺庄园的22头麋鹿结束了近百年的异国漂泊,踏上了故乡的土地,回到了它曾经最后别离的地方——北京南海子。时任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声称:“麋鹿重返家园和香港回归问题的解决,是当今中英关系史上的两件大事。”时隔一年,1986年8月,从英国7家动物园选出的39头麋鹿空运至上海,安抵江苏大丰市中华麋鹿园。“游子”回到了阔别近百年的故园,回到了它的野生祖先当年栖息的熟悉的沿海滩涂,回到了“母亲”那无拘无束的温暖的怀抱,修生养息,繁育后代,麋鹿物种后续发展前景喜人。

我们倘佯在保护区的小路上,眺望东方,海天一色,清风拂面;广袤的原始滩涂,黄土地上泛出斑驳的盐碱。近一点横亘着的是一条河流,水生植物临风摇曳,一群麋鹿正在嬉水淌河。再近一些,便是围栏圈养的麋鹿,我们走近麋鹿,一睹它们的芳容:几十头麋鹿神态各异,尽显英姿,每一头麋鹿都是那样悠闲自得,同参观的人群是那样的亲和。迈步在保护区的土地上,遥望着那芦荡里、绿丛中、碧湖边一群群欢奔雀跃的麋鹿,我的心被一种伟大的震撼力怂恿着,那不仅是为“游子”麋鹿之归而激动,更是对人类文明的理性回归而感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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