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湖散记(十)
春风强劲地吹拂着卡拉库母村与八间房之间的大草滩。浓浓春意里,海鸥在水滩与高空中尖叫,甚至俯冲着攻击人的头顶。鱼鹰发出尖锐而连续的鸣叫在空中盘旋。茂盛的青草随风汹涌起伏。放牛娃斜倚在马背上,肘拄马鞍,掌心托腮,望着远方耸立如山峰的云丛,望着从金色的云块间射向大地的光辉暇想。小牛犊双蹄架起在母牛背上不肯落下,来回奔跑,恨不能马上成为一个真正能够传宗接代的炮牛,空气中充满了爱的萌动。。。我们的爱情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吧。
村里的大姑娘很少,大都出去上学了。民族地区都很重视教育,很少有辍学的。房东有俩姑娘,老大小学毕业就没再上了,二姑娘初中没上完就没心思读下去了。俩姑娘都很能干,平时做饭,洗衣,打馕,扣粪饼(烧火用),或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做女工(绣花毡,绣壁挂)。农忙时锄草,浇水。八月打草季节又去装草,姑娘站在拖斗上手握叉子,满满一车草被装得方方正正,和小伙子们不相上下。庄稼收获季节又得去割苞谷,葵花。冬天也闲不住,甚至和哥哥们一起进湖中去打苇子。小小年纪就已经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劳动的锻炼使得姑娘们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就象那草原上自由吃草的羊羔和牛犊,
皮肤毛发如丝绸锦缎一般闪闪发光,光鲜艳美,
性格却如天鹅那样难以琢磨,
纵情歌唱,歌喉赛百灵,
翩翩起舞,雅如天鹅伸颈展翅,
一旦被惹恼,恰似一只誓死捍卫领地的野天鹅,桀傲难驯,
连最毛燥的小伙子也要避让三分。
迷人的笑容
柔过春天的烟柳
灿烂过夏牧场的野花
姑娘们的美丽,撩拨的我们这些看草的单身汉心里痒痒的。有一位同事自小在民族窝子里长大,深知姑娘们自由开朗的秉性,便红着色眼向我们夸下海口:阅历女人无数一个星期之内两个女孩全部到手!可没过多久就出事了。有一天傍晚我们去离村子一公里外的磅房去值班,他趁机在宿舍里和大姑娘调情,,却被她家人发现,拔刀相向,小伙子伧惶出逃,跳上光马背趁着夜幕飞奔而去……一时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经久不息的笑料。
两年以后在布伦托海(福海)边看守芦苇的时候,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个东乡族姑娘,开始了人生中真正的爱情历程,历时五个月终于搞定。其实缘分到来时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反而没有了初恋时那销魂的眼神和动人的心跳。不得不承认爱情确实能激发出自己意想不到的能量。我竟然也写起了诗歌来,记得曾经这样写道:
奶茶坐在炉火上,
在黑暗中闪着光亮,泡沫顶起壶盖,香气四溢,
烧茶的姑娘
有着萨马尔干人那样棕色的卷发
碧绿的眼睛,微宽的鼻翼
额头纯净而明朗
如同天鹅绒般得黑夜佩带着
漫天的繁星
姑娘为抉择痛苦着
晶莹的泪花
和满天的繁星
一起颤动
逝去的岁月啊,哪怕是最平淡无奇,最不值得提起的小事,多年以后回味起来,也是那样的美好,因为岁月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化成了珍珠。人生之所以美好,就因为珍珠是很有限的。试着用一只笨拙的笔,追寻出记忆深处那些散落的珍珠,把它们撺连起来,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应该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吧.